李香君又不是精通事務的人,但多少有些感覺的地方在於,她通過長老會對於舊城區和新城區的區域配置,發現了一點蛛絲馬跡。
作爲在南京城這樣的傳統大城長大的女人來說,她很快發現,無論是原本的帝都,朱棣建造的那座北京城,還是長老們拔地而起的新城區,都沒有給太多的大士紳留下多少生存空間,事實,所謂的官邸,基本是錯層小樓而已,實在是,稱不多麼的優待。
趙佳人曾經輕描淡寫的說過,優待他們有什麼好處?
只看城建,知道長老會對未來的施政,這裡會有大學,有科學院,甚至還有把神棍圈在一起互相撕咬狗咬狗的宗教社區,有給孩子們的遊樂場,有給真正孤苦無依的老人的養老院,原本被乞丐們控制用來行乞的孩子去的幼兒園,但是,是沒有給儒生們的生存空間!
這是那些書生們不曾想象的,他們只會看着這陌生新的城市,憧憬自己以後爬帝國的高位,如何作威作福,耀武揚威。
天朝自從1949年之後,基本都是秉承着工程師治國的理念,原本的“工匠”一系的人物,漸漸佔據了帝國的權力樞,這個理念灌輸到了從至下的所有臣民手,人們對於那些紅口白牙胡言亂語的書生律師們毫無好感。
對於長老們來說,這是非常理所當然的事情,最關鍵的地方在於,儒學是一種哲學體系,卻被當做的治國理念後,卻又忽略了真實治理能力,那麼最後的結局,是理財的財源枯竭,管庫房的庫吏發達,管農業的家裡米穀滿倉,百姓而死。
一個政權最大的問題在於,你去獎勵什麼人,懲罰什麼人,當大明的總兵武官們發現,擁兵自重,貪生怕死的可以苟活,而爲了朝廷朝前拼命的倒黴蛋基本都變成了替罪羊,那麼大明的滅亡也可以開始了,而到後世的大民國,更是把這一套玩到登峰造極,忠臣都給玩死,貪生怕死如湯恩伯成了名將,那麼滅亡也是時間問題了。
也許到了華統一天下的日子,爲了保持向心力,粉飾一下太平,可能還需要找幾個儒生來裝點一下,但是現在,一個聲音,一個目的纔是根本。
李香君嘆息一聲,說道:“那麼,我還能做什麼呢。”
“你啊,自己保持休息吧,有空多背背臺詞,長老微服私訪記還是需要你的幫忙的,對了,如果可以,不如去海外看看,如澳大利亞,那地方,咱們國是冬天的時候,卻是溫暖的夏天,非常時候過冬,非常有趣。”
李香君點點頭,此時她已經有了一個小家,雖然不是江南園林,卻也是一棟小樓,回望錦衣衛大牢,卻也明白,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侯方域了。
似乎有些戀戀不捨,李向前說道:“怎麼,需要幫你坐下心理輔導嗎,侯方域雖然已經沒救了,但是你還是有着光明的未來啊老妹兒,別放棄自己啊。”
李香君苦笑一下,說道:“誰知道世人以後會如何編排於我,我的出身,還有如何死去,也是現實告訴過我的。”
李向前想不到她如此灑脫,說道:“後世的人如何想,那是他們的事,事實,一旦把人類帶入工業化時代,他們會開始作死,這幾乎是免不了的,各種極限運動都是少說的,各種腦殘的思維更是世所罕見,腦殘到追星,嗯,也是你現在做的明星,更是達到了瘋狂的程度。”
李香君說道:“聽起來,還不如現在呢。”
李向前說道:“也不過是因爲倖存者偏差而已,嗯,倖存者偏差是什麼呢,嗯,如說,在後世,起現在,多了無數種怪怪的病症,許多人自然覺得,但是的醫學不振,其實呢,是因爲,許多病症,在這個時代,根本來不及積累起來,要一個人的性命,已經死了,所以,此時看起來,沒有這麼多病了。”
李香君想了想,說道:“那些神醫製成的藥物,當真是功德無量了。”
李向前說道:“這也是也許了,我很懷疑,推廣起來有多麻煩,你知道,我們之對於現在的這些老醫,可以說是非常糾結啊。”
李香君說道:“先生不是說過,搞什麼,醫現代化嗎。”
李向前說道:“現代化,意味着這個世界的絕大多數的醫的失業啊。”
這不是危言聳聽,後世在互聯,醫粉和醫黑互相戰起來,可以戰一個天昏地暗,其廝殺之慘烈,仇恨之深重,起什麼甜黨鹹黨,功夫粉功夫黑也是不差多少。
醫之,肯定是有精華的驗方在內,但也有不少的有問題的東西,如果拿古典式的破爛與現代化的西醫較,那有些過分,不過,取醫的精髓,還是可以有些不錯的東西的。
對於長老會推進的任何政策來說,提前論證,提前進行人才培訓,纔是重心,央醫科大學想組建起來,鍾佳佳那樣的水貨居然是唯一的校長人選,那樣怎麼行?真正的醫誰會跑去外星廝混,都在地球伺候那些權貴,給他們制定私人的保健訂單呢。
他們有後世知名的醫理論書籍,但缺的是可以解讀這些書籍的人才,畢竟想要大明的人讀懂後世那些簡體字的,摻雜着各種後世屬於的書籍,幾乎是不可能嘛。
一直在招兵買馬,希望推廣醫學知識的李向前也是迫不得已,雖然飛船有自動治療儀器,連斷手和裹腳都可以治好,但這麼一點體量怎麼可能給予幾千萬大明的子民治療,已經不是杯水車薪可以概括的了,所以,李向前需要的是大量廉價而能幹的醫生。
也是赤腳醫生。
赤腳醫生的產生背景很簡單。
專業醫生的要求太高,需要很高的素養,背最多最難的醫學書籍,還要精通操作,可以說是窮十年二十年才能打造一個合格的醫生。
你想想看,能這樣被培養出來,好像誰肯把自己的千金小姐嫁給**絲的?
這喻不太好,但是當時的情況,願意去鄉下巡診的人,確實不多。
於是,“那個人”纔開始用接近暴力的力量,命令理解要執行,不能理解也要執行的執着,訓練基本的赤腳醫生,也是家在農村,通過培訓知道簡單的醫學知識,給予病人進行救治。
雖然對於大病,依然沒有什麼辦法,但對於90%的患者來說,他們的需要得到了滿足。
當然,這個制度自然也有受損失的人,於是自然會有人詆譭,暗搗鬼反抗,些許赤腳醫生犯錯導致的醫療事故,會被推理到整個赤腳醫生制度的不好面。
這種情況很像臺灣日本某些人的思維,一個國人犯錯,那麼所有國人都是這樣的,一個臺灣人犯錯,那是個別現象,你們這些玻璃心不許多事!
自古以來,人類之間傾軋攻擊的花招本身太少了。
但是,請記住,老百姓雖然永遠無法直觀的感受到,某些政策到底對自己是好是壞,但一切公道,後世的人自然可以看清楚。
你可以在一時間欺騙所有人,可以永遠欺騙某些人,卻也無法在所有的時間欺騙所有人。
李向前從不想騙人,而且是一直非常坦誠,對他來說,最大的武器是坦誠。
帝都的疫苗注射工作其實順利到不得了。
這個時代官府還是有些威信,特別是這樣強有力的官府,在結合利弊後,李向前發現,單純的說教幾乎不起作用,老百姓不可能理解疫苗,病菌病毒的情況,哪怕是在擺放的顯微鏡,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細菌這玩意的滋生,但飯前不洗手的情況已然很多。
“衛生搞不好,小命難保。”
走進一個居民小區,李向前跟在香君身後,饒有興致的看着旁邊一隊可愛的蘿莉正太們正在排着隊,大聲喊叫,對於長老們來說,使用利用這些孩子進行政策宣導,簡直是最完美的途徑,一方面這幾乎是免費的勞動力,無非是在小區裡喊喊,另一方面,由孩子給大人進行洗腦的效果也不壞。
有些得意的看着,李向前有些興奮,說道:“你別看都是幾歲的孩子,十年後,在我們的教育下,必然可以成爲棟樑,到時候他們遍佈全球,不知道可以做下多少事啊。”
李香君看着這人,忽然調皮的一笑,說道:“不過還是要時刻團結在你們的核心吧,當然,也是應該如此。”
長久的接觸,李香君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術語,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他們的命運其實我好,只要認真學習,不犯錯,這些第一期的,從入學學齡的孩子開始培養的,我們根紅苗正的孩子們,是可以受到最大的信任的,你說裡面可以出幾個總督將軍,我都是相信的,他們是前途無量啊。”
李香君眨眨眼,說道:“那也不如你們享福吧。”
李向前嘆息一聲,說道:“不同的,香君,你想想一下,在我們的後世,天朝囊括了20億人口,其內部競爭已經嚴酷到了極點,而後世也有天然擁有一切的人啊,要這樣的競爭下,混起來太難了。”
李香君看着這人,他和其他接觸過的男人不一樣,雖然也是一顆滿滿的朝爬的野心,卻依然保持了自己的良心,這已經是萬分難得的事情了。
不過,想到自己的身份,似乎有些妄想,說道:“有些害怕。”
李向前笑了笑,“害怕什麼,我在你身後呢,不是來了解情況的嗎。”
李香君說道:“這種事,不是該衙役們管嗎。”
“額,不許自己的未成年的女兒去讀書,違反的是義務教育法,不過呢,你也知道,能識字的本不多,而我們一直缺乏有效的推廣途徑,即使他們看見了,也可以說不知道,所以,這樣抓人,屬於不教而誅,現在不是你這個婦聯的大人物去看看嗎,你總不能讓大頭兵去管孩子爲什麼不去念書的事情吧。”
李香君苦笑一下,說道:“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說。”
李向前說道:“自然是該去了解一下,我不明白了,我們可是管飯,而且是葷素搭配,營養均衡,連地主都吃不到的最好的營養午餐啊,是這樣,都不肯讓孩子來讀書,嗨。”
雖然早已可以保障溫飽,但是對於剛剛經歷過饑荒的下層平民來說,能免費的給小討債鬼管一頓飯吃,還是最多的午飯,尤其是吃飽飯後,很多孩子到了家都不會再吃第二頓飯,因爲嫌棄不好吃。
這樣的優惠政策,絕對是大殺器,不過,還是有不少不送孩子學的情況,男孩子也許還好一些,畢竟身在帝都或者說周邊的平民,也是一兩百年大明朝考試製度看下來,有個機會,哪怕再苦,也要送自己的男孩去讀書。
但是女孩子的入學率太低了,只有三十,這三十還是來源於原本的樂戶,也是教坊司裡出生的女兒想要翻身,以及其他的情況。
普遍遭到了抵制,這是長老會很不滿意的地方,最開始的時候,還因爲本身自己的速成簡易師範還不足,因此只能幹看着,但是夏天結束後,眼看着許多“成品”小學老師要完工,如果老師們都崗了,還沒有學生給他,那是太過於悲哀了。
在長老會祭出最後的可怕武器之前,他們還是需要慢慢的搞搞調研,看看情況,於是,任務自然下發到李香君這個自願在婦聯班的女人身了。
這很有趣,不是嗎。
泥人孫家是個手藝人家庭。
只聽名字,知道,這是靠捏泥人吃飯的,而長老會帶來的各式新興技術產品,雖然橫掃一切,但還沒有瘋狂到朝這種傳統手藝下手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