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克倫威爾打掃了戰場,同時派人繼續追擊國王,但這次的效果卻非常不好,丟棄了大部分雜七雜八東西的王室輕裝行進,他們只能勉強追到半路,卻是已經失去了蹤跡。
等到清點好戰利品衆人前前後後得到了大概五百支步槍,以及無數發子彈,倉促之間,缺乏統籌能力的王室軍隊,自然不可能將這麼多子彈拿走,如果他們有這組織能力,直接車翻了克倫威爾了。
“現在,馬給我包圍那個國人的館舍,他們是這麼報答我們的嗎,我們是無數的宴會,無數的歡迎來款待他,甚至我們英格蘭的女人也是圍着他轉,但是他是在背後企圖顛覆我們嗎!”
簡直是說者流淚聞者傷心,克倫威爾原本以爲外援的國人,居然如此惡毒!這樣大量的支持國王,如果傳出去,將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影響?
馬車已經到達了莊園外,氣勢洶洶的騎兵正等待着最後的命令,準備衝進去抓人,沒辦法,這個時代所謂的領事保護制度還沒有出現,徐浩,有些危險啊。
但他是站在那裡,不敢再出動,甚至渾身顫抖了一陣後,表情猙獰,一位不明所以的戰士剛想走近一些,詢問爲什麼還不下命令,克倫威爾看着遠處,徐浩的莊園內,那個三層小樓燈火通明,似乎熱鬧的很,他咬着牙,說道:“撤退,所有人,撤退,不許鬧出大動靜。”
當克倫威爾回到自己的官邸的時候,卻是咬着牙說道:“能抓他嗎,能動他嗎,對那些老傢伙來說,這個國人暗支援王室進行戰爭,雖然損害了他的利益,也損害了議會的利益,但是英國的整體輿論會如何走?”
幾乎沒人會譴責他,徐浩要麼可以矢口否認,死不承認,將原本已經有了良好開端的英關係掐死,要麼直截了當的承認了這種援助行爲。
他承認了,有什麼害處嗎,哪怕是克倫威爾也不得不承認,這種行爲幾乎是肆無忌憚的,可以光明正大的玩的,畢竟,此時此刻,國王依然是國王,並沒有被廢黜的情況下,徐浩這麼做有理由。
說破大天,首先,大英帝國無法變成共和制,他想來想去,也只有軟禁國王這一條路,其次,克倫威爾自己也沒有繼承權,因此到了最後他發現,唯一的解決方案,居然是老老實實的,任由徐浩繼續在城晃悠。
“通知下去,盡力隱瞞是國人將這些步槍銷售給了國王,說,是萬惡的走私販子做的!”
一種鴉片戰爭時期,英國人光明正大的與太平天國做生意,而我大清無能爲力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徐浩站在窗戶處,放下窗簾,回頭走回一張桌,說道:“該誰是地主啦。”
“我!”
“我!”
克里斯蒂娜和伊莉莎同時異口同聲說道。
徐浩洗着手的撲克,這個時代在英國當然已經有撲克牌了,不過這些撲克還是較原教旨,也是在所有的牌裡,k是最大的,a反而是最小的,也沒有大王小王這樣的大牌,徐浩當即傳播了自己的打法,這當然是人人最最喜聞樂見的玩法,鬥地主啦。
徐浩倒是沒想過在英國把這套遊戲推廣起來,這種缺乏利益鏈條的事情實在是沒有意思,不過這也給他提了個醒,這卡牌類遊戲的油水也是很豐足的,當然了,窮人哪有心思玩這種遊戲啊。
他身邊的警衛連自然是有暗哨的,在發現遠處的馬隊接近後,也是緊張的很,生怕發生大戰,幾十人難以保護徐浩的安全,好在這些敵人似乎站立良久,不前進,反而直接退去了。
徐浩慢慢洗牌,抓牌,同時說道:“不知道克倫威爾爲什麼突然出兵,真讓人措手不及。”
克里斯蒂娜嘆息道:“是啊。”
她們是下午的時候,才接到消息,昨夜整個倫敦城還在睡夢的時刻,克倫威爾催動他的軍隊突然進兵的。
原本,作爲一個臃腫的議會所養活的軍隊,新模範軍別說出兵了,是聖誕節的慶祝活動用多少桶酒,都要議員老爺的賊眼盯着,可以說這也是查理一世安心練兵的原因,他們出兵之前,查理一世早得到消息了。
但是凡事總有意外,現在是意外。
克倫威爾動手後,克里斯蒂娜正好在徐浩這裡,明着說聊天,其實是在進一步討論來自國的知識,安排幾個貴族子弟去國留學什麼的。
而出事後,她想了想,先給自己家送信後,反而留下來繼續等消息了。
似乎不必等待多久,畢竟作爲一個篩子,倫敦是無法保密的,而四下奔逃的人第一時間有人將消息帶回給倫敦。
“什麼,國王死了!”克里斯蒂娜簡直不敢相信,說道:“怎麼回事。”
徐浩也是有些驚訝,他在心目嘀咕了一句,不是應該還有三年才死嗎,怎麼提前死了,心目隱隱然已經有些不安,不會是自己的蝴蝶效應把他給……
不敢,他到底還是有些智慧,不會自我暴露自己,起碼不會喊出自己心所想,如果他所想的真是事實的話。
克里斯蒂娜的爸爸明顯是有消息渠道的,這一晚,三人乾脆的開始鬥地主,而消息不斷的送來,而越說,三人心底越是發涼。
克里斯蒂娜那自然是如同天塌了一樣,國王都死了,她該如何。
徐浩卻是心打鼓,此時他是完全確認了,是自己活生生害死了查理,不說別的,人是被他的步槍打死的啊。
由於消息來源不充分,所以從其父那得到的消息,是克倫威爾的殺手,直接殺死了國王。
徐浩難以判斷這件事的真相,因爲他要思考的事情,對於長老們更加重要,如何應付下面的工作?
特別是爲什麼有軍隊突然朝自己殺來,又慢慢撤去?徐浩很快明白了原因,自己身在倫敦,步槍的消息被發現,也是很正常的。
之所以敢賣給英國人武器,第一點,所謂槍械易造,子彈難仿,英國人難以具備製造子彈的能力,同時,那些武器都有暗藏的印記標號,起碼不會發生長老會的武器毆打長老會的慘劇。
不過,副作用,被倫敦城裡的人發現,其實也沒人放在心,徐浩原打算在新年過後啓程前去歐洲,繼續去忽悠歐洲的君主們去。
不過現在,似乎提前被發現,徐浩有一種偷東西被主人看到的感覺。
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那些人了。
帝都的回覆讓他如夢初醒。
“王太子在哪裡。”
我們之前說過,克倫威爾以及其所代表的議會,有錢有兵,可以說已經獲得了英國的大權,唯獨缺乏大義,甚至他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斤兩,英國人可以接受和國王懟,但不接受除了斯圖亞特王朝以外的人做國王,這尷尬了。
這相當於,我傷害了你,但我依然愛你一樣,趕走老爹,迎接新王,沒有革命,這纔是歐洲的規矩。
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但徐浩馬明白了這意思,扭頭詢問:“克里斯蒂娜,你能問問你老爸,王太子在哪嗎,他必須立刻即位,並且……”
他彷彿想到了什麼,說道:“你不安全,你父親也不安全了,畢竟既然他們來找我,說明我送給你的國王武器的事情,已經暴露了,而我在倫敦認識的人有限,我們的關係被懷疑是很正常的,所以,我們這條線完全會暴露的。”
徐浩此時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條線了。
徐浩認識克里斯蒂娜,克里斯蒂娜家族是保王黨,他的武器出現在國王的軍隊,那麼想到如此可能,讓他感覺非常不好,雖然此時此刻,飛船已經隨時準備前來援助於他。
“放心,爸爸剛剛帶來的消息,他已經藏身起來,不會被抓到的,自然也不會連累你。”
“連累到不怕,因爲已經連累到啦,我已經準備離開這裡,去遼寧號住了,那裡雖然很吵,但起碼可以保證安全,嗯,克里斯蒂娜,你也可以叫你爸爸,和我一起去船等消息,下面的重點已經不在倫敦城,而是在那小太子身了。”
徐浩確認,此時帝都那邊整個已經沸騰起來,肯定是在進行瘋狂的討論,而他們一如早日,抓住了重點,小太子是重點核心。
克里斯蒂娜說道:“好的,我和你去。”
徐浩在倫敦多日,各種亂七八糟的禮物也是收了不少,起碼可以裝滿箱子,不過此時可以完全捨棄,對他來說,東西在這裡,只要自己人沒事,隨時可以讓人回來取走,只需要把敏感一些的東西帶,其他的一概不問,準備好離開了。
不過,依然是有人阻攔,起碼這裡還是由新模範軍的人作爲外圍警衛的。
“先生,現在正是兵荒馬亂的時刻,爲了您的安全,請不要外出。”
沒人搭理他是了。
徐浩自己知道,所謂的亂子,不是自己搞出來的嗎。
他冷着臉,直接喊道:“衝!”
這個節骨眼,沒人會在意他,對克倫威爾來說,應付議會以及下面的挑戰纔是重點,弒君犯的罪名可不好受,最好的選擇,還是想辦法把這個罪名栽贓在其他人頭啊。
好在克倫威爾很有豐富的鬥爭經驗,經此一戰後,雖然幾位小王子逃脫,但是國王的屍體最終還是被追到了,而在付出了無數忍耐後,“官方”說辭終於出來了,國王是死於槍支走火,起碼在這個過度時期,人們還是更想着安逸的生活的。
愚民的人生,有肥皂劇夠了。
這一切完成後,克倫威爾算是安下心來,他手的軍權依賴於那些軍官和自己的威望,但也來自議會願意納稅,企圖擴張權力的人們,對於他們來說,逐漸發現國王的虛弱,簡直是意外之喜,沒有錢,國王也差使不動那些軍隊!
這是歷史第一次,金權戰勝王權的時代,對國王的忠誠讓步於對金錢的忠誠。
但是,克倫威爾自己知道,也許有一些從底層被他提拔起來的年輕人莽撞的提起,想玩一次勸進的故事,但是克倫威爾自己知道,他做不了國王。
也是,同樣是繳稅,爲什麼合法的國王我都不搭理,卻是要搭理你這個篡位者呢?
危機纔剛剛開始,所以,在聽到徐浩帶着人馬自己跑回遼寧號的時候,克倫威爾卻也只能咬了咬牙,然後勉強笑着說道:“我們的朋友這是被嚇到了,快去派人安慰一下,英國的事情,我想以後可以告一段落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國王已經死了,別管是因爲什麼而死的,現在無論是屍體還是殺人的西蒙都在我手裡,以前你兩面下注,資助國王的行爲,我也可以當做視而不見,大家以後再合夥做生意。
但克倫威爾想不到的是,遠在北方,在他想象根本無法與徐浩取得聯繫的幾位小王子,卻是發生了特別的事情。
在徐浩送給王室的所有禮物裡,最被珍視的,自然是那個平板式電腦,雖然被動過手腳,只能播放特定的影片,各種功能基本都被鎖死,但事實,其後門還是足夠多的。
事件發生的時候,平板正在大公主瑪麗手,因爲年紀小,爭不過哥哥,因此她也只能在這種夜晚拿着玩耍,還必須考慮太陽底下充電的時間,到她手裡的時候,電量肯定會不足的情況。
因此,在父王去世,她和哥哥三人都被保姆帶着,在另外一間屋子裡休息的時候,誰也沒有心情再去玩那個平板,瑪麗公主也只是拿在手裡而已。
而克倫威爾的襲擊簡直太快了,畢竟距離軍營很近,第二天午,已經殺到了,簡直是配合好的攻勢。
瑪麗帶着平板奔逃到了老遠的地方,直到兩位哥哥被叫去談話,似乎是繼位問題,她才摸向了那個平板,那是她生活的最後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