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淮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莫清寒不但知道黑市比武這件事, 還想趟這一潭渾水。
他已經有了兩個猜測。
莫清寒極有可能就在這裡, 又或者他只是派人來看十七比賽。
陸淮和葉楚都明白,按照莫清寒的性子, 第二種可能性明顯會更大。
莫清寒爲什麼要派十七來黑市比武?
他的目標並不單純,要麼是想從鴻門入手,要麼是想趁着比賽打探消息。
在真相出來之前,一切的猜測都不一定正確。
葉楚和陸淮只能繼續觀賽, 方纔, 兩人都已經看到了十七的實力。
十七在黑市比武中能走多遠, 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通過他這個人, 追蹤到他的主子。
現在, 陸淮已經有了想法。
……
十七將黑熊踢下臺後,沒過多久,第二場比賽就開始了。
和十七對上的參賽者,見人就帶三分笑, 人稱笑面虎。
十七是新人,就意味着他的所有招式毫無定律, 難以捉摸。
笑面虎一上臺,就朝十七笑了笑,他的臉上始終帶着笑意。
但是, 十七還是那副樣子,不爲任何事情所動。
比賽開始後,笑面虎沒有莽撞上前, 而是站在離十七較遠的位置。
笑面虎想要找出十七的破綻,但十七豈會和他浪費時間。
所以這一次,是十七主動出擊。
十七縮短和笑面虎的距離,卻沒有讓自己靠得太近。
十七左腳似快鞭打出,踢向笑面虎的頭部。
若是這一腳踢實,笑面虎將會直接輸掉比賽。笑面虎側身避讓,趁着十七的腳還未落下,蹲地橫掃向十七的腿。
十七反應極其迅速,他右腳立即點地,避開攻擊。左腳沒有收回,直接往下劈,砸向笑面虎的腦袋。
笑面虎避開,從下往上朝十七的下巴打去。
可是笑面虎的本意並不在此,他沒有想着打中十七的下巴,只是想借助藏在手上的暗器,將十七弄傷。
笑面虎雖是笑着,但是他的心是冷漠的,爲了勝利,他不介意使陰招,只要贏就行了。
幸好十七避得及時,笑面虎沒有得逞。
十七終於有了表情,他微微皺了下眉,忽的擡腳,將笑面虎踹下了臺。
這一輪,笑面虎輸了。
笑面虎沒有像之前那些人一樣,他傷得不重,還可以進行下一輪的比賽。
休息時間不長,兩人很快就再次上臺。
十七被激起了怒氣,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來,但是他每一下都打在笑面虎的疼痛點。
十七特地避開了要害,沒有讓笑面虎輸得這麼容易。
笑面虎知道,若是自己再和十七打下去,遲早會死在擂臺上,現在他已經筋疲力盡了。
“等等,我認輸!”
笑面虎聲嘶力竭地喊道,語氣中透着不可避免的恐懼。
他生怕十七沒聽到,還連喊了好多遍。
笑面虎的聲音響徹整個比武場,全部觀衆都聽到了。
十七動作一停,但是下一秒,他擡腳踩向笑面虎的手腕,將其徹底廢掉。
陸淮和葉楚對視了一眼。
儘管十七饒了笑面虎一命,還是沒有徹底放過他。
葉楚心神一凜,現在,十七尚未成爲前世的那個殺人機器。
上一世,十七的手段更爲殘忍。只要落入他的手中,沒有人能留下性命。
葉楚在回憶上輩子,陸淮則在制定一個新的計劃。
兩個人各懷心思,離開了比武場。
心中有事,這個夜晚似乎也變得漫長了起來。
……
陸淮坐在書房裡,陷入了沉思。
葉楚告訴他,十七是莫清寒的手下,他心裡就有了防備。
莫清寒定是要做些什麼,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陸淮望向窗外,天空灰濛濛的,似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影,看上去有些壓抑。
雖然陸淮從未見過莫清寒,但莫清寒的行事手段,陸淮熟悉極了。
莫清寒一直隱在暗處,做事極爲謹慎,從不會暴露自己的蹤跡。
上次船廠失事,莫清寒害了那麼多人的性命,足可見他做事殘忍,絲毫不會顧慮到旁人。
莫清寒視人命如草芥,他是一個極爲危險的存在。
現在若是想找到莫清寒,只能從十七入手了。
陸淮按了按眉心,然後喚了一聲:“周副官,叫他們進來。”
周副官應了聲是,轉身走出了房門。過了一會,幾個人走了進來。
他們都是陸淮的手下,態度恭敬:“三少。”
陸淮擡起頭,看向其中一個人:“你帶一批人去跟蹤十七,看看近日他去了什麼地方,有沒有和可疑的人碰面。”
然後,陸淮的視線落在另一個手下身上,語氣淡淡:“你去調查十七的背景,不要遺漏任何一個細節。”
手下低頭應是,離開了房間。
房間又恢復了寂靜,陸淮的眸色深淺不明。
這次,從十七着手調查,果真被他發現了蛛絲馬跡。
另一頭,十七走進一個飯店,經過一條走廊,路過了幾個房間。然後,他止住了腳步。
十七擡起手,敲了敲門。
門內傳來一個男人低啞的聲音:“進來。”
十七這才推開門,走了進去。
現在是白天,房間卻有些晦暗不明。窗簾被拉上,幾乎沒露出什麼縫隙,遮擋了大部分光線。
一個男人坐在那裡,周身的空氣似乎都沉了下來。
十七神色沒有什麼波動,他低着頭:“主子。”
莫清寒語氣陰冷:“十七,你贏了黑市比武的前兩場比賽,表現還行。”
他的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十七的頭更低了。
下一秒,莫清寒的聲音驀地沉了下來:“雖然你沒有輸,不過,十七你有幾個地方做錯了。”
溫度似乎變得冰冷了起來,房裡的氣氛壓抑極了。
十七擡起頭看向莫清寒。
莫清寒冷笑了一聲:“第一場比賽,你踢碎了對手的膝蓋骨,表現尚可。”
“第二場比賽,對手求饒,你就放過了他。”
陰寒的聲音落在房間裡:“十七,你可知道,你錯在哪裡?”
十七表情木然,搖了搖頭。
莫清寒語氣森冷:“若我是你,即便對手求饒,我也會當場把他打死,絕不會讓他有機會走下擂臺。”
“而你卻只是廢了他的手,沒有要了他的命。”
“十七,對敵人心軟,這是你第一個錯處。”
緊接着,莫清寒又開口:“若那人故意服輸,其實是爲了讓你放鬆警惕。”
“然後再伺機攻擊你,到時候丟掉性命的人只會是你。”
“面對敵人不夠謹慎,這是你第二個錯處。”
十七垂下眼:“主子,是我大意了。”
莫清寒語氣陰惻惻的:“心軟粗心是殺手的大忌,接下來的比賽裡,你不僅要贏,還要讓對手再也無法爬起來。”
十七低聲:“是,主子。”
莫清寒沒有開口,但他周身的氣息陰冷極了,空氣似乎都被凍住了一樣。
莫清寒讓十七參加黑市比武,是有原因的。
獲得黑市比武第一名的人,極有可能進入鴻門做事。十七身手極好,拿到冠軍,是輕而易舉的事。
因此,若他想在上海安插自己的勢力,鴻門就是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鴻門的人殘忍無情,做事不擇手段。若莫清寒能掌控鴻門,讓鴻門的人聽命於他,鴻門就可以成爲他的殺人利器。
到時候,他再一步步吞併其他勢力……
這時,莫清寒看了十七一眼,眼底沒有任何溫度。
目前十七對他來說,尚且還有用處。若十七沒有獲得第一名,或者十七壞了自己的計劃。
那麼,十七就沒有任何存在的價值。
他會毫不猶豫地殺了十七。
對莫清寒來說,所有人都是他的棋子,所有人都可以拋棄。
他把這些人操控於鼓掌之中,若不合心意,換一批人便是。
沒有人可以例外。
十七要離開的時候,這時,一個手下進來彙報:“主子,我們被人發現了。”
莫清寒面色陰冷極了,他的行蹤向來隱秘,從未被人發現過,爲何會有人跟來這裡?
他眼睛一眯,想到了一個人,陸淮。
那麼問題又出在哪裡?
莫清寒不着痕跡地看了十七一眼。
現在,陸淮一定是已經盯上了十七。
十七的背景很簡單,莫清寒和他之間的來往又不在明面上。陸淮到底是從何得知此事的?
但莫清寒並不能分心多想,他要做的是隱藏好自己的蹤跡。
莫清寒的聲音似深潭一樣:“該走了。”
這家飯店正好處在一條熱鬧的馬路上,生意又極好,賓客衆多。
更何況,他是那個藏在面具之下的人。只要他想換個身份,隨時隨地都可以。
他們僞裝起來,隱藏好身形,混進來來往往的賓客中,絕對不會被發現。
極短的時間裡,房間已經空無一人,四下寂靜得厲害。
所有痕跡都被清除,彷彿這個房間並沒有人進來過。
……
陸淮坐在書房中,有人敲門進來。
手下聲音急切:“十七那邊有消息了。”
陸淮的手一停,看了過去。
手下點了點頭:“今日,十七來到一個飯店,屬下跟了過去,發現十七在裡面待了很久。”
陸淮擡了擡眉,神色寡淡:“繼續說。”
“屬下派一部分人包圍了飯店,隱在暗處,但是沒想到……”
手下有些自責,頓了頓:“三少,我們跟丟了十七。”
陸淮神色未動,他早就料到了這一點。
莫清寒從沒有暴露過自己的身份,他一定擅長僞裝自己。
十七作爲莫清寒的手下,定也是僞裝了面容,隱藏身份,逃離了飯店。
沒有抓到十七,這一點在陸淮的意料之內。
陸淮的目標本來就不是十七,而是他背後的莫清寒。
雖沒有抓到十七,不過,有一點陸淮可以確定。
這個飯店是莫清寒在上海的聯絡點之一。
十七來到這個飯店,依着莫清寒謹慎的性子,這個飯店必定與他有關,否則十七不會來到這裡。
被人發現後,十七又在短時間內迅速撤離。
這一切都說明,莫清寒作了兩手打算。一旦他的手下暴露行蹤,莫清寒就會立即放棄這個聯絡點。
如今,陸淮派人封了這個飯店,這意味着莫清寒的聯絡點少了一個。
而未來,陸淮會一步步削弱莫清寒的勢力,清除他的黨羽,讓他徹底翻不起風浪來。
手下開口:“三少,我們在飯店裡看到幾個行蹤可疑的人。”
陸淮冷聲:“繼續講。”
手下:“其中兩個人一看到我們,就立即服毒自盡。”
“還有兩個人沒來得及逃,我們卸掉了他們的下巴,把這兩個人帶了回來。”
“在我們的逼問下,那兩個人沒有供出十七的下落,口風極緊。”
這時,手下有些遲疑:“三少,除此之外,我們還發現了一件事。”
陸淮微擡下巴,示意他繼續講。
“被抓來的兩個人裡,其中一個人的背部出現了一些印記,經過我們調查,他是中毒了。”
陸淮眼眸微緊:“中毒?”
手下:“這毒是一種慢性毒.藥,若一直服用解藥,毒性就會隱藏在體內,不會立馬發作。”
“若長時間沒有服藥,體內的毒.藥就會一點點侵蝕他們的身體,直到他們死去。”
手下繼續說:“過了一會,另一個人也出現了相同症狀,丟掉了性命。”
陸淮的臉色暗沉,莫清寒竟用毒.藥去控制手下的忠誠,若他們不服從,拿不到解藥,便會毒發身亡。
莫清寒對自己的手下就已經如此心狠,那對不相關的人,他自然會更加不留情。
陸淮的眼裡閃過一絲寒意。
很快,十七的背景也已經調查出來了。
十七曾經是一座監獄中的囚犯,編號爲十七。
前段時間,十七離開監獄後,中途消失了一段日子,但是,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他再次出現的時候,就是在黑市比武的現場。
更奇怪的是,他們並不能查到十七那段時間的下落。
線索全部斷了。
所有消息都像石沉大海,掀不起任何波瀾。
陸淮瞭然,莫清寒既然帶走了十七,必定會抹去他所有的痕跡,隱藏他的身份。
陸淮沉思,無論今日與十七見面的人是莫清寒,還是莫清寒的其他手下,這些都說明莫清寒的手越伸越長。
莫清寒想擴大他在上海的勢力範圍。
莫清寒的真實面目到底是誰?
又有誰在幫他僞裝?
陸淮神色冷淡,他要儘早解決這些問題,剷除莫清寒。
……
葉楚接了陸淮的電話,來到和平飯店。
她推門而入的時候,發現陸淮坐在那裡,擡眼看向她。
陸淮的神情有些嚴肅,他示意葉楚過來。
葉楚知道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講,立即關上了門。
陸淮:“我已經去查了,十七有問題。”
但是,十七的身上沒有別的線索。
這自然在葉楚的意料之中。
陸淮說:“通過十七,我們除掉了莫清寒的一個聯絡點。”
葉楚的面色一喜,她心中清楚,莫清寒躲在暗處,只要他們能找到他的蛛絲馬跡,那就證明他不是沒有破綻。
她相信,這一世,莫清寒必然不會得逞。
葉楚正沉浸在思緒之中,沒有發現陸淮已經在旁默默觀察了她一段時間。
方纔葉楚知道了十七的事情,她並不震驚。陸淮覺得,她似乎已經知曉了未來的一切,所以纔會是這樣的反應。
其實,從葉楚告訴他某些細節以來,陸淮就開始有些懷疑了。
葉楚的說法是,她做的夢,預言了未來。
但是陸淮明白,事情沒有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他很想知道,在葉楚的那些夢裡,有的僅僅是未曾發生的危險嗎?
陸淮緩緩開口:“葉楚,能查到這些是因爲有你的幫助。”
葉楚沒有意識到不對,她笑了笑:“我只是做過一些夢罷了。”
陸淮笑了,不用他主動開口,她已經自己提及了。於是,他順理成章地開始了下一個階段的誘騙。
陸淮問:“那些事情都是你在夢中看到的嗎?”
葉楚不假思索:“嗯。”
陸淮又問:“那你的夢中,是否還有一些別人的未來?”
他的言語帶着一絲.誘導,彷彿在漸漸騙她掉入一個已經設好的陷阱。
陸淮聲線極低:“你有沒有看到過我的未來?”
葉楚的身體一僵,腦中一片空白,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陸淮注意到了葉楚的不對勁之處,但他並沒有拆穿她,而是選擇繼續問下去。
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情。
陸淮總覺得葉楚身上的秘密,不僅僅是夢境那麼簡單。
她的秘密到底是什麼?
陸淮頓了頓:“葉楚,你曾經同我講過,只要我開口詢問,你願意回答每一個問題,對嗎?”
葉楚心中已經有了預感,但她點了點頭:“對。”
陸淮移開了桌上的一本書,那本書底下有着幾張紙條。
在葉楚來和平飯店之前,陸淮就已經放在那裡了。
葉楚看了一眼,那幾張紙條,正是她匿名送信時,寫的那些字。
葉楚心一緊,不曉得陸淮想做什麼。
陸淮俯下身,用鋼筆在另一張紙上寫字,他用了相同的字體。
陸淮的視線落在葉楚身上:“我一直覺得,我們兩個人的字跡很像。”
“儘管你寫的這種字體,我從未用過。”
“你知道嗎?”
“一個人的字體可以變,但寫字的習慣不能改變。”
“……”
陸淮的聲音響起,一句又一句。這個問題,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
葉楚背上沁出了薄薄的冷汗。
“爲什麼我們會有相同的字跡?”
“你能解釋一下嗎?”
陸淮終於講到了關鍵,他凝視着葉楚,眼神片刻不離。
葉楚清楚極了,她之所以會有這樣的字跡,是因爲上一世,陸淮潛移默化地影響了她的寫字習慣。
不,更準確地來說,他影響了她的人生。
若是葉楚將此事告訴陸淮,他就會知道真相。
陸淮會知道,自己曾經活過一世。而那一世的她並不成熟,她依賴他,卻又對他無所助力。
前世,兩人假結婚之前,曾在督軍府中籤訂過一份合約。
那時,葉楚問起陸淮的理想伴侶是什麼樣子的,他回答了三個詞。
“自信、勇敢、堅強。”
但是前世的葉楚,並不擁有這些特質。所以,他們兩人都認爲,未來會按照合約順利進行。
前世,一無所有的葉楚投靠陸淮,他們兩人從一開始就處在一種不平等的關係中。
她不想習慣依賴他的生活,她希望能對他有所助力。
那次車禍後,葉楚發現她回到了十六歲。
再遇見陸淮時,葉楚躲了,她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面對他。
後來,葉楚告訴自己,如果這一世,她能夠強大到站在他的身邊。
她就可以重新定位他們兩人的關係。
真正穩定的情感,要以平等的關係作爲依託。
但在重生一世後,葉楚才擁有了這樣的機會。
一個沒有合約沒有束縛,能重新面對彼此的機會。
葉楚並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恢復到前世的狀態,她絕對不會讓陸淮知道自己重生一世的事情。
而這一世,她會充滿自信,擁有勇氣,選擇堅強……
她必須要用另一種方式,同他並肩。
片刻之間,葉楚已經做出了決定。
她擡眼看着陸淮,眼神堅定:“你想知道我們兩個人的字跡爲什麼會相同,對嗎?”
葉楚一字一句地說:“我可以解釋給你聽。”
葉楚直視着陸淮的眼睛,沒有半分閃躲。
“陸淮,我故意模仿了你的字跡。”
“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陸淮怔了一怔,他望着葉楚。她的眼神清亮,不似作假。
他的心一緊,等待着她的下一句。
葉楚遲遲沒有開口,陸淮也沒有問。兩人就這樣注視着彼此,不知對方在想些什麼。
葉楚一直在觀察陸淮的表情,只可惜,他隱藏得很好,神色如常,沒有一點改變。
她方纔那幾句只是爲了試探,可陸淮向來是個情感不外露的人,她猜不透他。
許久後,葉楚忽的一笑,撒了一個謊,輕而易舉地揭過了剛纔那一頁。
“不然,你怎麼會同意和我合作呢?”
陸淮覺得,這個回答,和他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你剛纔是在撩我嗎?
葉楚:只許你撩,我就不能反撩一次嗎?
陸淮:白期待了,你的答案和我想象中不一樣。
葉楚:撩完就跑,概不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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