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 葉楚的車子從葉公館出發。
她獨自一人開着車, 車子平穩地駛向某處。
夕陽的餘暉落進車內,泛着淡淡的紅。
微熱的陽光映在地面上,暖風輕輕拂過。
沒過多久,葉楚的車子停了下來。
車子停在了一個學堂前面。
葉楚下了車, 她靠在車旁, 視線落在學堂門口。
此時正值放課時間, 學生陸陸續續地往外走去。
葉楚淡淡地看着,當她的目光掠過一個身影時,她的嘴角漾起笑意。
“阿越。”
葉楚出聲喚了一聲。
這時, 學堂門口聲音嘈雜,喧鬧聲不斷。
當葉楚的聲音落進人羣時, 阿越卻很快察覺到了, 他扭頭看向葉楚的方向。
“姐姐!”
阿越的聲音難掩喜悅, 他快步朝着葉楚走來。
阿越很快就走到了葉楚的面前:“姐姐,你怎麼會來?”
葉楚揉了揉阿越的腦袋:“我來接你。”
上次, 葉楚同阿越見面之後,她和陸淮商議了一番,給阿越找了一個學校。
他們還替他安排好了住處。
阿越繞到車子一旁, 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過了一會,車子啓動,駛離了學堂。
車子一路向前開去,阿越一直同葉楚說着話。
他說的都是學堂的事情。
葉楚柔聲應着, 極有耐心。
漸漸地,阿越的說話聲低了幾分。
車內有了幾秒的安靜,葉楚察覺到有些不對,轉頭看了阿越一眼。
過了一會,阿越開口問道:“我在報紙上看到,姐姐你要訂婚了。”
葉楚笑了笑,神情溫柔。
阿越的神色暗了暗,有些失望。
姐姐沒有親口告訴他這件事,他還是從報紙上才得知的。
儘管阿越獨自一人在外漂泊了很久,但是他依舊是個孩子,不會掩飾自己的情緒。
這時,葉楚停下了車子,車子靠在馬路一旁。
她從車裡拿出一張請柬,遞到了阿越的面前。
葉楚笑道:“這是我今天過來的原因。”
阿越面色一喜,伸手接過。
葉楚知道阿越的心思。
阿越語氣真誠:“陸淮哥哥是個好人。”
因爲他是孤兒,有很多事情不方便。
陸淮給了他一個新的身份。
現在他叫陸越。
葉楚看到阿越的臉色,以爲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葉楚開口安慰:“我們已經在幫你找家人了,不過需要一些時間。”
前世,阿越被牽扯進和莫清寒的鬥爭中,並因此而死。
這一世,葉楚希望阿越能找到真正的家人,而不是成爲一個沒有過去的人。
阿越點頭,他知道姐姐爲自己做了很多。
他是個無根之人,他的出生地本就不在上海。
在長久的流浪中,他幾經週轉纔來到了這裡。
因爲他離家的時候年歲太小,所以連他也記不清以前的事情。
他不知自己的父母是誰,也不曉得家在何處。
葉楚知道阿越很堅強,但是他終歸是個孩子。
車子再次啓動,落日的餘光靜靜灑下,落滿了阿越回家的路。
……
十二先前在路上偶遇一個女子,看到了她的側臉。
雖然那女子的面容與蘇小姐完全不同,但十二卻覺得她熟悉至極。
十二心裡有一個想法,蘇小姐極有可能來了上海。
只是不曉得,那天見到的是她的真實面容嗎?
十二回去後,立即讓手下去調查,近日出現在上海的蘇姓女子。
如今,所有符合條件的檔案,都擺在了桌上。
明亮的日光落下,照亮了桌子。
十二拿起檔案,低頭仔細看着。
他拿起一份檔案,發覺不是記憶中的那個人,便立即放下。
然後,他拿起另一份檔案,低頭看了起來,神情極爲認真。
熱氣漸重,天光變得灼熱。窗外響起了蟬鳴聲,並不刺耳,很快就散在空氣裡。
房裡寂靜極了,只聽見紙張翻動的聲音。
這時,十二目光一凝,光影掠過他的眼底。
他的視線直直落在一份檔案上,極爲專注。
檔案上有一張照片。
女子面容清冷,正是那日他見過的女子。
十二心中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人就是蘇小姐。
他的視線下移,繼續看去。
這個女子叫蘇言,是前段時間剛到上海的。
她目前在法租界公董局工作,是管理部的一個處長。
十二的目光在照片上停留,久久沒有移開。
他還需要一步,便可以確認,這人究竟是不是蘇小姐。
那就是她的聲音。
一個人的面容可以僞裝,但是聲音即便做了僞裝,也可以聽出一些差別。
日光漸漸高了,十二坐在房裡,身形沉默。
十二調查過,蘇言後天會去一家咖啡館,與一個人談事。
他決定去那邊看看,蘇言是不是他心裡的那個人。
這天,他很早就來到了咖啡館外面,汽車停在街道上。
街角幽靜,夏風拂來,格外安寧。
十二坐在車上,沒有人會注意到這裡的動靜。
十二的目光落在前方,等待蘇言的到來。
天光愈加熱了,曬在地上,白晃晃地亮。
過了一會兒,一個女子走了過來。
十二眯了眯眼,目光定在了那裡。
她就是蘇言。
分明是一張陌生的臉,可是卻有着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十二眸色微沉,他定定地看着。
待罌粟走進咖啡館,十二也走了進去。
十二雖不曉得蘇小姐是做什麼的,但他知道她警惕性極強。
因此,十二離罌粟有一段距離,再加上他刻意放輕了腳步,罌粟沒有察覺到。
罌粟在一個桌旁坐下,桌子的對面已經坐了一個人。
罌粟背對着十二。
十二邁着步子,在罌粟背後的桌子坐下。
他凝神聽着,注意着後面的動靜。
這時,男人的聲音響起,說了一些客氣的場面話。
然後,男子住了口,聲音消失。
下一秒。
罌粟開了口。
她清冷的聲音,隔着微熱的空氣,直直進入了十二的耳中。
聲音不重,卻清晰極了。
十二的心跳驟然亂了幾分,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
笑意漸深,他的眼底極爲明亮。
她就是蘇小姐。
他找了這麼久,終於找到了她。
十二確定了蘇言的身份,蘇小姐確實來了上海。
無法抑制的歡喜,涌上了十二的心頭。
欣喜過後,十二的神色反而靜了下來。
蘇小姐離開北平後,這是他與她的第一次見面。
蘇小姐的身份一直很神秘,她的身上有很多秘密。
十二從來沒有去問過。
十二忽的想起蘇小姐對他說過的話。
蘇小姐認爲,他們兩人並不合適。他對她的追求,也只是一時興起。
思及此,他的神色有些暗淡。
十二斂下了情緒,他仍會繼續喜歡蘇小姐,但不會給她帶來困擾。
這次與蘇小姐見面,他只是想知道,蘇小姐這段日子過得怎麼樣。
十二耐心等待。
空氣寂靜,罌粟那邊已經談完了事,男人起身離開。
十二朝罌粟走了過去。
十二喚了一聲:“蘇小姐。”
罌粟一怔,這道聲線有些熟悉。
她擡頭看去。
竟是十二。
他怎麼來了這裡?
罌粟心下微沉。
無論是偶遇還是刻意,既然遇上了,她也沒必要再躲開他。
況且,她現在是自己的真容,並不是北平的那張臉。
即便十二知道她就是那人,只要她不承認,他也沒有法子。
罌粟開了口,態度有些冷淡:“我並不認識你。”
十二的心裡漫上了一絲失落,但他沒有顯露,緩緩落座。
蘇小姐的反應在他意料之中。
蘇小姐已經拒絕了自己,她自然會與他撇請關係。
十二看着罌粟,眼底隱着一簇細小的光。
只要能再次看見她,即便做朋友也無妨。
初夏時分,日光鋪展開來,風中瀰漫着微熱的氣息。
熱氣漫了進來,卻似一陣最幽靜的風,讓十二的心沉靜了下來。
十二笑了一下:“我是清會的人,你可以叫我十二。”
既然蘇小姐裝作不認識他,那他就重新讓蘇小姐認識自己。
罌粟開口:“蘇言。”
十二:“蘇小姐有些眼生,近日剛來上海嗎?”
他已經看過蘇言的檔案,知曉了她的情況,卻仍想親口問問她。
罌粟知曉,十二定是清楚了自己的身份。
但她面上只作不知。
罌粟:“我來上海任職。”
十二又問道:“蘇小姐在上海可有朋友?”
在北平的時候,蘇小姐一直是孤身一人。
蘇小姐既然來了上海,十二想知道,上海有沒有她熟悉的人。
罌粟不答。
十二的心底漫上了酸澀。
她一個人承受了太多,若是能有人幫她,她也不必過得太辛苦。
十二忽的說了一句:“蘇小姐,我覺得你很有緣,不若我們交個朋友?”
他的目光極爲堅定:“如果你有事的話,可以來清會找我。”
他對蘇小姐的喜歡,從來都不是強求,而是希望她能過得順遂、幸福。
即便她不喜歡他,他也會用朋友的身份幫助她。
罌粟沉默。
十二笑了笑,也並不在意,他起身離開了。
罌粟情緒極爲複雜。
自己當時已經說得那樣明白,態度也很強硬,他爲何還要接近她?
他爲什麼還不放棄?
罌粟身形靜默,她的神色令人看不分明。
桌上的咖啡已經冷了,失去了熱度。
過了一會兒,罌粟離開了咖啡館。
……
上海督軍府。
請帖都已經送出去了。
陸家三少和葉二小姐的訂婚宴將在華懋飯店舉行。
時間在三天後。
屆時,陸葉兩家的人,還有上海灘的名流權貴都會到場。
訂婚那天要穿的禮服,陸家已經準備好了。
今日,葉楚到督軍府是爲此事而來的。
禮服是在幾個月前就訂好了,一個月前早就送到了。
葉家人得知後,才曉得原來陸淮在那麼早之前有這樣的心思了。
這兩人的態度向來都是認真的。
外頭是明淨的月亮,潔白的月光,好似雪一般。
葉楚站在一面鏡子前,她在試穿定做的禮服。
那是一條長裙,白色的,莊重又沒有繁瑣的花紋。
長度僅到腳踝處,配了一雙精緻的高跟鞋。
葉楚隨口問起:“陸家的人什麼時候會來上海?”
陸世賢去了北平,而陸宗霆在南京。
陸淮坐在那裡翻着什麼。
他低着頭回答:“他們會提前過來。”
葉楚將拉鍊拉上來,長裙服帖地包裹住她的身體。
空氣中響起了清脆的聲音。
陸淮擡頭看了一眼。
他擱下了手中的事,朝她走過來。
“很好看。”
葉楚扭頭望着他。
陸淮低頭在她脣上輕啄了一下。
她踮起腳回吻,幾秒時間便鬆開了脣。
陸淮俯身吻下來,輕柔碾轉着。
一陣溫熱觸感襲來,他的手覆上了側邊的拉鍊。
陸淮微有動作,方纔剛拉好的拉鍊又開了。
長裙的領子滑下去。
涼意漫上葉楚的脊背,她伸手提住了裙子。
陸淮輕笑一聲:“沒事。”
“我鎖門了。”
葉楚鬆開了手。
他的脣下滑,吻着她的肩膀。
細小酥麻的感覺攀爬而上。
長裙從她身子滑落,他撈住了那條裙子。
裡面只有一條極輕的襯裙,再單薄不過了。
襯裙僅僅高於胸前,質地又軟又薄。
光潔白皙的肌膚在裡面若隱若現。
那是訂婚宴要用的裙子,若是弄皺就不好了。
陸淮一邊低頭吻下去,一邊伸手把裙子擱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兩人脣齒相纏,越吻越深。
葉楚的身子極輕,窗子裡進了冷風,她顫抖了一下。
他將她一把抱起。
她的雙腿盤上他的腰。
他的雙手往下移去,擡起她。
陸淮一邊吻,一邊抱她往牀邊走去。
房間裡的電燈被關掉。
四周落進了一片令人昏沉的黑暗中。
而這黑暗裡,又溢出了難以遮掩的欲.念。
他欺身將她壓在身下。
她躺在那裡,長髮在柔軟的牀鋪上綿延。
溫暖她的不僅僅是底下極軟的牀,還有陸淮身體的灼熱。
葉楚的襯裙漸漸亂了。
陸淮伸手,幫了她一把。
現在貼着她身子的,是他的白色襯衫。
似乎有些難受。
她的手一顆顆摸下去。
解開他襯衣的鈕釦。
陸淮吻着葉楚的脖子,喚了她一聲。
“阿楚,你知道嗎?”
葉楚閉眼聽着,隱約能分辨出他在說些什麼。
她的聲音細小:“嗯?”
他沒有開口,四下安靜了起來。
落在她身上的吻也停了。
空氣沉寂了片刻,他的聲音很快又響起。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疾病還是健康……”
葉楚怔了一怔,忽的反應過來,陸淮唸的是結婚誓詞。
在這樣的時刻,倒顯得有些不合時宜了。
但隨着他的低沉聲線,他的吻又落了下來。
這次的吻依舊溫柔,卻帶着莊重的感覺。
“我會永遠愛護她……”
葉楚鼻子一酸,陸淮吻在她的脣邊。
他小心翼翼地吻着,彷彿在細細描着她雙脣的形狀。
她跟着開口,聲音響起,清澈又幹淨。
“安慰他……”
寂靜中有一聲脆響。
他的皮帶扣被她解開。
他們卸去了所有的阻礙,完完整整地面對彼此。
“陪伴她……”
他擁緊了她的身體。
挺了進去。
她仰着頭,微張着脣。
他吻住她脣間漾出的低吟聲。
她癱軟着身子,墨黑的長髮披散在凌亂的牀鋪上。
清冷月光灑進了屋子。
映亮了他們十指相扣的手。
與此同時,許下了尚未唸完的誓言。
從今天開始,相互擁有。
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作者有話要說: 求營養液~
下本開這個,求預收。
《反派的白月光[穿書]》
沈念穿成一篇民國文中的惡毒女配,是被反派折磨致死的白月光。
沈念只能去討好他,撩撥他,勾引他。
反派覺得奇怪,原本高冷的白月光,爲什麼突然變了性子。
保證甜保證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