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頂取出其中一把,用食指和拇指拈着,在篝火上烘烤。
“陳老闆,這是什麼東西?”楊開微微有些驚訝。
“陰陽鉞。”陳天頂說道。
說話之間,這武器的刃口已經被燻烤的通紅,令人驚訝的是,那縷淡藍色的光暈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更亮了。
直覺告訴楊開,陳天頂手中的小刀子,餵了毒,而且是劇毒。
看到楊開發愣的模樣,陳天頂笑了笑:“我差點忘記了,這東西自古以來沒幾個人用,所以跟你提名字,也不知道。”
“其實吧,往簡單了說,它就是一種武器,摸金校尉的專用武器。”
“專用武器?”楊開眉頭一皺,他想,一種武器能被扣以專用的頭銜,肯定有它的獨到之處。
“我們這些盜墓賊,長年累月都在各式各樣的墓地裡折騰,要沒有什麼防身招數是絕對活不了幾天的。”說到這,陳天頂頓了頓:“洛陽鏟挖出來的坑洞,一般都很狹長,每次只能容納一個人彎腰進出,這種寬度,連拿一把稍微長一點的刀子都費事,你說萬一半路撞出個糉子或者毒物,叫我們怎麼辦?等死?”
“這倒也是。”楊開點頭。
“所以,咱這武器就是根據坑洞的大小,特殊設計的。”陳天頂套在手上,給楊開展示了一下:“一共有兩把,一陰一陽,可以同時使用。個頭小,方便攜帶,只要握拳這麼一伸一帶,這上面的刀刃就划過去了。在狹窄的環境裡完全可以揮灑自如。”
“精悍的短兵器。”楊開給出了中肯的評語。
“家鄉的那個老瞎子傳給了我爹,我爹又傳給了我,而今,也有百來年的歲數了。”陳天頂嘆了口氣。
“行了,你去檢查下武器裝備,待會可能要有一場惡戰!”
“惡戰?”楊開一愣,隨即面色一變,重重點了點頭,起身招呼下幾名士兵,各自忙活去了。
“養尊處優了一段時日,冷落你了,寶貝!”陳天頂嘴角露出了一抹陰狠的笑。
裝備的情況可謂一塌糊塗,槍械雖然都烤乾了,但彈夾裡的子彈都進了水,成了啞彈,就連包裹裡的彈藥,也有百分之三十遭了殃,這種情況,對衆人目前的處境來說,絕對是雪上加霜。
聽到獨眼龍的彙報後,楊開的臉剎那就黑了。
果真應了那句話,禍不單行。
“撕掉雨衣,用雨衣把烤乾的槍包好,重新裝填完好無損的彈藥。”楊開吩咐道:“還有,每個人再塞滿幾個彈夾帶在身上。”
“爲什麼?”石頭不解:“如果前面還有雪地,這些彈夾估計又得報廢了。”
“這是命令。”楊開眼神一凜。
石頭知道,楊開很少有這種強橫的態度,出現這種情況,一般表明事態極其嚴重。那麼,前面究竟會出現什麼呢?
片刻,他還是沒怎麼想通,於是便不再去想,收拾彈藥去了。
按照楊開的意思,除了獨眼龍的狙擊步槍,九筒的散彈槍外,其他士兵都外帶了四個滿彈夾,其中兩個彈夾是壓着小口徑子彈,另外兩個則是破壞力巨大的鉛頭達姆彈。
大概是感受到了戰鬥的氣氛,所有人的面孔都變得嚴肅起來。
陳天頂拿起指北針,在日光下對了對,然後用筆在地圖上記錄了一串數據:“現在是往平坡的右邊拐,過一會兒,我們會經過一個陡坡,說是陡坡,其實就是一個稍微傾斜點的羊腸小道,之後,就是喇叭口了。”
說到這,他在喇叭口的位置勾了勾:“這地方一邊極其的窄,一邊極其的寬,就像是一個喇叭,所以叫喇叭口。喇叭口易守難攻,若是上面有猛獸,咱們就得留點心了。”
“我,陳老闆,九筒打頭陣;獨眼龍和石頭在中間守着劉雨薇和華教授;張道長,趙勇德壓後。”楊開想了想,說道。
“如果前面出現問題,張道長,你要記住,不要急着衝過去,而是有條不絮的組織大家撤退。”
“獨眼龍你盯着點,打狙擊。石頭,輕機槍就在包裹裡,出現問題,弄出來清場子,別管是什麼東西,撂到了再說。”
張鶴生,獨眼龍,石頭相繼點了點頭。
“那好,眼下就這麼着吧!有情況再隨機應變。”楊開最後檢查了一次手中的M1卡賓槍:“出發!”
平坡後的路,比之先前的深雪區要好走的多。一腳一個鞋印,一踩一個準。九筒說,要是後面都這樣,那大家不用三天就能翻過這萬惡的大興安嶺。楊開沒理他,估計這小子昨晚上的夢還沒醒吧?
大興安嶺要真這麼容易過,也不會有獵人墳這種地方了。
所謂羊腸小道,是指曲折而極窄的山路。
這條道上,兩邊都是參天的落葉松,嶙峋的石壁和低矮的灌木叢,它們的表面,無一例外,被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一行人,就這樣披着厚重的防寒裝,帶着護目鏡,蝸牛般的前進,就像是大千世界裡的滄海一粟。
“以前我最喜歡雪了,我在作文上寫,雪是潔白的天使。可現在,一看到雪,我就發抖。”劉雨薇的話讓大家忍俊不禁。
“呵呵,小丫頭的體質還是不錯的,對比之下,大男人都相形見拙了。”華伯濤說道。
“身體還是在軍校練得,那時候,每天回家都是一鼻子灰,就像是小花貓。義父也不說,只是掏出手帕,一點兒,一點兒的給我擦乾淨。”劉雨薇勾起了嘴角。
“然後,我就覺得,再苦再累點,也沒什麼了。”
“不管怎麼樣,堅持吧!”華伯濤點點頭:“以前一直堅信,自己是五十歲的臉,二十歲的心。現在才發現,唉,這把老骨頭,早就風燭殘年了。只是自己自欺欺人,不承認罷了!”
“華教授,不要這樣說……”劉雨薇似乎感覺到了,這位科學界泰斗的自暴自棄。
“放心吧,我這個廉頗,還沒到吃不下飯的那一步。”華伯濤爽朗的笑道,胸臆之中,豪氣頓生。
“不是還有那句話嗎?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
“今天我華伯濤,就拼了這把老命,來學一學魏武帝的雄風!”華伯濤的聲音在山風中迴盪,久久不散。
“華老,我是越來越佩服你了。”張鶴生揹着劍,在後面讚歎道。
“噫!”華伯濤謙虛的揮了揮手:“咱們這種人,只是賣賣嘴巴皮子而已,真正的大場合,還是要你們這羣真英雄的。”
“華老,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問?”走了一段路,隊尾的張鶴生忽然壓低了聲音,問道。
“你說!”華伯濤笑容收斂。
“那天,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張鶴生說道:“走出樹林後,我觀察到,你的臉色一直是怪怪的。”
“你指的是?”華伯濤眼睛一眯。
“就是那個趙勇德來回叫嚷的四隻眼睛。”張鶴生回答。
“這個……”華伯濤拉了個長音,隨即轉過頭來,看到其他人並未注意兩人的談話,於是便放慢了腳步,跟張鶴生並肩。
“不瞞你說,我確實感覺到有點不對勁。但沒有確鑿的證據,不能妄下定論。不然的話,很可能會動搖軍心。”華伯濤神秘的說道。
“其實我也感覺到了。”張鶴生的嘴角抽了一下:“我覺得趙勇德沒有說謊,雖然我沒看到他口中的四隻眼睛,但這一路上……”
“這一路上怎麼了?”華伯濤眼中露出一團精光。張鶴生是個國術高手,功夫的高低,他也是見識過的。他相信,這種人對外界的感知能力肯定比常人更勝一籌。
“這一路上,始終有東西在盯着咱們!”張鶴生沉默良久,斬釘截鐵的說道。
“只是我搞不清楚,它們究竟是出於何種目的,何種企圖?”說到這,張鶴生目露疑惑的搖了搖頭。
“我相信,事情很快就會水落石出。”華伯濤說道:“所以,你我更要留個心眼,防止中了圈套。”
“就怕水落石不出呀!”張鶴生微微嘆了口氣,說了句意味深長的話。
華伯濤低下頭,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