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4 用心
674用心
陳布雷聞言一怔,“願聞其詳。”
龍邵文一笑,“理由很簡單啊!斯大林把蒙古從中國分裂出去,是因爲懼怕蒙古再出個成吉思汗,再奴役上蘇聯幾百年,所以他對待蒙古的辦法就是不停地給他們援助,讓他們不事生產,不思勞作,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官無雄心,民無鬥志,杜絕了成吉思汗那樣的優秀人物再度出現,他要通過養豬的辦法讓蒙古永遠依靠蘇聯,永遠窮困下去,以報當年金帳汗國奴役俄羅斯民族的一箭之仇。”
“啊!”陳布雷驚呼一聲,“原來如此。斯大林可算用心歹毒!可憐的蒙古人就要生生世世的陷於蘇聯人挖的陷阱裡再也拔不出來啦!怪不得當年列寧在世的時候,說要把從前沙皇俄國佔據中國的領土全部歸還中國,沒想到他死之後,斯大林就再也不承認有這麼一回事。”
“所以才說蘇聯人是同東洋人一樣壞嘛!我這次去新疆一定要勸得盛世纔對蘇聯反水,對了,這次去蘇聯,給我配了哪幾位副手?”
“這個……”陳布雷猶豫了一下,“有蔣夫人,吳忠信和朱紹良等人。”
“媽個×的。”龍邵文暗罵一聲,自想:他們的官一個比一個大,吳忠信是國民政府主管邊事的長官,朱紹良是第八戰區司令長官,宋美齡自不用說,惶惶國母,他們又哪裡是老子的副手了,哼!老蔣又是讓老子跟在他們身後去花錢吧……想到這裡,他不動聲色地問:什麼時候動身?
“就這幾天,最後行程要等蔣夫人來定。”
“嗯!好,那我等着消息就好了,佈雷先生,委員長給盛世才那封信的內容是什麼?”
“請盛世才同意中央軍由蘭州開進安西、玉門,控制佔據哈密的蘇軍;委派新疆外交特派員,收回外交權,歸中央政府,使蘇聯在新疆的外交步入正軌;肅清在新疆的共產黨;下令蘇軍撤離新疆;收回迪化飛機制造廠;新疆各級政府首腦由重慶方面任命。”陳布雷娓娓道來。
龍邵文笑着說:佈雷先生的記憶力真好!
“龍先生過獎了,這封信本身就出自於我的筆下。”
“哦!那佈雷先生的文采也是極好的……”龍邵文說着話,腳突然一別,緊接着就“哎呀!”一聲摔倒在地,陳布雷趕忙上前扶他,卻見龍邵文咬着牙膛,緊皺着雙眉,一臉痛苦之色,他忙問:龍先生,你怎麼樣?傷到什麼地方了?
“可能是骨折了。”龍邵文疼的呲牙咧嘴地說。
“趕緊叫大夫來看啊!”陳布雷喊來兩個人,一齊用力把龍邵文駕到侍從室躺下,又撥電話叫大夫……蔣介石聞訊趕來,看到龍邵文躺在牀上一臉痛苦之色,就問:傷到哪裡了?還能不能動了?
“委員長,腿上受了點輕傷,不要緊,我還能動。”龍邵文掙扎着要往起坐。
蔣介石一把將他按住,“你這好端端地突然就受了傷,這麼不小心,我來看看傷的怎麼樣了?”他說着話,用手去卷龍邵文的褲腿……
褲腿被捲起來了,龍邵文的左腿膝關節處已經紅腫成了一片,膝蓋處腫起來足足有一個手掌那麼厚,蔣介石看完後站起身,“一會兒大夫看過後,給我一個傷情報告,娘希匹,你傷成這樣,還怎麼去新疆?算了,你要是去不了,就不用去了,回家好好的養傷吧!”
“委員長,我能去!”龍邵文咬着牙,“羅斯福總統不就是坐在輪椅上滿世界的亂飛嘛!他既然都能身殘志堅的奮鬥不息,我又何嘗不能學學他。委員長不要攔我,這新疆我是一定要去的。”他說着話,身子一挺,已經坐了起來,然後一撇腿,猛地站到了地上,蔣介石正要說:看來你沒事了……就聽見龍邵文“哎呀!”一聲,身子直直地向蔣孝鎮倒去,蔣孝鎮趕忙伸手將他扶住,看了一眼後,對蔣介石說:委員長,他已經疼的暈了過去。
“娘希匹,偏要逞強,看來要好好的養一段日子了,孝鎮,你通知他的司機,把他送回家去吧!”蔣介石掉身出門走了……
^半月後,龍邵文經武漢輾轉來到上海,期間羅洪超曾問他:龍先生,你的腿傷完全好了?
龍邵文笑了笑,胳膊突然一抖,伸給羅洪超看,羅洪超見龍邵文胳膊的肘關節處立時紅腫成了一片,不禁駭然問道:龍先生,你是怎麼做到的?
龍邵文笑着說:不過是縮骨功的一些小把戲罷了,你如果感興趣,等哪天老子興致高了,教給你好了,奶奶的,當年顧順章不過纏磨着老子學了那麼一招半式,卻落下個好大的名頭,最後死的時候竟然被人穿了琵琶骨,所以這縮骨功,不學也罷!
……此時的上海,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日本人佔領租界後,萬順堂在租界的一切生意早已停頓,下轄的四大賭場也已關門歇業。但葉生秋卻依舊平靜似水,他對龍邵文說:阿文,好也罷,壞也罷,一切不過如過眼雲煙,轉眼即逝,也沒什麼可留戀的。
龍邵文見葉生秋真如俞文徵說的那樣,非但性格大異於從前,且變得沒有絲毫功利之心,與世無爭起來,心底頓時泛起一種說不出的滋味,他笑着說:生秋哥說的對,的確是沒有什麼可留戀的。上海既然什麼都沒有了,我看你不如隨我一同赴重慶好了。到時咱們舊日兄弟聚齊,也有的是樂子。
葉生秋搖搖頭,“我早就過不習慣聲色犬馬的日子了。”
“嗯!你要是喜歡安靜,我也有一處好地方,我在新疆于闐發現了一個佛國遺址,你如果願意,我陪你到那裡住上一段時間,那裡有一片綠洲,不但風景入畫,更有久已絕世的五花寶馬做伴,你肯定能喜歡。”
葉生秋又搖搖頭,“只要心中有綠洲,無處不是綠洲,阿文,前段日子朱鼎發他們已經來這裡勸過我了,我讓他們走了,現在你也走吧!我是不會離開上海的。”
“生秋阿哥!現在上海是東洋人的天下,你即便留在這裡,也不會有所做爲,大丈夫天地寬廣,豈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葉生秋搖搖頭,閉起眼睛,再不說話。
“生秋阿哥!到底要怎麼樣,你才肯同我一起走?”龍邵文急道:你是不是非得逼着我強行把你架走?
葉生秋緩緩睜開眼睛,臉上泛出一絲笑意,“人各有志。”
龍邵文悽然地點點頭,“生秋阿哥!我知道了!”他站起身,看了一眼葉生秋,轉身向門口走去,走到門口,又忍不住去看葉生秋,卻見葉生秋也在瞪着眼睛看着自己,龍邵文笑了一聲,“生秋阿哥!那我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葉生秋牙齒向外一疵,算是對龍邵文笑了一下,龍邵文的鼻翼不禁一酸,眼淚幾乎奪眶而出。他仰頭看了一眼,“唉!”地長嘆一聲,轉身出門而去……
……當日晚間,朱鼎發等兄弟在“杏花樓”爲龍邵文接風,見龍邵文悶悶不樂,知道他是在爲葉生秋煩惱,趙孟庭勸他說:生秋自小就是這麼一個脾氣,但凡認準的事情,那是怎麼也拽他不回頭的,所以你也不用太過於記掛他,等他事情一了,自然會跟咱們走的。”
“生秋這次又認準了什麼事兒?”龍邵文皺着眉問。
趙孟庭搖頭說:我也是猜的,我總覺得留他在上海是爲了要了卻一樁心事,至於什麼事情,生秋既然不說,那別人自然也不好胡亂猜測。
龍邵文“嗯!”了一聲,對站在身邊的黃鑫進說:你把楊忍找來,就說我有事兒找他,讓他晚點來見我……說完後,他舉起酒杯,臉上強自帶着笑說:從前咱們兄弟在上海聚一次算不得什麼,現在卻得極爲不易,來,喝一個……他脖子一揚,酒已下肚。
俞文徵一口喝了杯中酒,說:現在黃浦灘,已經是極司斐爾路七十六號汪僞特工總部吳四寶的天下了,沒曾想從前高鑫寶的一個汽車伕,現在倒成了黃浦灘的第一聞人了,唉!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說到這裡,他嘆口氣又說:我被逼離滬,實際上就是吳四寶乾的,吳世寶心狠手辣,陰險惡毒。簡直就是一個煞星。他主持七十六號之初,佘愛珍給他出主意說,他要想在上海迅速竄起,首先就要使租界包打聽與流氓懾服。吳四寶素來聽佘愛珍之言,跟着就殺了靜安寺路捕房兩個不聽他話的包打聽,至此英法兩租界的包打聽,全部都服貼了,凡是吳世寶請他們吃飯,去既不好,不去又不敢,總要事先打聽明白爲什麼,才能決定去與否。若有誰知道吳世寶對他不滿意了,他寧願丟掉職務不幹而高飛遠走,以避其鋒,我就是在這種背景下逃到重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