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邵文站在外面被冷風吹了吹,覺得頭腦比剛纔清醒了許多……
杜從周從屋裡出來問:龍先生,李九鵬一定也參與了這次伏擊,趁着現在消息還沒走漏,要不要把李九鵬的賭場也給端了。
龍邵文正要說話,一輛卡車疾馳過來。車很快就開到龍邵文的身前,濱江縣警察局局長高齊棟帶着一隊人馬從車上跳了下來。
龍邵文笑着上前打了個招呼:高局長,這麼晚了還有公幹?
高齊棟不陰不陽地,“哦!是龍先生,我接到報案,說是有流氓在此滋事,不知道龍先生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幹什麼?”。
“嗯!我來這裡是探訪一位朋友,誰知人不在,這就要走了……”龍邵文向高齊棟拱拱手,“高局長,再會!”說完話,他就朝停在不遠的車前走去……
“等等!”高齊棟喊到,“龍先生,請你稍等一會兒……”他揮手讓手下的小警察進屋中去檢查。龍邵文從身上摸出煙盒,彈出一支菸點着,靜靜地站在車邊抽了。他知道高齊棟絕不是接到流氓滋事的報案纔過來,像流氓滋事這樣小的治安案件,絕對搬不動高齊棟的大駕,那麼高齊棟此番前來,定是受人指使。龍邵文更加深信自己的身邊一定有內奸,不然自己前腳剛到傅家甸,後腳高齊棟就跟了過來,天下哪有什麼巧的事情。
杜從周把屋中殺人現場處理的很乾淨。高齊棟一無所獲。見到手下的小警察朝自己搖頭。高齊棟笑了一聲,對龍邵文說:不好意思龍先生,公務所累,得罪了。
龍邵文只笑了笑,也不說話,向高齊棟拱拱手,上了車,車絕塵而去……
車上,杜從周問:龍先生,李九鵬那裡怎麼辦?
龍邵文望了望車外深沉的夜色。一句話也沒說。
……果真如土肥原所承諾的那樣,又過了幾天,李九鵬的第一家煙館開業了,煙土來源雖在表面上也是“龍行”煙土專賣公司的。可私底下卻大肆走私、販。龍邵文得知情況後大爲不忿,卻苦於在東北根基淺,地盤生、兄弟少,暫時拿他沒辦法,而李九鵬的背後卻有土肥原勾結了日本軍部給撐腰,跋扈且囂張。龍邵文知道張景惠一向見錢眼開,早已經與日本人勾結到了一起,而李九鵬開煙館,事先也一定得到了張景惠的默認,也就只好暫時把此事放下……
眼看春節臨近。龍邵文正琢磨着要不要動身回上海,“鎮三江”卻突然來訪,他說:龍爺!你是不是與你的夫人鬧彆扭了?
龍邵文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知道“鎮三江”說的是秦姿兒,當即笑問:怎麼突然這樣問?
“鎮三江”笑笑說:你那如花似玉的夫人,已經在我的山寨中住了兩三日了,住的還是你們上次住的那間小木屋,我見她神色間鬱郁不快,猜想你們是鬧了彆扭。本想勸她回來,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才跑下山來,把情況告訴你,省得你四處尋她不到。着急上火。
龍邵文心中嘀咕:這小妞兒跑到野馬山土匪窩幹什麼去了?奶奶的,莫非她認準了土匪這一行當?要去野馬山落草爲寇……他笑笑說:大當家的。走吧!我跟你去看看!
“鎮三江”說:我這次親自下山,也是想請龍爺去寨中一聚。
……小木屋暖意融融,龍邵文進去的時候,秦姿兒正坐在爐前加柴。柴火燒得正旺,映紅了她的臉。
“奶奶的,我說你最近怎麼不去找我去打劫了,原來卻在這裡躲清閒。”龍邵文笑着說。
秦姿兒聽到龍邵文的聲音,臉上露出喜色,她站起身,向前迎了一步,“你怎麼突然來了?”
“老婆在這兒,我不來又能怎麼樣?”龍邵文的口氣近乎無奈。
“嗯!你來了正好!快陪我出去打獵,打漁!”
“咦!你幾天不賣弄一下你的身手,就不知道日子該怎麼過了,現在不搶劫放火了,改拿獵物撒氣了?”
“好了!趁中午天還算暖和,快走吧!我聽他們說河裡面的魚肥着呢!味道可不錯。”
龍邵文有點奇怪地問:這大冬天的有魚可打嗎?
“我早就問好了,在冰上開個洞,隨便一撈,就能把魚打上來。”秦姿兒拽着龍邵文向河邊走去。
龍邵文一邊走,一邊佯作生氣地說:若是抓不到魚,我可要脫光你的衣服打你的屁股了。
……山寨的不遠處就是一條河,河面光可鑑人。秦姿兒在光滑的冰面上照了照,又脫下厚實的皮帽子,整理了一下頭髮。她起身笑了笑,逼着龍邵文在冰面上開洞。龍邵文看着厚厚的冰層發愁的說:這麼厚的的冰,可怎麼往開鑿,沒等打開冰窟窿,我就累死了。
秦姿兒裝作很生氣地說:鑿不開冰面可怎麼抓魚!這個問題我可不管,你來想辦法吧!
龍邵文想了想,突然高興着說:有辦法了!你等着我!我去把山寨中的弟兄全招呼過來,一起朝着同一個地方撒尿,再厚的冰也把他給化了……他也不等秦姿兒回答,掉頭朝山寨跑去。
秦姿兒見龍邵文果真跑向山寨去叫人來撒尿化冰,氣的是哭笑不得,連連跺腳喊他!龍邵文卻是不理。秦姿兒想:他果真叫了那麼多人來撒尿化冰,即便打上來魚,可也不能吃了……她擔心的事情並沒發生,龍邵文不一會兒又跑了回來,手中卻拿了兩顆炸彈!
冰層真的很厚,龍邵文用鐵鎬在冰面上刨個坑,放好炸彈,再用槍去射擊,兩顆炸彈炸下來,纔不過只在冰面上炸出一個桌面般大小的冰窟窿。他抹汗笑着,“好了!姿兒,冰窟窿開好了,你倒是給我撈條魚看看?”
秦姿兒在冰窟窿前蹲着等了一會兒,眼看冰窟窿又快要結冰凍住的時候,她拿了一隻葫蘆瓢伸進了窟窿中,稍等片刻,猛地向外一舀,果真舀出一條肥大的河魚。魚從瓢中一躍而出,掉在了河面上,在河面上不停地撲騰翻滾……
龍邵文看的目瞪口呆,他沒想到秦姿兒這樣隨便一撈,就能把魚撈上來。他忙從秦姿兒手中接過瓢,學着她剛纔的樣子,也把瓢伸進冰窟窿中,等了一會兒,感覺有魚進來,忙向外一舀,也是一條肥大的河魚落在河面上。
龍邵文喜不自禁,接二連三地把瓢向冰窟窿中舀去,又舀上兩條魚後,卻再也沒魚肯上鉤了。
秦姿兒笑着,“好了!這裡已經沒魚肯上鉤了,若是再想撈,非得在離這遠遠的地方再開一個冰窟窿不可。”
“四條也夠咱們吃了,搞開冰面太費勁兒。”龍邵文笑着說,“走吧!趁着新鮮,回去燉了。”
秦姿兒笑一聲,把河面上的魚撿了,到岸邊清開一小片雪地,攏了一些枯柴,折了幾根樹枝,拔出身上的刀把樹枝削尖了,魚也不去鱗,直接穿上去,摸出火柴點了一把枯草,又把柴引燃……
龍邵文笑道:原來你是要烤魚……他接過秦姿兒手中的魚,架在柴火上就要去燒……“等等!”秦姿兒喊他,“等柴燒成火炭之後再烤,現在煙正濃,烤出來可不能吃了。你去拾柴往上架吧!柴越粗越好!”龍邵文答應了,撿了一些粗柴架到了火堆之上。
過了一會兒,柴火的濃煙漚盡。只剩火紅的木炭。秦姿兒拿了一條串在樹枝上的魚架在了炭火之上。龍邵文見狀,也趕忙拿魚架上去烤。河魚極肥,烤了不大功夫,就有油脂滲出,滴在炭火之上,發出“哧啦!”的聲響。
龍邵文做事一向沒耐心,烤了一會兒,見不知何時才能烤熟,便把魚架在炭火上,也不看魚,只把眼睛在秦姿兒身上瞄來瞄去,見她專注烤魚的樣子很是楚楚動人,不禁心中一動,伸手在木炭上蹭了點黑,靠近秦姿兒坐了,伸手說:你臉上有根草棍兒,我幫你撿了吧……伸手在她臉上一抹,已把炭黑蹭了上去……
“呦!你臉上怎麼黑了,我幫你擦了!”龍邵文伸手往秦姿兒臉上摸去。
秦姿兒伸手擋一下,又推了他一把,“你烤的那條魚已經快糊了,再不翻,一會兒可就不能吃了。”
龍邵文被推的晃了一下,屁股反而又朝秦姿兒靠了靠,臉上帶着莫名的笑,“不能吃就吃你的。”
“纔不給!”秦姿兒把手中魚翻了個,挪個地方,遠離了他。
“呵呵!不給?”龍邵文湊上去,把秦姿兒的腰勾在手臂中,笑着說: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要吃不上魚,我可只能吃熊掌了……他湊嘴向秦姿兒的脣上親去。
秦姿兒“撲哧”一笑!扳着他的腦袋,“你倒是把我比成熊掌了。”他又把龍邵文勾在他腰間的手扳開,笑着說:乖乖烤魚去吧!熊掌可不屬於你……龍邵文早已心旌搖盪,見秦姿兒似乎有想逃的意思,正要伸出雙臂再抱,秦姿兒已經笑了一聲站起,龍邵文忙伸臂一摟,秦姿兒笑了一聲,跑開。
龍邵文笑着說:還跑?這附近荒無人煙的,看你能跑到哪兒!
秦姿兒卻不理他,只往林子中跑去。一邊跑還一邊說:寨子裡的人說,這裡是棒打獐子瓢舀魚的好地方,這瓢舀魚我倒是嘗試過了,現在去打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