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哈爾濱期間,龍邵文還定期應邀出席社會各界舉辦的慈善活動,時而進行大手筆的捐助。朋友或相熟的有災有難了,或是碰到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急等用錢,只要有求於龍邵文,他問明情由,通常都會多少予以接濟。
由於龍邵文並不打算在哈爾濱常住,也就沒有在此買房或租房,而是長期在“加斯普”旅館包房居住,此時他已經包下了旅館的三層,作爲“龍行東省”公司的辦公地點,他自己獨居一間套房,藺華堂、雷震春、嶽林浦三人也是各居一間。其餘的房間則作爲辦公接待或宿舍之用。新收的兄弟杜從周、劉萬奎、張徽山、孟夏正等人白天通常也都到此辦公,幫龍邵文打點公司生意,查禁走私煙土,緝拿走私煙販,或等候龍邵文的隨時召喚。介於龍邵文在哈爾濱影響力的逐日增大,慕名前來之人越來越多,“加斯普”旅館前整日人來人往,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川流不息。由於旅館處於中央大街鬧市,因此害的這附近的交通經常擁堵。東省警察廳不得不派出專門警力在這個地方維持治安,疏散交通。針對此種情況,龍邵文專門定了會客時間,每日上午九點至十一點接待來賓,其餘的時間除了與之有業務上的往來,閒雜人等是拒不接待。
這天下午他剛從財政部辦事回到旅館,雷震春就跟上來說,“龍先生。我今天盯着新井,有了一個新發現。”
龍邵文擺擺手,讓雷震春進了房,問:什麼發現?
雷震春低聲說:我看見嶽林浦與新井在一起了。
龍邵文吃了一驚。忙問:他難道還想刺殺新井?
雷震春搖頭說:不是,他們好像認識。
龍邵文更是吃驚,“你發現什麼了?”
“我遠遠見新井進了一家酒吧!正準備跟進去,突然見到嶽林浦也出現在酒吧門口,他站在門口四處看了看,也進了酒吧,我怕他進去闖禍,就趕緊跟了進去。沒想到他卻與新井坐到了一起。我當時就像您現在一樣驚訝,就在酒吧的暗中看着他們,見他們兩個低聲說話!我沒太敢湊近,也就沒聽見他們說什麼!嶽林浦坐了大概有兩三分鐘的樣子就離開了。新井則一個人留在酒吧。”
龍邵文驚道:嶽林浦與新井在一起說話?這怎麼可能?來哈爾濱的頭一個晚上。嶽林浦就嚷嚷着要殺了新井,爲此還跟老子來了個負氣出走,害的你與華堂兩個人在外面凍餓了一整天不說,還害得老子當了一回車伕……奶奶的,老子真有些糊塗了。你不會看錯了吧!”
雷震春搖頭,“決不會看錯。”
龍邵文考慮了一會兒,說:嶽林浦現在回來沒?
“回來了,此時正在房中。
“好!從現在開始。你不用盯着新井了,你給老子把嶽林浦看好了!”龍邵文突然笑了。“奶奶的,倒是有點意思了。嶽林浦居然跟他嚷嚷着要殺的人攪到了一起。”
雷震春說: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華堂?
龍邵文想了一下,“你把華堂叫過來,我跟他說。”雷震春答應了,正要去叫藺華堂,龍邵文突然又住他,“等等!你還是先把嶽林浦叫來,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龍先生,您找我?”嶽林浦進來說。
“嗯!坐吧!”龍邵文讓嶽林浦坐了,笑着問,“我最近就要返回上海,你是跟我走呢!還是想留在這裡?”
“全憑龍先生的意思了。”嶽林浦把這個問題又推給了龍邵文。
“林浦啊!我有件事情,想讓你去幫我辦了。”
“行!”嶽林浦一口答應,又說,“我跟了您這麼久,還沒幫您辦過任何事情,只要您開口,刀山油鍋我絕不皺下眉頭。”
“你去替老子殺了新井那個東洋鬼。”龍邵文眼睛眯成一條縫,露出兇狠的模樣,“我已經通過上海方面的關係,與東洋方面聯繫上了,東洋妓女的離岸價比咱們的提貨價可低了不少!這其中的花頭一定是被新井給黑吃了。他從東洋低價進口來的妓女,卻讓老子高價給他推銷。奶奶的,他敢黑老子,老子豈能與他善罷甘休。他只要一死,這遠東勞務輸入公司可就是老子說了算,哼!沒有他,老子更賺錢。”
嶽林浦點頭說: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新井這個混蛋,我早就想殺了他,現在正好國恨家仇一起報了。
龍邵文點點頭,“你去準備一下吧!我會告訴華堂,讓他配合你,有什麼需要你就直接跟他說。”龍邵文接下來就把李新井的住址告訴了嶽林浦。又從抽屜裡摸出一支槍,看着嶽林浦,“你會不會開槍?”
見嶽林浦搖頭,龍邵文抓過他的手,把槍放在他的手上,“開始誰都不會,不過這東西簡單,一學就會了。”
嶽林浦哆哆嗦嗦地把槍拿在手上。龍邵文見狀心想:奶奶的,你手掌心那麼厚的繭子,一看就是長期持槍磨出來的,卻跟老子在這裡做戲……他腹中冷笑,臉上的表情卻是與剛纔一般無異。他揮揮手,“找個沒人的地方先去多練習。”
當天晚上,雷震春回來說:嶽林浦去了新井住的地方,不知道幹什麼去了。
龍邵文笑着說,“老子讓他去刺殺新井,沒想到他還真的去了,這個嶽林浦,花樣還真是不少。他現在回來了?”
雷震春點點頭,從身上摸出一張紙,遞給龍邵文,“這是嶽林浦偷偷塞在新井家門口牆縫裡的。我覺得他在給新井傳遞消息,就撿回來了!沒想到上面什麼都沒寫。”
龍邵文接過來看了,是一張普通的帶格子的紙,笑着說:奶奶的,又是這樣的紙,看來這裡面的秘密只有嶽林浦與新井清楚了。這樣,你叫上華堂把嶽林浦拉出去喝頓酒吧!中途可千萬別讓他回來。
雷震春也不問什麼原因,當即點頭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