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也許會輕視錢虎,但是他吳三桂卻不會,從研究錢虎的一些戰術看到錢虎的聰明之處,雖然看起來是處在風浪口,但是當今這個世道,有兵便是草頭王,崇禎即使想殺他,也不敢輕易動手,那些士子不過是動動嘴皮子,搞不好還會遭到錢虎暴力的鎮壓。
從錢虎大肆發展軍備,已經預料到錢虎並非無知,並非沒有政治頭腦,他殺的那些,你要是真的跟他較真,他還會給你一個通敵的嫌疑。那些人怎麼可能沒有通敵的嫌疑,不過大家心知肚明,沒有通敵的嫌疑者,已經逃離了登州。
不過他卻沒有錢虎這麼大的膽魄,雖然同樣討厭這些喜空談闊論的士子,但是卻又不得不去拉攏,瞧着星空中一輪新月空懸,嘆道:“錢虎啊錢虎,現在我好期待你在戰事結束後如何面對這些士子的辦法,我相信你不會這麼早死,那我豈不是太孤單了點。”
左良玉見吳三桂出了營帳後,沒有出任何的聲音,然後獨自一人卻出來走走,對吳三桂的才能他還是很佩服,有膽有略,大淩河之戰,其父被韃子圍困,他竟敢領着不多的人數去救援,可見其勇氣和膽魄,還有對其父的孝心。
至今都倍受世人津津樂道,既然吳三桂能看出其中的玄妙,爲何又淺嘗輒止,沒有繼續說下去,左良玉可不是一個傻子,纔不會相信吳三桂只有這麼一點頭腦,否則也不會爬得這麼快,也不會拜遼東監軍高起潛爲義父。
眼光可不是一般的毒,見吳三桂在自言自語,一陣好奇,走了過去,凝視吳三桂道:“長伯爲何一人獨一人賞月,卻不叫兄弟一起,不夠意思啊。”
吳三桂見是左良玉後,笑了笑,道:“崑山兄也有此雅意,不像是你這人的風格啊。”
兩人坐在營外的草皮上,這個時候左良玉卻拿出一罈子酒出來,本來是去找吳三桂喝一喝,順便談談關於錢虎的事情,總感覺朱大典和吳三桂沒有全盤托出。
“來,在這美好的月下,沒有好酒豈能襯托出良好的氣氛。咱們邊喝邊聊!”左良玉隨即從身上的口袋中掏出兩個杯子,隨即給吳三桂滿上,然後閒聊了起來。
吳三桂當然知道左良玉無事不登三寶殿,以左良玉的聰明,不可能不會知道其中的玄妙,不過吳三桂卻裝起了聾子,悶頭喝酒,談些以前軍中的舊事。
左良玉喝了一口酒,擡頭看着吳三桂道:“長伯,你說錢虎真的會在戰後被朝廷處決嗎?恐怕錢虎沒有這麼慫。以他善於藏拙的本事,豈會被那些士子給玩弄於鼓掌,我一百個不信錢虎會沒有對策。”
“崑山兄何出此言,錢虎死不死管我們何事?我們只管打戰便是,一切都不是我們現在能管。”吳三桂隨即端起酒杯碰了左良玉的杯子一下,笑着說道。
左良玉吸了吸鼻子,笑了笑,接着道:“你就裝吧!難道你還不知道,我們三人從遼東南下,但是你回去遼東那是事實,那裡離不開你這樣的戰將,可我和祖寬定會留下剿
匪。這是不可狡辯的事實,我不在山東就是到湖廣去,陝甘已經有曹文詔和陳嘉謨,我去的唯有這兩個地方了。”
頓了頓,意味深長的看了吳三桂一眼,又道:“要是我留在山東,那麼一旦戰事平定後,不是青州便是這萊州作爲我的管轄之地,去了湖廣我反而一點兒也不擔心,但是留在這裡就危險了。”
吳三桂眼睛突然一亮,驚訝的看着左良玉,故作恍然的樣子,道:“崑山既然知道了,爲何還要bi我說出那些東西,那可是得罪人的活兒,我卻一個人背,你太不夠意思了。”
“別和我打馬虎眼,我說的是真的,錢虎可不是一個善茬,誰與他爲敵都是慘死的份兒。我的那點兵力要是留在山東,要是真的把錢虎bi急了,那麼第一個被打的便是我。哎,這些士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丫的整天只會張着嘴巴亂噴,指責這,指責那,好像他們纔是精英。”
說到這裡,左良玉眼中露出了不屑之色,冷笑道:“全部是一羣站着說話不腰疼,除了會吟唱那些酸詩外,一無是處。天天指責朝廷這裡那裡不好,但是他們治理的州府那個不是文人不是士人在擔任。自己又做了什麼,還不是一樣魚肉鄉里,整天遊手好閒高談闊論,我對他們也沒有什麼好感。在我心裡其實很贊成錢虎這麼幹,殺得真他媽的帶勁,哎,可現在卻苦我啊。攻擊錢虎是他們,差屁股的卻是我。”
遼東出身的軍人都很驕傲,畢竟是他們一直在遼東一帶抵擋韃子,而內地中圍剿一羣匪徒都沒有成功,確實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錢虎絕不是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麼簡單,其人並非無任何的政治頭腦,我所料不錯,應該是在大肆暗中發展軍備,崑山兄,有兵其實誰也無法把你怎麼樣,好自爲知吧!你不會留在這裡,畢竟這裡已經有了一個錢虎,不可能把你這樣的幹才放在山東讓兵器生鏽,錢虎不會那麼就死。要是真的死了,我反而看不起他。而且他治下可是全民歸心,我猜得沒有錯,要是錢虎被撤職,那麼誰來登州都是一個被架空的份兒。嘿嘿!等着看好戲吧!我們武人是該有個人出來打打這些文人的氣焰,免得我們武人總是矮人一頭,這前鋒便是錢虎莫屬。”
“呵呵!說的也是,要是錢虎被文人整下去,那麼我便是第二個第三個了。我大明如今文官輕視我們武人已不是一天兩天,從萬曆年間,戚將軍後再毫無取色,又經薩爾滸之敗後,武人的地位更是一落千丈。袁督師的死,這些文官可是出了不少的力氣,現在又是錢虎,要是錢虎再次遭到貶官,或是殺之。這令我等武人寒心,當今又是烽煙四起,再把我們武人打壓下去,亡國就要到了。”左良玉嘆了口氣,還有些落幕的感覺,一腔兔死狐悲之慨。
“所以我們得幫一幫錢虎,既不讓他舒心,也不能讓他就這麼樣被士人整下去,先看看錢虎如何出手再說。也許我們都低估了錢虎,他絕對不是袁督師,也不是你和我一類的人。搞不好會把他b
i反,他反了又如何,誰人治得了他。如今山東水師都在他手中,大不了出海去。不過江南那些士子就慘了,錢虎絕對是一個睚眥必報,他不好過,絕對也不會讓這些士人舒心,說不定來一次直搗南京也說不定,把那些士子一個個的提起來宰了。別人不敢,但錢虎敢,反正他一個光腳的還怕那些穿鞋的?”吳三桂冷笑道。
“是啊,我們不能讓他反了,要是一反,我們的武人更加被朝廷強行監視,更加舉步維艱。不過要是能保住錢虎,那麼矛頭對着錢虎一人,我們可以大樹底下好乘涼,悶聲發財,過個幾年你我都爬起來後,已經不是他們說了算了。”左良玉似乎已經看出了吳三桂的心思後,兩人忽然哈哈大笑碰了一杯。
吳三桂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明月,嘆道:“其實我們不需要出手,朱大人便會這麼做。我們不要小看了朱大人,眼光上朱大人可是其中的高手,否則也不會這麼快要跟錢虎握手言好。他怕是已經看出了此點,錢虎不會反,但是要是這些士人逼着他去反,那麼導致的後果將不堪設想,我們都還沒有得到錢虎是如何使用火器來對付韃子。這可是我們唯一能否壯大的機會,想來只要我們給的銀子足夠,想來錢虎不會不賣我們這種火器。”
左良玉點了點頭,凝重道:“這也是我今晚來找你的地方,祖寬在,我們不好說。只有把我們的自身實力提上去,那麼我們便有了政治籌碼,想要把搞下臺都不是那麼容易,世上永遠都是握着兵權的說話有分量,一羣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能頂鳥用。”
“這次,錢虎聯手後,我們必須跟錢虎合作,雖然不能明着來,但是暗中還是可以,我們也同樣沒有退路。現在局勢越來越不利於大明,韃子在遼東現在已經出兵朝鮮和蒙古,征伐擦哈爾部林丹汗,一旦林丹汗敗亡,蒙古算是在韃子中沒有異聲,朝鮮被攻破,穩定了後方,他們便可把心思全部放在大明這塊,我們的壓力很大啊。韃子的戰鬥我們都知道,十比一能打平,已經了不起的戰績了。”吳三桂道。
“是啊!現在我也擔心啊。要是在把錢虎給bi反,那麼大明真的沒有希望了,高迎祥現在又是越鬧越大,雖然打殘過,卻又在幾個月後死灰復燃。前有叛匪,後有韃子虎視眈眈。在加上錢虎這個傢伙,那麼我大明危矣。我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態發生,說不定又要重新洗牌了。亂世已起,前途渺茫吶。”
對左良玉看到了大明已經在搖搖欲墜,吳三桂心裡卻生出了一股警惕,他想不到左良玉的眼光同樣看到此處,看到大明已經日落西山,歷朝歷代往往都是在這個時期便是梟雄一一登場,要是錢虎有個三四年的發展,那麼將來不是韃子,便是他的天下。
不過他沒有看清一點,當高迎祥死,最厲害的一個李自成領導起義軍後,那纔是滅大明的急先鋒。他不會料到這裡,錢虎也是在等待。
至此,一直沒有把白蓮教往死裡整,而是給了白蓮教一個喘息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