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虎當然不知道萊州府的一切,反正他也不是什麼救世主。現在的大明各地的駐軍都是如此,雖然剿匪節節勝利,可是賊匪卻越剿越多。
因各地的剿匪軍,不但打擊賊匪,同樣對地方上進行劫掠。他們不但沒有穩定社會安定,反而激發了更多的百姓反抗。陝西和甘肅匪患最爲嚴重,高迎祥已是賊匪中最大的一股造反勢力。
張獻忠在湖廣一帶四處逃竄,兵匪一家。匪走了,官來了。
在得知萊州府遭到劉澤清洗劫後,錢虎默然無語,社會如此,他又能如何。只能管制住自己麾下的兵,卻無法干涉其它的軍隊。他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權力。
大明的滅亡已經在所難免,沒有誰能挽救。社會發展的自然規律,新舊交替,只能管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這已經是他最大的極限。
對於張獻忠和高迎祥等農民起義軍,他沒有任何的牴觸,也沒有恨,也沒有贊成。畢竟百姓在遭受旱災,又加之地方在賑災時,層層剋扣,貪污賑災銀兩,百姓都快要餓死了,難道他們不該起來反抗嗎?
自己又何嘗不是,還不是因爲地方惡霸,官官相護,豪紳官紳勾結一起,四處發國難財,他也不得不反抗。還好,他運氣好,剛好遇到了孔有德進入登州,判明投降韃子,從而使得他沒有走向農民軍的反抗道路。
時也命也!
看到情報後,錢虎默然的看了萊州方向,隨即嘆了口氣,令道:“我們打道回府吧!”
一路上所有的士兵默默的離開,沒有反抗也沒有怨言。一直進入登州後,所有的士兵有種歸家的感覺,瞧着百姓臉色的紅潤的臉色。已經脫離了那種飽一頓飢一頓的日子,房屋不再是那種四處破風,雖然是茅屋,可是都已經得到了很大的翻蓋或是翻修。
“將軍難道不去把這些青州兵給宰了,這些狗Ri的,我們在的時候還規規矩矩,我還以爲他們轉xing了,那知,一離開咱們的視線,劫掠本xing便暴露出來。”二牛道。
二牛深知地方上的苦,否則也不會跟着錢虎一起反抗。當時,孔有德還反叛而襲擊登州,下面他們就曾經諫言出海做海盜,或是做土匪,跟朝廷反抗到底。
那個時候,大家都是軍戶子弟,根本是衣不果腹,個個都是苦哈哈窮苦出身。爲一日兩餐都是那麼艱難,被王成給欺壓得無法喘氣,甚至把夫人都差點被掠奪而去。
“管,我一個小小的督撫,雖爲督撫,也不過是一個州府罷了,擁有的權力也不過是登州一地的軍政大權,官壓知府而已的人罷了。我們小胳膊小腿,能跟整個大明的軍隊和官吏爲敵,你有這個本事,我沒有這個本事,這是一個社會現象,我能救嗎?我沒有整個本事,如今我能安安穩穩把登州治理好,坐穩了整個登州督撫的位置,是我用一百萬兩銀子上交而得來的功勞,沒有那一百萬兩銀子,單憑殺一個一品大員,我就得掉腦袋。”錢虎朝着二牛的腦門就是一個暴慄,冷哼道。
這個二
牛說得倒是好聽,他何嘗不想。可是現在人微言輕,即使造反成功xing不大。只會白白的消耗掉抗擊韃子的力量,便宜那些野蠻的夷狄之人。
明年便是皇太極這個梟雄級的人物磨刀霍霍,揮軍南下劫掠,在進入山東殺他錢虎祭旗。手中的兵馬沒有經歷過大型的戰鬥,跟韃子長期作戰的經歷,遼兵中多少人不知道韃子的報復xing有多強。
一個驕傲自大的韃子,那些剛剛從長白山抓捕回來的野人韃子,個個都能徒手搏熊,天生就是上好的戰士。殺人如麻,兇殘至極。
韃子若是不找回場子,這跟黑澀會互相廝殺對砍一樣,吃了虧的大佬,怎麼會不爲下面的小弟找回面子,奪回那戰無不勝的神話無敵軍。
北方已基本平定,朝鮮已經倒向了韃子,向韃子稱臣納貢,如今朝鮮已經有一甲喇的人馬駐紮。後方穩定,那麼南下中原,主要目標便是進攻山東,攻擊登州。
他錢虎便是被定爲必殺之列,如今若是不備戰,如何抵擋韃子的騎兵。便是現在,他都沒有把握在野外與韃子正面交鋒的把握。
這些韃子不是後世那些已經像大明一樣腐敗,兵備鬆弛的八旗兵,而是八旗兵的戰力最強大的巔峰時期,沒有重機槍,沒有衝鋒槍,沒有強大的火炮,騎兵依然是機動最靈活,殺敵最強的兵種。
當然,戰車沒有出現,騎兵還是主力,威懾力最強大的兵種。即便是一個拼一個,他也損失不起。大兵團作戰,手下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經歷過。
這些傢伙是沒有真正的吃過韃子幾萬人,甚至幾十萬兵力一起的強大威力,和那種強大的衝擊力。是不會明白騎兵的可怕,消滅韃子也不過是一甲喇一千五百人多一點的人馬,只能算是小股的騎兵隊伍,他便感到吃力,若是韃子重視他,開始針對他的作戰方式而戰,那麼面對韃子會更加艱難。
唯一可以消耗韃子,並殲滅韃子的最好武器便是據城而守,消耗他們的有生力量。他沒有騎兵的野外靈活優勢,手中是騎兵也才五千多匹戰馬,杯水車薪。
若是有個五萬的騎兵,裝備目前先進的龍槍,那麼他倒有把握全殲進入中原的韃子,可是沒有這麼多。戰馬這種重要軍事兵種卻成了他致命xing的因素,目前的龍槍還屬於單發性質,沒有研製出連發槍械。
“難道將軍就這麼看着他們胡作非爲,於心何忍。”二牛不服氣道。
“於心何忍,我CAO!”錢虎一聽肚子一夥,一腳踹了過去,喝道:“你有本事你去啊,脫下我登州軍的軍裝,然後到萊州或是青州去保護去,你能拉起多少武裝就有多少,然後你去實行你的理想,不知道就不要說,唧唧歪歪,你以爲我不想啊,可是他媽的我只有這麼點兵力,若是進攻,去阻止,給你扣上個造反的罪名,我登州的一百多萬的人都會陪葬。”
“滾!”錢虎喝道,鐵牛看到二牛被呵斥後,上前對二牛道:“我說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你沒有看到將軍心情不好嗎?不會看看
現在什麼情況。若是將軍跟你一樣,我們登州就完了。多少人在等將軍犯錯,然後好把將軍趕盡殺絕。你以爲只有你是好人,將軍就是一個冷血動物。”
“哎!你們看看高迎祥和張獻忠,他們目前也算是因爲不滿地方貪官污吏,不滿那些官軍的壓榨,又因天災導致了起義,可是現在你看看,到底死了多少人,內耗了多少。目前至少有幾百萬人已經戰死或是餓死,你比高迎祥還牛,我們能發展到現在,能做到百姓在治下沒有餓死,已經算是盡最大的努力了。有時候要多動動腦子,不要一根筋不會變通。目前我們的首要敵人還是韃子,若是讓韃子打入中原,死去的百姓就不是百萬了,而是兩千多萬的人,這些人不是戰死就是被屠殺掉。蒙古統治中原的時候,過着的是豬狗不如的生活,屠殺了多少漢人,難道在軍隊裡,那些說書先生沒有告訴過你們。”
說完,錢虎也懶得理會二牛,能說出這話,在他心裡以爲登州兵天下無敵,可以跟整個大明對抗,可以跟韃子對抗。鼠目寸光,不過現在只有幾個月的時間便是韃子進攻中原的時機。
每年幾乎都是在八月份左右便是韃子入關,然後劫掠的季節。爲他們擴展後,在過冬物資缺少,便是燒殺擄掠,洗劫的好時節。
削弱敵人,壯大自己。這是韃子一貫的作風,以戰養戰。擴軍這是目前錢虎刻不容緩,前段時間是因爲沒有充足的軍費,現在滅掉倭寇後,得到了一百多萬兩銀子,又有萬長青的三百兩銀子的加入,至少可以在擴一倍的兵力。
至於張大彪至今未歸,也不知道楊天生的寶藏找到了沒有,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靠這個沒有到手的東西上。到現在了已經兩個多月沒有消息,錢虎心裡多少有些擔心會遭到鄭芝龍的算計。
這點銀子看起來很多,可是一仔細算了算,發現依然捉襟見肘。還有跟劉澤清的合作,以劉澤清的貪婪本xing,至少一百多萬的人口是會被他打包送來。
這些也要用銀子來消化,不但花出去一部分,還得在花掉一部分來安置,三年內是不可以能得到返利,要倒貼出去,唯有百姓都基本穩定,經濟不再遭受外來元素的破壞,纔會爆發出其底蘊來。
心情本身不大好的錢虎,在進入府中後,看到吳照挺着的肚子又大了一圈後,心情纔好了起來。
衆女見錢虎臉色不好,只有看到吳照後心情好轉,定然知道錢虎怕是遇到什麼困難事,否則他不會這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錢家中的女人,可沒有一個是蠢人,小玉兒似乎看出了錢虎在擔心什麼,來到錢虎身邊,然後幫錢虎捏了捏肩,道:“夫君是不是在擔心明年韃子的事情!”
“哎,還是你這個婆娘聰明,不愧跟大玉兒那jian人齊名的人物。我在擔心騎兵不夠啊,若是野戰,我軍都是步兵,只有五千的騎兵豈能去對抗幾十萬韃子大軍。據城而守,韃子的破壞太大了。他們的兇殘,你不是不知道,雖然可以不斷的蠶食,可百姓就要遭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