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楚河上的怪異

“咿咿呀呀”

柳白還沒來得及落地,便是聽到這四周響起了這樣奇奇怪怪的鬼聲。

小算道長四周有着一團團人頭大小的黑影,不斷繞着他周身旋轉。

他點着火,臉色沉着,雙手不斷甩動着,每次丟出,都有一張命火符籙甩出,打在這些黑影上邊,不讓其靠近。

而發出鬼叫聲的,正是這些黑影。

柳白落地後,倏忽點火,《牽絲紅線》打出,瞬間在這些黑影外邊繚繞出一個更大的紅線圈。

剎那間,這善慈坊後頭的牌匾上像是倏忽走出一人,其身穿青衣,身材高大。

他只一出現,就連忙捂住雙眼,臉色痛苦的同時,哀呼道:

“你一身爲惡,你福祿雙全通天地,你背景滔天橫行無忌,不能殺不能殺……”

說着,他竟是吐出一口鮮血,然後一招手。

“兄弟們跑快些。”

說完他自己一頭撞進旁邊的石階裡邊,就消失不見。

緊接着那些個圍繞在小算道長周身的黑影,也是從柳白的紅繩縫隙當中飄了出來。

“嗚嗚。”

他們還沒落地,也就朝着四面八方散開,身形雖是跌跌撞撞,但也極快。

“殺!”

柳白一聲令下,身形已是化作野火席捲而去,直接逮住了這跑的最慢的那名一目五。

雖說小算道長先前說了,殺死一個沒用。

但柳白也想着,先殺死一個看看。

所以野火包裹住了這穿灰衣的一目五,柳白也察覺不出它到底是什麼實力。

只知道這漆黑的野火將其包裹住之後,它撕扯掙扎了一兩個呼吸的時間,然後就放棄了抵抗。

其身體也很自然的被柳白的野火燒成了灰燼落下。

柳白身形落地,看着被晚風吹散的這些灰塵,沉聲道:“分開追,遇見了就殺,就不信殺死他們會沒有消耗!”

“好。”

柳白下了命令,小算道長沒有絲毫的猶豫跟反駁。

在他看來,既然神傳下了神諭,那麼自己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遵循。

兩人一前一後,各自追向了那逃跑的一目五。

柳白則是在走出一條街道後,一步跨出,就完成了人與鬼之間的轉變。

他也沒在這鎮子裡邊兜兜轉轉,而是身形飛起,飄在半空俯視望去。

漆黑的夜幕之下,在柳白眼裡宛如白晝。

他目光巡曳,並沒看到那打頭有眼睛的青衫一目五,反倒是被他瞧見了一個瞎眼的一目五。

沒了有眼一目五的前頭指路,他跌跌撞撞的跑在那巷道里邊,最後只得鑽進一個豬欄裡邊,瑟瑟發抖。

“小草,伱去將它殺了,我在這看看,殺了他之後,會不會在別的地方顯現出來。”

趴在柳白肩頭好奇打量着的小草聽着這話,忍不住伸手指向自己,然後做出一副誇張的動作。

“啊?”

“我?”

說完它趕緊擺手,“小草可幹不來打打殺殺的這些活嘞,太粗魯,小草不行不行。”

說完連腦子都擺動起來。

“要你何用!”

柳白說着也想到了自己身上的另一門術,那門得自水井深處的《蓄死魂》。

自己若是能蓄個死魂出來,跟趕屍一樣,有個免費的打手。

這樣一來,也就不會跟現在這樣了,養着個廢物小草。

眼見着柳白就要親自動手,被傷了心的小草這才酸溜溜的說道:“小草雖然殺不了一目五,但是能知道怎麼才能將它找見嘞。”

柳白腳步一停,“怎麼不早說?”

“公子你也不問我呀,你現在一心只有你的小算道長,唉……”

小草說的極度委屈,都快落淚了。

柳白:“……”

“行了,別裝了快說。”

見着柳白聲音都重了許多,小草這才嘀嘀咕咕地說道:“這一目五雖然藏得深,但也不是沒有辦法嘞。”

“如果公子你實力夠強,跟張蒼那個老頭一樣的話,你一眼就能看出這一目五的位置,但可惜你沒有嘞。”

“別說廢話了。”

對於小草這嘴,柳白有時候是真想將它撕爛,有時候又想將它封住。

“好吧,其實只要公子用四隻無眼一目五的骨灰擦在眼瞼上邊,自然就能看見那四個鬼的蹤跡。”

“等你將四個無眼一目五都殺了一遍,它們自然就會回到那有眼一目五身邊。”

“等到那時候,就算公子你看不見那有眼一目五,也能知道,它就在那些無眼一目五前邊了。”

小草一口氣說出了事情的原委真相。

柳白又罵了句它不早說。

結果小草這才說出……它腦子小,它也是直到現在纔想起來。

不然肯定早就說了。

柳白身形從半空落下,這次也沒再動用陰雷了,而是將那一目五從這豬欄裡邊提了出來,然後用力一捏,直接將其腦門捏碎,化作骨灰。

然後不等這些灰燼落地,就已經被他收進了須彌裡邊。

旋即他又返回了那善慈坊門口,收斂了原先落地的那些骨灰。

如此一來就已經收集到了兩份了。

小算道長那邊又點了火,想來他也是又找見了一個瞎眼一目五。

如此一來,四個就被殺了三個了。

柳白腳下點地,身形再度在這夜幕之中飄飛而起,居高俯視,這次卻沒再找見那個鬼的蹤跡了。

想來是早就尋個地兒貓起來了,打死不露面。

其間柳白也見着,小算道長正拿着根雞毛,不斷辨別尋找着方向。

雞毛是真雞毛,找也是真找不見。

可也就在這時,善武堂那邊忽地傳來了騷亂,響起了少年們的叫喊聲。

小算道長自也是察覺,收起雞毛衝了過去。

他去了,柳白就沒動了,而是在這空中俯視着。

可也就當小算道長趕到這善武堂時,柳白忽見一道虛幻的身影,若隱若現的從這後門衝了出來。

然後消失在了這望水鎮的北邊,像是想離開這雲州,去往江州了?

柳白追了上去,他也不知道那是不是無眼一目五。

總之他就是一雷朝着那空蕩蕩的位置劈了下去,不出意外的劈了個空,但卻也逼得那身形顯現出來。

其身着青衣,背後還有三個身影手搭着手跟上。

果真是這一目五,還拖家帶口的帶着三個無眼一目五。

“快跑快跑!”

那有眼一目五絲毫沒有反抗的心思,驅散自己的這三個好兄弟後,不等其遁身。

柳白就是又一道陰雷劈下了。

這下卻是實打實的劈中了,打在這有眼一目五的頭頂。

它打了個哆嗦倒在地面,就跟上次劈那媒姑一樣,劈的其皮開肉綻,不等柳白繼續施展,它身形就好似化作覆水一般,滲入了地底。

柳白依舊一雷劈了下去,但卻沒有絲毫反饋顯現。

它又溜了。

背後,小算道長也是聽着這邊的動靜,從鎮子裡邊追了出來。

柳白身形一閃而逝,臨着他剛回到這鎮子裡邊,卻是又聽到了響動。

而且這聲音的來源……還是鎮子口的福來客棧!

那裡有點火的痕跡。

最後一個無眼一目五,逃到哪去了?

柳白身形筆直墜下,落在地面的同時,又已是從鬼化作了人。

來到這福來客棧的門口,他也見到了這裡邊的真實情形。

齊康雖然點着火,但卻蜷縮在牆角,嘴角溢血的同時,胸口還有個大腳印。

甚至這夜風吹拂間,連他的命火都在搖曳不定,像是隨時都會熄滅似的。

而在這屋子正中間,一個躬着身子的黑衣男子,雖是灰頭土臉,蓬頭垢面,但是它臉面正中間,卻是生出了一隻巨大的豎眼。

眨眼間,整個豎眼裡頭都是漆黑一片。

隱隱之中甚至還有絲絲縷縷的黑煙從裡邊飄了出來,它大口大口喘着粗氣,連帶着身形都起伏不定。

柳白也還是頭一次見着,這無目的一目五,竟然也能長出豎眼來。

這又是什麼手段?

而他這從門口探身,也是吸引了屋內這一目五的注意,後者倏忽轉身看了過來。

柳白微微一笑,這一目五臉面中間的豎眼一緊,像是受到了大驚嚇,然後就想着遁逃。

柳白雙手間卻已燒出了十條紅繩,從這背後拉扯住了這一目五的四肢和脖頸,直接將其拉住。

角落裡邊躺倒的齊康見狀,乾脆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柳白雙手逐漸發力,似是要將這一目五給分屍。

可這一目五更是果決,好似見着自己沒機會遁逃了,放棄抵抗,身死化作了一抔骨灰。

柳白一步上前,收攏了這些骨灰。

如此一來,這四個一目五的骨灰,其中有三份都在他身上了,餘下的那一份,小算道長辦事妥帖,肯定也知道收起。

柳白又看了眼角落裡的齊康,確定只是昏死,而不是身死之後,也就懶得管了。

出了這客棧,踏上屋頂再度施展《咫尺》術法,頗有那一步千里的意味在裡邊。

所行不過幾步,他就找見了那在巷道里邊巡曳着的小算道長。

“公子。”

見着柳白落地,小算道長急忙拱手行了一禮。

“你殺死的那個一目五,骨灰收集來了嗎?”柳白也沒客套,徑直問道。

“收了。”

小算道長反手就遞出來了一個油布包,柳白打開裡邊果真是一些骨灰,他也是取出來了自己的那三份,最後全都收攏撞在了一個罈子裡邊,稍稍搖晃混合。

小算道長不解柳白的意圖,但也沒問,就這麼默默看着。

“好了公子。”

出主意的小草說道。

柳白便摘下罈子口的塞子,“這東西,抹在眼皮子上邊,就能看見那一目五的蹤跡了。”

“什麼?這麼神奇?”

小算道長趕忙取出一玉盒,從柳白這罈子裡邊取了滿滿一盒子。

“先去找,找見了也別急着動手,喊我。”

柳白說着,也是取了點骨灰抹在自己眼皮子上邊。

只是剛一接觸,他就發現自己眼前似是多了一層灰濛濛的薄膜,但是透過這層薄膜,卻並沒發現別的異樣。

“走,找找看。”

柳白說着直接去了北邊,剛那一目五就是想着逃走了,現在多半也是在這鎮子外邊。

他離了鎮子,小算道長則是繼續在這鎮子裡邊搜尋着。

有了柳白這手段,找起來就快多了,只要從這街道當中走過,就知道一目五有沒有藏在這裡邊,頂多就是還要進屋,多花費了點時間。

柳白離了鎮子,便是到了先前動手那位置,沒見着蹤跡後,就再度往北。

可一連走了好些地方,都沒看見絲毫蹤跡。

無奈之下,他只好返回鎮子,尋了小算道長。

小算道長也沒找見,但他卻佔了一卦,卦象顯示,一目五早早地就已經離開這望水鎮了。

而且還是徑直去了北邊,應當是想着過了這楚河,前往江州去了。

“你不是說,這一目五記仇,惹了就不會跑麼?”

“這……”

小算道長本想說……誰知道公子你的來路這麼廣大,竟是將這一目五都嚇跑了。

但是歸根結底還是不敢將這話說出來。

“這一目五知道我們也是去江州的,多半還是會在這前邊等我們,或是路上偷襲,公子還是得小心些。”

柳白又環顧四周,看着這望水鎮,“乾脆連夜走吧,看這路上能不能遇見好了。”

“好。”

一目五既然已經不在這望水鎮了,那麼這小小的望水鎮,自然沒什麼好值得耽擱的。

旋即小算道長便是取出了那紙馬車,丟在地上倏忽變大,兩人上了馬車,很快就在這夜色之中,駛向了北方。

直到天亮時分,福來客棧裡邊,那昏死過去的走陰人齊康才緩緩清醒過來。

也即是睜眼,他發現自己面前,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枚玉製的眼珠子。

好似會動,像是個活物。

同樣也是這天亮時分,柳白見着這四周的曠野之上愈發溼潤,往往是沒走多久,便能見着這路邊有個水坑。

不僅如此,是連着腳下的路也是愈發泥濘。

明明看着只是有些溼潤,但是等着這馬車碾壓過去,就會發現有着水跡滲出。

不僅如此,柳白也是發現這空氣當中,都更加溼潤了。

這些跡象無一不是在說明着,楚河,就在前邊了。

柳白甚至還好幾次從這馬車上站起,朝着天邊眺望,但都沒見着。

如此又是一連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天色依舊昏暗,但這紙馬車也已是有着半個車輪都陷入地面了。

小算道長這才拉着繮繩停下,“公子,怕是隻能下來步行了。”

他說着,臉色也頗爲沉重。

柳白也是看出了異常,這前往楚河的路,好像有些過於泥濘了。

這種情況,往往都是發生在春夏兩季。

臨着這楚河到了汛期,纔會出現這種情形的,可現在這大年都剛過沒多久。

人間正隆冬,哪來的汛期?

不僅如此,柳白只是剛從這馬車上下來,就發現有着雨滴落在手上,他擡頭看了看,只見這天上竟然已經聚齊了一大片烏雲,而且只是這麼一呼吸的時間,豆粒大小的雨滴就已經噼裡啪啦的打在這馬車的車棚上邊了。

“先避避吧。”

柳白雖是有着油紙傘,但都有這馬車在了,還用什麼傘?

兩人都是急忙鑽進了馬車,這雨勢很快也就大了,傾瀉在這馬車上,柳白透着這窗戶上的縫隙,也是見着外邊匯聚形成了一片雨幕。

“公子,這楚河也是有點古怪啊,怕是多了不少講究在這裡邊。”

“這天下哪沒古怪了。”

柳白說着伸手出去,立馬縮回,但是手裡卻已都被這雨水打溼了。

“陰氣什麼的倒還好,是尋常的雨水。”

“要不貧道算上一卦?”小算道長提議道。

柳白瞥了他一眼,“你這算卦,真能隨便算?”

“這……”小算道長撓撓頭,“不騙公子,說實話的話,一天一卦影響倒算小,算多了影響就大了些。”

“但是無妨,我們天機觀的道士,最後的歸宿都是死於天機。”

“這是我們的宿命。”

“放屁,大算道長不就不一樣?”

“師父他還真的有點不一樣,但具體什麼的貧道也不知,他不能說。”

“行了,以後跟了我,能少算一點就少算一點,沒見着你師父給你取道號,都取得叫做小算嗎?”

柳白本就是隨口一說,但是小算道長聽了後卻是愣了愣。

像是才明白反應過來似得……所以,師父給自己取號小算,真的是這個意思?

這瓢潑大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只是這麼片刻功夫,則大雨就又已經停了。

柳白掀開簾子走了出去,只一眼,他就差點以爲自己走錯了地兒。

只見剛剛這還能見着些許道路的地面,此刻已是成了一片汪洋。

雖說還能從這水面見到些許長出來的野草,但這通往楚河邊上的路是真的半點都見不着了。

不僅如此,柳白彎腰低頭看去,卻是見着這馬車的大半個車輪,都已經陷入這泥地裡邊。

“這東西是走不了了。”

柳白說着站在這車轅上邊,環顧四周,他是想着找個山精……哦不,現如今在這楚河邊,應當是叫河妖了。

他想找個河妖來當做坐騎趕路。

比方說那豬婆龍就挺合適。

“應當是有路的,不然不至於都過不去河邊。”小算道長鑽出來後,又取出了他的羅盤,然後右手食指中指併攏,在上邊隔空寫下幾個字跡,然後拿着羅盤左右看了看,很快便說道:“公子放心,有路。”

旋即兩人便是收起這紙馬車,小算道長在前頭帶路,柳白則是還沒落到水面,便是點了火,動用術法《咫尺》。

小算道長見了只得羨慕,命火寶貴,他可不捨得這麼隨便燒。

燒的是命火,實際上,更是自己的命啊!

柳白順着方向南下,頗有種踏水無痕的意味在裡邊,路上他也的確是見到了幾個河妖。

一是隻水癟,窩在這泥地裡邊,見着柳白過來急忙縮回了自己的鱉頭。

還有一個則是不知名的水蟲子,在這淺水裡邊滾來滾去,滿身泥巴活像只蛆。

餘着的一條就是泥鰍精了,遠遠地像是在吃着什麼,見着柳白一來,就急忙打洞鑽進地底了。

實力都不強,頂多也就是尋常邪祟。

柳白也沒動手,反倒是這一路南下還真被他找着了小算道長說的那條路。

一條巨石鋪就的石頭路,從這岸上鋪着一路北上,像是直抵這楚河邊了。

他在這等了一會,小算道長也就深一腳淺一腳的過來了,雖沒點火,但是也像是動用了什麼手段,奔跑起來極快。

兩人匯合轉而踏着這石頭北上。

“這石頭路應當是當年的河巡署搬來佈下的,只是也不知道現在的河巡署怎麼樣了。”小算道長隨口說道。

至於他口中的河巡署,柳白也知曉,是這大楚的治河官署,基本上這大楚境內的大江大河裡邊,都會有這河巡署。

其中又當屬這楚河的河巡署權責最大,其河巡署的最高官員名爲“楚河巡撫”,官居正三品。

“這楚河的河巡署,是在對面的江州吧,想看也得過去才能看了。”

“就目前這情況來看,怕是不行了……這楚河冬日大汛,明擺着是出了大事,而且離這河巡署也不遠,現在竟然一點巡查解決的跡象都沒有,難了。”

“也是,這江河湖海當中的河妖邪祟,可是比這山林子裡邊的難對付多了。”

柳白說的這話,也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實打實的事實。

一來是這水域裡邊的精怪本就更多,二來則是因爲這走陰人就算下了水,也不好對付,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成了這副局面。

“嗯,公子放心,走之前大算道長給了貧道一張三山鎮河符,所以這楚河是肯定能過得去的。”

小算道長還沒出發就開始插旗,這讓柳白有點慌。

兩人一路向北,走了約莫一里地,終於在前頭見到了高高凸起的泥地,不再是這水灘了。

“想不到這河岸竟然還能高些。”

兩人才在這河邊的沙地上,放眼望去,眼前是一條寬闊的根本望不到邊的大河。

相比之下,柳白先前所去過的神前河,在它面前都好像是小溪了。

“只可惜貧道還沒修成第二命,不然就能帶着公子飛過去了。”

小算道長總是習慣性的將這些事情往自己身上攬。

柳白則是看了這根本望不到邊的楚河,想着自己飛過去要多久?

“貧道先算算這附近哪裡有擺渡人吧。”

小算道長說着便是從須彌裡邊取出來了一張龜甲,可就在這時,兩人卻齊齊扭頭朝着這東邊看去。

只見這楚河下游的河岸上,有幾個穿着短衫的男子正有說有笑的走了上來,手裡還大多提着漁獲,像是靠這楚河過活的漁夫。

柳白眯眼看去,這大冬天還穿着短衫……也不是點火之人,想來多半就是他們身上那刺青的緣故了。

柳白兩人在這見了他們,他們自然也是看見了柳白,下意識腳步一頓。

甚至轉頭就想着跑路。

柳白點火提步,也是一腳便是到了他們面前,小算道長反應也快,跟柳白前後腳到了這幾人身後。

“大人,您……您們這?”

打頭的一個滿身刺青的中年男子小聲問道。

“這附近,可哪還有擺渡人?”

背後的小算道長問道。

這男子又回頭,“道長可是想去對面的江州?”

“嗯。”

旁邊一個只是右手有刺青的男子接過話頭說道:“往年這河巡署還管事的時候,這往來江州與我們雲州的擺渡人是有不少。”

“但是現如今這河巡署沒了消息,壓不住這楚河,往來的擺渡人也就死的死,逃的逃了。”

小算道長皺了皺眉,“那現在這兩州往來,是怎麼回事?”

“現在這情況,像我們這些老百姓自是沒想着這事了,現如今往來的也多是些走陰人,他們要麼是自己備了過河的舟船,要麼則是求助於河神大人了。”

“河神大人?”柳白看了眼小算道長,發現後者同樣眼神詫異。

那想來就是這幾年纔出現的神祇了。

只是這楚河的河神,這實力怕也得是通天了才行吧?

不知能打得過幾個張蒼?

“對,像我們河灣村,也是供奉着河神大人,二位走陰大人若是想過河,也可去我們村子裡的河神廟上香,河神大人自會派人來接的。”

“哦?”

小算道長聽着這話,已是有了些許猶豫,這種事,他自是拿不定主意,所以他又將目光投向了柳白。

“走吧,那就勞煩你們了。”

柳白此趟出門,本就是爲了見識見識這天下,現在有着這機會,自不會錯過。

“有請帶路。”

小算道長依舊是那份知禮的模樣,甚至這都還沒趕路,就已經給這打頭的村民一塊碎銀。

至於怎麼分就是他們之間的事了。

旋即柳白兩人便是跟着這些村民們,沿着這河岸往西而去。

臨着小算道長也問了嘴,說爲什麼這河岸高過這旁邊的灘塗這麼多。

說起這事,這村民就有些笑了。

“往年都沒有的,一望無際的都是這樣的灘塗,每到了汛期,苦的也都是我們這些兩岸的百姓。”

這滿身刺青的男子說着長嘆了口氣,“還好有着河神大人啊,河神大人幫我們壘起了河堤,才讓我們免於這河汛之苦。”

柳白聽着這話,下意識有了點別的想法。

真要是這樣的話,指不定就是另一種情況了……這沒有需求,可以創造需求。

一行幾人一連往西邊走了約莫三四里地,終於在這一個回水彎裡見到了一個泥屋搭建的村落。

村子看着挺大,這河岸邊連通着裡邊的河灘,一眼望去約莫都有着上百間房屋了。

“這就是我們的河神廟,裡邊廟祝姓黃,我們都喊他黃老伯,二位進去與他言說便是了。”

說着他又拱了拱手,這才領着其餘幾個村民離開。

柳白則是順着看向了他手指的河神廟,其就位於這河岸邊,不同於別的泥牆黑瓦屋。

這河神廟用的是上好的青瓦,連帶着牆上都颳了白膩子。

離着不遠,看去裡頭煙氣繚繞,想來也是香火鼎盛了。

“走,咱去看看。”

柳白打頭,兩人幾步便是到了這河神廟前,還沒等着進屋,便是有一個穿着黃衣短褂,花白頭髮的男子走了出來,他手裡還拄着柺杖。

“二位大人可是要過河?”

“正是。”

小算道長上前拱了拱手。

“且跟老朽來便是了。”

黃老頭看了兩人一眼,又轉頭進了屋,柳白兩人跟着進來後,他手裡已經拿了三柱神香。

“上柱神香,再往那盤子裡邊放兩顆白珠子,等着天黑之後,自有渡船會來這接二位的。”

“哦?”

小算道長唸叨了句,“福生無量天尊,那可真是方便了。”

說着他先是摸出兩枚白珠子放在了這神臺上邊的瓷盤子裡邊,白珠落玉盤,叮噹一聲響。

緊接着等他又上完了這柱神香之後,這兩枚白珠子便是這眼睜睜地消失了。

黃老頭說道:“河神大人應了允,二位不要離遠了,等着天黑時分,河神大人會派人來接的。”

小算道長應了好。

兩人路上耽擱了好些,現在也都已是晌午了。

也就沒再亂跑,將就着就在這河神廟門口吃了點乾糧吃食,等着這天黑渡船來。

時至傍晚,這村落裡邊升起縷縷炊煙,好些屋子裡邊還點起了燈盞。

天色逐漸昏暗下來,廟祝出來提醒了聲,說這渡船快到了。

柳白兩人也就起身來到這河岸邊等着,還沒盞茶時間,便見着一艘烏蓬小船從這迷霧飄蕩的河面上飄了過來。

打頭一個披着蓑衣的老翁,盤坐在船頭,兩手各握着一隻船槳,一遊一搖晃,很快這烏蓬小船便是到了近處。

柳白也是才瞧見,這船尾上掛了盞白燈籠,上頭寫了個“亡”字,臨着甲板上還有一頭魚鷹。

“上船吧。”

說話的不是這漁翁,而是船尾的……魚鷹。

柳白看着這怪異的船,腦海裡邊忽地響起了曾經在那《不語草堂筆記》裡邊看過的行當。

這船伕……不出意外的話,應當是那靠河討生活的“魚鷹客”?

他們不都是捕魚,靠着打撈這河妖過日子的麼,怎麼轉頭成了這河神的人,甚至還幹起了這擺渡人的活計?

“還不快些,耽擱了時辰,今晚上可就過不去江州了。”

船尾的魚鷹催促道。

柳白這才輕輕一躍,上了這烏蓬小船。

小算道長緊隨其後落在他身邊,小船稍稍搖晃了剎那,就被船頭的船伕穩住了,轉而划着船槳,繞了個彎,駛向了對面,駛向了這迷霧深處。

“進裡邊去吧,省得一會看見不該看的,被拽進河裡去了,撈人……那可就是另外的價錢了。”

魚鷹扇動着翅膀,陰惻惻的說道。

柳白個子不高,稍一低頭便是進了船艙。

嘿,裡邊竟然已經有人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木家遺寶,聚氣之物終到手!第八十六章 “小草,我娘呢?”第七十五章 娘一直在第一百八十四章 天下攘攘第一百一十三章 聚火行之氣第二百零七章 柳白殺賒刀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去殺了柳白!【二合一】第一百一十三章 聚火行之氣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之陽神,焚江煮海!第一百一十五章 賒刀人第一百九十六章 請公子……饗食!第一百七十九章 五氣聚而陰神出!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棋盤上新來的棋子第一百零六章 馬爺依舊是你馬爺!第五十章 黃粱鎮新來的走陰人第九章 食陰珠第九十四章 畫皮鬼何在?!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對我兒很感興趣?第一百四十二章 柳白的肺金蛟第244章 得窺規則!【求月票】第一百七十七章 你對我兒很感興趣?第一百八十八章 巫神vs鬼神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怕死的祟?第225章 癲花之神和喜神【求月票】第一百六十四章 柳娘子的故人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一條登天路第一百七十八章 木家遺寶,聚氣之物終到手!第四十章 陰脈的伴生邪祟第一百三十六章 終究血食第八章 剝皮第二百一十章 楚河上的怪異第二百章 採花第四十七章 趕山人的假把式第252章 “我姓柳,柳青衣的柳!”【大章】第一百八十五章 陰神出手第四十章 陰脈的伴生邪祟第259章 芝麻的大手段!【求月票】第九十四章 畫皮鬼何在?!第十八章 柳白動手第一百九十四章 鑄神龕,安神座第一百五十七章 奇寶之威第二百零五章 鬼體再晉級!第六十九章 “只能委屈一下你了,紅兒”第二百零九章 一目五第二百一十二章 有一條登天路第四十五章 毛竹上的麻衣第二十九章 馬叉蟲,第二盞命火第一百三十八章 養陽神的紅姐第七十二章 娘!!!第233章 柳白:我是孤兒【求月票】第二十四章 變鬼的黃一一第七十六章 娘剛走,就想娘了?第263章 爾虞我詐【求月票】第260章 合歡之術【求月票】第四十七章 趕山人的假把式第二百章 採花第四十九章 趴窩的老王八第249章 “虎姑奶奶,你也不想”第二百零六章 【穢】與柳白的真名(暫缺)第二百一十章 楚河上的怪異第一百七十八章 木家遺寶,聚氣之物終到手!第一百二十九章 熊大有動手!第二百一十三章 九大家——胡家現世第七十九章 你……想取我娘?!第一百五十四章 紅棋黑棋的真相第二百零四章 柳白:“境界於我無意義!”第八十一章 山神吃食第264章 寫給孃親的信【求月票】第一百二十章 超脫陰神第一百零二章 我娘託我問句話第一百二十七章 踏破鐵鞋無覓處第241章 “娘,我回來了喔!”【求月票】第267章 元神睜眼:我觀世間,屍山血海!【求月票】第一百五十三章 生死棋盤上新來的棋子第一百九十二章 點火燒臘八!第258章 再殺怪異,氣運加身!【求月票】第七十四章 畫皮鬼教子(四)第四章 跑路,就在今日!第260章 合歡之術【求月票】第七十章 柳白殺人第八十六章 “小草,我娘呢?”第一百九十一章 《野火》終成,我身如野火第六十四章 血食城第十章 求鬼救命的馬老爺第一百零八章 過江龍第十四章 黃皮子嶺第六章 走陰人第252章 “我姓柳,柳青衣的柳!”【大章】第六章 走陰人第一百七十五章 無敵的柳青衣第六十章 分食之宴第一百六十九章 借人成精第八十章 殺!!!第253章 陰陽合一生元神!【求月票】第228章 竟是孃親舊識【求月票】第一百九十五章 論天下三國第九十章 娘就是你最大的道理第一百三十六章 終究血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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