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就蹲在一旁的樹下,瞪大着雙眼看着自家公子變成了黑火。
起先這山林四周還有邪祟影影綽綽,發出好似野鬼竊竊私語般的聲音。
但是隨着柳白化作了“野火”,這些小邪祟們就紛紛出逃了。
一個個吱哇亂叫,瘋狂的朝着遠處逃竄。
化作鬼體的柳白也不敢升高,只敢在這林木之下環繞旋轉。
一旦升高,勢必會引來這殺生城震動的,那些個神龕說不定都會齊聚於此。
只是……化作野火的柳白在這林木間來來回回的轉了幾圈。
他都沒察覺到絲毫異樣。
“不對啊。”
黑火之中發出聲音,他也重新匯聚,落在了小草面前化作人形。
他起先是猜想着,黑木的墓葬既然在這赤狐山脈之中,就應當會有所感覺,那麼他只要在這化作野火……
就有可能直接被接入墓葬之中,進入真正的黑木之墳。
畢竟……不管是按着孃親的意思,還是後邊胡說的言語。
自己既然學會了這《野火》,那就是繼承了這黑木的衣鉢,甚至那白家都有可能會找自己報復。
可現在……
小草上前正想言語,忽而一下就蹦跳到了柳白肩頭,“有東西來了!”
柳白自也察覺到有東西來了,還是從地底!
他倏忽間將剛熄滅的命火又點燃了,肉眼可見的幽藍色命火在他身上跳躍閃爍着。
他心中牽連着《野火》,隨時都能起手再施展。
與此同時,他也分出了些許心神觸動了須彌內的黑金剛,背後的影子也是開始蠕動了。
一旦不敵,直接動用這玩意!
“地底!”
小草感知能力極強,柳白適時朝着小草伸手指出的方向看去,只見那生長着一堆荊棘灌木的樹底下,倏忽有着一小小的山神廟宇升起。
擠開了這四周的荊棘灌木。
山神廟宇略顯破敗,四周都是掛滿了蛛網,屋頂的灰瓦也是多有碎裂。
小小的木門緊閉,可在那木門前,卻是放着個大小很不搭配的香爐。
山神廟是縮小版的山神廟,但是這香爐卻是正常的香爐。
因而一眼看去,這香爐都有這山神廟的一半大小了。
柳白眯眼看去,還能看到這山神廟門左右兩側的廊柱上各寫有一副對聯。
上聯:黑雲蔽日神仍在
下聯:木鳥啼林廟自安
橫批:心誠則靈
這小山神廟出現後,四周就重歸了寂靜,再沒別的異樣浮現。
點着命火的柳白也已經牽動了他的第二門中等之術——《朱紫鈴》。
又等了片刻,依舊沒有別的動靜。
柳白心念一動便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一個紙人丟在地上,紙人往前一個翻滾,就從這落葉之中鑽了過去,抵達了那小巧的山神廟前。
紙人攀爬着上去,用力推了推木門,但卻沒有絲毫反應。
木門沒有被推開,山神廟內也沒什麼攻擊手段打出。
柳白稍加思量,便讓這紙人攀爬着去了香爐,裡邊依舊尋常,可柳白卻讓那紙人在裡邊自燃了。
“公子,你這是……”
小草嘀咕着問道。
“不可對山神老爺不敬。”
“這紙人衝撞了山神老爺,自然是得以死謝罪。”柳白輕聲說道。
小草撇撇嘴,“還不是你讓人家去的嘞。”
柳白也沒說謊玩鬧,他現在是走陰人,還是在這山林子裡邊,那自然就得遵守走陰人的規矩。
就像現在,逢山過廟必燒香,就是走陰人的一大規矩。
柳白順手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三根神香,都不用手搓了,只是右手輕輕甩了甩,這三根神香就都已經被點燃了。
柳白這才上前朝着這小小的山神廟施了一禮,三拱手過後,他蹲在這山神廟前。
小心翼翼地將這三根神香插入了香爐裡邊。
可還沒等他起身,異變再起!
兩扇木門“嘭——”地一聲輕響,這小小的山神廟倏忽洞開,神廟裡頭赫然矗立着一金身神香。
蹲着的柳白很自然的得見其真容,其端坐神龕,中年面容,臉上帶有褶皺,模樣高古,額頭前突。
若是不同,那就是那雙眼睛了。
純黑色的雙眼有些靈動。
“赤狐山山神,等候傳承人許久了。”神像口吐人言說道。
柳白也就將提起的術法散去了,朝前拱了拱手,“見過山神老爺。”
“嗯,你是黑木大人的傳承人,我也不爲難你。”
“山神老爺的意思是,我是黑木前輩的傳承人,也不能直接進去他老人家的墓葬之地?”
柳白疑聲道。
按這山神的意思也不難理解,自己修習了《野火》,所以被當做了是黑木的傳承人。
可我都是傳承人了,你還想着爲難?
“你也知道那是墓葬之地,那你還想着進去打擾他老人家安眠?”山神老爺言語之中帶着一絲嗤笑,“罷了,總之你們外人的確是如此想的。”
“這赤狐山脈之中,的確是有着他老人家的墓葬,但也給你們這些傳承人準備了一塊傳承之地。”
“而你要想進去……就得在這茫茫赤狐山中,找到一面傳承令牌,屆時方可進去。”
“嗯?”
柳白聽着這話,有些詫異狐疑。
這事……怎麼如此麻煩?
赤狐山山神看着柳白的反應,便是再度笑道:“你們這些僥倖獲得些許傳承之人衆多,不會真以爲……都能進去獲得黑木大人的所有傳承吧?”
“一個!”
這小山神廟內的山神法相豎起一根手指,身上金粉灑落,“縱使傳承之人再多,能進去獲得最終傳承的也只有一個。”
“彼時,就看你們誰與這黑木大人有緣了。”
柳白默默聽完也算是知道了怎麼一回事,旋即問道:“那現在來了這赤狐山脈的傳承人,究竟是有多少個了?”
柳白自己算一個,虎姑奶奶應該是一個。
“三個。”
這山神老爺並未隱瞞,而是直接說出了答案,“除你之外,還有兩人,只是他們也都還沒找到那面傳承令牌。”
三個……看來除了那虎姑奶奶以外……還有一個人啊。
真是老狗!
柳白看着眼前的山神法相,忽而幽幽的說道:“不知山神老爺可否知道這傳承令牌所在何處?”
“你想幹什麼?!”
山神瞬間警覺,“不知,這都是黑木大人臨死前的佈置,我怎知這些事情!”
“公子,這山神鐵定是知道,要不我們把他抓來威脅一頓,不說就殺了!”
小草說着它自認爲最精妙的主意。
柳白並未理會,轉而又問道:“那傳承人之間,可否彼此廝殺呢?”
既然這傳承令牌不好找,那就將別的傳承人都殺掉。
只餘着自己一個傳承人,這也是個辦法。
“呵呵,這自然是可以的,你也不是第一個問這問題的人。”山神笑呵呵的說道。
“哦?”柳白來了精神。
山神則是再度說道:“好了,言盡於此,接下來就看你們誰與黑木大人有緣了。”
“對了,前段時日,這黑木大人的墓葬裡邊進了只老鼠,以至於有些遺寶泄露了出來,散落在這山林裡邊,你們也可以找找。”
“你們作爲傳承人,我也就與你們透露一二,這所有的遺寶都非原有的面容,外在顯化都是一些人骨遺骸,還只能用肉眼瞧見,別的……就看你們運道了。”
山神大笑着金身化作雲霧從這神龕內消散,原本就是小巧的山神廟也是重新鑽入土裡。
餘着的那香爐亦是如此。
四周分開的荊棘也是再度合攏,一切的一切都好似從未出現一般。
小草看完後也是說道:“公子,這赤狐山脈裡邊還有講究哩。”
柳白看着那合攏的荊棘,沒有開口,而是在腦海裡邊跟小草說道:“我只是好奇,爲什麼只能讓一人去那傳承之地。”
小草也是瞬間警覺。
“公子你的意思是,這裡邊……有詐?!”
“目前還不知,我只是覺得完全沒必要,走一步看一步吧,看能不能找到那枚令牌再說。”
“再說了,你看那對聯了沒,上下聯起手就是‘黑木’二字,這是一副藏頭聯。”
柳白說完也是打量起了四周,這種在山林子裡邊尋覓機緣這事,他可沒經歷過。
想來應當會頗爲有意思。
小草嘀嘀咕咕了幾句,則是說道:
“公子,要去找無笑道長不?小草……小草覺得跟他走一塊安全些。”
“呵,你是想去找小咕咚玩吧,一會再說,我自個先混混。”
柳白說着也就選定了方向,開始登山!
無路,但是古人有云,路都是走出來的。
柳白從須彌裡邊取出了一根木棍充當着登山杖,開始在這赤狐山脈之中,緩緩登山。
小草也是眼見,還沒走多遠,就指着一旁的樹蔭下大聲叫喊道:“公子快看,那有山參成精了!躲在那以爲咱看不見呢!”
它喊自是在柳白腦海裡邊喊的。
柳白瞧見後也是不動聲色的瞥了眼,那樹底下的確是有一堆野草,野草正中間則是有着一朵紅色小花。
粗看不醒目,但細看卻很醒目。
山參成精多是如此。
這東西不易被人察覺,還極爲警覺,就像現在,哪怕柳白只是隨意一瞥,都被它察覺到了異常。
“嘭——”地一聲輕微響動,這山參就從地面鑽了出來,順帶着還有一股白氣升起。
“想跑!”
柳白伸手一指,點燃命火之際,便是有五條紅繩從其手中蜿蜒着飛了出去,打入了那團白氣當中。
只是剎那間,這紅繩返回,綠葉紅花下邊,一個酷似人形的山參就被他握在了手裡,“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
柳白先前也在山中抓過不少山精,對於這些,自是極爲嫺熟。
“不錯不錯,也有幾百年份了,是個好東西。”
柳白說着也就反手將這東西收入了須彌裡邊,再度開始登山。
只是……也許這赤狐山脈當中來往的走陰人實在太多,而且還是這幾百上千年來,一直如此。
大家都在這赤狐山脈當中尋找着黑木墓葬的線索,他們往來其中,自是遇祟除祟,遇寶得寶。
所以自從最開始拿了那山參之後,一連在這山林裡邊鑽行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絲毫收穫。
甚至就連邪祟都沒遇見幾個。
就當柳白百無聊賴準備回去找無笑道長的時候,忽而聽見前邊的山坳深處傳來了打鬥的聲音。
順帶着還有命火氣浪席捲而來。
“走。”
柳白當即腳下一點,一躍而起,踩着這林木間的空出,朝着山下的山坳奔去。
小草則是在腦海裡邊問他怎麼不用鬼體行動。
“此地有山神,我還被他標記了,怕被他盯上,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刻,還是小心些爲妙。”
柳白沒有點火,落地無聲,加之還用《覆竈》收斂了自身氣息,所以哪怕他一路往下來到了那交戰的附近,也沒驚擾絲毫。
只是看清後,他卻有些驚訝。
交手的走陰人乃是一養陽神的走陰人,還是一名女子,看外貌年紀像是個半老徐娘,一襲茂密黑髮紮起,嚴嚴實實,身上則是穿着一件趕山人常穿的灰綠色夾雜的衣裳,略顯緊身雙腿修長,雙目銳利。
而他對面的赫然是一頭邪祟,還是一頭鬼鑄身的邪祟!
渾身木質,人形身體高大,背後還有兩塊木樁突出,移動速度極快,只是眨眼間就已經出手幾次。
看着像是這森林裡邊藏匿的【木麂鬼】。
這種鬼能在同一片山林子裡邊的林木間自由移動,比方說從這一棵樹進去,但是轉眼它就能從另一棵樹裡邊出來。
極爲難纏,在林子裡邊一旦被這東西盯上,死的概率極大。
就像眼前的這長腿女子一樣,交手明明還沒多久,但是左手就已經耷拉下去了。
沒有絲毫力氣,只能任由其甩來甩去。
應當已經是被這木麂鬼打斷了。
她手上提着半桶水,木桶破敗腐朽,一看就是一老物件了,眼見着這木麂鬼撞入了一棵樹幹之內。
她匆忙身子前傾,將這木桶內的濁水潑了出去。
可到底還是晚了,木麂鬼又已然從她背後的樹幹裡邊衝出,雙爪撕扯而出,欲要將這走陰人一分爲二。
小草見狀便是在柳白的腦海裡邊大叫一聲“完遼”,柳白則說“不盡然”。
果不其然,就在這木麂鬼衝撞出來的那一刻,這長腿女子身後忽然綻放出璀璨白光。
一個等身高的陽神放出,整個山坳當中的熱浪也是再度拔高。
陽神一出而點火。
純白色的火焰在這人陽神的肩頭亮起,而這木麂鬼的雙爪便是結結實實的撞入了陽神體內。
其命火灼燒滾燙,這木麂鬼也是發出了陣陣尖叫。
眼見就要將雙手拔出,但是這長腿女子點着火的陽神也是悍然出手,用雙手握住了這木麂鬼的手臂。
肩頭的命火順着雙手而下,好似兩條白龍裹住了這木麂鬼的雙手。
還順帶着朝它的身上燒去。
木麂鬼的尖叫愈甚。
長腿女子這才緩緩轉身看着眼前這被自己陽神命火灼燒的木麂鬼,眼神冰冷不帶絲毫感情。
她完好無損的右手往左手一扶,猛地往上一託。
原本脫臼的左手就被安回去了。
“公子,你咋知道嘞!”小草看着局面瞬間翻轉,興奮的在柳白腦海裡邊喊道。
怎知道?
因爲柳白剛只是粗略的看了幾眼,就看出了這長腿女子絕對是一資深的趕山人。
而非是來這赤狐山脈當中撞運氣,想着尋找黑木之墳的那種人。
像她們這種趕山人,慣用的招式就是示敵以弱,以自身爲餌,等着這狡猾邪祟放鬆警惕之後,再來個一擊必殺。
看這情形,眼前這長腿女子更是將這招用的出神入化了。
畢竟這招要是一個用不好,就得用命交學費。
眼見着擒下這木麂鬼之後,她也沒留手,摘下腰間的一柄老舊短刀,在這陽神的雙手上邊一抹,短刀就燃起了這純白命火。
她反手一刀就要將這木麂鬼的頭顱割下,可殊不知就在這時,她背後的那棵林木裡邊,竟然再度走出了一個……木麂鬼。
這鬼鑄身的邪祟,竟然有兩個!
這木麂鬼只一出現,就霍然衝出,欲要一擊將這趕山人擊殺。
她自是也察覺了,可到底還是晚了。
離着本就極近,她又將自身注意力全身心的放在了眼前的這木麂鬼上邊。
就想要反抗,也都無濟於事了。
就當她下意識的以爲,只能等死的時候,卻忽地感覺又是一道命火熱浪從山林裡邊襲來。
耳邊響起的是“嗤”地一道聲響。
背後偷襲的那木麂鬼慘叫一聲,只得連忙往後撤了幾步,退入了這林木樹幹當中。
有人相助!
長腿女子發覺這一點之後,也沒多說,而是順手一刀就將眼前的這鬼鑄身的邪祟頭顱剁下。
邪祟當即化作一堆陰珠散落在地面。
這女子也沒急着去撿,而是匆忙回頭,陽神未動,一前一後警惕着四周。
以防那木麂鬼再度偷襲。
“不知哪位兄弟出手,顏某在此謝過救命之恩了。”女子看着柳白先前出手的位置沉聲說道。
既已動了手,柳白也就沒再藏了,而是大大方方的走了出來。
同時也收斂了《覆竈》的效果,暴露出了陽神走陰人的氣息。
這時候,顯露氣息反倒能少些事情。
顏青見着走出來的竟是一名少年,而且這少年也是陽神走陰人,多少有些驚詫。
“放心,那木麂鬼已經跑了。”
柳白是見着它跑的,但也沒追,沒必要。
顏青雖是沒看見,但也能猜到,這林子裡邊的邪祟最是狡猾不過了。
之前它們二打一的時候會留在這周旋,但是現在輪到它一打二了,還都是倆陽神走陰人。
這木麂鬼自是不可能留在這的。
顏青見着柳白過來,也是鬆了口氣收回了自己的陽神,又朝柳白拱了拱手。
“在下琉州顏青,多謝這位小兄弟的救命之恩。”
“舉手之勞罷了,顏姐不必放在心上。”
柳白說話間,這顏青就已經從這落葉堆裡將所有的陰珠都撿了起來,然後雙手遞過。
“這點心意,還請小兄弟收下。”
規矩自是要講的,救命之恩,別說這點陰珠,就按獻出全身家當也是應該。
“一人一半吧。”柳白沒要太多,可不要的話也是麻煩,還得廢很多口舌,見着這顏青還想說話。
“我們家族的規矩就這樣,救人可以,收錢只能一半,顏姐也別讓我爲難。”
“這……謝過小兄弟了。”
顏青將手上的陰珠一分爲二,遞了一份給柳白,她心中也是愈發感激。
救了自己小命也就罷了,收的陰珠還只要這麼點。
柳白隨意瞥了眼,還是有好幾枚血珠子的,也難怪那麼多走陰人選擇在這山林裡討生活了。
“這赤狐山脈裡邊,還這麼多邪祟的嗎?”
柳白疑惑問道。
按理說這赤狐山脈裡邊山精和低級邪祟只有這麼點,那麼這高級邪祟應該也所剩無多才對。
尤其是這能爆血珠子的邪祟了。
這路過的神龕隨手一招,也就能將其解決。
可現在怎麼還能隨隨便便就碰見兩頭鬼鑄身的邪祟?
“之前確實不多。”顏青說着皺了皺眉,也就來到一旁的樹樁子上坐下,“但最近這幾日……遊魂詭物什麼的不見多,但是這【鬼鑄身】以及【穢】卻是多了許多。”
“我們都猜測可能是這黑木之墳裡邊出來了許多邪祟,太難對付了,我也都準備幹完今天這一票就走的。”
“沒想到還是差點着了道。”
穢……我也只是一頭穢罷了。
柳白喚出面板瞥了眼
【姓名:柳白】
【身份:鬼】
【真名:鬼(?)】
【鬼體:6】
【屬性點:0】
擁有真名的六級鬼體,再往上就是七級的【祟】了,這可更不多見。
“沒有【祟】吧?”
穢相當於元神,這祟可是跟神龕相持平了,而且同等級的祟更是能碾壓神龕。
“我最近遊走的都是這赤狐山脈的外圍,暫且沒遇見過,深處不知有沒有。”
顏青知無不言。
柳白又問了幾個問題,顏青也都給了詳細的回答。
“嗯,那就此別過吧,我還準備深入這赤狐山脈看看。”
“小兄弟切記小心些,最近這裡邊可不太平。”
兩人各自拱了拱手,一往東一往西,各自而去。
往西的自是這顏青,她本就準備離開這赤狐山脈了,今天的這遭遇更是堅定了她的想法。
柳白則是選擇了往東,繼續深入這赤狐山脈。
如此又是過了小半天的時間,約莫晌午時分,柳白正從一小溪邊經過,他剛提起的腳步卻又落了回去。
“嗯?”
小草也是當即警覺四周,“公子,是不是有敵人!”
“敵人倒不是,寶貝應該是。”柳白說着便是蹲在這溪邊,伸手從中撿起來了一根森白肋骨。
小草見狀也是連忙從他肩頭跳了下來,瞪大着雙眼看着柳白手裡的肋骨。
先前的那山神可是說了,這裡邊寶貝的外在顯化都是一些人骨。
現在柳白手裡的就是這玩意……
也不用人教,總之這遇事不決就命火燒。
柳白點燃命火之際,拿着這肋骨的右手也是燃起了一團幽藍色火焰。
“騰”地一聲,肋骨上邊一團白氣升起。
這肋骨就化作了一小捆白色絲線,像是蠶絲,但是柳白拿捏在手裡又不像。
“這這這……”
小草像是認出了這是什麼東西,驚詫出聲。
“嗯?小草你認識嗎?”
“公子你收起命火試試看。”小草出了主意,柳白也就立馬熄了命火,可也就是他收起命火的那一刻,眼前突然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他當即就意識到了不對,連忙又將命火點燃,眼前那股好似昏迷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幻夢,幻夢蛛絲啊公子!”
小草興奮的喊道。
柳白拿着蛛絲的手也是一抖,二話不說就將這東西收入了須彌裡邊,順帶着熄了自身命火。
“你確定這是幻夢蛛絲?”
柳白在腦海裡邊詢問,他也是記着,要想煉製這奇寶【黃粱書】,其中有六件難得的材料。
除卻已經拿到的蜃龍鱗甲,餘着的還有夢魂砂半斤,幽冥石髓五錢,幻夢蛛絲三錢,瓊華葉十二張,月靈之淚四滴。
剛剛拿到的那東西要是幻夢蛛絲的話,那何止三錢?
六七錢都怕有了。
“確定啊,小草以前見過這東西哩,就是這味道,小草聞一下就知道了。”
小草興奮的說道:“公子你這運道也太好了,在這都能見到這幻夢蛛絲。”
“好嗎?”
柳白也知道自己這運道爲何會這般好,畢竟當初在楚河上邊的那怪異一目五,可不是白殺的。
那天降運道,也不是白降的。
“太好啦!”
體會到了這運道的美妙之後,柳白也是想着,要是能再殺一頭怪異的話就好了。
自己這運道要是能再提升一些,指不定纔剛出門,就已經將這幾個材料都撿齊了。
“走走走,公子,你再走快些,我們去別的地方撿撿看,看能不能撿到什麼好東西。”
小草剛跳回柳白肩頭,卻見着一道身影從天而降,落到了柳白麪前。
“嗯?”
小草瞬間就縮了回去。
柳白也是擡頭看着憑空落下的這人,修爲實力應當只是元神,外表看着像是個六七十歲的男子,所剩無多的花白頭髮,身形瘦削略微有些佝僂。
身上穿着灰布衣衫,腰間則是用一金光燦燦的繩子繫着,一旁還吊着個棕色的小布袋,約莫只有巴掌大小。
“呵呵,小傢伙,剛是你點了命火?”老頭笑眯眯着問道。
柳白點頭,“是我。”
“莫不是在這附近……發現了什麼寶貝?”
這老頭說話間,還四處張望了眼,同時又像老狗一樣抽了抽鼻子,最終將目光落回了柳白身上。
“寶貝是已經到你身上了吧。”
老頭陰惻惻的說着,聲音很不對勁。
“公子,他想搶你的機緣!”小草怒氣衝衝的在柳白腦海裡邊說道。
柳白自是也能看出,更是頭一次遇着這種事。
先前出門在外,他身邊可都是有走陰人跟着,修爲也是一貫不低,所以哪怕別人有這心思,也不敢動。
可不像現在,自己單打獨鬥的。
“你想搶?”柳白擡頭笑問道。
小草也是緊跟着說道:“我公子這般年紀就已經陽神了,你也敢搶?!”
老頭聽着這話哈哈大笑道:“看來還真是初出茅廬啊。”
“你初次點火之際就已經被我察覺了,那你以爲我剛剛這段時間都去哪了?”
他好像很是得意,“附近這幾塊山頭我都已經看完了,沒有別人在。”
“所以小傢伙,還是儘快交出來吧。”老頭嗤笑着說道。
“公子,這應當是個沒有加入任何勢力的閒散走陰人。這種人行事百無禁忌,手段很多,很難對付的哩。”
小草憑藉着多年經驗猜測道。
柳白也看出來了,這不就是個“散修”嘛。
有實力,沒軟肋……就是對他們這類人最爲精準的描述。
柳白沒說話,這老頭自是以爲柳白在考慮,便又添了把火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像你這樣的肯定是有着極強天賦出身的世家弟子,但是再高的天賦……也得有機會成長起來才行,對吧?”
“你說得對!”
柳白很是配合的點了點頭,區區修第二命的走陰人,還是隻有一個。
先前剛從黃粱福地出來的時候,自己一殺都是一片的。
哪來這麼多廢話?
“這纔對嘛。”
老頭也是笑着頷首,可就當他以爲柳白要交出這所得的寶貝的時候。
他卻倏忽發現柳白點燃了命火,還是幽藍色的本源之火。
“好膽!”
他怒喝一聲,也是當即點燃了他的命火,不僅如此,他腰間繫着的那條金色長繩鬆開,好似化作一條金色蛟龍一般朝柳白席捲而來,欲要將其纏住。
可就當它要接觸到柳白之時。
他卻已然化作了一團黑火,炸開,朝着眼前的這老頭撲了過去。
離着極近,柳白又是悍然出手沒有保留。
這小小的元神走陰人自是沒有能逃脫的道理。
“野火……你這是野火!”
老頭在這黑火燃燒之下,發出痛苦哀嚎的同時,也是認出了柳白這術的來源。
敢來這赤狐山脈的走陰人,大多都是做了點功課。
至少黑木的成名之術《野火》,還是知道怎麼回事的。
但能認出……又如何?
這老頭在柳白的《野火》之下,連三個呼吸的時間都沒撐過,就已經化作了烏有。
可柳白只是剛從黑火化爲本體,就又是見着兩名走陰人落到了自己面前。
這次來的,可不是元神了。
而是兩尊實打實的神龕。
看着他倆,柳白率先開口,“我原先以爲我今天的運道不錯,現在看來……是我想多了。”
——
(今天有直面天命的在這吱一聲。
我只能說,白衣老賊誤我,虎先鋒說猴頭菇嘎嘣脆,沒有地圖的我心好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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