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只好裝傻了。”
這是菲裡的結論。對此表示贊同黎雪峰點點頭,接着低聲說道:
“雖然不能把情報傳出去,不過該做的準備還是做起來吧。”
“比如?”
“儲存些水、食物什麼的。就我個人來說,還要儘量多弄點卷軸和法杖。”
向着顯得不知所措的維維安,黎雪峰送去一個安慰性質的笑容。又討論了一會後,四個人便解散了。爲了節約時間,黎雪峰把塔克當作交通工具使用,去了法師之友商店。他將幾根能量消耗得差不多的法杖交給郎古,讓他來補充能量。另外黎雪峰還買下了全部的製作卷軸材料,並且預定了更多的火球法杖。
這令郎古驚詫不已,他按奈不住的問道:
“老弟,你要那麼多火球法杖幹嘛?不會是想把黑日城炸掉吧?”
“怎麼可能,我纔沒那麼好的興致。”
黎雪峰笑着將郎古敷衍過去,然後再次回到了幽暗之月法師塔。
告別塔克後,黎雪峰本想立刻去侏儒科朗那裡打聽打聽,問清楚如何能面會至高法師。不過他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改變主意。決定先去見一見威爾。無論如何,黎雪峰都認爲自己有義務通知威爾,告訴他危機將至。畢竟對黎雪峰來說,威爾是一直無私幫助他至今的恩師。
由於時間緊迫,黎雪峰直接以翱翔天際法術,飛到了法師塔的第二十層。不料他還沒踏上窗框,一隻拿着酒杯乾枯手掌就伸了出來。黎雪峰驚訝的接過酒杯,然後看到了早就等在那裡的威爾。威爾笑着將黎雪峰招呼進房間裡,隨後一邊帶着他走去大廳,一邊善解人意的說明道:
“我知道你的來意。我的學生。事實上,今天我已經收到了兩次通知。其中一次來自黑日神殿的高階祭司。另一次來自樓下的預言系**師。不過我還是要感謝你的好意,同時也想告訴你不必擔心。黑日城不會那麼容易就被攻下來。而幽暗之月法師更不可能有危險。我甚至可以明明白白的讓你知道:即使黑日城被夷爲平,我們現在站立方也不會有分毫的損傷。就是這樣。”
見到威爾一副滿不在乎樣子,黎雪峰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從威爾的暗示中,黎雪峰察覺出一些東西。他隱隱感到,幽暗之月法師塔似乎並不是僅僅作爲一幢高級建築物那麼簡單。於是在跟威爾面對面的坐下,沉吟了一會後,黎雪峰吞吞吐吐的說道:
“那個……老師。我在黑日城裡有很多朋友。”
“我知道。”
“如果萬一……”
“黑日城不會被攻陷的,相信我。……好吧,如果發生了最糟糕的情況,那麼我會歡迎你的朋友們來暫住,直到局勢好轉。”
“謝謝您。”
“沒什麼好客氣的。嗯……你似乎……又進步了?”
威爾愉快與黎雪峰碰杯,接着忽然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站起來走到黎雪峰的身邊。仔細的觀察**師之袍上的一個圖案。那個圖案只有硬幣大小,呈現爲九個大小不一的同心圓,位於黎雪峰胸前。不知從何時起。它的第一至六環開始隱隱的閃爍出魔法光輝。這意味着**師之袍穿戴者,最高能夠施展出六級的法術。而如果按黎雪峰原本的等級來看,這應該是超出他能力範疇的事情。
“奇怪,你最近到底做了些什麼驚天動的大事?我還真是想知道啊……算了,待會再說吧。”
確定了自己沒有眼花後,威爾便一邊喃喃自語着,一邊施展出了他的獨門法術。在威爾的精神共振術催逼下,黎雪峰的潛力再度得到激發。當他竭力壓制住由於力量爆發而帶來的煩悶感時,一道點綴着星粉般的暗紅色光點,極爲強勁有力的魔力之環躍然而出。這道光環環繞着黎雪峰盤旋,接着猛然一張一縮,就將威爾強行灌注進他體內的魔力全部擠出。結果那些純粹的魔力四下飛射,化作了數十顆飛彈爆散。
爲了幫助黎雪峰突破他的極限,威爾使出了相當部分的力量。所以由此形成的爆發,實在是聲勢驚人。好在作爲資深的法師,威爾的反應着實快捷。他一發覺不對,就立刻念出啓動語,激發了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於是那隻戒指‘啪,的一聲粉碎,化作球形的藍色壁障籠罩住了黎雪峰。
“砰砰砰砰~”
“呃啊!”
毫無準備的黎雪峰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飛彈爆炸所產生的煙霧籠罩住了。而且因爲包裹住他的藍色壁障,使得那些煙霧散不出去。結果黎雪峰拼命的咳嗽,直到威爾撤去法術,才總算呼吸到新鮮的空氣。他的面孔被薰得焦黑,好在**師之袍總算沒有損壞。
“發、咳!發生了什麼,老師?”
“我也不知道……”
向着莫名其妙的黎雪峰,威爾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他先沉思了片刻,然後才慢慢的說道:
“本來,我還以爲你已經突破十五級了。不過,從情況來看,好像又不是那麼簡單。……總之,你的身體中似乎有什麼東西拒絕了我的力量,所以我也不知道精神共振術有沒有成功。……真奇怪,這實在是不合常理的事情。”
威爾盡他所能向黎雪峰解釋。可惜根本沒有抓到要點。其實中斷了威爾的精神共振術,進而將魔力排斥出來的,是溶於黎雪峰血肉中的神力。無論那點神力多麼微弱,但和凡人的魔力比較起來,依然是不可同日而語的存在。出於不可知的原因,它牢牢的守護着黎雪峰的**與靈魂。即使威爾是出於善意將魔力注入黎雪峰的身內也好,在那點神力看來,仍然是不受歡迎入侵者。於是它毫不客氣的將來犯者大卸八塊,接着掃出門。
“嗯……你說說看,最近到底做了些什麼。”
百思不得其解威爾沉吟了一會。最後決定從黎雪峰的身上找原因。於是忐忑不安黎雪峰整理了一下思路,接着把近日來的所作所爲全部講了出來。他的口才平平。但內容卻着實精彩。威爾越聽越驚訝,他根本沒想到黎雪峰已經度過了那樣的大風大浪。甚至曾經和傳奇領域的強者交手,並且靠着智謀與實力勝出。即使換作當年的威爾,都沒有立下過如此的豐功偉績。
“冬鬼嗎……那麼由黑火構成幽靈,就應該是空曠之影了。”
根據黎雪峰的講述,威爾如此推測道。他有些懷疑冬鬼和空曠之影是造成黎雪峰體質異常的原因,但又覺得說不通。無奈之下,威爾只好決定把燙手山芋交給別人處理。於是他咳嗽一聲。向着黎雪峰問道:
“你把冬鬼的屍體帶回來了嗎?”
“是的。”
“那就好。我建議你現在帶着它去法師塔的第一百層,跟住在那裡至高法師談談。他應該會給你幫助,當然,還有獎賞。”
“直接去?不用預約嗎?”
黎雪峰有些驚訝的問道。對此威爾只是搖搖頭,微笑着回答道:
“不必,至高法師歡迎任何有實力的人去訪問。事實上。你晉升速度早該引起他的注意了。所以儘管去吧,反正今後你也會經常拜訪他的。”
“哦,好的……”
黎雪峰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點點頭站了起來。他向着樓梯走去,不過馬上就被威爾叫住了。
“喂,你要去哪裡?”
“您不是要我去見至高法師大人嗎?”
“呵呵,那是我沒有解釋清楚了。嗯,是這樣的。法師塔的第一百層是完全獨立的樓面,沒有樓梯可以通上去。前往那裡的唯一辦法是通過法術,無論飛行還是傳送都可以。總之,必須是有相當實力的施法者才能晉見至高法師。所以……去一百層的門在這邊。”
威爾一口氣把話說完,然後伸手指了指窗戶。黎雪峰尷尬的笑笑,接着便按威爾的指示,站到窗臺上,施展出了翱翔天際法術。
“放心吧,至高法師是絕對不會讓你感到陌生的。”
在黎雪峰出發前,威爾這麼囑咐道。迷惑之餘,黎雪峰也覺得稍微輕鬆了點。原本他把與至高法師的會面看成是件異常嚴肅的事情,以至於有些惴惴不安。但根據威爾的說法,至高法師似乎是個相當和藹的人。於是跟威爾道別後,黎雪峰沿着法師塔的外壁一路攀升,向着位於雲端中的塔尖飛去。在途中他爲自己追加了火焰護盾法術,來抵抗高空的寒冷。但對氣壓變化引起的眩暈和煩悶,黎雪峰實在想不出應對的辦法。最後他是靠着摒住呼吸硬撐,才勉勉強強的來到法師塔頂層。
一到目的,黎雪峰就顧不得禮節,直接衝進了六角形的塔頂建築中。他預計這裡會有相應的防護措施,用來對抗苛刻的環境,結果幸運的下對了注。 ̄ ̄一進入建築中,黎雪峰立刻呼吸到了甜美的空氣。他先喘息了片刻,接着便站直身體,開始打量四周。遺憾的是,黎雪峰放眼望去,只看到沒有邊際的黑暗。這裡似乎不接納自然界的光線,而且連蠟燭都沒有一根。
“在找誰?”
正當黎雪峰驚疑不定,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的背後響起。黎雪峰霍然回頭,發現站在他身後的竟然是威爾。
“老師?”
黎雪峰驚訝的喊道,還以爲威爾是在捉弄自己。不過那個‘威爾,猶如老人般的佝僂起背,接着不耐煩的擺了擺手。他一邊上下打量着黎雪峰,一邊有些生氣的說道:
“我不是威爾,小子。我是至高法師艾瑞尼卡斯,跟那個老不死的骷髏怪沒有關係。你看到的形象只是我的一部分,事實上我還有其他更招人喜歡的樣子。……好吧,對你這種初次見面的小鬼,我想解釋一下還是有必要的。我,艾瑞尼卡斯,是整個幽暗之月法師塔的主人。而且從你的角度來看,我不是人類或者其他的生物。我是意識的結合體 ̄ ̄七百年來,所有曾經和至今仍然在法師塔中生活的高階法師們創造了我。我在他們那堆積如山的愚蠢主意與微不足道的魔力中誕生,替那些連泡茶都不會的蠢貨們照管一切。而且沒有假期,也沒有薪水。就是這麼回事。你之所以會把我誤認爲是威爾,就是因爲那個混球也參與了我的創造過程。怎麼樣,聽明白了沒有?”
“……”
艾瑞尼卡斯似乎怨氣十足。他根本不在乎黎雪峰的反應,只管盡興的貶低所有隸屬幽暗之月法師塔的高階法師。等到罵夠了以後,艾瑞尼卡斯掃了怔怔站着的黎雪峰一眼。他長嘆口氣,然後聳聳肩,開口說道:
“行了,呆頭鵝,別傻站着不動。我知道你靠着狗屎運幹下了可以吹牛吹到長出白鬍子的大事。雖然在我看來,那也就是跟砍條龍,或者捏死只火蜥蜴貴族差不多的小功績。不過無論如何,規矩就是規矩。我會給你一堆好東西,讓你在當中挑選三樣作爲獎勵。……喂,在我說下去之前,你最好先把耳屎挖乾淨。還有別再擺出這幅白癡表情,否則我會忍不住送你個大火球。”
“哦……”
看着這個滿口粗話的至高法師,黎雪峰忽然覺得心中有某種信仰正在崩潰。他近乎失神的點點頭,然後靜待艾瑞尼卡斯的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