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開影火公會的總部後,黎雪峰和羅蘭走到了街道上。盜賊們向他們的王致以敬畏的目光,同樣也對能輕鬆打發掉阿卡尼斯的黎雪峰保持恭謙。羅蘭帶着黎雪峰穿過小巷,來到了直達西城門的大道。但無論這個黑衣劍士怎麼掩飾,他的腳步都顯得比以往凝滯得多。
這讓關注着羅蘭的黎雪峰非常擔心,他忍不住低聲問道:
“怎麼樣,要不要先去找個牧師?”
“沒用的……咳咳咳咳!”
羅蘭微微搖頭,他剛一開口,就帶出了劇烈的咳嗽聲。這個黑衣劍士先喘了口氣,才繼續說道:
“雖然我不清楚詛咒的來源到底是什麼,不過它很顯然是通過神祗的力量來實現效果。也許阿卡尼斯向某個神獻祭了什麼,才換來那把被詛咒的匕首。”
“獻祭?”
“嗯。”
向着不解的黎雪峰,羅蘭點了點頭。他深深的吸氣,接着進一步解釋道:
“我的家族曾經有非常高的位,高到足以分享護國之神的榮耀。假如阿卡尼斯在神壇前舉行儀式,誓言要奪走我的生命。那麼只要他願意付出代價,神祗就會給予他迴應。不過阿卡尼斯好像沒有向正義之神泰爾祈求幫助,而是選了個奇怪的神。大概是因爲他知道泰爾拿我無可奈何吧?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總之,這個詛咒附帶的神力和我擁有神力之種非常相似。所以我不能抵消它,只能儘量的壓制。牧師的解除詛咒也做不到。唯一的希望,就是再找到一個擁有相反神力的人。”
“用神力來抵消神力?”
“沒錯。”
對於黎雪峰的猜測,羅蘭給予了肯定。但他很快又苦笑起來,帶着無奈的表情說道:
“只是擁有那種神力的人,多半會是我的敵人吧?比如領受神恩的凱東 ̄ ̄不過要他幫我破除詛咒,大概還不如讓他自殺來得簡單。可是除了凱東以外,我暫時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忙了。現在我力量正在不斷削弱,大概堅持不了幾天。好在凱東也急着找我,或許他會很高興的看到我自動現身。”
“哦……”
在羅蘭詳細解說下,黎雪峰聽明白了個大概。他知道自己對詛咒所知有限。遠不如經歷過大風大浪的羅蘭清楚。由於近來多次和這個黑衣劍士共同行動,現在黎雪峰倒是對羅蘭有了點夥伴感覺。而且總體來說羅蘭的人品還不算差。只是惹麻煩的本領着實令人歎爲觀止。
無論如何,黎雪峰還是決定繼續幫助羅蘭。畢竟這不僅是向他的唯一的同類伸出援手。還是爲了能救出特倫特。談談說說間,黎雪峰和羅蘭接近了西城門。急於趕路的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自己,於是導致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大哥 ̄ ̄嗝 ̄ ̄哦哦哦~~~!!!”
毫無徵兆,一聲炸雷般的大喊聲從附近響起。雖然它一波三折,還附帶了個酒嗝。但音量之高,仍然足以把死人都吵醒。沒有提防的黎雪峰渾身一震,然後就看到一個黑乎乎的巨大人影從夜色中飛奔而來。可能是由於心理上的錯覺。黎雪峰總感到面好像吃不住重量般的在顫抖。來者就那樣踏着兩隻堪比水桶大牛蹄,帶着能嚇破普通人苦膽的聲勢衝向了黎雪峰。
“別動手,是朋友。”
看到羅蘭皺起眉頭,準備拔劍後,黎雪峰趕緊出言阻止。結果他剛把話說完,就被飛奔而來的人影攔腰抄起。
來者熱淚盈眶。抱着黎雪峰繼續發力前衝。於是他們一起撞爛了路邊告示牌,還撞翻貨架、擠破門板,跌進了一間就近的小店鋪裡。稍後黎雪峰從一堆建築物的殘骸中坐起。頭暈眼花的發出呻吟。要不是他一發覺不妙,就召趕緊喚出龍鱗護體。只怕此刻已經出師未捷身先死,活活被砸成了肉餅。
“這麼多天沒見,剛碰頭就想殺了我啊,寇根?”
在拍去衣服上的灰塵後,黎雪峰苦笑着說道。離他不遠處,剛剛盤膝坐起的牛頭人聽了只能‘嘿嘿,笑上幾聲。它尷尬的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偶太激動了麼,大哥你不要緊吧?”
“沒事,近來過得怎麼樣……呃,我們還是先出去再說吧。”
雖然見到分別許久的寇根讓黎雪峰也覺得挺高興,不過他很快就暫停了問候,揮手把那個蠻子往外趕。因爲黎雪峰不經意的發現,在旁邊的小牀上正有一男一女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他們是被留下來看店的學徒,和他的年輕情人。於是黎雪峰保持着禮貌,不把視線投向某些敏感的位置。他很快的說了聲‘對不起,,接着就留下幾枚金幣,然後趕着‘桀桀,壞笑的寇根離開了小店鋪。
儘管黎雪峰給予了對方足夠的經濟補償,但他不能肯定,寇根的行爲是否對那兩個可憐人造成了心理創傷。假如他們因此失去了造人能力的話,黎雪峰唯有負起責任,把至高法師艾瑞尼卡斯介紹過來,看看‘艾瑞尼卡斯的陽萎術,能不能倒過來使用了。
一番胡鬧後,黎雪峰和寇根回到了大街上。等待他們的人除了羅蘭外,還有幫寇根拿着斧頭的施普林。兩個蠻子把黎雪峰夾在當中,好一番噓寒問暖。羅蘭站在邊上等了半天,終於有些不耐煩的問道:
“可以走了嗎?”
這讓寇根‘唔?,的一聲回過頭來,兇悍的瞪大了它那對牛眼。羅蘭自然絲毫都不以爲意,只是淡淡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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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還有事。所以想早去早回。”
以往按寇根的脾氣,它肯定會當場發作,撩起袖管要教訓不識時務的羅蘭。但施普林及時拉住了寇根,臉色蒼白的搖了搖頭。雖然同爲野蠻人,施普林顯然比寇根要敏銳得多。結果知道這點的寇根只好咕噥幾句,就把火氣強行按奈了下去。羅蘭有些感興趣的打量了這兩個蠻子一下,接着向着好不容易脫身的黎雪峰問道:
“可以讓他們跟着嗎?”
“爲什麼?”
“放心,我沒指望靠他們去戰鬥。只是在撤退的時候,我們也許需要有人來扛傷員。我的部下身體還比較輕,特倫特就……”
“蝦米?!你說特倫特團長怎麼了?!”
不等黎雪峰迴答。寇根就喊了起來。羅蘭冷冷望了它一眼,低哼了一聲。黎雪峰則無奈的苦笑。然後簡略向兩個蠻子做出瞭解釋。
理所當然的,寇根立刻氣得牛毛直豎。滿嘴‘王八羔子,看大爺偶一斧子砍他們成兩截,之類的罵人話。它在多比奇傭兵團裡就服黎雪峰和特倫特兩個人,一聽到特倫特是在喝醉後才被抓住,自然是氣不打一處來。黎雪峰本想花費一番口舌,來勸住衝動不已的寇根。不過耐心有限的羅蘭搶在他前面,使用了更有效的辦法。
當寇根扯着破鑼般的嗓門唾沫橫飛時,羅蘭安靜的走到了告示牌殘骸旁。他取了一塊較大的木板走回來。接着將它隨隨便便的往寇根手中一塞。大惑不解的寇根歪着頭,對着那塊木板左看右看。這時羅蘭的雙劍突然跳出劍鞘,化作寒光交錯掠過。他在瞬間砍出四劍,使得那塊木板稍後‘啪,的一聲碎裂開來。剩下,只有寇根手中的一小塊正方形。
“別浪費時間。”
歸劍入鞘後,羅蘭淡淡的說道。於是寇根‘哇,一聲。觸電般的拋下了木板。這個蠻子連對方拔劍的動作都沒看清,直嚇得臉色發青。邊上的施普林也額頭見汗,乖乖的跟寇根一起聽着羅蘭說道:
“你們是黎雪峰的人。所以具體的安排我不插嘴。不過時間有限,廢話還是留到以後再講吧。……抱歉,你不會介意吧?”
這段話的最後部分,羅蘭是對黎雪峰說的。於是黎雪峰微微點頭,然後轉向兩個蠻子說道:
“敵人很厲害,所以千萬不要亂來。救人的事情交給我們,你們兩個負責接應就好。”
“喔!”
“明白了。”
沒了銳氣的寇根立刻答應,和施普林一起跟着黎雪峰亦步亦趨。羅蘭掃了那兩個蠻子一眼,略加沉吟後喊道:
“出來,阿登納。”
“是。”
順應羅蘭的呼喚,阿登納從附近的陰影中走出。他彷彿是羅蘭的影子一般,隨時隨都侍奉左右。這讓寇根和施普林又吃了一驚,連黎雪峰也頗感意外。阿登納向他們點頭致意,接着轉向羅蘭說道:
“請吩咐。”
“我跟黎雪峰負責正面戰鬥,你和他們一起趁機救人。”
羅蘭簡單的下達了命令,隨後就向不遠處的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