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痛之深(一)

見到荼辰,任漠文先是一笑,隨後似乎想起了現在的身份不同,微微低頭道:“谷主好。”

荼辰沉了口氣:“大家都是師兄弟,不用這麼客氣,你們倆……這是怎麼回事?”

見到任漠文,沐清馨臉色更加難看,淡淡的說了句‘沒事’又要離開。

靈芝連忙將她攔住:“怎麼了,清馨姐,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任漠文一臉委屈:“我沒……沒欺負她,就是想陪她走走,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躲着我……”

“不知道爲什麼?”沐清馨的情緒突然有些激動:“從早到晚,你一直跟着我,我說過了,我不需要別人的照顧和憐憫!也不需要別人的關心,我什麼都不需要!”

“我……我沒有關心你……不對,我就是關心你……我……”見到沐清馨眼中有淚光閃爍,任漠文有些語無倫次,越想開口解釋越是說的一片混亂。

靈芝取出手帕給沐清馨擦了擦淚水,沐清馨輕聲說了句謝謝,接着快步離去。

任漠文站在原地,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五官都皺在一起,滿面愁容。

靈芝走到近前,左右看了看,嘿嘿一笑:“任漠文大師兄,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們家清馨姐了?”

任漠文一愣:“你們家?沐清馨什麼時候變成你們家的了,她不是沒有親人麼?”

荼辰在一旁忍不住笑出了聲音,也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要是咱們靈谷的女弟子,就都是她們家人。沐清馨當初咱們一起進入靈谷的時候她的性格就比較孤僻,可能是在進入靈谷之前遭遇到了什麼大的變故,對她造成了一定的刺激。想關心她,不必急於一時。畢竟讓她開心纔是最重要的,不是麼?”

任漠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荼辰,你這一趟出去,學到了不少東西吧,好像一下子變得知識淵博了,還真有幾分谷主的氣派。”

荼辰笑道:“不是知識淵博,就是經歷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人多了,懂得自然就多了。其實,我也是隻會嘴上說說,換到我自己身上還說不準會如何呢。俗話說的好,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對了,你的傷勢如何了?”

“多虧了你們百草齋的草藥,現在已經徹底痊癒了。”說着,任漠文舉起自己的胳膊,拍了拍胸脯。

“呦,快看,傻大個又開始秀肌肉了。”不等任漠文把胳膊放下,遠處傳來一陣譏笑之聲,幾名弟子走了過來。

這些雖然都是與荼辰同一批的納新弟子,但是面孔都比較陌生,只有爲首說話的男子荼辰感覺有些面熟。沉思片刻,這才猛然回想起來,那是曾經在選殿之時,對自己極其不滿的衛元!

衛元身上的肌肉依然是那麼壯碩,從靈谷修行半年,身上的戾氣有所減弱,傲氣卻增加了不少。他見到荼辰也是一愣,歪着腦袋走到近前陰陽怪調:“谷主好!沒想到傻大個在這秀肌肉,竟然還引來了新人谷主觀看。谷主若是喜歡,我身上的肌肉可比他還多。”

荼辰也輕笑一聲:“肌肉多才是傻大個,這樣一說,跟你比起來,任漠文簡直都沒有肌肉了,厲害厲害!”

本想取笑,取反過來被大家取笑了一番,衛元臉上有些掛不住,故作鎮定道:“最近弟子們潛心修煉,有幾道符咒忘了步驟,既然谷主此時無事,不妨來指點指點我們,如何?”

任漠文知道衛元心中的詭計,聯想到半年前選殿之時荼辰連一道奔雷咒都畫不出來,臉上便有些緊張。輕聲說道:“谷主,不用理他,你快回大殿吧。”

衛元聽罷,在一旁氣焰更加囂張:“原來,新任谷主也不過如此,既然害怕在衆弟子面前出醜,那就請快些回殿,等練好了七十二道符咒再出來賞花吧。”

荼辰拍了拍任漠文的肩膀示意沒事,隨後走到近前:“有什麼不會的,你儘管請教,否則怎麼知道我會不會呢。”

“記得選殿之時,你連一道奔雷咒都畫不出來,弟子我恰好奔雷咒練習的最好,所以想請谷主看一看,半年過去,我是否已經練習的爐火純青了。”說着,手起指落,一片烏雲已經在荼辰頭頂凝聚,成人胳膊粗細的閃電直直的劈了下來。

靈芝嚇得直接閉上了眼睛,其餘弟子也高聲驚呼,不敢想象接下來的畫面。

不過在此之前荼辰便早有準備,他模仿着當初納新比武之時硬氣功的原理,將內力從毛孔散出遍佈體表。待到耀眼的閃電打在身上的時候,強大的電流被盡數分散,隨後又凝聚到掌心,調轉方向劈在了衛元身上。

衛元完全沒有料到荼辰在百草齋看了半年的醫書,功力竟然會厲害到如此程度,毫無防備的被閃電擊中。雖然人無大礙,但身上的弟子裝卻被炸的四分五裂,一半身體都裸.露在外。

撿起地上被燒焦了的衣服碎片,衛元胡亂的擋在身上,臉上極度尷尬。正巧這時,靈騖也趕了過來,向荼辰行禮之後瞪着眼睛詢問其他弟子:“怎麼回事,剛纔是誰放的奔雷咒!?”

靈騖原本就是個光頭,在加上樣貌有些凶煞,瞪圓了眼睛更是多了幾分恐怖,連荼辰在一旁看着,心裡都暗暗發顫。

全場安靜了幾秒,旁邊衣不蔽體的衛元顫顫巍巍的舉起了一隻手:“我……是我放的,意外……意外……”

這個插曲雖然是件小事,卻刷新了靈谷弟子對荼辰的認知,知道他並非是一個只知道醫病治傷的百草齋弟子。不少人心中原有的不滿也都在慢慢消散,靈谷逐漸步入正軌,恢復了以往的一片祥和。

………

離開靈谷,莫二哈首先去了趟遼都,雞鴨魚肉買了一堆,最好的花雕也要了兩壇!整整弄了兩大包。清晨離開靈谷,中午到達遼都,等買好了一切東西趕往寒水林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雖然跑了一天十分勞累,但是一想到馬上就要見到老爹,他身上便充滿了使不完的力氣,無盡開心。

沿着那條佈滿了馬蹄印記的熟悉小路跑了許久,終於在太陽下山之前來到了寒水林外的山坡下。

山坡之上,熟悉的小屋依然屹立在那裡,只是庭院中似乎並沒有人影。

莫二哈躡手躡腳興沖沖的爬上山坡來到木屋外圍,探着腦袋往裡看了看,發現院中雜草橫生,不免輕哼一聲:“我不在家,一個人變得這麼懶,連院子都不打理了。”

說着他輕盈的翻進院內,湊到門前通過縫隙往裡瞧了瞧,看到有個黑影背對而坐。

望着那個黑影,莫二哈努力不讓自己笑出聲音,輕聲呢喃:“出去歷練了這麼久,我果然進步了,都來到門口了老爹竟然還沒有發現!嘿嘿,準備迎接驚喜吧!”

深吸一口氣,他猛然推開房門,大笑着喊道:“哈哈,老爹,你的寶貝二哈回來了!”

房門打開,帶着一股勁風吹進屋內,黑影見風之後立刻塌陷了下去,一顆早已被風化了的頭顱軲轆到了莫二哈腳下。

望着屋內的一片狼藉和那顆還帶着長髮的頭顱,兩壇花雕應聲落地摔了個粉碎,莫二哈只覺得腦袋裡‘嗡’的一聲,接着天旋地轉雙眼發黑沒有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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