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翼猛虎載着荼辰與莫鵬踏着雲彩一路狂奔,不久便回到了靈谷。
整件事情從發生到結束不過三個時辰,消息都還沒有傳到靈谷之中,負責守夜的弟子見到荼辰帶着莫鵬略顯狼狽的出現在靈谷入口,頓時吃了一驚,連忙跑過去攙扶。
此時荼辰體內那種強大的力量已經完全消散,不過他卻並沒有受傷,只是四肢有些發軟真氣不足。
相比之下莫鵬的情況比較糟糕,柳德踢在他腹部的那一腳力道十足,不止是簡簡單單的內傷,而且還殃及五臟六腑。荼辰見狀立刻讓弟子先將他帶去百草齋,請桃翁醫治,自己則回到主殿準備換下身上破碎不堪的衣服。
這一場惡戰幾乎耗盡了荼辰所有的氣力,雖然兩隻手臂得以重生,但是先前的斷臂之痛仍然在腦海中不停迴盪。同時他也十分好奇和不解,不明白自己體內那種突如其來的強大力量到底因何而生,更不明白兩隻明明已經斷掉的手臂爲何會在瞬間得以復原!
思考着這些,他緩緩褪去身上的衣服,拿起一套新的靈谷服飾套在身上。
然而,就在他係扣的時候,卻猛然發現自己的身上似乎還少了些什麼東西,仔細檢查之後,摸着空蕩蕩的胸口,他只覺得腦袋裡轟隆一聲,彷彿被一道驚天炸雷劈中了一樣!
那個一直被自己佩戴在脖子上的雪花碎片不見了!
這塊雪花碎片是唯一一件荼辰失憶之前就擁有的東西,他堅信此物一定與自己的經歷和身世有着莫不開的干係。並且在冥冥之中,他能感覺的到那塊雪花碎片中似乎還蘊含着什麼東西,值得自己去守護去珍惜。
呆呆的愣了幾秒,荼辰扯掉穿好的衣服在脖子前前後後摸了一遍,隨後又拿起那件剛剛換下來的破衣服裡外翻找。同時腦海中一直在回想雪花碎片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離開了自己的胸口,又掉落在何處。
從傍晚離開靈谷之後,荼辰仔仔細細的回想着每一個細節,一直到與柳德林元混戰在一起,他身中五靈毒被打翻在地。畫面定格在了這一刻,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在撫摸麻木的脖子之時,雪花碎片明明還在。
但是等到雙臂再生,他重新爬起來的時候身上就已經變得空空如也,可能遺落的地點只有一個,那就是莫家莊!
想到這裡,荼辰顧不上去管林元和柳德是否已經離開,立刻召喚出六翼猛虎再次向莫家莊疾馳而去。
剛剛跑了個來回的六翼猛虎明顯有些疲憊,不過他似乎也知道事情之急,所以盡全力加快着自己的速度。
等荼辰再次回到莫家莊的時候,這裡已經歸於一片平靜,柳林兩家弟子盡數離去,莫家弟子也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地的屍體殘骸和冒着煙的火堆。
荼辰雙腳落地之後立刻衝向後院,來到先前四人打鬥時自己所癱倒的地方,一寸一寸翻找了接近一個時辰,但是結果是失望的,這裡已經沒有了雪花碎片的影子……
回去的路上荼辰並沒有召喚六翼猛虎,而自己緩步穿梭在林間,腦海中思考着雪花碎片究竟是遺落在了什麼地方,還是已經被什麼撿走。雖然還沒有弄明白雪花碎片對自己有着何種意義,它又是源自何處,但是荼辰心中卻始終有一種空空的感覺,彷彿自己失去了什麼極爲重要的東西一樣……
第二天,休養了一夜的莫鵬來到主殿,見到荼辰之後直接跪在了地上:“荼谷主,你和靈谷與我莫家素無往來,昨日卻肯捨命相救,莫鵬感激不盡,請受老夫一拜!”
荼辰連忙將他扶了起來叫人看座:“靈谷自古以來就倡導以和爲貴,三大家族倘若真的惡鬥起來,遭殃的不止是你們莫家,就連周邊平民恐怕也危在旦夕。既然莫家莊已經被毀,莫莊主可以讓餘下的莫家弟子暫且來靈谷會合,等傷勢痊癒再考慮重建莫家莊的事情。”
莫鵬一臉慚愧:“我莫鵬一生堂堂正正,卻沒想到竟然被林元這個卑鄙小人暗算了一次!靈谷一向不允許外人進入,這次荼谷主卻爲我莫家破了規矩,我真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以後有用得着我莫家的地方,荼谷主儘管開口,我莫鵬絕對不會說一個‘不’字!”
客套了幾句,荼辰也直奔主題:“實不相瞞,我的確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還請莫莊主能如實相告。”
莫鵬點了點頭:“荼谷主不必客氣,有事請講,只要我莫鵬知道,絕對不會有半句隱瞞。”
“關於令郎的事情……江湖人盡皆知,莫文宇已經在一年前靈谷納新大會上身中五靈毒而亡,可是事隔一年,他竟然再一次出現在靈谷納新的比武擂臺上,並且還砍斷了柳如鵬的雙臂,廢了其的武功。這其中……莫莊主不會不知道吧?”
莫鵬面露難色,有些遲疑:“這……”
荼辰繼續說道:“而且今年出現的莫文宇功力大大提升,連子醜寅卯兩大長老佈置下的結界都能輕易衝破。即便是莫莊主這樣的速度和修爲,想要在一瞬間衝破兩位長老所佈下的結界恐怕都有些困難吧?”
猶豫片刻,莫鵬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長嘆一口氣道:“怪我,都怪我……日後倘若人界再臨浩劫,那我莫鵬將會是最大的罪人……”
隨後他詳細說道:“事情還得追溯到一年前宇兒剛死的時候,他是我莫家的獨苗,從小我便悉心照料培養,希望他長大以後可以繼承莫家大業,把體術練習到極致。突然得到他中毒而死的消息,我也痛不欲生。
我家那婦人視宇兒爲命根子,更是哭的死去活來,非得讓我想想辦法。無奈之下,我曾記得家中老祖宗曾經留下過一本典籍,上邊記載了能讓人起死回生的辦法。
於是我翻箱倒櫃的將那本典籍找了出來,上面的確記載了一種能讓四人復活的方法,可是那根本不是什麼起死回生之術,而是引妖入體之法!
所謂引妖入體,就是與妖族立下契約,相互之間共生共存。
這本是家族禁術,但是我拗不過夫人的日夜叨擾,再加之的確思念宇兒。於是便將宇兒的身體冰凍保存起來,親自去大荒山深處尋覓許久,最後終於找到一隻從萬千年的屠妖大戰中倖存下來的小妖,並且取了它的妖丹。
按照典籍中所記載的方法,我替宇兒與那小妖立下了契約,二者融爲一體他果然死而復生。只是……唉……”
說到這裡,莫鵬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眶也有些溼潤,調整了一下情緒之後繼續說道:“只是死而復生的宇兒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那個宇兒,他變得性格暴戾脾氣古怪,並且常年不在莊內,一走就是數日。
後來我察覺到有些不對,便找人暗中調查,這才發現因爲宇兒是含怨而死,並且還帶着一腔怒火沒有釋放,那小妖得到這些情緒的滋養日益變得強大,最後甚至反過來控制了宇兒的神志。
但是,當我想要挽回的時候已經來之不及,宇兒已經完全失控,四處遊走專門吸納冤怨暴怒。同時更多的妖族臨現人界,這一切絕對不是巧合。靈谷納新之事其實我並不知情,否則也不會毫無準備的讓林元和柳德險些屠了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