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的朝夕相處,大家都對彼此有了個初步的認識,任漠武與荼辰之間的火藥味並未減少,反而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變得更濃。
沐清馨雖然是本屆唯一一名女弟子,卻異常沉悶,除了日常的訓練之外大多時間都一個人獨處。任漠文由於性情的原因與所有人都相處的很好,唯獨和沐清馨說不上半句話,平日裡也只好默默的在一旁看着。
普教齋內,待所有弟子站好,靈鶩輕聲請示:“谷主,所有納新弟子均已到齊,是否可以開始了?”
唐離墨微微擡眼目光在殿內掃視一圈:“傅炎還沒有回來嗎?”
餘丹凡在一旁插話:“已經派弟子去找了,目前還沒有消息……”
輕嘆口氣,唐離墨點了點頭:“開始吧。”
靈鶩聽罷轉過身去,將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靈谷所有長輩均已到場,選殿儀式現在開始!下面由余丹凡來宣佈五個小組的綜合表現排名!”
餘丹凡手握一柄金色卷軸早已準備多時,看着衆人將其緩緩展開:“本屆弟子,莫二哈、沐清馨兩人表現最爲出色,並且資質上佳,因此第五組的綜合表現爲第一名!第二名是……”
“我不服!”餘丹凡還沒念完就被一陣粗狂的吼聲所打斷,只見第二組裡的一名壯碩男子站了出來:“五組只是莫二哈和沐清馨表現最好,任漠文什麼都不是,那荼辰更是個廢物!憑什麼他們也可以提前選殿!我不服!”
靈鶩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偷偷看了看殿上的唐離墨和六大長老,咬牙低吼:“衛元!大殿之內谷主面前不得放肆!這半個月的禮數都白學了麼!”
被喚作衛元的男子憤怒未減,皺着眉毛繼續說道:“禮數咱知道,但咱也知道凡事都得講個公平!這半個月裡大家誰用功誰偷懶,靈鶩師叔你應該看得比誰都清楚,憑什麼現在努力的人排在後面,偷懶的人卻能率先選殿!?偌大個靈谷連這點公平都沒有?”
“你!你給我閉嘴!”靈鶩臉色漲紅的如同豬肝,強行平復了一下情緒轉身解釋道:“谷主,新晉弟子不懂禮數,是靈鶩教導不周,請谷主責罰!”
唐離墨擺擺手,看了看一旁的衛元又看了看另一旁的荼辰:“既然有人不服,那你把這半月所學的東西展示展示,讓其他人看看如何?”
莫二哈用力將發呆的荼辰推出隊伍,輕聲提醒:“奔雷符!畫奔雷符!那個你會!”
荼辰應了一聲,站在大殿中間輕擡右手,眼看就要開始畫符卻又突然放下:“弟子愚鈍,我不會。”
一旁的靈鶩臉上已經分不清是什麼顏色,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看着衛元和荼辰一臉黑線:“這屆弟子……我到底是做了什麼孽啊……”
看着靜靜站在大殿中間的荼辰,不少靈谷長輩都相互議論起來,任漠武也輕哼一聲:“我早就說過,他留在這裡只會託大家後腿丟人現眼!怎麼樣,說中了吧!”
莫二哈看的着急,想要悄悄幫忙,誰知剛剛運氣就被不遠處的靈鶩瞪了一眼,無奈之下也只好作罷……
唐離墨盯着荼辰,總感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仔細探測卻又一切正常,於是繼續問道:“自從靈谷創立以來,所有入谷的弟子歷經半月訓練修爲都或多或少會有所提升,就算再笨的人也能學上一招半式。你眉宇清透雙眼凝神並非愚笨之人,不是學不會,怕是不想學吧?”
荼辰倒也並不避諱,在衆人的議論中點了點頭:“我對驅魔除妖並沒有興趣,也不願爭奪選殿名額,如果可以,我想去百草齋學習醫術!”
“放肆!”一旁的靈鶩終於再也看不下去,出聲怒吼:“谷主好言教誨,你非但不誠心領悟反而討價還價,你以爲這裡是什麼地方,你想去哪就去哪!”
任漠武輕笑一聲:“既然對除魔不感興趣,那還留在靈谷幹什麼,還不如直接逐出靈谷,免得給谷主和各位師叔徒增煩惱……”
衛元也在一旁添油加醋:“對,乾脆逐出靈谷,再公平不過!”
一時間殿內氣氛緊張,靈鶩徹底壓抑不住憤怒的情緒,走下大殿怒目圓睜:“反了反了!我培訓新晉弟子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遇上你們這些不懂禮數的傢伙!想逐出靈谷,好!餘丹凡,把衛元,任漠武,荼辰全都給我逐出靈谷,永遠不得再涉入半步!”
餘丹凡看了看大殿之上的唐離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且慢,且慢!”正在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大殿右側坐在子醜長老身旁的一個白眉老翁站了起來。走到荼辰面前仔細端詳了一番,面帶笑意點了點頭:“年輕人氣血方剛很正常,誰還沒有個任性的時候。難得有人想去百草齋,正好藥庫空亂,我也需要個弟子來整理填充。不如,就依了他的意思吧。”
那老翁一席白衣,白髮白眉,手握一柄乳白色桃頭柺杖。雖然與六大長老裝束相同,但臉上褶皺和鬚髮更加悠長,看起來似乎比六大長老的年紀還要大上許多。
面對老翁,靈鶩立刻收起情緒閉上了嘴巴。唐離墨也微微低頭行禮,頗爲尊敬:“既然桃翁出面,那就讓他去吧,我看他目光迥異,倘若真對百草感興趣,稍加培養定是個人才。”
唐離墨正在說話,一個嬌小曼妙的身影突然出現在普教齋外,蹦蹦跳跳的跑進殿內張口便喊:“桃老頭,桃老頭……”
衆人隨着聲音紛紛轉身看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面帶笑容出現在大殿門口。
那女子身着淡粉色衣裙,長及曳地,櫻桃小嘴不點而赤,嬌豔若滴。腮邊兩縷髮絲隨風輕柔拂面仙氣十足。靈活的眼眸慧黠轉動,帶着幾分調皮和淘氣。碎步跑入殿內,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佛楊柳般婀娜多姿。
當她看到殿內衆人齊刷的目光和殿上的唐離墨以及六大長老之後,陡然停住腳步,臉上笑容立時僵硬,化作驚恐和不知所措。
桃翁擡眼看了看,搖頭一笑對唐離墨微微鞠身:“靈芝這丫頭平日裡被我慣得都不成樣子了,老翁慚愧,回去定當責罰,望谷主莫怪。”
唐離墨報以微笑示意,隨後揮了揮手,示意餘丹凡繼續往下進行。
老翁謝過之後領着靈芝回到原來的位置,輕聲責怪:“你這丫頭,平日裡跟我沒大沒小也就罷了,今日竟然連谷主的話鋒都敢搶,回去以後非得重重責罰不可!”
靈芝呶着小嘴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抓着桃翁衣角搖晃個不停:“人家又不知道今天是選殿之日,你又沒提前告訴我,所以,不知者不怪嘛……”
“怪了……”桃翁像個孩子一樣撇了撇嘴:“有什麼大日子還得我事先去通知你,我問問你,咱倆到底誰是徒弟誰是師傅?”
“哎呀……當然你是師傅啦,不生氣,回去我給你沏一壺泡着楓樹葉的好茶……”
“我不要楓樹葉,要桃花瓣!……”
一老一小悄聲嘀咕着,荼辰卻一直在盯着這兩人看。他感覺到桃翁體內隱隱散發着一種特殊的氣息,那種氣息十分陌生,是他從未接觸過的。而靈芝則像是一捧清水,香甜純淨,單單是讓人看着就感覺心靈都得到了淨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