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先生看洛桑臉上面無表情,心裡開始有點緊張了,他知道洛桑正在盤算着得失,但是沒想到洛桑所想的和他所想的根本就不是一個方向;宋翰源已經徹底完了,但是由宋翰源引發的事端在不斷擴大,已經威脅到很多人的存在了。肖先生雖然搞不清楚這個洛桑有什麼能耐,但是對於配合着洛桑行動的勢力還是知道點的;他也是遊戲中的一員,宋翰源倒了雖然不會馬上牽扯上他,但是平衡一但被打破,那往後的事情誰也控制不了了。在做出犧牲宋翰源的決定後,肖先生還不理解爲什麼,但是當看到洛桑的檔案後,當他知道宋翰源對某些自己也得罪不起的人採用的手段後,他對於宋翰源的莽撞也恨的牙疼,這個傻瓜簡直是在找死。
洛桑背後的勢力有多大,是一個很少人知道的秘密;這個勢力的歷史悠長、根基極深,他們平時表現的很謙和,從來也不介入任何派別爭鬥,在所有的大事件中都牽扯不到他們,他們只是安靜的存在着,保護着自己的權利不受侵犯即可,從沒有對外界顯露出自己的爪牙來;沉默的老虎最可怕,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從沒人去觸犯他們的利益。
現在宋翰源惹怒了洛桑,緊跟着就有人發話放棄宋翰源,肖先生從洛桑的出身學校,就知道了宋翰源惹到了什麼麻煩,提醒不提醒宋翰源都無所謂了,在大家眼裡,宋翰源已經死了;在肖先生的記憶中,在那個勢力只有兩次小露崢嶸,一次是某個太子黨成員想要在某學院的新建教學樓工程中插手賺點轉手費,使用了極不光彩的手法,竟然去威脅該學院的院長,結果是他現在也不敢回到國內了,雖然當時該太子黨的父親正得勢,對於那股勢力的報復,他也只有尋求妥協;第二次是一個新貴要樹立威信,在一次視察時對一個級別很低的官員橫加指責;那次是個誤會,那根本就不是人家的負責的範圍,但是該新貴就是要把那個人嚴肅處理,結果沒多久自己就被貶出京城了,他連妥協的機會都沒有;雖然新貴所屬圈子的勢力極大,但是那一次對着他來的衝擊太猛烈了,這個新貴這輩子也就是在外省轉圈了,再不要想進京來了。
現在肖先生要操心的是平息這股勢力的怒氣,肖先生今天來的目的就是尋求妥協。他已經在某個層次上接觸過一些人了,但是他們都在言語中表明,解鈴還須繫鈴人,什麼條件也要洛桑點頭才行;肖先生已經對洛桑這個年輕人表現出影響力感到好奇了,從各種跡象看,洛桑甚至能代表該勢力決定一切。肖先生是個謹慎的人,從不打無準備之仗,來之前對洛桑做了充分的調查;就在他準備好了一切後,洛桑不見了,這一下把他的計劃全打亂了,對於他們的壓力更大了;那股勢力表現出了空前的力量,就在洛桑消失的這一天時間裡,肖先生就像坐在火山口上蒸烤着一樣。好在洛桑又出現了,肖先生再也不敢調查研究了。
洛桑想着肖先生的來意,揣摩着他爲誰而來;洛桑不害怕得罪任何人,只是不想把事情搞的太糟糕,洛桑也不準備放過宋翰源,這在洛桑看來不是一個人的問題,那是洛桑將面對的來自另一批修煉邪功害人的修煉者的問題;雖然現在洛桑不把他們怎麼邪惡當成會事兒,但是自己已經得罪他們了,既然得罪了就要得罪到底;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洛桑要一次把他們打痛,讓他們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自己這個不能得罪的人。
“對於宋翰源我沒什麼可說的,這些事情不是因我而起,所以——”洛桑剛一張口,肖先生就打斷了洛桑的話,似乎他已經知道洛桑要說什麼了;有些話沒說出來大家都好辦,一旦亮明最後立場,就連轉身的機會也沒有了,肖先生今天的任務是尋求妥協,不是帶着洛桑的挑戰回去。
“宋翰源我們可以拋開不談,他已經不是問題了,他的死活無關緊要,我是來商量別的事情。”肖先生這些話是在試探洛桑究竟是針對宋翰源個人還是有別的目的,他不希望洛桑認爲他是來給那個死人求情的,那樣很沒面子。
不是爲了宋翰源那他是爲什麼?洛桑疑惑了,洛桑甚至試探了一下肖先生的身體,沒一點反應,這是一個正常人,應該和那個蓮花聖活佛沒什麼關係;既然不是爲了宋翰源哪又爲什麼要從宋翰源說起呢?
看洛桑陰晴不定的面容,肖先生生怕洛桑說出什麼使自己爲難的問題,現在時間也不能再拖下去了,對宋翰源的調查已經發展到令人尷尬的階段,再不阻止的話不知道會有什麼事情被抖出來;他決定亮出自己的底牌來,如果洛桑能滿意的話,那麼交易就答成了。
“聽說你正在對三劍客俱樂部展開收購,”肖先生邊說邊仔細觀察洛桑的反應,但是洛桑毫無反應,只是靜等自己的下文;“但是據我瞭解,現在你的資金纔不過二百來萬,缺口很大啊;當然你要是用錢的話會有很多人借給你的,我認爲憑洛桑先生的名氣和黑格爾的實力,錢對你已經不是問題了;但是畢竟借別人的錢是要還的,還有利息也要算上;我有個提議洛桑先生考慮一下:我們掌握着一個基金會,每年會有不少投資給一些科研項目,比如說改善我們國家的賽馬品種,使我們國家能培育出一種聞名世界的優秀血緣的賽馬,對於這些投資還會配合一些特殊的政策來,這些投資是無須償還的,只要能按照承諾拿出成果就行了;洛桑先生,你認爲我的這個提議怎麼樣,投資的數額只要不超過二千萬,現在我們就能決定下來,我相信洛桑先生的實力,黑格爾就是一個最好的榜樣。”
肖先生的這些話裡有利誘也有威脅,但是明珠暗投了,洛桑現在還根本聽不出肖先生話外的含義。
洛桑收購三劍客的事情,一直都在秘密的進行着,那份計劃更是處於極度秘密狀態,洛桑叫陳月寒給股東們看的只是一部分,根本就沒有現在肖先生說的這些,這些東西只有洛桑和陳月寒倆個人知道。肖先生的意思是:既然這麼隱秘的東西我們都能知道,那麼我們對你洛桑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
但洛桑現在關心的是錢的問題,他正在爲收購三劍客的錢而苦惱,黑格爾所掙的錢加上原來就有的離收購資金相差太遠,而最掙錢的比賽要到下個月纔開始,到那時間就晚了;所以現在洛桑見錢眼開,立即接上了話:“你是說只要我撤消對宋翰源的起訴,不但能得到五百萬的賠償,還能使用不用償還的二千萬資金?”洛桑表面平靜,但是他話裡的意思卻透露出了財迷的本質。
肖先生得意的同時,對洛桑的評價降低了不少:看來這個人在那個勢力中沒太大的地位,如果洛桑的地位夠高的話,能動用的資金是以億來計算的。想是這麼想,表面上可是沒有表現出來,雖然他已經認爲洛桑和自己不是一個級別的人了,還是溫和的點頭說:“是這樣的,如果你滿意的話,我們明天就可以簽下合作協議;當然了,你要理解,這些錢都是國家的,也就是說都是納稅人的,基金會還要委派專家來監督你們對資金的使用情況,這樣我們大家都好交代,至於人選問題,我們還可以商量着來,一定不會干預你們正常工作的,你看可以嗎?”
想了半天洛桑也沒想出來這樣對自己有什麼害處,只是事情太反常了,反常的事情洛桑都心存疑慮,肯定有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情況發生了,洛桑的腦子在急速的考慮着每一個可能;會客室裡氣氛凝重了起來,兩個人都不說話了,肖先生看看手錶:四點整,離法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他必須在今天使洛桑撤訴,只有洛桑這邊撤訴了,跟風而起的人才能明白風向已經變了,後面的事情就好解決了。
肖先生已經不着急了,洛桑考慮不好,急也沒用,一切聽天由命吧。
洛桑實在想不出這個餡餅是從什麼地方掉下來的,也想不出這個餡餅爲什麼會掉到自己的眼前;這個時候,洛桑想到了陳月寒,他現在對陳月寒最信任了;洛桑歉意的對肖先生笑着說:“對不起,我打個電話,請個朋友來可以嗎?這些我不太懂,他能知道的清楚點。”
肖先生點點頭,做了手勢請洛桑隨便;現在洛桑在他心裡地位更低了,但是爲什麼這個人能引起如此大的反應呢?肖先生開始不理解了,難道自己錯了嗎?他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有問題了。
洛桑出了會客室,見少女組合在客廳裡坐着不說話,笑着對他們說:“怎麼今天你們啞巴了?平常你們可不這樣。”
四個少女衝洛桑拌了個鬼臉,指指另一間會客室;那裡現在坐了五、六個氣度不凡者,正由王思韻陪着說話,看到洛桑出來,都站了起來,微笑着看着洛桑。王思韻走過來低聲的對洛桑說:“劉姐剛走,她說明天再來找你,還請你務必好好考慮肖先生的意見,這個人很厲害;”又用下巴指着會客室裡的人說:“那些人是來跟你談演出合同的,邀請你去參加幾個演出。”
洛桑現在沒工夫理會他們,只是禮貌的笑笑,對王思韻說:“我先去樓上打個電話,這些客人你先陪着,一會兒再說。”說完洛桑就上了樓。
書房裡,剛加依然在看佛經,見洛桑進來,剛想行禮就被洛桑制止了,他拿起電話開始撥打陳月寒的電話了。
陳月寒聽洛桑說完,在電話裡就催促洛桑趕快答應下來,這種科研投資是非常難得的,陳月寒知道它的價值,他表示馬上就來,叫洛桑先辦兩件事情:
一、接受對方的一切條件,敲定這件事情。
二、給比登的門衛打個招呼,他立即趕來和對方商談細節。
洛桑立即行動起來,先是通知門衛說一會兒有個叫陳月寒的來拜訪他,到時間不必通報直接領他進來,接着就回到了會客室。
肖先生看到洛桑進來,站了起來,“洛桑先生,你要快些決定了,我們確實時間不多了,請你理解。”
洛桑的頭點的飛快,“我答應撤訴,你的條件我全答應了。”
肖先生滿意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催促洛桑:“謝謝你的大度,宋翰源以後不會再打擾你了,我們保證他不會亂說話,他不會是我們的障礙,我們應該是朋友了,爲了表示我的友誼,這個電話你可以隨時找到我。”說着肖先生把一張白色的名片交到洛桑的手中,滿含希望的看着洛桑,按照規矩,洛桑也要表達他的誠意了;他的這張名片代表了一種權利,能隨時找到他的權利,能撥打這個電話的人不多,只要在需要的時間撥打這個電話,總能得到或多或少的幫助。
但是洛桑毫不在意的就把名片裝進了口袋裡,手伸出來時卻是什麼也沒有。肖先生苦笑起來:這個洛桑真是什麼也不懂啊,自己這樣算不算丟面子呢?想到洛桑背後的那股勢力,肖先生又心理平衡了,既然洛桑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和幫助,那麼洛桑是個什麼人就不是自己該操心的事情了,事情總算解決了。
肖先生認爲事情解決了,洛桑卻沒有行動,這使肖先生着急起來:“洛桑先生,快四點半了,你要在五點通知你的律師撤訴才行,不然我們的努力都白費了。”
洛桑雖然心存狐疑,還是照辦了,大不了被他耍一下,看肖先生的氣度不會是來騙自己的,天馬律師事物所是自己的,想告宋翰源那還不是一會兒的事兒嗎?洛桑當着肖先生的面通知田小姐和陳天馬律師馬上撤訴,陳律師表示現在去撤訴時間肯定來不急了,距離法院的下班時間實在近了,他們沒把握;當然最後還是肖先生的爲洛桑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裡肖先生先和什麼人聊了幾句,他說自己在比登的十二號別墅裡,和洛桑交流的很融洽,然後就讓洛桑聽電話;這個電話裡的聲音洛桑還有印象,就是勸洛桑休學的副院長;洛桑說了兩句話後,副院長叮囑洛桑道:“這個社會很複雜,實在爲難的時候可以來找我,你還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們會幫助你的;這個社會很複雜啊,小夥子要多留心啊。”然後又讓洛桑記住了個電話號碼,誰也沒說起訴的事情,但是肖先生卻已經很滿意了。
在洛桑打完這個電話後,肖先生對洛桑又有了新的評價:洛桑一定還不明白自己的價值,他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影響力,這個事情太奇怪了,可能這是一個機會。肖先生在一個下午的時間裡,對洛桑的感覺從沒有確定過,這在他這樣人的經歷中是十分罕見的,識人是他們的基本功,洛桑這樣的表現完全讓人摸不着深淺,肖先生決定不了今後該怎樣對待這個人了,但是一條是確定的,再不能和洛桑處於對立面了,洛桑就像一個坐在火箭發射器上的孩子,隨時會引發爆炸,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這樣的人沒一點忌諱,不講規矩的人是最可怕的了。
陳月寒來了,但是肖先生這樣的人是很忙的,在確定了洛桑已經撤訴後就要告辭了,他只是和陳月寒握了握手就走了,從門外叫進來一個年輕人處理具體事情,洛桑這才發現門外竟然停了四輛黑色轎車;這個年輕人也不是陳月寒能接觸到的;在肖先生離開後,這個年輕人傲慢了起來,除了洛桑誰都不理會,馬上把兩個工作人員叫來,指示他們儘快辦理三劍客和某某基金會的合作協議,要求他們在三天內把資金匯到三劍客俱樂部的帳戶上,那兩個工作人員又疏通了某某基金會和陳月寒的聯繫,在框架初定後也離開了,留下幾個人和陳月寒討論細節。
陳月寒看着接待自己的人級別一再往下掉,在送他們離開後對洛桑說:“洛桑,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個王子了,跟你這個無知之徒談判的是大人物,跟我這個博學之人談判的是小人物,爲什麼?”
洛桑也不明白,今天發生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仔細考慮,但是有人送錢來,斷無不收之理;收下了可疑之財,這心慌意亂是免不了的了,洛桑腦子裡亂麻似得;另外一間會客室裡還有一幫人在等着自己,只好對陳月寒說:“我也在糊塗着呢?你先招呼着吧,具體情況明天上午我去三劍客找你,到時候咱們再分析,現在我沒時間陪你聊了,那裡還有一羣人等着我呢?”
陳月寒回會客室,洛桑在王思韻陪同下和這些王思韻往日的朋友交談了沒一會兒就就被打斷了,陳月寒那邊需要洛桑幫忙;洛桑現在還不想被這些東西捆住手腳,但是這些都是王思韻的朋友,也不好沒個交代就讓他們走,洛桑只有讓他們稍等了;洛桑也沒時間考慮一下這幾天的事情了,約定的三天期限已經到了,他要去居林別墅轉一圈,黑玉扳指已經回到自己身邊了,那邊的人會怎麼樣了呢?
錢老闆的電話從香港打了過來,田助理和陳律師也來看失蹤兩天的老闆了;楊悅這個小丫頭剛又趕到別墅,幾天沒有精神戀愛,她似乎一肚子氣;洛桑的時間開始不夠用了。
比登的十二號別墅里人聲鼎沸,樓裡滿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