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掌相碰,玄魁只感覺掌心處傳來一陣火辣的疼痛,那天蛾人的力道當真奇大無比。
玄魁踉蹌後退幾步,剛要舉劍相迎,那天蛾人居然再次隱身。事關生死,玄魁不敢怠慢,低聲唸了一句咒語,片刻之後,一張閃爍着靈氣波動的符咒便出現在玄魁手中。
“僞君子,你那狗屁盤子行不行?那怪物到底在那?”玄魁對着申屠嘉問道。
玄魁竟然敢說這中階法寶陰陽圓盤是狗屁盤子,當下便要爭辯,只是那指針這時居然指着玄魁身後位置,申屠嘉也沒有心思再去辯解,道:“小心背後。”
玄魁剛要轉過身來,一道灰褐色的真氣便從猙獰的天蛾人手掌中射出,一路之上,草木磚石,無不激震飛揚,只有當中道路,留下深深一道熾痕。這離體的灰褐色真氣猶如劍氣一樣,擊中了躲閃不及的玄魁的肩頭。
天蛾人那詭異的嘴巴居然咧開一個弧度,似乎是在笑。玄魁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猛地跳動了一下,彷彿全身血液在剎那間全部倒流,他手足皆軟,不能呼吸,只覺得那一個瞬間,風止了,雷歇了,整個世界停了下來。
玄魁身子剛動,卻忽然齜牙咧嘴的掉了下來,半跪在地上,直吸涼氣,額頭上的冷汗也冒了出來。這天蛾人的‘劍氣’擊穿了在他的肩頭血肉,這一下身形一動,立刻疼入心脾,生生又停了下來,原本暫時止住的血,此刻又從被扯動的傷口中流了出來。
見此良機,天蛾人如何肯錯過,眼中兇光泛起,手中一道灰褐色的真氣再次從猙獰的天蛾人手掌中射出。
但就在此時,忽然從後方傳來一聲清脆嘯聲,只見在黑暗裡各色雜光之中,一道燦爛奪目的藍色光芒霍然亮起,耀眼輝煌,藍色光芒之中,申屠嘉全身衣衫獵獵而動,隨風飄舞。
陰陽圓盤飛速旋轉,申屠嘉雙手分左右把持着外盤,雙腳略爲分開,將羅盤放在胸腹之間的位置上,保持羅盤水平狀態,陰陽羅盤激射出一道藍色巨芒。
藍色巨芒與灰褐色真氣相撞,電光強烈照耀之下,已如白晝。那在夜晚中盛開在劍尖上的閃電,竟是如此美麗,飛蛾人閉上眼睛,對於常年生活在黑暗之中的他來說,這樣的強光是很傷眼的。
待到飛蛾人睜開眼睛,玄魁和申屠嘉已然不見蹤影,連氣息都感覺不到了。飛蛾人恨恨的抱怨道:“該死的,居然給那個融合期的小子耍了。”
飛蛾人萬萬沒有想到融合期的申屠嘉居然有兩件法寶。大意之下讓申屠嘉帶着玄魁跑了!
“哼哼,只要你們還在這流火山中,遲早會落到我的手中。”飛蛾人看了一眼那半截掉在地上的翅膀,心中怒意更甚。
無盡而無邊的黑暗裡,玄魁只感覺全身好冷,寒入骨髓,那樣的一種寒冷,彷彿不止是身體,就連心也冷了,就要死了的感覺。
可他竟不覺得害怕,竟沒有絲毫恐懼,只是覺得從未有過的疲累,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了一般。很奇怪的,他在這身子極度睏倦無力的時候,神志卻漸漸清晰起來。
似乎,有什麼東西包圍着他,很溫柔,很小心,卻冷冷如冰,緩緩地吮吸着他身體裡的熱量,同時帶着一種異樣的舒適感覺,讓人忍不住地想就這樣舒服地睡去。
“醒醒,天蛾人一道光束而已,你還不至於脆弱到那種地步。”
他在睏倦中艱難地,一分一分地睜開眼睛!
那是永恆黑暗中的,一束光!
玄魁眨巴眨巴眼睛,申屠嘉喜形於色,喜道:“醒來了,玄魁!”
玄魁沒有立刻回答,他看上去似乎呆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他恢復了正常。道:“爲什麼醒來看到的第一個人是你!”
申屠嘉嬉笑道:“那你想見到誰啊?說出來,讓我聽聽!”
玄魁不理會他。過了一會,“多謝你了。”玄魁忽然低聲道。
“噫”。
“看來你似乎不討厭我了?”申屠嘉笑道。
玄魁尷尬一笑,但見這滿山荒蕪,沙石滿地,偌大一個山頭,竟連普通的鳥鳴聲也聽不到,料想不是早做了那些妖獸的點心,便是早已遷移出了這座山峰。
跟剛纔天蛾人呆的地方完全不同。其實流火山多岩石少草木,但也不是沒有,這方圓百里的範圍總會出一些另類的地方,而天蛾人呆的那座山頭,樹木茂盛不說,那樹木還怪異的彷彿在對人獰笑。
四周寂靜!
靜!
申屠嘉也沒有繼續調笑玄魁的興致了,這一個晚上經歷的事情讓他也受驚不小。如果沒有陰陽羅盤,沒有混元傘…
若是我死了,她會傷心麼?也許她也會有些感傷吧,畢竟那些年來,自己與她日夜相處,深知外表美麗好強的這個女子,其實在內心裡,也有着溫柔而軟弱的一面。
玄魁問道:“僞君子,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申屠嘉從回憶中回過神來,道:“總有那麼一些事情,來不及等我們去選擇,就已經無法改變。”
“聽起來好像挺臭屁的樣子,不過說了等於沒說。”
隔日,朝陽初升,玄魁伸了一個懶腰,才小睡了一會!
申屠嘉倒是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一直守護着。
“還是你帶路嗎?”玄魁問道。
申屠嘉點了點頭。
玄魁道:“你那破羅盤行不行?我總感覺那玩意好像會把我們帶進妖魔鬼怪的口中似的。”
申屠嘉臉色微微一變,但立刻就恢復了正常,道:“其實我也覺得陰陽羅盤這法寶很有可能是失靈了,要不然也不可能碰上天蛾人。要不你先探路,我在這等你,畢竟你修爲高深,是不是?”
玄魁臉上抽抽一下。道:“雖然你那破羅盤壞了,但是我受傷了,還是!還是你帶路吧。”
“那要是碰上妖魔鬼怪可怎麼辦?”申屠嘉問道。
“那就跑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