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丫頭還是一如既往的瘋,好不容易捱到下班時刻,怕他溜掉似的,早早就來接他,一想到要去老王頭家裡,金恩華就有種莫大的刺激,並因此深受鼓舞,進了小弄堂,二丫頭就往上粘,對此金恩華毫無辦法,或許還很是享受,碰到熟人,二丫頭說,我爸讓金主任去家裡交“作業”呢。『言*情*首*發金恩華實是有點無奈又難捨,二丫頭精力旺盛,思想又似乎特別單純,除了搞水利就是搞他,再受折磨也不後退,膽子也夠大,要不是金恩華意志“堅定”,她肯定樂於在小弄堂裡辦事。
老王頭話少多了,以前見面就是訓吵,現在頂多看他一眼哼上一聲,反正不是生疏,就是有種怪怪的感覺,總而言之,彷彿還多了份隱隱約約的親情,酒量都不斷的見漲。吃過飯二丫頭迫不及待,想方設法的哄小辛上牀睡覺,老王頭又瞧了瞧金恩華,轉臉去看電視,老伴端來幾碗蓮子燙,金恩華不敢喝,老王頭總算開了腔:“哼,喝吧,裝什麼裝。”
“謝謝阿姨,謝謝王書記。”金恩華訕訕一笑,端起來就喝,聽說這是老王頭的大丫頭從山東老家寄來的,營養豐富,美味可口,看來“丈母孃”對他這個“毛腳女婿”真是體貼。
“今年有希望嗎?”老王頭看也不看金恩華,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當然金恩華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心裡還是一陣感動,可惜這次換屆,他能進常委的機會太少了,縣常委是由地委決定的,看眼下的形勢,恐怕當個非常委的付縣長都夠嗆。
金恩華不好意思的笑笑,“這次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哼,也沒啥,不能給我泄氣。”老王頭瞥了走出來的二丫頭一眼,心裡不住的嘆氣,“老劉年前打了個電話,他對你還是很關心的,你有時間還是要去走動走動,別老跟他頂牛嘛。”
“哦,我聽你的,”金恩華心裡一動,“那,那個劉專員說什麼了嗎?”
“聽說省委要派工作組下來,是關於農村和農業方面的,他讓你好好表現,積極配合,”老王頭說道,“那是把雙仞劍啊,你那些超前冒尖的事收斂些,也許還是個機會。”
金恩華點點頭,只能在心裡不住的苦笑,畢竟是老派的幹部,過分的樸素和單純,工作組,那是搞事整人組呢。
二丫頭坐到金恩華身邊,毫無顧忌的攙住金恩華的手,動作親暱目的暴露,一臉的飢渴一覽無餘,當着父母的面,讓金恩華都臉上直髮燒,勉強的裝被動守着自己。
老太太首先看不下去了,起身慢慢的進了屋,老王頭皺着眉頭,死盯着電視機,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此時無聲勝有聲,金恩華被二丫頭用力的拽着,半推半就的跟着她進了臥室。
“二丫頭,竟當着二老發騷,你不要臉,我還想要臉呢。”金恩華生氣地扁了二丫頭幾下。
“嘻嘻,反正他們都知道我們的事,習慣了就好了麼。”二丫頭抱着金恩華不放。
“唉,我被你害慘了。”金恩華無可奈何的說道。
“老公,既來之則安之嘛,”二丫頭討好的爲金恩華解着衣服,顯得急不可耐,“我和爸媽說好了,你以後每星期要在家裡住兩三天的。”
“誰說的,你......”金恩華被剝光了,槍也在人家手裡,這小子挺不爭氣,表現激動,讓他有些英雄氣短,惹不起的女人啊,看來,惹不得的女人中,要增補新品種了。
二丫頭說,“放心吧老公,我和爸媽說了,只有你能治我的病,沒你我活不了,不想讓女兒死就別管。”
金恩華挺着腰說道,“不要臉的二丫頭,你把我當什麼了?”
“格格,你是我老公呀。”二丫頭更加來勁,“我媽說了,不要在外面惹事,所以,以後就在家裡做了,你是我爸的親信,在縣裡又沒個家,住我家裡也沒人敢說三道四。”
金恩華哭笑不得,“好你個二丫頭,別叫我老公,我再次聲明,我不會娶你的,我以後要是娶了老婆,你不能再纏着我。”
“嘻嘻,學你的話,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哎,好老公,你賣力點好伐,”二丫頭全身心的投入,象工作那樣認真,“老公,等你娶了老婆,我就去你家當傭人去,還是學你的話,這叫革命生產兩不耽誤,格格格......”
金恩華又好氣又好笑,盯着她通紅的臉問道:“二丫頭,你老實告訴我,我給你的藥,你吃了沒有?”
二丫頭撅着嘴說道:“我扔了,吃了那些藥,整天無精打采的,老是想睡覺,我纔不吃呢,我就想吃你。”
金恩華心中長嘆一聲,今晚看來又要來一曲不眠之夜了,男人,爲什麼會這麼辛苦呢?
有人說,幹部幹部,其實就是光說不(部)幹,只要學會偷懶,幹部誰都能幹。其實幹部也有忙的時候,年終年初,就是幹部一年中最忙的時候,年底有年終總結,上頭檢查,單位福利,看望老幹部,搞來年計劃,等等等等,過了年上班的一件事,就是縣鄉兩級幹部大會(設區公所的稱三級幹部大會),報告、討論、表彰、全縣新年工作計劃,等等等等,這元霄節前的七天,比趕集還要忙,受到表彰的自然有志得意滿的感受,可要是哪個單位被領導點了名批評,更是一年都會戰戰兢兢。
幹部大會是縣委大院、縣大會堂和縣招待所三個方共同組成的交響曲,三個地方相距不遠,頗顯熱鬧,可今年大爲不同,來了個從天而降的省委農村工作組,搞得大夥小心翼翼的,人家挺安靜,開會時也坐在臺下的角落裡,可畢竟是上頭來的,光是這隻聽只看,不發一言,就讓那些平時散漫慣了的傢伙,不敢亂說亂動,招待所食堂的負責人都說,今年酒的消耗,比去年省了一大半。
工作組一共有七個人,五男二女,老中青三結合,一老三中三青,帶隊的是省農業廳付廳長朱同,五十多歲樣子,其他人來自省委辦公室、省紀委、省農村政策辦、省水利廳和省財政廳等,工作組當然被安排在縣招待所,這裡是全縣最好的住所了,和縣委大院又只有一街之隔,來回方便。
組長朱同很客氣,只要了兩間辦公室,縣府辦主任煞費苦心,臨時向經貿委和農委各要了相鄰的一間,佈置得挺周到,朱同也很滿意,關於農村方面的工作組,理所當然的和農委比鄰而居,這讓金恩華好不自在,狠狠的問候了程建國的幾代祖宗。
“老弟,都是我考慮不周,請諒解兄弟了。”程建國哭喪着說,實在想不透金恩華爲什麼這種反應,他一直在努力討好金恩華,這回沒想到卻搞叉了。
“唉,也不怪你老程呀,”金恩華放下電話,苦笑着,程建國算是自己人,屬於好心辦壞事,不能過分埋怨,可老程呀老程,這哪是工作組,這是天上來的大神大佛,你安排的就是一座神殿仙寺,你見過有誰願意和寺廟做鄰居的?老話說得好,廟後富廟前苦,左右兩旁禍事多,他媽的,這回真要倒大黴了。
馬勝春和老趙二丫頭擠一個辦公室,常寶在金恩華的辦公室門口占了個位置,縮在椅子上偷瞅着金恩華,“金哥,這過了年,你怎麼有些二了?”
“嘿嘿,常寶,有件非常棘手的事,只有你能辦,可不知你敢不敢?”金恩華眼睛盯着天花板,似笑非笑的說道。
“金哥,你就吩咐吧,我的手腳正癢着難受呢,”常寶樂道,一付摩拳擦掌的樣子。
“呸,打架我還用你幫嗎?”金恩華招招手,讓常寶走過來後,壓低聲音說道,“這些天你不用上班了,你一定要非常非常的保密,不許讓任何人知道你在幹什麼,還要每天向我彙報。”
常寶好奇的問道:“你還沒說啥事呢。”
金恩華目露寒光,冷冷的說道:“給我搞清楚,工作組都由誰陪同,下鄉誰開車,下鄉都去了哪些地方,最要緊的是他們都找誰談話,怎麼樣?敢不敢做,能不能做?”
常寶收起笑臉,正色道:“金哥,我一定完成你交待的任務,只要你下令,省長的褲子我也敢偷出來。”
金恩華笑道:“常寶,一定要保密,必要時,打死都不能說,嘿嘿,要學李玉和,不做王連舉。”
電話鈴響,金恩華拿起一聽,是柳慧如打來的,放下電話馬上起身,“常寶,開始行動吧,記住,咱們的地盤咱作主。”兩個人的手掌,“叭”的擊在一起。
上午幹部大會剛開幕,柳慧如和葉文彬都做了長篇報告,下午還要接着開會,晚上還要宴請省委工作組,中午應該是休息的時間,這時候召開書記碰頭會,當然是臨時性的安排,內容肯定對外保密,柳慧如自從方文鶯走後,一直拖着沒安排秘書,葉文彬的秘書小張坐在外間,以免有人意外的闖入。
自從去年的幹部選拔工作以後,老王頭對柳慧如和宋傳賓徹底的改變了看法,不再是那張緊繃着的老臉,再說馬上要去人大看報喝茶了,最後共事來點其樂融融,也算結局完滿,葉文彬更是不用說,老王頭本來就挺敬佩他的,四個人客氣一番坐下,金恩華走了進來,打過招呼也找了張椅子坐下來,柳慧如罕見的拿出一包煙,給每個人都分了一支香菸,自己也叼上一支,“我和傳賓同志平時不抽菸,但今天我提議大家都抽一支菸。”
宋傳賓微笑頷首,“我響應柳書記的號召。”
寒喧過後,柳慧如盯着金恩華說道:“恩華,你肯定知道爲什麼找你過來,你難道沒有話要和我們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