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后一出手,動若雷霆,快如閃電,就在魏國使臣們還在醉生夢死(?)間,讓人震動的消息已經從北涼那邊傳了過來。
三王子沮渠牧犍和已逝的大王妃李氏通/奸,被人舉發後由孟皇后在東宮捉到,據說捉到的時候沮渠牧犍都還沒從大李氏牀上下來。
對於胡人來說,兄長死了,妻子由弟弟照顧是很正常的,娶了寡嫂的也有不少,這並不是值得詬病的事,最多算私交不好。
但問題就在於沮渠牧犍的身份。
他是酒泉兼敦煌太守,西涼公主李敬愛的丈夫,酒泉到敦煌所在的西州全靠兩人的婚姻維繫才保持着穩定的發展,百姓很少起義,李敬愛的兄弟們都對姐姐十分愛護,很少主動鬧事惹事。
但這不代表西涼遺民就沒有怨氣。
北涼、南涼和西涼的矛盾一直都在,三個國家原本就是死敵,北涼雖然滅了西涼,佔了姑臧,但並沒有選擇安撫的手段處理遺民的問題,而是拉攏北涼當地的豪族和高門強行鎮壓,再加上聯姻等手段維繫北涼和其他幾國之間的關係。
李敬愛是個識大體的女人,也知道西涼的遺民的平等全靠着兩人的婚姻維繫着,所以遇見再惡劣的事情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孟王后卻強行扒開了她的眼睛,讓她沒有辦法再裝聾作啞。
興平公主原本是想要得到李敬愛的幫助才召她入京,如今卻成了打臉的行徑。大李氏被關押後還供出了她和駙馬彭宣等其他幾人通姦的事情,好在孟王后給沮渠蒙遜一點老臉,沒有把他的事情扯出來。
沮渠牧犍的聲望一下子掉到了最低,大世子是抵抗柔然侵略而死,本身做了許多年的繼承人,他的聲望在北涼,尤其是北涼的老臣中沒有人可以比擬。
最主要是,孟王后的出手傳達了一個信息,後黨開始正式爲菩提爭奪世子之位,而不是之前別人在後面推動。
沮渠牧犍被送往內府後,孟派的官員開始積極遊走起來,“速立世子”的呼聲也越來越大,沮渠蒙遜被迫三天沒有上朝,報病宮中,只有興平公主送親的事情被快速操辦了起來,大有將魏國人趕緊送走的勢頭。
使館。
“花將軍,我看是時候了。”一干魏國文武官員笑着說道,“這個時候逼迫沮渠蒙遜立刻確定送嫁的人選,他就只能立沮渠菩提爲世子。因爲他不可能讓世子送嫁到魏國去。”
“是因爲他的身體?”賀穆蘭問道:“他身體這麼糟糕了?”
“我們帶來的御醫觀察過他的氣色,他有很嚴重的消渴病,只要情志失調或是操勞過度就會病發,雖然沒有診過脈,但他已經病入膏肓這點是毋庸置疑,大羅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他。”
劉震告訴所有人他得到的情報。
“所以孟王后才坐不住了。如果沮渠蒙遜真的登上王位,她和菩提必死無疑。”
盧水胡人的女性地位也很高,傳說中這源於他們商代的女王乃是婦好,婦好墓中陪葬着無數盧水胡人就是證明。
所以在北涼,如果孟王后強硬,出現太后攝政也是很可能的。
沮渠牧犍不可能願意頭上還壓個太后,身後又有一個隨時可以繼位的弟弟,一旦沮渠蒙遜死期到了,就是兩派開始爭鬥之時。
孟王后出了手,直擊沮渠牧犍的軟肋,酒泉派和敦煌派的首領現在要擔心的是如何防範西涼可能動亂的爛攤子,已經顧不上繼續活動魏國了。
賀穆蘭在政治上並不強勢,但她有拓跋燾和崔浩兩個好老師,早就學會了“以進爲退”,先咄咄逼人、漫天要價,再等着對方妥協到自己想要的地步。
第二天上朝,賀穆蘭直接持着節杖要求沮渠蒙遜立刻選擇送嫁的人選,並且認爲沮渠牧犍私德有虧,希望更換菩提爲送嫁之人。
此言一出,滿朝譁然。
魏國使者直接表明“沮渠牧犍私德有虧”,那麼即使沮渠蒙遜上表魏國立沮渠牧犍爲太子,拓跋燾也可以用這一條回絕掉。
之前沮渠牧犍雖然多病又多事,可並沒有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相反,他風度翩翩,之前在梅園也表現出相當的武勇,魏國許多大臣對他的個人評價很高。
但輕而易舉的,孟王后就把他的把柄送到了魏國人手上。
亂/倫這種事說大可大,說小可小,魏國現在要把他鬧大,它就必須要大。
一旦連菩提也在手上,沮渠牧犍又立不成世子,沮渠蒙遜一掛,魏國隨時可以將他立爲涼王,借大軍給他回去登基。
局勢開始向着孟家傾倒了,因爲誰也不知道孟家是不是已經和魏國達成了什麼約定,而魏國,恰恰纔是決定世子之位的關鍵。
隨着沮渠牧健出事,孟家也開始動作起來。
守衛姑臧和張掖的孟家軍開始集結,菩提身後有着沮渠興國和沮渠政德當年輔佐的一干東宮官員,頻頻進出宮廷。沮渠牧犍被關於內府之後,酒泉派官員四處活動遊走,整個北涼都在關注着孟王后和沮渠蒙遜的下一步動作。
對於他們來說,一王一後的博弈纔是真正的博弈。
究竟是立沮渠菩提爲世子換取沮渠牧犍的安全呢,還是一意孤行立沮渠牧犍爲世子,最後逼得孟家兵變?
答案是很顯而易見的。
第三天,沮渠蒙遜終於上朝了,在朝上立了沮渠菩提爲世子,但沮渠牧健也被從內府中放了出來,依舊作爲這次送嫁的人選。
因爲沮渠牧健要去魏國送嫁,他只是丟了敦煌太守的職務,並沒有再多的懲罰。
這個結果,可謂是讓以賀穆蘭爲首的所有人都興奮不已。
長明宮。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逼問孟王后的沮渠蒙遜像是老了許多歲,“那幾個內官也是你的人是不是?你故意讓他們告訴牧健全部推到李順身上?”
“我不知道大王在說什麼。”孟王后表情很是惶恐,“菩提已經遇刺這麼多次了大王!如果他不能當上世子,我根本沒有辦法名正言順的爲他增加護衛!他需要人,需要更多的人手!”
“菩提年紀太小了。”沮渠蒙遜看孟王后的表情不像是作僞,忍不住抹了一把臉,“我活不了多久了,如果我還能再多活幾年,我一定立菩提爲世子。但牧健不同,他年紀夠大,又有了兒子,酒泉和敦煌他都經營的很好,有左右逢源的心性,能夠在魏國的逼迫下將北涼維持下去。”
“我不聽你這些。”孟王后在沮渠蒙遜面前表現出一貫的沒有耐性。“你已經立了,而且你答應過我,只有我的兒子會登上王位。當年你求親時,曾經答應我,如違此誓,你會國破家亡。”
沮渠蒙遜一下子噎住。
“你這個短視婦人!我不立菩提爲世子是保護他!菩提最終還是會當上涼王的,在牧健爲他吸引了各方的攻擊之後!如今你和魏國結盟,那就是與虎謀皮!”
與虎謀皮又有什麼呢。
我都已經和老虎生活了三十多年了啊。
孟王后心中冷笑。
“我沒和魏國結盟,魏國沒理睬我。”
孟王后隨口說道:“我只是不想再看到大兒媳這麼下去了,我夜夜都夢到兒子跟我哭,說我沒照顧好她。我要把大李氏送走,你不介意吧?”
宮中人人都知道沮渠蒙遜和大李氏有染的事情,此時孟王后說起沮渠政德,沮渠蒙遜的臉色也不是那麼平靜了,等她再提到大李氏,顏色則是更紅。
這件事,確實是他理虧。
在相處了幾十年的老妻面前,沮渠蒙遜幾乎是落荒而逃。
“陛下……”
沮渠蒙遜的心腹壓低了聲音湊過來。
“孟玉龍去找過花木蘭,不知道談了什麼……”
“有沒有辦法能弄清楚?”
沮渠蒙遜皺起了眉頭:“李順說被他收買的那個鄭宗,還有盧水胡的蓋吳,派人去接觸接觸。”
“這……花木蘭幾乎不離開使館。”
那心腹滿臉爲難之色。
“鄭宗是他的譯官,寸步不離。蓋吳倒是容易,他天天忙着在城中聯繫以前的天台軍舊部……”
“那就先找上蓋吳。搞清楚魏國答應了王后什麼。”
“是!”
“哈哈哈,這下我們回國一定會得到封賞!”幾個魏國的使臣在使館裡宴飲慶祝北涼王的屈服,這對於魏國來說是件大事,沮渠蒙遜上表請求冊封世子的表書已經送往平城,賀穆蘭等人寫的書信也隨着文書一同前往平城。
如果孟王后所做的約定沒有問題,說不定魏國真可以兵不血刃的拿下涼國。
“說起來孟王后也是厲害,深宮裡的女人,居然能調動宮中禁衛。”源破羌嘆了口氣,“這次是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但沮渠牧犍是不可能就這麼屈服的。孟王后一旦開始撕破臉,北涼就真要爲儲位整個你死我活了……”
“就是要亂一點纔好。”劉震微笑,“北涼王室的問題從沮渠政德死開始就存在。沮渠蒙遜立國之初國家弱小,所以他需要聯合所有能夠幫助他的勢力,但北涼如今已經是個龐然大物,曾經幫助過他的勢力也開始慢慢索要當初承諾的部分。”
“酒泉派官員和敦煌派的官員都是西川出身的大族,孟王后一派則代表北涼立國之初起兵助他的所有豪酋部落,佛門一直幫着安撫百姓、教化異族,使得百姓忍耐不反抗,原本隴西大族和河西一帶的漢人文士則希望北涼能走上漢化治國的道路,加上西涼和南涼的遺民及官員,沮渠蒙遜如果再不兌現當初的諾言,遲早就要出事。”
“我已聯繫了我父親當年的舊部。”源破羌淡淡地說道:“他們願意履行昔年的盟約,如果我們攻涼,他們會來投奔我們,並且爲我們提供在姑臧附近的補給。”
北涼這種地方,最害怕的就是補給跟不上,拓跋燾又愛用騎兵,長途奔襲是爲了速度,之後如果得不到就地的補給,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聽到源破羌的承諾,衆人更像是打了一記強心針。
“源將軍說的可當真?”賀穆蘭也是好奇,“事情過去這麼多年了,他們依然還願意幫你嗎?”
“我的祖先和他們立的是血誓,只要禿髮家的血脈不斷絕,就要攻守互助。”源破羌輕笑,“我還沒死呢,他們當然要守約。”
“不管怎麼樣,滿飲此杯!”
一羣官員笑着舉起手中的杯子,“爲大魏一統中原!”
衆人歡笑連連,整個使館歡聲笑語,絲毫不怕北涼人聽了會有不悅。
賀穆蘭其實很怕這樣的應酬,但在這一場上,她確實站穩了腳跟幫着孟王后走了一步好棋。也許孟王后等待這一擊已經等待了許多年,也許孟王后明天說不定就會反悔或者心軟,但是有什麼關係呢……
誰當權都要靠着魏國。
毫無心理壓力的賀穆蘭酒足飯飽之後回了屋,正準備就寢睡下,一開門卻發現鄭宗坐在屋裡,還滿臉猥瑣的在摸她牀上的被子。
賀穆蘭的汗毛一下子就立了起來,出聲罵道:“你這貨,怎麼跑到我……”
鄭宗見到她開口要叫,立刻拼命擺手,又捂住自己的臉打手勢。
賀穆蘭一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肯定出了什麼事,低聲問他:“怎麼了?你怎麼進我房間的?”
鄭宗捱到賀穆蘭身邊,近的已經幾乎鼻子對鼻子了,這才輕聲說道:“剛剛涼王派人找了我,這使館裡有人是涼王的眼線。”
這一點也不奇怪,他們在涼國的使館裡,自然到處都是涼國的人。
“那人許諾給我十斤金子,問我孟玉龍來找將軍是答應了將軍什麼條件。”鄭宗神色有些興奮的說,“我說我也不知道,我要打聽打聽,他說我要有消息了就去膳房找他,應當是膳房裡的人。”
說完之後,鄭宗興奮地眼睛都亮起來了。
“是十斤金子啊!將軍,我們又能賺錢了!”
賀穆蘭好笑地看着鄭宗,“所以你就早早到我房間來報訊了?”
“我來的時候沒什麼人看見,您在的時候這裡纔有許多人。我和陳節打過招呼後先進來,這樣他們就注意不到我來找你通氣了。”
鄭宗笑着抓了抓腦袋。
“你說涼王是不是要對孟王后下手?還是想拉攏我們?”
他能買通李順,想要再買通花將軍也是自然。
“將軍,給錢你就接着,事一點都不要做,多便宜的買賣啊!”
鄭宗簡直把沮渠蒙遜當傻子。
“隨便告訴他一點東西糊弄糊弄算了。”
賀穆蘭也沒想到沮渠蒙遜會找上鄭宗,再來一次“無間道”恐怕沒有那麼容易了,因爲沮渠蒙遜不像李順那麼自負。
正在說話間,賀穆蘭的房門又響,她走過去開門一看,外面站着該今日值守的陳節。
“怎麼了?”
賀穆蘭伸頭看看外面,沒發現有什麼異常。
“將軍要不要醒酒湯?我看你晚上喝了不少。”
陳節盯着賀穆蘭的眼睛說道。
陳節跟着賀穆蘭也不知多久,自然知道賀穆蘭的酒量不淺,這點酒根本不算什麼,她一聽就知道陳節恐怕要跟她說傳達什麼消息,所以點了點頭。
“是有點頭暈。”
沒一會兒,醒酒湯就被端進了賀穆蘭的房裡,陳節放下醒酒湯,在賀穆蘭耳邊偷偷說道:“蓋吳回來了,沮渠牧健的人找過他,想知道孟家給了什麼好處讓將軍幫他。”
說完話也不耽擱,拿了托盤就走。
這一個兩個都在打聽魏國使臣的底線,鄭宗緊張的看向賀穆蘭,不知道她該如何應對。
老實說還沒有結盟是不會有人信的。
但是要說什麼條件,無非就是那邊承諾菩提登上王位後會退位讓出涼國。
這種話一透露出去就是賣隊友,沮渠蒙遜說不定直接就大義滅親了。
“怎麼辦?”
鄭宗眼巴巴看着賀穆蘭。
“錢還要不要?”
這一下子倒把賀穆蘭逗樂了。
“你還記着錢?”
“不是說將軍窮嗎?”
鄭宗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賀穆蘭的笑顏。
“先別急着理那邊,我們等孟家的消息。”
賀穆蘭平靜地說道。
“孟家既然給我們看了他們的誠意,就一定還有後手。”
正如賀穆蘭所說,孟家比魏國還要着急他們的態度。
每天都有人來找賀穆蘭切磋武藝,第二天一早又有武將拜訪,不過這次,這位武將不是請求“切磋”,而是希望能讓虎賁軍和姑臧的鐵衛營較量一番,看看雙方排兵佈陣的本事。
姑臧的禁軍大都是孟家子弟出任將領,即使不是孟家人,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賀穆蘭知道是孟玉龍想要在正式的場合見她,只要賀穆蘭答應了邀約,就等於告訴所有人,魏國已經支持孟家了。
孟王后已經完成了她要做的,現在找魏國使臣索取支持了。
“去,爲何不去?”
源破羌眼睛發亮道:“鐵衛營是沮渠蒙遜最精銳的部隊,哪怕不是爲了見孟家人,打探一下北涼的兵力也是必要的。別忘了陛下讓我們出使北涼時說了什麼,他希望我們能打探清楚北涼的虛實,這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刀劍無眼,如果真出什麼事……”
“誰會傷到花將軍!”
“兩軍對陣又不是街頭打架!”
一羣人紛紛附和源破羌。
賀穆蘭見所有使臣都同意去見鐵衛營的人,便回話明日一定造訪。
到了第二天,賀穆蘭領着虎賁軍前往鐵衛營。
鐵衛營駐紮在姑臧以南,賀穆蘭率大軍出城去了鐵衛營的消息當然瞞不住北涼衆人,被剛剛放出來的沮渠牧犍聽到消息後摔了滿屋子的東西,恨不得咬死賀穆蘭纔好。
但砸東西是無法阻止賀穆蘭和孟家人接觸的,所以點將臺下兩軍你來我去打的熱鬧,點將臺上孟玉龍和賀穆蘭卻是和樂融融。
“沮渠牧犍送嫁,你們就一點都不擔心?”
孟玉龍笑着說道,“他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他不敢。”賀穆蘭冷淡地道,“他現在要還不夾着尾巴做人,陛下說不得就扣下他‘做客’平城一陣子了。”
“花將軍好氣魄!”
孟玉龍拱手。
“哪裡,王后纔是好氣魄。”
賀穆蘭隨口回他。
“那日將軍說要看我們能做到何種程度,如今可還滿意?”孟玉龍知道主動權不在自己手裡,所以姿態放的很低。
“確實很滿意。”賀穆蘭也不爲難他,“你們接下來想讓我們怎麼做?”
“接下來,敦煌會反。”
孟玉龍笑着看向賀穆蘭,“大王派人賑災,但去的已經太晚了,敦煌已經饑荒了許久。他派去敦煌的官員是原敦煌太守索元緒,此人在敦煌多有舊交,肯定要和當地大族勾結,西涼的遺民此次受災最狠,如此一來,必定要鬧事。”
“你有把握敦煌會反?”
賀穆蘭詫異地看着他。“說不定鬧不起來呢?”
“沮渠牧犍與大李氏通/奸,這消息很快就會傳到敦煌去的。三王妃在西涼遺民中頗受敬重,哪怕沒有災荒的事,他們也會鬧事。更別說現在沮渠牧犍和三王妃都在京中。”
孟玉龍說的肯定。
“如果他們不鬧事,我們也有法子讓他們鬧起來。”
至於是什麼法子,自然是賀穆蘭懶得問也不必問的。
“你們是想斷沮渠牧健的後路?”
賀穆蘭想了想就明白了過來。
“是了,暴民動亂,殺了一些官員搶了一些大戶都是正常的……”
“其實我最擔心的是佛門也跟着賑災。”孟玉龍望向賀穆蘭說道,“其實佛門也有不少人支持菩提殿下,但北涼的佛門勢力龐雜,敦煌那邊大部分都是支持沮渠牧犍的,因爲他在那邊給佛門許多方便……”
賀穆蘭沒有說話,只看着孟玉龍繼續說道:“我們和佛門接觸了以後,他們說可以不插手管我們爭奪世子之位的事情,但是想私下見一見您。”
“見我?”
賀穆蘭一驚。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因爲沮渠牧犍的緣故讓曇無讖大師叛逃後,佛門對要不要繼續支持他的爭議也很大,菩提當初改名,也是爲了向佛門示好。在北涼,許多大王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佛門的大師們一句話就會有人做好,所以我們也不得不和佛門多方妥協。”
孟玉龍帶着歉意望向賀穆蘭。
“我也不知道他們爲什麼一定要見你,但他們的支持對我們很重要。花將軍,現在最重要的是削弱沮渠牧犍的實力……”
“反正只是見一見,如果可以的話,佛門會派人去使館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