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海邊的路途並不順暢,我們三基本上都是路癡一個,按照鬍子的說法北海就應該在北邊。結果我們幾個硬是朝着北方走,最後走到一個偏僻的精神病院,差點被整到裡邊。最後只得打的去,等到了海邊時,天色早已昏暗。
匆忙找了幾家賓館,卻發現都已經關門,要說現在雖然是旅遊淡季,但也不應該全都關門纔對。不遠處海浪拍打着細沙,顏色的月光下,海面上閃爍着銀白色的光輝,看上去格外美麗。
“要不,我們就在沙灘上湊合一晚得了”鬍子說。
“只能這樣,也不知道田叔那老傢伙怎麼樣?”,想起田叔那緊張的樣,估計是遇到了什麼危險的事。
“管那麼多幹啥,才見過一面,生死也不關我們事”,也是,這事也沒啥好操心,看田叔還有兩小子,想死也沒那麼容易。
杜風這小子又裝出一副臭樣,對着月亮託着腮幫,你說你整的跟情聖似得,就差來句“問世間情爲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許”的經典語句,不過今晚的月亮好像有點詭異,五月份的天怎麼可能是圓月?
經過一天的疲勞奔波,整個人都跟散了架似得。雖然躺在沙子上有點冰涼,但好歹也能睡個覺。
杜風掏出身上的幾串佛珠,在月光下襬放,墨黑色的佛珠彷彿吸收了月光精華般。散發出陰柔的白色光暈,這珠子好像遇到什麼顏色就會發出同樣光,看的我心裡癢癢的,你說我要是有這樣一個寶貝,那能賣個好價錢。
支撐了不一會,睡意襲來,迷糊中好像聽見海浪的聲音從之前的沙沙聲變成了狂風暴雨般的大響。微睜的雙眼,朦朧中看見杜風拍了拍肩膀上的猴子,掏出一粒佛珠放入猴子的口中,嘀咕了幾句,那死猴子立即向遠處跑去。
本來想起身詢問,卻發現身子彷彿被施了麻藥,全身沒有一絲力氣,好像鬼壓牀一樣。擦,哥們我清清白白的,別給我整死了,轉頭想看看身旁的鬍子,聽見這小子的鼾聲,看樣子睡得挺熟,這沒心沒肺的小子睡眠質量咋就那麼高。
再說,我從來沒有過鬼壓牀的現象,這事有古怪。腦海中正想着如何解決時,忽然想起某個死黨說過,念幾句道家咒語說不定可以清醒。但老子我沒學過咋辦,腦中靈光一閃,道家不行那就佛教的。
於是,我心裡弱弱的唸了句‘南無阿彌陀佛’,悲劇的是哥們我立刻眼睛一黑,睡過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身子搖晃的醒過來,只見一張醜陋皺紋密佈,乾癟的沒有一絲生氣的臉龐映在我的眼前。這要是不被嚇的大跳,那就沒有理由說得過去,似乎誇張了點,但我還是跟他大眼瞪小眼的對視。
這時我才發現,原來是田叔這個老王八蛋,稍稍鬆了口氣,轉頭看見鬍子正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醒來,這小子怎麼沒被嚇到呢,真失敗。
我拉遠距離看着田叔,發現他面色有點蒼白,衣服上斑駁地有着幾絲血漬,背上一個布袋。估計在房子裡遇到了麻煩。
“那個老王八…呃,田叔,你老人家沒事吧?”,差點將田叔罵成老王八蛋,幸虧他沒察覺。
“先別說這事,那盒子呢,杜風去哪了?”
我四顧查看,發現杜風竟然不見,連同身上的那盒子也不翼而飛,靠,睡一覺什麼都不記得。我苦着一張臉看着田叔,他皺了皺眉頭,看出了這其中的端倪,不等我回答,急忙起身。
“別說了,你們趕緊起來,杜風這小子出海,咱們要趕緊追上去才行”,田叔是這麼知道的,正想詢問時,只見銀白色的月光下,一艘黑色的大船正從大海深處駛來。
這船我認識,是古時的一種福船,高大如樓,底尖上,首尾高昂,首尖尾方,兩側有護板。但此時它在我們的眼中仿若幽靈船,行駛在海面上,船首上一盞紅燈籠在靜靜的燃燒,海面上沒有起一絲波瀾。
“這是什麼東西,旅遊船?”
鬍子天真的說道,我無限鄙視了他一眼,你家旅遊船大晚上的點着一盞燈,開着古代福船在海上晃悠啊。
“這是夷船,是夷族往來的工具,不過夷族在明代時不知什麼原因消失,後來就沒了消息”,田叔一臉慎重的表情,看樣子這船的來歷不簡單。
“這不是福船嗎,怎麼變成夷船了?”
我丈二摸不着頭腦,再說夷族我還真沒聽說過,田叔好像沒有耐心解釋,他從布袋中掏出一個羅盤,對準月光。只見上面指針快速旋轉,定在了夷船的方向。
“不好,杜風有危險,你們要麼待着,要麼跟我一起走。”
說完一個箭步,快速向着海面上跑去,這老頭子身手不錯,令人驚訝不可思議的是這老頭子是不是學會了輕功水上漂,蜻蜓點水的跑了一百來米,跳上了船。
鬍子剛從睡夢中醒來,以爲自己在做夢,他看着我說:“你打我一下,看看是不是還在夢裡做江湖大俠。”
擦,就你這德行還大俠,大蝦還差不多。但我如願以償地一個耳光扇過去,鬍子當即就捂着臉痛的掉眼淚,這可不能怪哥們,是你自己要求的。
田叔這傢伙跑得太快,我們還沒來得及回答。幸好船離這不算遠,我和鬍子跳進大海中,冰冷的海水猛的刺激了下神經,我們忘了現在還是五月份的天氣,晚上的海水肯定會比內陸冰涼許多,鬍子更是哭訴要拜田叔爲師。
游到船邊,由於船身太高,看不見田叔,只能衝着船上喊:“田叔,扔條繩子下來。”
海水不斷拍打胸脯,我想要是再不上去估計就要被凍死,還好上邊一條繩子下來,我們才費力的爬上去。
踏上船板,左右看看,咦,田叔去哪了。那剛纔那條繩子是誰扔下來的,全身一顫,背脊發涼,再加上黑夜的作用,沒有人影的怪船,恐懼激增。
船板上空寂的讓人心慌,旗杆上一盞紅燈籠像是黑暗中的野獸的雙眼,怎麼看都覺得怪異,對,好像有思想一樣。二層小樓矗立在船中央,背後是空洞洞的船尾。
“田叔人呢,怎麼不見了?”鬍子從我身後上來,我撒謊說田叔進了小樓裡面,要是被他知道繩子是無人放下的,會給他照成恐懼。
“那現在怎麼辦,我們要進去找田叔嗎?”
“嗯,進去吧!”
我仔細思考後,還是覺得進去比較安全點,既然田叔不在外邊,那麼很有可能就在那小樓裡面。先不管剛纔是怎麼回事,我們跑到小樓正門前,觸手冰涼,上面還有些水漬,可能是田叔留下的。
爲了安全起見,我們都很謹慎地推開門,但他丫的這門可能跟你開玩笑,愣是發出‘吱呀呀’的錄音式聲響。進去後,身後的門‘砰’一聲關上,我們頓時陷入了黑暗之中,手機等照明物品全部被海水打溼。
心慌慌地踏着腳步聲,寂靜地連心臟的跳動都依稀可聽,黑暗永遠都是人類最大的恐懼來源。這話是哪個混蛋說的,太他孃的經典。
“鬍子,你在嗎,怎麼不說句話”,我雙手在前方亂晃悠。
“在呀,你在哪邊,我怎麼摸不着你”,咦,這小子難道不在我身邊,不可能啊,進來的時候明明就在一起。這讓我想起了在肥哥的那個晚上發生的事,不會又被困在紅繩裡邊了吧?
我向左邊走去,因爲鬍子之前一直在我左邊,可惜的是他彷彿人間蒸發,只聞其聲不見其人。這話咋有歧義呢,本來就伸手不見十指的黑暗中,還能看到人咋滴。
既然看不到他,那麼只能通過聲音來辨別方向了,我對着黑暗中的空氣很白癡地說:“鬍子,你小子在哪個方位?”
沉默了一會後,只聽鬍子來了句:“全方位!”
我立馬暈倒,既然我們互相之間無法看見對方,但好在能夠對話,瞎摸了前進一段距離,摸到了一個圓形的柱子,估計是主樑。往上摸了一下啊,好像有一個棍子的東西,這讓我聯想到可能是火把。
身上的東西在海中的時候早已被沖走,正打算問鬍子有沒有打火機時,只聽鬍子那邊傳來哎呦的叫聲,把我嚇了一跳,急忙詢問咋了。
鬍子哭泣地說:“剛纔有一隻手摸着我的大腿,是不是莫開你啊!”
“呃,那個,我沒那愛好!”
“那是啥東西,你看又來了,啊!”
這次鬍子反應挺大,忍不住叫了一聲,我急忙問鬍子打火機帶了沒。這小子估計是害怕的要命,打了幾次火才點着。
這次我看清方位,衝鬍子喊:“扔左前方!”
鬍子急忙將打火機扔過來,也不管距離是否夠遠。還好這小子總算有點用,打火機碰到我的肩頭,掉落在地,撿起來衝着火把。
“吱”黑暗中燃起了一絲光明,昏暗的橘黃色火光下,終於看清了鬍子大腿上的玩意。那是一張人臉,黑乎乎的像是從煤窯裡出來,一雙大手正抓着鬍子的大腿褲子,雙眼無神的被勾了魂似得。
鬍子低頭看了一眼,“哎呀,媽呀”整個人癱軟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