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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作司總領曹宗卿在建康府被人襲殺,這個消息一夜之間轟動了整個建康府。曹宗卿的官邸就在細作司衙門東側不到一里路。細作司高手如雲、能人無數。居然總領被人斬首殺死,到現在連個腦袋都沒有找出來。
連江一夜之間似乎蒼老了好幾歲,唉聲嘆氣的拉着陸游的手臂,愁眉苦臉的說道:“務觀兄,你說,小弟是不是流年不利。眼瞅着快要過年了,明年我這建康府知府任滿,就要調回臨安去就職。可怎麼連着出事呢?先是劫法場,好歹官家沒有追究我。接着豹組被人用蒺藜火球偷襲,還沒過十二個時辰,曹總領又被人殺死在家,還有幾個陌生人身首異處……連着出這麼多案子,別說調回臨安了,我只怕到時候把我貶到廣南西路去做個縣令都是奢望……”
陸游輕聲安撫道:“這些事又怪不得你,加派人手早日破案不就得了。官家那裡,要的是有個交代……”
“怎麼交代?”連江指着餐廳裡到處濺滿鮮血的牆壁,指着地上身首異處的屍體,指着桌子上早已冷卻,結了一層油脂的酒菜,無奈的搖頭道:“這幾個人身份不明,腦袋都被人砍了下來,卻連兇器都找不到。曹總領的屍體是在後巷那裡找到的,很明顯,是被人殺死之後拖拽到這裡來的。還有另一具無頭屍體跟他在一起……簡直就是個無頭公案,我才疏學淺,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陸游看着這血腥的餐廳,也忍不住搖了搖頭,拽了拽連江的袖子,兩人並肩走出餐廳,讓那些仵作和衙役收拾去。陸游在前邊帶着路,一路徑直走到花園裡,左右看清楚無人跟過來,這才低聲說道:“連大人,案發之後,豹組那裡可有什麼反應?”
“反應?”連江瞪大了眼睛,一手撐着假山,手掌似乎感覺不到那些石塊的冰冷,冷笑着說道:“我自己去了一次豹組,韓風說是有傷在身,小舞擋着路不給見面。那幾百個官兵羣情激奮,看到我去了,就口口聲聲罵我建康府辦事不力,找不到襲擊同袍的人犯,要不是容元豐在中間攔着,我都怕那些豹組的官兵能把我給撕了。那地方就是龍潭虎穴,說什麼我也不去第二次了!”
陸游知道連江說的非是虛情,那些豹組官兵如今正在火頭上,一個火星子都能把整個豹組點着了。真的惹惱了,那幾百官兵發起瘋了,可不是好玩的。建康府不比留守司,難道就指望那幾十個官差衙役擋着豹組雄兵嗎?
“既然是無頭公案,那就糊塗着判吧!”陸游壓低了聲音,貼近連江的耳朵說道:“這幾個人,面生的很,就說他們是用蒺藜火球襲擊豹組的金國探子。得手之後,趁夜襲擊曹總領,曹總領奮不顧身,力斬數人,最後和金國探子頭領拼了個同歸於盡!”
連江靠着假山,悠悠的反問道:“那腦袋呢?”
“被野狗叼走了啊!”陸游一臉的皺紋舒展開來,露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所以,現在建康府應該發佈公文,要全城百姓,哪個看到了兩個頭顱,就趕緊送到官府來,每個頭顱懸賞一百貫吧!”
連江瞪大了眼睛,驚詫的看着陸游,失聲道:“被野狗叼走了?務觀兄,這樣的話,有人信嗎?”
“信不信不要緊,這件事推倒金國細作頭上,無論是建康府還是朝廷的面子都好看多了。”陸游胸有成竹的說道:“連大人,朝廷要的是面子,至於事實真相是怎麼樣,就算你查出來了,又能怎麼樣?”
連江一時語塞,知道陸游說的是實情,韓風、曹宗卿、豹組、太子妃之間的恩恩怨怨,他知道的不少。無論是韓風殺了曹宗卿,還是太子妃派人來襲擊豹組,幕後的大佬們都不是自己能得罪的。雖然看起來建康府知府也是個不小的官員了,可跟韓侂冑一比,只是個巴掌大的小官兒,隨手就能拍死!更別說,太子妃那樣的人物,一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摘下自己的官帽!
“多謝務觀兄提醒!”連江拱手道:“那小弟就這麼辦好了!”
陸游看着匆匆而去的連江,隨手捋了捋嘴脣上花白的鬍鬚,想起半夜裡,一身血污的韓風跳到自己家中,說的那番話。不由得輕笑着自言自語道:“韓老兒,你生的好兒子。在紹興折騰辛老頭,到了建康,也沒讓我老人家省心啊……”
從建康到臨安,若是策馬狂奔,並不算太遠,只是幾天的路程而已,韓風這一次低調出門,只是穿着尋常九品小官的服色,手裡拿着留守司的公文,當然,公文上的字是林珍寫的,印鑑是小舞用蘿蔔給他刻出來的大印蓋出來的,一路帶着林珍和秦燕,沒日沒夜的朝着臨安城進發,只是在驛站換馬休息。
“明日就能到臨安城了。”韓風把疲憊的雙腿放在牀上,連日的奔波,腿上的傷口久久沒有癒合,只是包紮好了,也不影響騎馬,軍中的金瘡藥還是十分有用的。至少,這傷口不會再流血了。
韓風聲音裡帶着一絲睏倦,輕聲說道:“消息不知道送到了沒?”
林珍正煮着熱茶,聽韓風這麼一問,接口說道:“到臨安和到紹興的時日差不多。消息應該也快到了。”
韓風背靠在枕頭上,緩緩的合上眼睛,不想再說話。當日,豹組出征的那一天,兩位少女碼頭相送,歌聲悠揚。瑞蚨祥綢布莊剛剛開業的時候,兩個從來沒有賣過東西的姑娘家,忙前忙後,滿頭大汗,卻是喜滋滋的憧憬着以後的生活……可如今卻是香消玉殞!韓風只覺得眼睛有些溼潤,急忙伸手擦了擦,現如今,還不知道李飛鏢和無法會怎麼樣,小和尚性子烈,李飛鏢歷經千辛萬苦,才能抱得美人歸,這次的事,對他們的打擊太大了!
秦燕轉身走進房間,帶好了門,低聲說道:“驛站裡那幾個驛臣都已經睡了,我們的身份,他們沒懷疑。”
“小舞刻章的本事在教閱房就是首屈一指的。”林珍微笑着說道:“我們都快到臨安了,小妹還要在建康府應付那些官員。”
“她能行!”韓風睜開眼睛,看着掛着蜘蛛網的屋頂,淡淡的說道:“明天進了臨安,我想去酈家一次。”
“要把江江的死訊告訴酈小姐嗎?”秦燕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自己的顧慮:“酈小姐的脾氣,你是知道的。如果她知道自己的貼身侍女在建康府出了事,只怕她真的會跑去李家拼命去。”
“官家快要禪位了!”韓風忽然說出這麼一句,跟眼前的事似乎一點兒關係都沒有的話。
林珍和秦燕看着韓風,靜靜的聽他說話。
“以我和太子妃之間的恩怨,她當了皇后,少不得要置我於死地。只憑我一個人的力量,沒法和她抗衡的。韓家上下肯定會支持我的,但是我也不排除……一旦到了危機的時刻,韓家會把我拋出去,換取整個家族的安穩。要知道,韓家歷經五代,除了我爹之外,族內還有不少官員,整個韓家,並非是我爹一個人說了算的。”
韓風平靜的看着兩人說道:“所以,在禪位之前,我必須要知道,哪些人是真正的盟友,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堅定的站在我們這一邊。更重要的是官家的態度,之前他一直保着我,是因爲我還沒有探到他的底線。這一次,我要在臨安,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用最直接的辦法對付李家。一旦我得手了,官家會承受來自後宮的巨大壓力。我得看清楚官家到底是想要我怎麼樣?”
“反正不管怎麼樣,我們的命早就交在韓大哥手裡了。”秦燕淡然無事的輕笑一聲:“最差的結果,就是大家死在一起唄。”
“一個都不能死。”韓風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這幾日的奔波,看起來,韓風似乎變瘦了一些,臉上的輪廓就像刀削一樣分明堅毅。一雙濃濃的眉毛,襯的眼睛更加明亮:“要死,也是太子妃死!”
整個大宋朝敢這麼理直氣壯說要太子妃的命的,只怕也就是眼前的這位豹組騎都尉了。
但是這幾個膽大包天的人,似乎在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似的。一點兒也沒把太子妃放在眼裡。
驛站裡的人躺在暖暖的被窩裡,一點兒也感覺不到冬天的寒冷,卻不知道,幾個殺星就在他們的驛站裡,籌劃着自從大宋開國以來,最暴力的一次刺殺行動。
如果他們真的知道,只怕已經嚇得屁滾尿流,跑去報官去了。兩百年來,還沒有一個大臣是被人用這麼血腥暴力的手法殺死!
夜晚,安靜深邃,只是這一夜的平靜之後,來日的狂風暴雨,又是如何?數十里外的臨安城裡,太子妃依然在睡夢中甜甜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