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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順着泠月和韓風的拉扯在水中左右飄忽,像是水面上的落葉非常舒緩。
她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碧綠通透的水中,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靜悄悄地全都落入她的眼中,非常宜人。
而最恐怖的是,很快彷彿她的腦海中已經出現了幻像。
韓風好歹曾經上輩子在大學裡學過急救,知道沐謙心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是離死只有一步之遙了。
故不得再與泠月纏鬥,往上游了兩下,一把抱着沐謙心,張開大嘴,重重地壓在沐謙心那張櫻桃小口上,左手扣住她的脖子,右手捏住她的臉頰,費力地把她的口.脣張開,把自己口中的空氣吹入沐謙心的口中。
姍姍來遲的無法小和尚,雙腳踩在湖底,說到閉氣,說到在水中穩住身形,誰也沒有這位從少林寺出來的高足更厲害。
他一步一步地朝泠月逼近,泠月正在費力地把沐謙心朝下拉,忽然間看到小和尚距離自己已經不遠,她知道這個和尚極難對付,反正自己的部下已經準備了蘆杆,在水中和狼組的刺客相鬥,隱約還佔了上風。
泠月也不急於一時,便鬆開了緊握着沐謙心的左手,雙手扣住大槍,順着蘆杆深深地吸了口氣,凝神看着即將走到身邊的小和尚。
沐謙心的腳被掙脫,韓風急忙抱着她奮力地朝水面游去,兩人的腦袋溼漉漉地露出水面,韓風重重地喘了幾口氣,但是看到沐謙心幾乎已經快要昏厥過去,便急忙轉過身去,用手臂扣住沐謙心的肩窩,用這種最標準的救人方法,帶着沐謙心朝岸邊游去。
這兒距離岸邊並不算太遠,有一塊平整的大石頭,韓風雙腳用力拍打着水面,左手不停地拔開浪花,徑直游到那塊大石頭邊上,抱着沐謙心跳了上去,把她平平整整地放在地上。
韓風緊張地伸出手臂,探到沐謙心的鼻孔之前,一摸之下頓時嚇了一跳,沐謙心的呼吸已經停止了。
韓風急忙站在沐謙心的左邊,蹲了下來,拖起沐謙心的下頜,捏住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氣,一點一點緩緩地往沐謙心嘴裡吹氣。一次兩次三次……不知道多少次之後,沐謙心的胸口稍稍擡起了一些。
韓風心中大喜,急忙放開沐謙心的鼻孔,一隻手壓住她的胸部,幫助她呼吸,韓風的魔掌按在沐謙心的胸口,入手之處,那細膩柔軟的感覺讓韓風愣了一下,可是這當兒也顧不得想那麼多。
這邊不停的按住胸口,那邊還在反覆並且有規律地對着沐謙心嘴裡吹氣。
韓風知道一分鐘差不多要吹十六到二十次才行,就這麼一次兩次三次地反覆吹着。
沐謙心終於劇烈地咳嗽起來,從胸腹不知道吐出多少水。
韓風鬆了一口氣,把沐謙心反過身來放着。在她的腰間找了一塊石塊墊着,頭稍稍往後仰底了一些。伸手拍打着沐謙心的後背,幫助她呼吸。
水中的激鬥還在繼續,狼組的刺客們時不時地浮出水面深吸一口氣,再度殺入水底。
水面上一陣又一陣浮起殷紅的漣漪,不用問,那是鮮血。
滾燙的鮮血溶入冰冷的水中,很快在水波的盪漾下消失不見。
韓風看着沐謙心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便放下心來,剛剛轉過身想要看看水中的戰鬥如何,忽然間看到三五個人從水底跳了出來,一個個裹着皮衣,揮舞着兵刃,朝韓風猛地砍了過來。
要知道,這一次樞密院南府也都是精選的高手,要是放在平時,韓風一個打他們兩個或許不是什麼問題,但是現如今,韓風在水底消耗了太多的力氣,而對方的人實在是太多,爲了救沐謙心韓風唯一那把小匕首也已經落在水裡,赤手空拳對三五個細作司南府的頂級刺客,就算是他也感到十分吃力。
何況韓風還得分神去照料那個躺在地上,動也不能動的金國郡主。
跟那羣金國刺客纏鬥了半天之後,韓風漸漸遮攔不住。
嗖的一聲,一柄鋼刀從側面劈過來,在韓風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口,鮮血順着傷口頓時狂涌出來。
韓風吃痛之下,防守便不嚴密,一名刺客從韓風身邊突過,舉起鋼刀照着地上的沐謙心就奮力地砍了下去。
韓風吃了一驚,三步兩步跑了過去,飛起一腳,將那名刺客踢開,隨即一把把躺在地上的沐謙心抱在懷裡,快步順着岸邊朝前方跑去。
腳下踩着嶙峋的碎石,溼透了的衣服貼在身上,緊巴巴的好不難受。
懷中又抱着一個少說也有接近一百斤重的女人,韓風一邊發力狂奔,一邊忿忿然地罵道:“女人啊女人,不減肥可真是要命!等小爺回去了,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林大姐,小舞她們,每一個人都要給我減到九十斤以下去。”
幾名樞密院南府的刺客窮追不捨,刀劍揮舞,好幾次都差點追上了韓風,卻讓韓風在千鈞一髮之際都躲了過去。
但是,韓風卻忘記了一件事,在前方,是龍鬚谷的一個著名景點“醉花瀑”。
洶涌的湖水從高處奔騰而下,撞擊着各式各樣的石頭,激起一片一片的水花。
韓風抱着沐謙心就站在這絕壁上,看着洶涌而下的瀑布,看着下面深不見底的潭水,倒抽了一口涼氣,回過頭來,那幾名樞密院南府的劍手,已經面目猙獰地揮舞着武器,衝了過來。
韓風嘆了口氣,看着懷中的沐謙心說道:“我知道,你現在應該能聽見我說話,咱們就賭一把,跳吧!要是死了,黃泉路上也有個伴兒。”
沐謙心虛弱無力地說道:“跳吧,下面有潭水,死不了。”
韓風點了點頭,笑道:“我知道,我是嚇唬你的。”
說罷,抱着沐謙心縱身一躍,順着醉花瀑猛然跳了下去。
等到金國的刺客們拼了老命趕到岸邊的時候,卻看到韓風抱着沐謙心,兩個人重重地落在水潭中,隨即被順流而下的瀑布,不知道把他們衝到何方去了。
醉花瀑和其它地方的瀑布並不相同,這兒嶙石亂流,就算這幾個跟在身後的金國細作也一起跳下去,也未必能保證就能和韓風衝到同一個方向。
沒奈何,這幾名刺客只能無奈地嘆了口氣,分頭沿着瀑布往下滑去。
巨大的水流帶着韓風和沐謙心橫衝直撞,水中突起的石塊不知道把韓風的胳膊手臂,大腿小腿劃傷了多少處。
好幾次,韓風都想鬆開手,乾脆讓瀑布把沐謙心沖走算了,可是不知道爲了讓金人繼續內鬥下去,還是心中那股英雄救美的氣概在作怪,居然衝了那麼久,韓風還是沒有放開手。
兩個人被水流帶着,飄飄蕩蕩不知去了哪裡,最後兩個人的身上都已經沒了半分力氣。韓風索性用手臂挽着沐謙心的肩窩,帶着她靜靜地飄在水面上。
這兒已經開始遠離了瀑布,湖水就這麼靜靜地帶着兩個人,緩緩飄蕩。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終於把兩人送到了岸邊。
韓風剛一爬上岸,就忍不住趴在地上,整個人成“大”字形,動也不想動一動。而沐謙心卻是趴在一塊石頭上,咳嗽了半天,似乎想要嘔吐,可是又吐不出來什麼東西,只是從肚腹中嘔了一些清水出來,卻已經讓嗓子火辣辣地疼,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
“走,咱們不能在這兒停。”韓風走到沐謙心的身邊,伸手去抓沐謙心的手。
可是,沐謙心卻像看見毒蛇一樣,急忙把手縮了回去。
她雖然沒有和韓風說話,但是沐謙心身爲都元帥府的細作頭領,可也知道,這當兒,泠月和她手下的人一定不會放過自己,追殺,是他們唯一的使命。
韓風看着沐謙心這麼倔強,擡起頭來看了看明媚的天空,燦爛的陽光,不由得深深地吸了口氣,拍着腦袋說道:“現在還能活着,我們就應該謝天謝地了。如果你不想死的話,現在就跟着我走。”說罷韓風擡步朝前走去。
沐謙心哼了一聲,跟在韓風的身後,可是她的右腳之前已經被泠月弄得脫了臼,現在剛剛挨在地上,就一陣鑽心的痛刺入心扉,差點兒就要跌倒在地。
韓風無奈地回過頭來,看着沐謙心說道:“我真不知道,你這位郡主娘娘現在還要倔強些什麼,不知道已經死到臨頭了嗎?走吧,我來揹着你。”
沐謙心沒好氣地說道:“我有腿,自己會走。”
韓風強忍着一肚子火氣說道:“你能走?看看你那模樣,腳還沒捱到地上,就已經愁眉苦臉地皺巴起來了,就算你自己活膩了,也不要拖着小爺一起死好不好。現在,讓我揹着你,咱們走吧。”說着,韓風就朝沐謙心的身前走來。
沐謙心正要出言推脫,卻看到韓風的眼睛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看,頓時想了起來,剛纔掉在水中的時候,渾身上下的衣服都已經被湖水打溼,如今緊緊地貼在身上,不但那完美的身形,曲線畢露,就連身上的肌膚都彷彿在若隱若現,沐謙心臉上一紅,低聲喝道:“不準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