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力度可比當初捉拿教閱房更加強大,也正是因爲如此,那兩名刺客雖然不斷躲藏,可是小小的紹興府又怎麼可能在數千官兵的強力搜索下有漏網之魚?兩名刺客不斷被官兵發現、戰鬥、逃亡……這樣的過程整整持續了一夜。
直到雞鳴五更的時候,纔算漸漸平息下來,那兩名刺客早已無影無蹤。監司和紹興府下令,封閉全城,繼續排查。
房間裡小心翼翼的點起一盞油燈,卻還用燈紗罩着,似乎不敢讓光明透過窗戶。那名身材略瘦的女子,輕呼一聲,跌跌撞撞的坐到了牀上,三下兩下就把上身的衣服脫去,低聲對身後那名男子說道:“幫我止血。”
不用她吩咐,那個男子也已經開始在房間裡找金瘡藥了,雖然外邊還有不少官兵在搜查,可是他依然顯得十分鎮定,熟悉的在抽屜裡找到了藥物,卻沒有弄出什麼聲響。
藉着那一點燈光,女子那刀削般的肩背就在眼前,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光滑細膩,只是在後心偏右一點的地方,有個觸目驚心的傷口,看樣子似乎是被槍、矛類似的武器所傷,血水還在順着傷口不斷的流下來。
男子乾嚥了一口口水,走到女子的身後,緩慢的把金瘡藥敷了上去,小心的替她包紮,口中低聲說道:“香料……居然是香料暴露了我們的身份,真是荒誕莫名。身爲一個細作,怎麼能用香料?這次要是壞了南府的大事,你我都難逃一死。”
金瘡藥碰到傷口,那女子的身體微微顫抖,想是在極力忍着疼痛,可是她卻緊咬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不叫疼,並不意味着她真的可以忍住疼痛,晶瑩的汗水順着筆挺光滑的背脊緩緩滲出,順着那一道誘人的凹入,直滑到腰間。盈盈一握的小腰,叫人忍不住的愛憐,只怕輕輕一碰,便是要折了,而隱約可見那一道深邃的臀.溝,更是讓身後的男子目眩不已。
“泠月,你是南府最近幾年培養出來最傑出的刺客之一。可是你要記住,若是不能掩飾自己的身份,哪怕是最強的刺客,也敵不過衆多兵馬的圍攻。剛纔九死一生,你我才逃出性命。以後……須得小心行事。”那個男子手上動作緩慢而輕柔,替那個叫做泠月的女子敷上了傷口,鮮血終於不再流出。
泠月依然沒有回頭,輕聲問道:“你身上也受了幾處傷,趕緊處理一下吧。”
“我不要緊。”那男子臉上掠過一絲笑容:“都是皮外傷,等下我自己包紮就行了。”
“好了沒有……”泠月的語氣就像是被萬年寒冰凍過似的,讓人覺得難以接近。
那男子遲疑了一下,看着那曲線玲瓏的後背就在自己的眼前,滑膩的皮膚,方纔還在輕輕彈動自己的手指,而那幾滴晶瑩的汗珠,如同劃過眼前的流星,在那冰肌玉膚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消失在更廣袤深邃的秘.處。
他甚至偷偷側過頭去,隱約看到那高高墳起的脂玉,心中一股無名邪火,漸漸壓抑不住,擦着金瘡藥的手掌,也漸漸開始顫抖起來,額頭上一滴滴豆大的汗水,滴落在兩人之間的席子上。
“你很緊張。”泠月淡淡的說道:“這也不是一個好細作的表現。”
“給我……”那男子近乎呻吟的低嚎一聲,雙手丟下金瘡藥,繞過那滑膩耀眼的雪背,想要握住前方盈盈顫顫的脂玉。
也許他的手掌再向內一寸,就可以抓住那兩團豐腴飽滿的高峰,可是他終究沒有再進一步。並非是他懸崖勒馬,浪子回頭。而是就在那一瞬間,那柄尖銳的、帶着鮮血的匕首,反握在泠月的手中,頂住他已經怒不可遏的命根子。
“最近皇宮不缺人,我還不想送你進去。”泠月冷冷的說着,右手沉穩的拿着匕首,而左手一點點的把衣服扯了上來,令人想入非非的玉背,在寬大的男子服色之下,被徹底掩蓋。
那男子的聲音似乎在顫抖,彷彿心有不甘似的,低聲問道:“爲什麼?在江南,南府人手之中,我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論才華武藝,我自問配得起你。論品級,我二十二歲就已經是都事。人人都說我前途無量。可是你爲什麼從來不用正眼看我?”
“你已經知道我不用正眼看你了,還廢話什麼?”泠月轉過身來,冷笑道:“不要以爲你在南府是天之驕子,於是,南府的女人就都要對你投懷送抱。”
那名男子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懶懶的說道:“好了,你我之間的私事就不說了。你也聽見了,現在是宋廷的嘉王來到紹興,我們的計劃必須改變。嘉王,可是一塊更大的肥肉。”
“嘉王的確是塊肥肉,可是你我就能吃得下嗎?當心吃不下反而噎死了自己。”泠月背上的傷已經敷好,便自己拿過藥來,擦拭其他的傷口,她身上雖然不至於傷痕累累,可是也有幾道觸目驚心的傷口。
“嘉王乃是宋廷太子的兒子,太子距離即位已經不遠了,能夠殺死宋廷未來的太子,豈不是大功一件?”那男子嘿嘿笑道:“我朱紫衣,從來就是這樣,計劃雖然是死的,可是看到更有利的前景,我就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計劃不能改變。我們按計劃做完,就要馬上撤退,要是你一意孤行的話,我會將你的行徑呈報給南府。讓同籤樞密院事來處置。”
泠月頭也不擡,匕首就放在手邊:“你是都事,是我的上司,如果你真的要我去刺殺嘉王,我不會反抗命令。不過,南府的一切損失,將由你一人承擔。”
功名利祿,有幾個人能真正做到置之度外?只要刺殺了嘉王,不過區區二十二歲的朱紫衣,就可以在都事這個職位再進一步,那到時,他就是整個大金國樞密院裡最年輕的正四品官員,飛黃騰達指日可待。
有多大的風險,就會有多大的回報。指望坐在家裡什麼都不幹就能升官發財,那得有個好爹。
朱紫衣沒有一個好爹,於是,他也只能靠自己的命,自己的才智去拼,和無數同齡人乃至高齡人去競爭更高的職位。
嘉王,如今在朱紫衣的眼裡,就是一團香噴噴的紅燒肉,宋人很明顯還沒有對金國人的計劃作出應對。嘉王居然敢只帶着幾個保鏢就出來喝花酒。
一想到這裡,朱紫衣的腸子都快悔青了。要是他多帶幾個人一起的話,那時說不定就把嘉王給拿下了。要是那個小和尚的反應慢一點,被自己一刀兩斷的話,就憑赤手空拳的韓風,又怎麼可能擋得住,金國兩大年輕才俊的刺殺呢?
偌大的烏紗帽、無數榮華富貴就這麼擦肩而過,朱紫衣的眼睛都快紅了。既然已經擦肩而過一次,就絕對不能允許他們再擦過去,這個決心,朱紫衣幾乎是一瞬間就下定了。
“沒說的,馬上召集在紹興的人手,計劃改變,目標嘉王趙擴。重新勘察地形,偵查趙擴的習慣,制定新的計劃。我要趙擴,來得去不得。”朱紫衣惡狠狠的說道。
泠月的嘴角掛起一絲不屑一顧的微笑,眼前這個男人,早已是利慾薰心,狂熱不已。只要對他有利的事情,哪怕是把手下犧牲的乾乾淨淨,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朱紫衣自負是南府最年輕有爲的官員,私地下不知道騙了南府多少女子的身子。還好泠月從不對自己人下手,不然的話,現在的朱紫衣是不是還能站在她的面前,就難說的很了。
“南府對你對我都十分器重。我們要精忠報國,竭盡全力殺死趙擴。所謂死有輕於鴻毛,重於泰山。你我身爲南府細作,早就應該抱了必死的決心。你也明白,殺死趙擴對我們的好處有多大吧?”
朱紫衣的眼神充滿了狂熱的期待:“宋廷太子即將登基,嘉王趙擴本來應該是當仁不讓的太子人選。若是他死在這裡,餘下的皇子皇孫就會看到那個空出來的太子位置。爲了未來的宋廷皇帝龍椅,這些人,無論他們是兄弟還是叔侄,都會毫不猶豫的大打出手。宋廷斗的越亂,對我們金國的好處就越多。雖然現在兩國看起來和睦。其實你我都知道,宋人依然念念不忘北伐。韓侂冑等人更是在朝中不遺餘力的吶喊。金宋兩國,不會有太平歲月。如今的太平,只是短暫的假象而已。”
“殺死趙擴……”朱紫衣彷彿看到趙擴被五花大綁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彎刀,輕飄飄,風情萬種的掠過他的咽喉,一股狂飆而出的鮮血,將他的身體染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