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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文海在一旁追問道:“出了什麼事?知縣爲什麼要免你的職?”
簡懷誅看了看這四人的打扮,看起來都挺像江湖中人,穿着緊身的短打,年紀輕輕,又是一臉俊朗之氣,便笑道:“我看你們都是走江湖謀生活的人吧?這些事,你們也別管那麼多了,知道太多對自己未必有好處。”
韓風微笑道:“我們兄弟雖然行走江湖,但是講的也是道義兩個字,有什麼事兒不妨說出來,大家雖然不能幫你,但是,一條好漢把什麼事情都憋在心裡的話,早晚也會憋出病來。”
簡懷誅聽韓風說得有道理,他本來也一個性格豪爽的人,便哈哈大笑着,伸手去拍韓風的肩膀,手剛剛伸出去,無法、李飛鏢,遠處的秦燕和花雪都立刻變了臉色。
要知道以韓風今時今日的地位,隨隨便便一個人就伸手去拍他的肩膀,實再是有些無理,再說了,這一拍未必就不會有什麼陰險的殺招,天知道這個漢子跟李八荒有沒什麼勾結,設個圈套引韓風上鉤?
韓風鎮定地笑了笑,示意部下們不要驚慌,坦然地受了簡懷誅這麼一拍。
簡懷誅茫然不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想要行刺韓風,手中藏了刀片毒針什麼的,現在就一定會變成一具屍體。
“聽你們口音是從外地來的,你們知不知道,最近上虞發生了幾起小孩被人拐走的案件。”
韓風一臉天真茫然的模樣:“我不知道。”
簡懷誅苦笑着搖了搖頭:“說起來,也是我的運氣好,居然讓我遇見了那個拐走小孩的兇手,可是,就在我要抓捕他的時候,知縣大人就免去了我都頭的職位。現在,我也只是平民百姓一個,想要抓他還得再想想別的辦法。”
韓風冷笑道:“朗朗乾坤,朝朝天日,難道說一個人犯了罪,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有官員包庇下來嗎?”
簡懷誅苦笑道:“人家家大業大,背後有的是靠山。動他,根本就動不了。兄弟你們聽聽也就算了,這些事兒你們惹不起。”
吳文海坐在一旁差點笑出聲來,開什麼玩笑,這一拔人來的就是找李八荒的麻煩,要說在座吳文海和韓風都惹不起的話,那簡直就有些荒唐了。
別說韓家這樣的五代爲官的大戶,就算是吳家這樣四代爲官的家族,都不是一個區區李家能夠對抗的。
簡懷誅看着吳文海笑得莫明其妙,便問道:“你笑什麼?”
吳文海哈哈大笑,搖起了腦袋:“我沒法告訴你。”
簡懷誅又喝了兩口酒,接着說道:“我是真的爲你們好。”
簡懷誅看着韓風說道:“聽你的口音像是臨安人,但是你身邊這位說話就像是從川中來的,另外這兩位,一個人像是蘇北的,另外一個卻像是江北的,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湊在一起的。”
韓風仔細打量着簡懷誅,不由得對他的耳力十分欽佩,讚許道:“沒想到,簡都頭還有這樣的本事。光聽我們幾個說話,就把我們的出身判斷的八九不離十了。”
這句話簡懷誅倒是沒有客氣:“身爲一個都頭,當然要懂得很多地方的話,能不能說是一回事兒,但是聽見別人說話,還不能判斷出是從哪裡來的,那就未免太對不起都頭這個職位了。”
簡懷誅還是苦口婆心地對韓風說道:“你們是從外地來的,儘量不要在上虞找事兒,這些人不好惹。他們不但是實力雄厚,而且後面有很大的靠山,說句難聽話,就算打死了你們幾個,把你們丟在護城河裡都沒有人管。知縣?別說知縣了,就算是知府大人來了也一樣要看着他們飛揚跋扈不敢作聲。”
韓風冷笑兩聲,沒有管簡懷誅說的這些話,只管反問道:“你剛纔說拐走小孩的兇手,現在就在樓上對嗎?”
簡懷誅點了點頭,看到韓風豁然起立,急忙出口勸阻:“怎麼?兄弟你可千萬不要衝動,上去抓人不是一件小事。他們人手衆多,我只怕你上去的話會被他們暴打一頓,最後賠了夫人又折兵。”
韓風微微一笑並沒有作聲。正好從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李八荒在幾名官員的陪同下,大搖大擺的走了下來,身後還跟着一羣伴當。
大廳裡只有韓風在那高高地站着,李八荒走下樓梯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一眼就看見了韓風,他那張俊秀的中年臉蛋上,頓時浮起了一陣驚惶的神色。
就在韓風在校場打死李東豪的時候,他就已經認識了韓風,如今看到這張令他們李家所有人恨不得扒皮抽筋的臉,叫李八荒又怎麼能不驚慌呢?
那幾個官員還沒有反應過來怎麼回事,韓風就已經一拍桌子,指着李八荒叫道:“李八荒!別走!”
簡懷誅頓時茫然地看着韓風,他沒有想到眼前的這個年輕的漢子,居然伸手敢指向李八荒這樣,在他眼中看起來根本就是高不可攀的人物。
而那個之前還飛揚跋扈、不可一世的李八荒,現在看到韓風就好像孫猴子碰見如來佛主似的,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嚇得面如土色。
李八荒拔腿就朝樓上跑去,口中還喊着:“給我擋住他!”說時遲,那時快,十餘名狼組的劍手已經齊齊抽出了武器,揉身猛撲。
那個愚蠢的知縣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只當是有什麼山賊強盜來上虞城搶劫來了,嚇得兩腿一軟就跪在樓梯上,哭哭啼啼地喊道:“好漢饒命啊!”
平靜、安寧的酒樓裡,立刻變成了血海地獄。狼組的劍手從來不會跟人客氣,每一劍出去要的都是對方的性命,只要敢攔在前面的李府伴當,都被他們一劍一個結果了性命。
就連那些不知好歹的上虞官員,也被狼組的劍手們接二連番砍翻了好幾人。
花雪拿着一柄短劍率先追了上去,那些不敢再擋路的伴當,一個個都抱着腦袋,跪在路邊,沒有一個敢擡頭的。
簡懷誅茫然無措的看着這羣如狼似虎的人,忽然間忍不住自嘲地苦笑了一聲,方纔,自己還勸這幾位小兄弟千萬不要去得罪李八荒,沒想到,李八荒看見他們就像老鼠遇見貓似的,躲得這麼快。
簡懷誅一邊苦笑着搖頭,一邊又在桌子的酒碗上倒了滿滿一碗酒,仰起肚子給灌了下去,臉上頓時紅了一片。
韓風不緊不慢地提着一柄鋼刀,走上了二樓,李八荒已經躲在一間包間裡,死死地抵着門。
花雪拿着短劍正要朝門板刺過去,韓風輕聲喊道:“花都尉,不要着急,讓開。”
花雪依着韓風的話讓開了一條縫,韓風坐馬沉腰忽然大喝一聲,狼腰旋風一般扭轉起來,而那條長腿閃電般的踢了出去,重重地踹在門板上,只聽咔嚓一聲,門板斷成兩截,門後一個人沉甸甸地飛了出去。
李八荒趴在地上,狠狠地吐了一口鮮血,掙扎着站了起來,一手扶着窗臺,一手指着韓風的鼻子大罵道:“我們李家是不是上輩子跟你韓風有仇,你殺了我大哥二哥,殺了我的侄兒,現在又要來殺我!”
韓風聳了聳肩膀,攤開雙手,一臉無辜地說道:“如果你老老實實地被流放,我也就不來殺你了,偏偏你那個皇后妹妹想要你過得日子舒服點,卻沒想到,是她一手把你推上了死路。你說吧,你找人冒名頂替,躲在上虞,這件事被我細作司的韓風知道了,我要是不砍了你的腦袋,那我還叫韓風嘛!”
李八荒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因爲憤怒,渾身上下都在瑟瑟發抖,看着韓風朝自己一步步逼近過來,李八荒急忙叫道:“你別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跳下去。”
韓風微微一笑:“跳吧,這只不過是二樓,摔不死人。再說了,街上有我的人,隨便跳。大不了,也就摔斷一條腿,摔斷兩條胳膊而已,之後,你還得被我抓住。”
李八荒百忙中扭頭朝樓下一看,果然看到秦燕帶着幾個狼組的劍手,正笑眯眯地抱着膀子,在樓下看着自己。
韓風也不理會已經陷入死局的李八荒,對着身邊的花雪叫道:“去,問問樓下的簡都頭,他所看到的那個兇手到底是誰。”
花雪把腦袋順着樓梯探了出去,叫道:“簡都頭,趕緊給老孃上來!”
簡懷誅正在喝悶酒,一看是花雪叫他,有道是好男不跟女鬥,更何況是一個女子叫自己過去,若是不過去的話,就顯得自己太沒有風度。簡懷誅無奈地放下酒碗,順着樓梯一步步捱了上去。
花雪攔住簡懷誅問道:“方纔你說,知道誰是拐賣小孩的兇手,把他給我找出來。”
簡懷誅低頭在蹲着的衆人中找了一圈,伸手卡住李福的脖子,一把就將他拉了起來。“就是這個臉上有痣,痣上有毛的傢伙!”
花雪笑盈盈地牽住了李福的手,用極爲溫柔的聲音對他說道:“我想,你應該不知道,我就是細作司狼組的雲都尉,花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