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了別人可能會不好意思,但是韓風就不同,他遲疑了一下,擡起頭來,笑呵呵的看着花雪道:“雲都尉,真是不好意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看到雲都尉,我想,是誰都會看多兩眼的。在下也未能免俗。”
他這一坦蕩,反倒讓花雪不好發作起來。這位美豔的雲都尉輕移蓮步朝韓風身後走去,走動之時,水蛇一般的小腰帶着某種奇異的韻律扭動,將她本來就已經十分勾魂的玉腿顯得更加誘人。韓風收回眼神,輕笑一聲對曹宗卿說道:“沒想到細作司的雲都尉,不但年輕,而且還這麼漂亮。”
曹宗卿嘿嘿一笑:“人是漂亮,下手也很。你可知道她是爲什麼這麼年輕就做了雲都尉。金國南府那邊的人,死在她手下的起碼也有五十人了。其中有頭有臉,有名有姓的就不下十人。聽說騎都尉是從教閱房出身的,這位花雪姑娘,就是教閱房第一代出來的女子,她的厲害,你早晚會知道。”
韓風咂了咂舌頭,輕輕搖了搖頭,隨着曹宗卿等人緩步朝建康城內走去。
花雪卻是走到小舞身邊,親熱的跟教閱房諸女打着招呼,一邊低聲對小舞說道:“聽說林珍受了傷?”
“已經沒有性命之憂,修養一段日子,林大姐也會來建康府的。”小舞神色一黯:“不過燕姐就不知道怎麼樣了,只希望她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花雪幽幽的說道:“燕子的身手很好,應該不會出事。咱們也好久沒見了吧……”
小舞笑了笑,和花雪並肩朝前走去。這位花雪姑娘當初是和林珍那些女子一起進了教閱房的,只是她的天賦太高,偵查潛伏,刺殺藥理樣樣精通,年歲還很小的時候就已經被調入細作司,在建康府這邊做事。是以並沒有經歷過教閱房後來的那些悲劇。
這一行人直接進了建康府的細作司衙門,比起那些氣派恢弘的衙門,細作司顯得十分小氣,在一條僻靜的小衚衕之後,坐落着一個不起眼的衙門口,沒有石獅子壓陣,沒有巨大的金字牌匾,更沒有守衛森嚴的官軍,只有那寧靜到讓人窒息的氣氛,讓所有路過這兒的人,看到那扇永遠是半掩半開的衙門大門時,心裡莫名的增添了一份壓抑。
花雪領着小舞徑直走到一間臥房,關上房門,舉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涼茶,遞給小舞一杯,自己卻解開了盤在頭上的髮髻,一頭烏黑如流雲一般的秀髮披散下來,她一點兒也不避諱小舞,將身上的短裙脫了下來,露出上身裹得緊緊的胸布,反過手臂將胸布一層層解下,胸前一對碩大豐滿的肉兔兒頓時跳了出來,花雪將那胸布朝桌子上一丟,徑直走到牆角的面盆處,用一塊毛巾沾了水,擦拭着身上的汗水。
“方纔騎都尉大人看到姐姐的時候……可是詫異的不行。”小舞慵懶的靠在牀邊,看着花雪無限美好的曲線,淡淡的說道:“我想啊,騎都尉大人心裡只怕唸叨着,這麼好看的姑娘家,怎麼會……”
“這個韓風就是一路上被你讚不絕口的主事大人?”花雪冷笑一聲:“跟別的男人,我看也沒多大不同。”
“韓大人當然不同,他小事犯糊塗,大事可從不亂來。”小舞吃吃笑道:“只是盯着你的胸口看了兩眼嘛,這有什麼,當初他不也是盯着我看。不過他看歸看,可不會佔便宜的。”
花雪擦乾了身體,從衣櫃裡取出一塊乾淨的胸布,又一層層的將那大的炫目的豐乳裹住,漸漸變成兩個幾乎不可見的小土丘,沒好氣的說道:“你呀,不知道是說你心眼多還是少,當心自己的小兔兒被人吃了去。”
“那姐姐也不用這般糟踐自己的身材啊。”小舞躺在牀上,身上的曲線顯得更加驚心動魄,肆無忌憚的和花雪開着玩笑。
花雪收起笑容,一本正經的說道:“這麼做不是因爲要防止那些男人們,而是爲了做事方便,假若有人和我拿着一樣的長劍互相刺去,我是女人他是男人,那在我沒有刺中他的時候,他就會先刺中我,要是劍上有毒呢?再說了,奔跑起來,總是礙事的。到了建康,你要記住姐姐一句話,活下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卻聽花雪催促道:“你也快換一套衣服吧,今日細作司在獅子林宴請騎都尉。算是接風洗塵,就算是建康的駐屯大軍將領也會出席。早些準備吧。”
獅子林,自從北宋的時候就已經在建康府開張,算是建康府最爲赫赫有名的酒樓之一。曹宗卿挑選了這裡,極爲陪襯韓風的身份。獅子林裡二樓最大的包廂已經被曹宗卿給訂了下來,之所以沒有清場,是因爲建康府這邊的官員和臨安不同,在這種和金軍對抗的前沿陣地,還是顯得親民一些較好。
雖然不清場,但是安保工作卻是高天賜一手安排下去的,細作司的好手喬裝打扮成店小二的有之,打扮成酒客的也有,將酒樓裡的一舉一動都監視在眼皮底下。
韓風謙讓着讓曹宗卿等人先進了包廂,自己隨後進去,迎面看見一條彪形大漢,孔武有力,絡腮鬍須顯得十分威武,身上只是穿着尋常布衫,卻是氣度如山。曹宗卿指着那人介紹道:“騎都尉,這位便是建康府駐屯大軍統制楚天嵐將軍(此龍套感謝書友YYDG提供)。”
韓風急忙抱拳道:“下官韓風,見過楚將軍。”
楚天嵐笑呵呵的說道:“韓老弟,我是早就聽過你的名字了,那邊臨安將你委任到細作司,這邊我的老上司就給我來信,叫我在建康府好好照看你。”
“老上司?”韓風不覺一愣。
楚天嵐拍了拍韓風的肩膀,附耳低聲說道:“小衙內,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也是飛虎軍出身,當年的飛虎軍爲江上諸軍之冠,我的老上司自然是辛大人。”
韓風恍然大悟,也不跟楚天嵐客氣了,笑呵呵的說道:“原來是辛世叔的兄弟,那小侄以後還要多多仰仗楚統制了。”
楚天嵐笑了兩聲,輕聲問道:“辛大人年歲已然不小,不知道身體安康否?”
“好的很呢。”韓風嘿嘿笑道:“在紹興的時候,辛大人遇刺,單手操起琵琶,一下就拍爛了刺客腦袋,老當益壯啊。”
“呵呵,飛虎軍出來的人,個個都是英雄好漢。”楚天嵐看到老上司推薦的晚輩,本來就存着三分親近之意,看到韓風不以世家子弟自居,彬彬有禮,說話更是對自己的胃口,頓時心花怒放,拉着韓風的手,走到桌邊硬是將他按在一邊坐下。
此時,曹宗卿等人還沒有落座,韓風尷尬的笑了笑,曹宗卿卻不以爲然的說道:“騎都尉,楚統制就是這麼個脾氣,若是他看你不順眼,就算你哭着喊着要和他一起吃飯,他都不屑理你。”
韓風知道在建康府這樣的地方,細作司和駐屯大軍肯定是要親密合作的,不然的話,金人很容易滲透到這裡。曹宗卿和楚天嵐的關係好,也就不足爲奇。只是衆人都已經坐下了,卻還沒有上酒菜,眼見是還在等人,韓風詫異的問道:“還有誰要來?”
“還有兩位貴客。”曹宗卿神秘的說道:“一位,騎都尉能猜到,既然你到了建康府,知府連江大人(此龍套感謝書友煙雨連江提供)自然是要來的。還有一位,跟你韓家卻是有些交情的。”
韓風想了想,沒有聽說韓家跟建康府的什麼人還有交情啊,正要追問,忽然聽見樓道里,傳來一陣說笑之聲,兩名男子並肩走到門口。
左邊一人一身紅色官常服,國字臉,濃眉闊口,顯得極爲正派。右邊卻是一位看起來有些消瘦的老人,只是他氣度不凡,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雙手背在身後,雖然是走在知府大人的身邊,卻還是顯得架子極大。而這些官員們看到那位老者,卻是覺得理應如此的模樣。
“這位想必就是今日到建康府上任的騎都尉吧?”連江看到韓風便熱情的招呼道:“果然是少年英豪,器宇不凡。”
韓風客氣的謙讓了一番,等着連江介紹那位老者。
沒想到那位老者看了看韓風,嘴角微微一揚,露出一絲和藹的笑容,笑道:“韓風,你我上次相見的時候,辛稼軒還在場呢。那時候你還滿院子亂跑,如今只怕你已經不記得我是誰了吧?”
韓風抓了抓頭皮,這個……還真的不知道。更何況自己是重生來的,哪裡會知道肉身童年的事。只得憨憨的笑道:“小侄愚鈍的很,倒是真的不知道世叔高姓大名了。”
老者悠悠的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忽然間,連江插口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可知道是誰人的佳作?”
韓風咬了咬嘴脣,這句子聽着這麼耳熟,可是還真的一時半會沒想起來,忽然聞到一陣香風,卻是花雪帶着小舞走了進來,兩位女子盈盈給衆人萬福。花雪笑盈盈的接着說道:“這句不知道也就罷了,小樓一夜聽春雨,深巷明朝賣杏花,總該知道了吧?”
韓風猛然擡起頭來,呆呆的看着那位老者,脫口而出道:“陸游……”當即知道自己失言了,擡起巴掌在嘴脣上拍了一記:“陸世叔,小侄無禮了。恕罪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