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德二十五年九月,一陣秋雨一陣涼。
夕菡的生日快到了,若是正常人家的女子,十五歲,正是及笄的年齡。但夕菡卻先婚嫁,再及笄,雖然有違常理,但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自從皇后當政,浩清王無聖諭不能進京,所以夕菡一人帶着丫鬟隨從回來。而且回京的日子不能超過三天,笄禮之後就必須返回湖州。
可是她沒想到自己的及笄禮竟是這樣的平淡,她記得二姐夕顏的及笄禮,大姐從宮中回來,作爲贊者,協助正賓一品誥命行禮。就連托盤的有司,也是從二品夫人。那時,是沈府最光輝最榮耀的歲月。夕菡看着寥寥無幾的賓客,心中忽然涌起一種念頭,將來必定讓沈家恢復以前的光鮮!
這次大姐不在,二姐也不能回來,先生不知去向。正賓就請了葉相的夫人,有司等人夕菡並不認識,心中不免酸楚。
笄禮開始,沈相站在東階迎接賓客們,雖然沒什麼人,但禮數總要盡的。有司托盤站在西階下;客人立於場地外等候;夕菡沐浴後換好采衣採履,安坐在東房(更衣間)內等候;音樂演奏開始。
衆人相互行正規揖禮後入場,主賓落坐於主賓位;客人就座於觀禮位;賓客都落坐後主人才就座於主人位。
落座後,沈相站起身致辭:“今日,小女夕菡行成人禮,感謝各位賓朋佳客的光臨!下面,小女夕菡成人笄禮正式開始!”
贊者先走出來,以盥洗手,於西階就位;夕菡這才走出來,至場地中,面向南,向觀禮賓客行揖禮。然後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贊者爲其梳頭,然後把梳子放到席子南邊。
葉夫人先站起身,沈相及夫人隨後起身相陪。葉夫人於東階下盥洗手,拭乾。相互揖讓後主賓與主人各自歸位就坐。
夕菡轉向東正坐;有司奉上羅帕和發笄,葉夫人走到夕菡面前,此爲初加,高聲吟頌祝辭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壽考惟祺,介爾景福。”然後跪坐下爲夕菡梳頭加笄,然後起身,回到原位。贊者爲夕菡象徵性地正笄。夕菡起身,賓客們向夕菡作揖祝賀。夕菡回到東房,贊者從有司手中取過衣服,去房內更換與頭上幅盡相配套的素衣襦裙。
夕菡穿着襦裙出房後,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父母親,行正規拜禮。此爲一拜,葉夫人吟道:“笄者拜家長,感念父母養育之恩。”
拜完之後,二加發簪。夕菡面向東正坐;葉夫人再洗手,再復位;有司奉上髮釵,葉夫人接過後走到夕菡面前;高聲吟頌祝辭曰:“吉月令辰,乃申爾服。敬爾威儀,淑慎爾德。眉壽萬年,永受胡福。”贊着爲夕菡去發笄。葉夫人跪下爲夕菡簪上髮釵,然後起身復位。贊者幫夕菡象徵性地正髮釵。賓客再次向夕菡作揖。夕菡回到東房,贊者取衣協助,去房內更換與頭上髮釵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夕菡換好深衣出來向來賓展示。然後面向正賓,行正規拜禮。這是二拜。表示對師長和前輩的尊敬。夕菡心中想起何寒衣,忍不住想哭泣,但因衆人俱在,尤其這樣的日子,所以強忍眼淚,生生的將淚水逼回去,心中卻越發酸楚。
三加釵冠,和初加二加一樣,葉夫人高聲吟頌祝辭曰:“以歲之正,以月之令,鹹加爾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黃耇無疆,受天之慶。”夕菡去房內更換與頭上襆頭相配套的大袖長裙禮服。
然後就是三拜,夕菡跪於軒轅炎黃旗前,葉夫人吟道:“笄者拜炎黃,傳承華夏文明。”
接着便是給夕菡取字,葉夫人起身下來面向東,爲夕菡取字,念祝辭曰:“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孔嘉,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稚君。”
夕菡答道:“某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她想起來了,二姐當時的字是沅君,自己以後的字便是稚君了。
然後便是聆訊,夕菡跪在父母面前,沈夫人教誨道:“豆蔻已過,笄禮既成,汝當啓智承德。內齊長幼,外扶友朋,盡兒女之心與父母,獻一己之力於天地。”
夕菡答:“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她立於場地中央,行揖禮於衆人,受禮者微微點頭示意。
最後,沈相宣佈笄禮成,再次對賓客們表示感謝,衆人也有先散了,也有留下的,留下的人都在**用些點心,與沈相閒話。
夕菡端坐在正廳中,沈夫人看着她,心中惆悵滿懷,眼中含淚,說道:“若是尋常人家女子,也能在父母身邊多留些日子……娘知道你心中不快,今日及笄禮竟是如此寒酸,怪只怪咱們沈家落敗。”
夕菡不忍母親傷心,上前勸慰道:“女兒今日成人,母親該高興纔是,富貴榮華皆過眼雲煙,女兒今還能與父母團聚,已是萬幸。”
沈夫人拭乾眼淚,輕拍夕菡雙手,說:“你有此想法甚好,母親自覺虧欠你的。”她將手上的鐲子褪下,戴到夕菡手上,“這是你外祖母遺物,如今便傳於你,還有那八寶玲瓏盒,你也一併帶去吧。”
夕菡垂淚道:“母親這是何意?”
沈夫人又哭道:“孩子,皇后容不下沈家,好歹你嫁入了王府,雖離京城遠,但也能保全性命。若是皇上駕崩,只怕我們沈家……或充軍,或流放……”
“母親……”夕菡抱住母親,痛哭起來。
此時沈俊進來,見二人抱頭痛哭,怪道:“母親和妹妹這是怎麼了?原該歡喜纔是,怎麼到哭將起來?”
二人止了哭泣,沈夫人問:“賓客們都走了嗎?”
沈俊說:“還沒有,朝中幾位大人正和父親商議事情。”
沈夫人低語猜測:“這時候還有誰……”
沈俊又說:“剛江南趙家送來賀禮,恭賀妹妹成人,二姐因有孕在身,不能前來。不過這禮可是大的很吶!”
夕菡被他誇張的樣子逗笑了,問道:“哦?到是什麼大禮?”
沈俊看着手中的單子念道:“有南海黑珍珠八顆,千年何首烏六根,瑤池仙鶴一對,廣寒玉兔一隻……還有,聖池金蓮一朵!”
“聖池金蓮?”夕菡跳了起來,這是解毒聖藥,原該在武當纔對,怎麼到被姐夫拿了去?
沈俊點點頭,笑道:“沒錯,我剛開始看了也是一驚,這哪裡是給妹妹的賀禮,差不離是該給父母的年禮纔對。”
夕菡笑道:“你又渾說,給父母的年禮哪有這樣少過?不過這聖池金蓮……”
“哦,我弄混了,這聖池金蓮不是姐夫的意思,說是一個姓柳的公子所贈。”沈俊又翻了翻禮單。
這就對了,當年恆道長得到聖池金蓮,必定交給了最得意的弟子,如今柳雲陽竟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夕菡,可見他對夕菡的一片真心,可惜夕菡未必瞭解。
“還有什麼沒有?”夕菡來了興致。
“有。”沈俊繼續說,“有個姓施名舒的人送來一個極品夜明珠,這顆珠子有拳頭大小,夜裡如月般光輝。”
“姓施名舒的人?施舒?施……”夕菡忽然笑起來,“原來是他!”
她偶然想起在樑國時,因說自己受不了蠟燭油的味兒,晚上不願意點燈。想不到邢明竟記住了,還尋來這樣的寶物,用了那樣的怪名,呵呵。
沈俊看着夕菡,笑道:“我也算是交友廣闊之人,想不到妹妹的金面比我還大,認識這許多奇人異士,送了許多珍貴東西。”
夕菡笑道:“二哥哥是吃醋了不成?好沒羞的。”說完又笑。
沈夫人也笑道:“你兩個一見面就鬥嘴,俊兒,你妹妹好容易回來一趟,多陪陪她。我身子乏了,回屋歇着去,你們玩去吧。”
二人便送母親回房,隨後去看了那些禮物,又鬥一回嘴,此事便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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