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秋夫人走後,藥綠花卻又像是突然變了個人似得,先前的冷漠神情緩和了許多,只不過並沒有像往日那般微笑,反而像是在刻意的質問少倧一般。
少倧有些不安,便率先出聲道:“師尊,你爲何不隨夫人去吃頓便飯啊?”
藥綠花愣了一下,繼而淡淡的回聲道:“我不想去。”
少倧想了想,便直截了當的出聲問道:“師尊,我感覺你對夫人好像……”
“很不喜歡,對嗎?”藥綠花竟搶斷了少倧的話,果斷的出聲道。
少倧瞪大了雙眼,只顧着點了點頭。
藥綠花輕輕嘆息了一番,繼而坐在了少倧身旁的一張長椅上,接着幽幽的出聲道:“她不是我孃親,我孃親在生下我以後就離世了,她是我爹爹後娶的,她叫秋茹。”
聽到藥綠花竟然如此坦然,少倧甚是驚愕,單從藥綠花話中,少倧也肯定了秋夫人的身份,雖然之前就已經大致可以肯定,但藥綠花的確定則無疑是做下終結。
但確認了藥綠花對待秋茹的牴觸之後,少倧則是暗暗生喜,畢竟自己此行前來便是爲了柳寒弦提供九極門地圖,從而讓柳寒弦帶走秋茹,這樣一來,自己反倒是爲藥綠花做了件事,也正因此,少倧內心的愧疚和自責反而少了許多。
一旁的藥綠花自然猜不到少倧在想什麼,於是在片刻之後,藥綠花緩緩的出聲道:“好了,我們不說她了,說說你吧?爲何要私鬥?”
看到藥綠花嚴肅的神情,少倧有些慌,便支支吾吾的回聲道:“師尊,給你丟人了,是……是我不好……”
“你在說什麼啊?”藥綠花一反常態的嚴肅道:“我不在意你私鬥的輸贏,我想知道,你爲何要私鬥?”
少倧本不想讓藥綠花知道那些修真弟子對自己的鄙視,畢竟先前自己也曾向藥綠花說起過自己並不在意,可如今發生這種事,反倒像是自扇耳光了,於是少倧有些遲疑,到底要不要說清楚。
然而一旁的藥綠花卻突然更爲嚴肅道:“怎麼?你有什麼話還不能告訴我嗎?”
“不是不是……”少倧連忙搖頭道:“我告訴你,師尊,我告訴你……”
於是少倧心一沉,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全盤托出,給藥綠花完完整整的複述了一遍。
聽完少倧的複述,藥綠花沉默了許久,少倧也不敢出聲驚擾,就這樣兩人略顯尷尬的相處了片刻。
隨後,藥綠花這才略顯氣憤的出聲道:“我本以爲那些弟子只是對你刻意疏遠,竟沒想到會到如此地步,看來我讓師哥的懲治還是輕了些。”
“不不不……”少倧連忙搖頭道:“師尊,沒事的,我習慣了,再說了,那仇師伯不是還挺照顧我的嘛!這事就算了吧!”
“算了?”藥綠花皺眉道:“你真的打算就這麼算了?這可不像你。”
“啊?師尊,怎麼不像我了?難道我在你眼裡是那種睚眥必報的人嗎?我是真的打算就這麼算了呀!”其實少倧內心早就想捶死那個蕭玉樓了,只不過少倧能夠認清自己所處的地位,還不夠使得自己隨心所欲。
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這是少倧從南搖州市井中早已學來的生存之道。
聽到少倧這麼說,藥綠花終於微笑了,只見其微笑着輕輕搖頭道:“你不是睚眥必報之人,但你是個血氣方剛的男兒,從在瓦當山上,我就可以看得出來,但是,你在這裡可以忍辱負重,倒是讓我有些出乎意料,是啊,畢竟你們都是九極門的弟子,若真是爭來爭去,未免會傷了門風,你若是真的能放下,我倒是挺爲你感到開心。”
少倧憨憨的傻笑了兩聲,繼而不忘拍馬屁道:“那還不是師尊教得好嘛!”
藥綠花笑着搖頭道:“別擡舉我了,行了,你坐好,我現在幫你療傷。”
少倧看到自己破破爛爛的白色長衣,繼而尷尬的出聲道:“師尊,要……要脫衣嗎?”
藥綠花一愣,繼而臉頰微微緋紅道:“我……我什麼時候讓你脫衣了?不用!我用真氣幫你安撫血脈,至於那些皮外傷,你自行修養數日便可。”
“好……好的!”少倧不再出聲,而是端正了身姿,等待着藥綠花的療傷。
隨後只見藥綠花走到了少倧的身後,舞動着纖細的手指,輕輕涌出真氣,全然浸入到了少倧的後背之上。
頓時,少倧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暖流緩緩的流遍了自己的全身,這種感覺讓少倧很是舒服,很是享受,與此同時,先前的那種刺痛感也減輕了很多,最起碼當下的少倧是正常的。
片刻之後,藥綠花抽回了真氣,在少倧的注視下,又轉身從一張茶桌上取來了一把草藥,在少倧的眼前晃悠了一番。
“少倧,看清楚,這個是治療外傷的草藥,今日我先幫你敷上,回頭你帶一些回去,讓慕彥苓他們幫你敷,只需幾日,你的外傷就可以痊癒了。”藥綠花解釋道。
少倧驚歎,繼而略顯羞澀的回聲道:“師尊,今日也不用你給敷了吧?我拿回去讓他們幫我敷就是了!”
藥綠花微微笑道:“沒事,主要是你現在內傷初愈,還不穩定,需要加上外傷一併治療,不然後續會更麻煩。”
少倧拗不過,只好點了點頭。
藥綠花隨後便又走回到了少倧的身後,拿起來了草藥,輕輕的敷在了少倧那裸露的帶着血點的皮膚上,起初少倧能夠感受到藥綠花那帶有溫度且絲滑的手指不時的會觸碰到自己的後背,感覺甚是享受,可沒一會兒,想來是草藥起了療效,自己的後背上竟像是火燒一般,異常的酥麻,且伴有陣陣的刺痛感。
“師尊,這怎麼……”
“你不要着急,這是正常的反應,草藥在驅除你傷口裡的淤血。”藥綠花似乎早就知道少倧想要問什麼。
再片刻之後,那酥麻伴有陣痛的感覺這才逐漸減輕,少倧的額頭卻不知不覺冒出了絲絲細汗。
藥綠花見狀,忍不住出聲笑道:“行了,一個大男人這點傷勢算什麼?還嚇出汗了?”
少倧尷尬的回聲道:“沒……沒有,辛苦師尊了。”
“我不辛苦。”要綠茶頓了頓,接着出聲道:“以後呢,儘量控制些自己的脾氣,今日的私鬥雖然錯在他人身上,但終究還是你先動的手,這樣不好,以後如若你再遇到此等事情,你大可前來找我,我會幫你處理。”
少倧沒多想,心不在焉的回聲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麼好意思找你呢?”
“什麼?少倧,你說什麼?”藥綠花愣了。
少倧頓時感覺到自己失言了,便連忙賠笑道:“我是說啊,師尊那麼忙,我怎麼好意思來叨擾你呢?”
“去去去,就會油嘴滑舌。”藥綠花繼而笑道:“行了,你現在可以回去了,帶上這些草藥。”
少倧試着緩緩站起身,竟然真的沒有先前的刺痛感了,這便讓少倧很是欣喜。等接過藥綠花手中的草藥之後,少倧剛想起身離開,卻又被藥綠花給喊住了。
“少倧,等一下。”藥綠花轉身又走回到了屏風之後,接着再出現之時,手間卻拿着一件嶄新的白色長衣,繼而遞到了少倧的身前,出聲道:“你把這件新衣換上吧,你看看你後面,全都爛了。”
少倧有些驚訝,更有些感動,一時間竟呆滯的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藥綠花見狀,忍不住笑道:“幹嘛呢?發什麼愣呀?趕緊拿着。”
少倧這才笑着接過了新衣,繼而回聲道:“多謝師尊,多謝……”
“不用謝,你是在這裡換上?還是回去換上?”藥綠花笑道。
少倧連忙靠近房門,尷尬的笑道:“師尊,我回去換,回去換……”
“恩,好,回去吧。”藥綠花點頭道:“切記,以後不可私下與人爭鬥,若有難處,及時來找我。”
“好的,師尊!”
少倧身上再無刺痛感,這讓少倧的心情很是愉悅,本以爲自己這一傷筋動骨需要多日才能恢復,沒想到這纔不出一個時辰,便在藥綠花的手中痊癒了,少倧感慨的同時,不免加快了腳步,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可當少倧剛剛走到自己的住處房門前時,卻看到了慕彥苓和趙二早已在等候。
“少倧兄,你回來了呀?怎麼樣?傷勢好些了嗎?”慕彥苓關切的走上前來。
趙二是小跑到了少倧身邊,圍着少倧轉了幾圈,開心的出聲道:“哈哈,看來你傷勢好多了呀!”
“嗯嗯。”少倧點頭道:“好多了,已經不疼了!”
“那就好,那就好……”
繼而三人前後走進了少倧的房間。
在慕彥苓和趙二的相陪下,少倧度過了一個愉快的夜晚,只不過這一夜少倧並未飲酒,卻是看着慕彥苓和趙二飲酒,畢竟因爲傷勢的原因,慕彥苓和趙二也拒絕了少倧飲酒的請求,但儘管如此,少倧也爲能有兩個牽掛自己的兄弟,而感到慶幸和欣慰。
隨後的幾日,一切相安無事,少倧的傷勢在慕彥苓和趙二的幫助敷藥下,很快便痊癒了,恢復了往日的正常,而且少倧也按部就班,每天準時的去往授教房,接受藥綠花的傳授。
而且最讓少倧感到詫異的是,先前那些對自己冷嘲熱諷的修真弟子,近日來也顯得稍微友好了許多,冷嘲熱諷不僅沒了,偶爾竟然還會投來一絲微笑,這讓少倧不僅驚歎人心的轉變如此之快,更爲了能在九極門待下去顯得心安理得了許多。
但直至七天時日已過,少倧忽而想起來了與邵司方的約定,可眼下關於地圖之事卻沒有一絲着落,這不免讓少倧有些擔憂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