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以爲我可能也會像他們一樣被彈開時,我卻成功的進入了那黑霧包圍圈,雖然還有阻隔的感覺,但還是可以慢慢挪動。
因爲我突然就闖了進去,那男孩驚訝了一下,隨後又更快的揮動着黑霧,想要阻止我前行,一時之間所有黑霧都朝我洶涌襲來,籠罩在身上,在接觸到皮膚時噼噼啪啪的刺痛的不行。
我咬緊牙關,心中大罵:“破項鍊!你再不發功老子就得被他給弄死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吼了這麼一句,只見我胸口的鏈子開始發出亮光,我忍着被黑霧侵襲的疼痛感又向前邁了一大步,看到洋子倒在地上已然昏死過去,頭上的那盞陽火奄奄一息。
隨着項鍊發出的紅光,籠罩在我身上的黑霧漸漸被擊退,視線也愈發清晰起來,我放下交叉擋在腦門上的雙手,看着被迫現出身形的男童,兩兩相對。
而對於院子裡突然就冒出來的一個陌生男孩,陳藥和那些長輩們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表情各異,再加上剛剛出現那詭異的一幕心裡多少都明白這看似無辜實際可怕的男童並非常人。
此時的他已沒有了原先青面獠牙的模樣,皮膚白皙、模樣俊俏、濃眉黑眼、大大的雙眼在西瓜頭的襯托下眨巴眨巴的看着我,顯得有些調皮可愛,身上還穿着一套黑色燕尾服。
我沒想到見到的會是這副模樣,一時之間有些愣神,這他媽的還是前面一心想要將我弄死的厲鬼而不是換了個人!?
陳藥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問我怎麼辦,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小鬼是什麼來頭,我若是走開只怕他又會對其他人下手。
而我目前也只是靠着項鍊暫時壓制住他而已,誰知道真的硬拼起來還會不會是他的對手……若是曹師傅在這裡就好了,可是也不知道他老人家回來了沒有。
我想了想,最後決定讓陳藥回去找曹師傅過來,不然一直僵持着也不是辦法。說着對他說道:“你回我家,把曹師傅叫過來,他肯定有辦法解決。”陳藥點點頭就跑了出去。
許是知道我們要請專門的人來對付他,那小鬼動了動眼珠正打算跑,我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左手,誰知他突然淒厲的叫了起來,尖銳刺耳的聲音我嚇了一跳,忙說:“你,你別又想耍花樣!”
“嗚……哥哥,我不跑,你放開我吧,你也不要找人對付我。”小鬼溫潤清脆的聲音委屈巴巴的傳來。
我說:“那我要是放開你,你又去害其他人怎麼辦!”
小鬼:“你現在已經傷了我的魂體,我哪還有力氣再去害人啊。”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
我惱怒,說:“那你爲何要害洋子,你要知道要不是我發現的早,及時阻止,他現在恐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小鬼一臉不滿,氣鼓鼓道:“那還不是他先毀了我的家!我本來也沒想害他,可是他不僅將我的棲身之地給砸碎了,還把我的東西到處亂扔,我氣不過纔想弄死他,讓他也嚐嚐做孤魂野鬼的滋味!”
我聽到有緣由,想來的確是洋子做的不太地道,可也不至於弄死他啊,更何況這也只是小鬼的一面之詞,萬一他要是騙了我呢,於是愈發用力地,抓着小鬼的手不放。
小鬼見我不信,哭求道:“真的,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但是你得先把我放開,再這樣下去我會被你身上的紅光給灼燒打散的,我已經死過一次了,我不想再死一次。
不然,不然你就給我下血契,用你的血壓制住我,這樣我就只會聽從你的吩咐。”
我看着小鬼的魂體,果然比一開始看到的還要透明瞭許多,心下有些猶豫,瞧了眼小鬼那可憐兮兮的模樣,擡起左手手指使勁咬了一口,結果沒咬破,反倒把自己給疼的齜牙咧嘴的,十指連心果然說的不錯。
最後忍痛又咬了一次才終於咬破了點皮,擠了擠,流出血來,我又問他下一步怎麼弄,他說直接用手上的血點在他的額頭上就可以了。
我擡起手指輕點在他印堂上,只感覺從指尖傳來一陣涼意後,點在他額頭上的血珠都被吸了進去,感覺有點奇怪,完成之後,我心下感應,自己好像和這小鬼有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繫。
做完這一切後,小鬼乖乖的站在我身旁,而陸叔(洋子的父親)他們趕忙上前抱起洋子放到躺椅上,我看了眼他頭上那盞陽火,比起方纔旺盛了不少,但兩肩上的那兩盞還是沒有反應,看來還是得找曹師傅過來一趟……
我摸着鼻子正沉思着,感覺衣袖被人拉了下,擡眼看去,問道:“怎麼了陸叔?”
陸叔小心的看了眼我旁邊的小鬼,支吾着說道:“這,洋子沒事吧?他怎麼還不醒啊?”
我沒敢實話實說,安慰陸叔道:“哦,他沒事,只是昏了過去,陳藥已經去請曹師傅了,應該快回來了。”
說曹操曹操到,我話音剛落,陳藥便領着曹師傅進了門,身旁還跟着老爹,只見曹師傅走了過來,眯着銳利的雙眼瞪向我身旁,小鬼被他這麼一瞪連忙躲到我身後瑟瑟發抖。
我怕曹師傅突然出手傷了小鬼,趕緊迎上去說,已經沒事了,我現在壓制着他呢,當務之急還是先看看洋子的情況再說。
曹師傅收了眼色,越過我走到洋子身旁,迅速從懷裡掏出一張黃符貼到洋子的額頭上,嘴裡念着口訣,隨後喊了聲:“破!”只見洋子兩肩上的陽火蹭地竄了起來,蒼白的臉色也慢慢恢復了些許紅潤。
曹師傅收了手勢,轉身對我說洋子身上的陰煞之氣已經被他驅散,好在侵襲的時間不長,不然非得去半條命不可,但還是得好好休養上幾天,等會兒我會寫張藥方,給他喝上幾副便可大好如初。
陸家夫婦倆在一旁抹着眼淚忙點頭感謝,曹師傅擺擺手說舉手之勞,最該感謝的應該是我纔對,要不是我努力撐着,興許等他回來估計洋子也是凶多吉少。
聽到曹師傅這麼說,陸叔他們和那幾個親戚又對着我說了好一通感謝,還拉着老爹說他好福氣養了個好兒子之類的話。
有兩個親戚還自發把冷點的飯菜重新熱了一遍,招呼着我們一同吃飯,飯桌上都很是安靜,畢竟剛剛發生的事太有衝擊力,那幾個親戚臉上還驚魂未定着沒緩過神來。
我實在沒什麼胃口,草草地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看向坐在我身旁的陳藥,只見他也和我一樣吃了幾口便沒再動。
仔細看去,還能看到他臉上透着些許蒼白,額頭佈滿細密的汗,也不知道是天氣太熱,還是他也和那幾個人一樣心裡懼怕。
飯後,我們就準備回家,陸叔他們又千恩萬謝的把我們送出門,那小鬼突然不知道從哪裡冒了出來跟在我旁邊。
我愣了愣,方纔吃飯的時候沒看見他,還以爲他走了呢,於是好奇的問他:“我現在放你自由了呀,你怎麼還跟着我?”
小鬼眨巴着眼睛,無辜的說:“我們已經簽訂了血契,我自然得跟着哥哥啊。”
我有些欲哭無淚,當時因迫不得已,也沒想過結局會是這樣的,這都什麼事兒啊~本來無時無刻能見鬼也就算了,現在自己還得帶着一隻鬼!怎麼啥破事都往我身上來啊,我也太倒黴了吧!?
“算了,遇到即是緣,該來的還是得來,你就收着吧。”曹爺爺沉聲說道。
老爹也拍拍我的肩膀,點了點頭。
行吧……我認命,然後無精打采的問他:“那你叫什麼名字,總不能一直讓我小鬼小鬼的叫吧?”
小鬼低着頭,情緒低落道:“我只隱約記得我叫蔣望辰,其他的什麼都記不起來了……”
我沉默了會兒突然想到,那以後他住哪兒啊,總不能一直跟在我身旁吧?這可咋整!
曹爺爺看出我心中所想,說:“讓他棲身在項鍊裡就行了,小鬼現在已經跟你的血液融合了,不會傷害到他。”
我一聽有解決的辦法頓時放鬆下來,回到家裡的時候,阿孃指着蔣望辰不明所以,老爹拉着她到一旁自個解釋去了。
而曹師傅又開始給我講解關於陰陽術的事,經過這次之後,我對於學習陰陽術的事再沒了之前的散漫和不樂意。
院子裡,老爹鼓搗着修理掛鐘,阿孃則在一旁挑揀着黃豆,而曹師傅跟我討論着話題,大家各忙各的,獨留着姜奇和蔣望辰在哪裡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