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洋子顯得異常興奮熱情,見人就打招呼,逢人便開口笑,整個人跟打了興奮劑似的上躥下跳的。
我坐在位子上看的眼煩,罵道:“我說,你他媽的就不能給我消停點嗎!?笑成個傻逼(bi)樣兒就算了,還跟個猴子似的在這裡東走西幌,看的我眼暈!”
洋子看着我道:“哎,我倒是想屬猴,可惜晚生了兩年……”
看着他裝模作樣的可憐樣,我很是無語,嘆了口氣道:“我是說你像個猴子,誰管你到底屬什麼。”
洋子得意洋洋,反問我:“難道你不覺得屬猴的人很聰明的嗎?孫大聖可是我的偶像!”
說完還模仿孫悟空的一個動作大喝一聲 : 妖精哪裡走!跟個智障腦麻似的。
我搖搖頭,沒好氣道:“至於嗎?不就放個暑假。”(這貨自從上次中邪以後,雖然也慫了一段時間,不敢再去河邊游泳,晚上也老老實實呆在家裡,可這也纔不過半月就又開始恢復了以前的尿性。
後來又知道我收了小鬼之後,還讓我把小鬼叫出來好生誠意的跟他道了歉,說那不是有意的,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所以才亂扔,還說在家裡給他單獨立個牌位,供他香火。磨了許久小鬼這纔不大情願的原諒了他。)
洋子邊走邊搖頭晃腦道:“嘖嘖,你不懂,放了假就可以天天睡懶覺,還可以上山打鳥下河摸魚,多美的事兒啊~哈哈哈!”
看着他那都快咧到耳根子的笑容,我深吸了口氣,忍住想要揍他的舉動,忍忍作罷。
天色越來越暗,空氣好不悶熱,我看了看時間,也才下午四點多,透過窗戶,只見四周一片昏黑,前方天空烏雲密佈,夾雜着閃電,驚雷驟起,大雨隨之瓢潑而下,霎時間電閃雷鳴,窗外一片混沌,天黑地暗起來。
“我靠,怎麼這時候下起雨來了,還是暴雨,等下還怎麼回去?”洋子嘟噥着。
我看他終於消停下來,舒了口氣。
陳藥舒服地斜靠在椅子上,說:“現在的天氣真是越來越讓人搞不懂了,也不打個招呼說下就下。”
我笑了兩聲,白了他一眼說道:“難不成它要不要下還得跟你打個報告不成?”
說起來,我還沒告訴他們,後天我得跟着曹師傅先回一趟他的家鄉呢,距離嘛,說近不遠的,就在隔壁鎮子的一個村莊。
我直起身子,說:“忘了跟你們說件事,後天我得跟着曹師傅回一趟他的家鄉,說是出來太久了,甚是想念他的小外孫女,得回去看看,而且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做;暫時還不懂什麼時候回來,久的話也許開學了纔回來也說不定。”
洋子站起來,驚訝道:“啥!那你要走了咱們鐵三角豈不是缺了一角?”我笑了笑,沒說話。
洋子急了,跑過來激動道:“我我我,我也要跟他學藝!反正看起來還挺有意思的。”
陳藥嘿嘿笑道:“就你?得了吧,小心被鬼嚇死!”
洋子氣急敗壞,道:“嘿,不帶這麼損人的啊,有你這樣子做兄弟的麼!”說完還走過去半掐着陳藥的脖子使勁地搖晃着。
我挑着眉看着他倆瞎鬧,眼珠子轉了轉,說道:“這我就不懂了,不過可以試着問問他。”
洋子眼睛一亮,放開陳藥,道:“哎,那感情好!還是你夠兄弟!”
陳藥故作沉思地摸了摸下巴,咂巴嘴道:“這想法不······”他話還沒說完,一道駭人的閃電倏地從我們眼前劃過,幾乎在同時,只聽噼啪一聲巨響,聲音震耳欲聾。
我們三個都被這突然來的閃電和雷聲給嚇懵了,前後也就一秒鐘的時間。
洋子最先叫起來:“我草!剛剛是不是劈到什麼東西了!?”
我心有餘悸,說:“這動靜的確很大,好像是聽到了聲音。”陳藥撫了撫胸口急聲說也有同樣的感覺。
洋子走到窗口伸頭往外亂看一通,說:“好像沒什麼啊。”
陳藥罵道:“我操,打雷下雨的時候不要隨便伸頭往窗外看,你他媽的有點常識嗎!”
洋子苦着臉說:“哎呀,這不沒事兒嘛!”
我吸了口氣,望了望窗外,說:“現在雨小了很多,看看再小點就回去。”
三人都沉默下來,轟隆又傳來一聲巨響,我們還沒反應過來,只見窗外前方十幾米的山上一塊大石頭混雜着亂七八糟的雜草泥流,突突地奔流下來,一直滾落到底下的土路上才停下來。有些泥流順着坡道還在繼續往下滑。
整個過程動靜很大,各家都有人出來查看一番,暗暗驚歎討論着,有些人還結伴打傘說是去看看。
我們三人怔愣了幾分鐘,纔回過神,洋子大罵道:“這他媽的是怎麼了!?”
陳藥吞了吞口水說:“山體滑坡。”
洋子看着前方,拍了拍胸脯略有心悸道:“好險,還好不是咱們旁邊這座山。”
的確好險,聽那剛纔的炸雷聲,想來那石頭估計就是被雷劈鬆了,又遇上山體滑坡這才滾落下來;若是我們旁邊這座山指不定得有人家會被埋了。
“哎,走!咱們也去看看!”說着拉起我跟陳藥一起出了門,跟在那些人的後面前往塌方的地方;現在雨已經基本不下,就零星的飄着點毛毛,所以不用帶傘也沒事。
等我們到那裡放眼望去,面目全非。大家都在談論着怎麼把石頭和這些泥流移走,洋子閒不住,到處走走看看,還撿了根枯木敲敲打打;突然被被什麼東西給絆倒,整個人摔了個狗啃泥。
在場所有人鬨堂一笑,洋子罵了聲操,甩甩腦袋用枯木撐着想要起來,誰知那枯木承受不住他的體重,啪嗒一聲斷了,又給他摔回泥裡。
我憋着笑走過去將他扶起來,此時他可跟個泥猴沒什麼區別了。
“呸呸呸,剛剛什麼東西絆了我一腳!?”他吐掉方纔濺到嘴裡的泥水,低着頭找尋着。
“我操!!”洋子突然一把拉過我迅速躲到我身後,一身泥水濺了到我身上。
“······洋子你真的······”
我話沒說完,他拉着我的衣袖,手指着地上,聲音哆哆嗦嗦的說:“你,你看······”
“哇!”聽到動靜的陳藥走過來,突然喊了那麼一聲,我被他的聲音弄得嚇了一跳,順着洋子的手指方向看去。
“!!!”只見剛剛洋子摔倒的地方,赫然躺着半截手臂!
“你們三個,咋咋呼呼的幹啥呢?”另一邊同村的一人走過來說道。
我吞了吞口水,抖着手指着地上那半截手臂說道:“胡伯······這,這裡有具屍體······”
“屍體?哪兒呢?”胡伯疑惑着走過來,看着地上的手,愣了幾秒隨即朝着人羣喊道:“哎呀!不得了了你們快過來,這好像被埋了個人!”
大家聽到喊聲快速聚攏過來,看到那手都議論紛紛,有人已經主動跑回家取了鐵鏟鋤頭過來挖開泥土石塊。
等到被清理的差不多時,底下被埋的屍體也暴露在了大家眼前,竟是一具赤身裸體的女屍!
“哎喲,作孽喲,這多好的一姑娘。”
“太可憐了······”
“怎麼就碰上這種事兒了呢。”
“唉,世事無常啊。”
“·········”
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人羣裡有個大娘不忍心,便解下身上的圍裙蓋在屍體上,雖沒完全蓋住可也遮擋了那些私密部位;有人說回去村公部打電話順便叫人過來。
我們三個都默不作聲,臉上震驚不已。
我看着裸露在圍裙外面的皮膚,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傷痕,不是被石塊泥流衝擊而成的傷口,倒更像是鞭痕。
這是怎麼回事,好像被虐打過一般,我又看向她的臉,雖滿是污泥,卻不難看出那俏麗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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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半個小時後,派出所的人也紛紛趕了來,他們拿下擔架擡起女屍上車時,女屍的右手垂了下來,從手裡掉下來一個東西。
人多又嘈雜的,大家都沒注意到,我好奇走過去撿起來一看,只是一個用紅繩編織起來的一條鈴鐺手串。
鈴鐺還是銀色的,還有幾顆塑料珠子做點綴。我也不知道爲什麼並沒有告訴陳藥和洋子他們,更沒有告訴那些警察手串的事,就是莫名的想藏起來。
之後那些警察留下一部分人進行現場取證,還都對我們進行例行的口供。
弄完這一切已經晚上八點多,老爹提着手電過來村公部接我回去。
路上,父親問我那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麼異常,我知道他問的是什麼,只搖搖頭說沒有。
其實我也有些好奇,除了因爲項鍊,我可還是有個小鬼的,正常一個人在死掉時,他的魂魄照理不會距離屍體太遠纔對,可後來我問過蔣望辰,他也說沒看到有魂魄,一絲一縷都沒有。
還有,她身上的那些傷痕也很蹊蹺,猶豫了下我開口道:“雖然沒看到那東西,可是我看到她的身上有好多的傷痕,像是被虐待過,還有在我們挖開她的時候,她全身,未着寸縷。”
老爹皺眉,沉聲道:“此事交由警察,真相是怎麼樣總歸會水落石出,我們平民百姓過好自己就行。”
我深知老爹肯定是不想讓我去多管閒事,同時也是在警告我別亂說話,免得招惹麻煩。我心中感嘆,只能把這些疑問通通都埋進心裡。
到家後,沒在石桌旁看見曹師傅,問老爹,他說去下屯給人主持法事去了。
我隨便吃了幾口飯,便在院子裡練習着老爹教給我的拳腳,打了三遍才停下,衝了澡便回屋休息。
躺在牀上,我看着手裡的手串,還是沒看出什麼。隨手將它塞進枕頭底下,姜奇跟着母親又回外婆那裡了,少了他突然還有些不習慣,翻來覆去了好久才慢慢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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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爲什麼要這樣對我,爲什麼!”
我剛睡着沒一會兒,就被這忽遠忽近嗚嗚咽咽的哭聲給吵醒。
到底是誰!大晚上的這哭聲還淒涼得很,聽着還怪滲人的。
我被這哭聲弄得腦瓜子突突的疼,就想起來出去看看,可當我睜開眼睛,便被眼前一幕給驚懵了。
“這,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