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究竟什麼人!爲何要襲擊我?”劉谷一捂着涓涓出血的左臂傷口質問。
“劉長老可不必動氣,我們鬼王只不過想請您過宮一敘,商討一些事情罷了。”
爲首的黑衣男子冷冽的聲音從臉上半攏着的黑色面罩下響起,雖說着恭敬的言語,語氣卻毫無敬意,好似只是告知對方,而不是邀請。
“呵!”劉谷一冷笑一聲,怒道:“原來又是隻敢躲於暗處的幽冥宮,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想要我與你們同流合污背叛宗門,絕無可能!”
黑炎面無表情,毫無溫度地說:“既然長老不願——那我們也只能用些較爲粗暴的法子,‘請’您過去!”
說罷,淡漠的雙眸閃過狠厲,戴着黑色手套的左手擡起打了個手勢,站在身後同樣穿着黑色服裝的四五個手下立即圍攻上前,將本來就受傷流血不已的劉谷一團團圍住。
……
雙方拉鋸不到五分鐘,最終以劉谷一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而完敗。
“卑鄙!”
看着面前就算被俘,嘴巴還是很硬,瞪着他的劉谷一,黑炎並不打算理會。
他是給鬼王做事的,只會聽命、效忠於鬼王,只要是他吩咐的事情他一定都會想辦法做到,就算手段不光明也在所不惜!反正幽冥宮本來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的名門正派。
……
“嘶——哎呀~今兒這酒,怎麼這麼難喝?”
黑炎看劉谷一已沒了反抗之力,便叫手下將人綁了正準備丟進一旁的灰色麪包車內,卻在這時聽到頭頂傳來一道洪亮卻又極爲嫌棄的聲音。
聽到這聲兒,包括劉谷一在內的幾個人都不由心驚肉跳,連忙擡首望向發聲源,只見一瘦小老頭斜靠在樹幹上肆意地嘬着小葫蘆裡的液體。
暗色的瞳孔冰冷冷地盯着樹叉上半躺着的人,黑炎眯起眼眸,眼中殺意盡顯!
同樣驚愕不已的,還有劉谷一,他驚訝是因爲這人自己在幾個小時前方纔見過。
當時對方正在小賣部跟老闆討價還價,原因好像是這人帶的錢不夠買下一瓶酒,說是沒來得及去銀行取錢,正好酒癮又犯的難受,讓老闆酌情處理能不能先賣他個半瓶,等他支了錢再回來把剩下的買了。
那店鋪老闆又怎會同意,只當他是想騙酒喝的騙子死活不肯答應。
再說了,他這又不是私人酒坊,哪有買酒買半瓶的?萬一你要是不回來我這半瓶酒我還怎麼賣?
正巧劉谷一路過看到了,覺得那小老頭也怪可憐,就幫他把剩下的錢給結了。
老頭道完謝後,好像還說了句話來着,但他當時着急辦事也沒有太過在意,等他處理好事情就匆匆往宗門裡趕,誰知,卻碰上了埋伏許久的黑炎。
“誒?哎哎!哎喲——嘖嘖,疼死了疼死了,哦、哦我的腰,嘶——”
只聽砰的一聲,地上跟着揚起了不少灰塵,方纔還在那樹杈上翹抖着腿的人轉眼就給翻落在地,正捂着腰在哪兒呀呀叫喚。
“哎,你們倒是拉我一把呀,我嗝——這酒啊喝多了,現下嗝~又給閃了腰,可疼了啊,哎喲……”
黑炎眯眼看着就算摔落下來都不忘緊緊護着酒葫蘆的人,心裡暗道:
‘難道剛剛對付劉谷一那會兒太過於專注所以纔沒有注意到這老頭?可怎會這麼巧……’
雖有些意外,但在他眼中這老頭已然是個死人,於是手指一揮,早已候在一旁的幾人衝跑上前又將坐在地上哎喲叫喚的人給圍了起來。
“你們、你們要抓的是我,有什麼也可以衝着我來,怎可要爲難一個無辜的老人!就不怕因此遭了天譴被雷劈死嗎!”
劉谷一看到其中一人已然拔出匕首,頓時急得不行,拼命地想要掙脫繩子,手腕都給磨破了皮。
臂膀也因動作幅度太大導致血液更快地流動出來,滴落在一旁的黃泥裡,暈染了一小片土地,甚是刺目。
可他根本無暇顧及這些,這老人家若是因爲恰巧碰上這事而被他們殺死,那他恐怕會愧疚一輩子無法面對祖師爺。
黑炎皺眉閉了閉眼,走上前去俯視着呱燥不已又急於掙脫繩索的人幾秒後,冷淡道了聲:“你太吵了。”說完,一記手刀把喋喋不休的劉谷一直接就給劈暈了過去。
繼而又給自個手下一個眼神,讓他們速戰速決,今日出來花了太多的時間了,不似他以往的行事作風。
剛抄起暈死在一旁的劉谷一丟進車裡,肩膀就被人給拍了下。
伸手摸向腰間迅速轉身往前一劃,卻撲了個空,只見老頭揹着個手身子微微向後一仰躲了過去。
瞥了一眼看見自個的幾個廢物手下都保持着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一擊不成,他也沒停手,繼續快速進攻,老頭雖未還手,卻每次都被他笑眯眯地躲了過去。
繞是平常冷靜沉穩如他,也不免惱怒,面沉如墨,眼底更是赤紅一片,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平常手下人若是看到他露出這樣的面孔,早已跪地求饒,可面前這老頭卻還是像個沒事人一樣,笑眯眯地看着他。
“年輕人,看看你這臉面,嘖嘖嘖,戾氣太重對自身可是很不好的,還有啊,少習一些亂七八糟的功法,不然你會後悔的。”老人邊避開來勢洶洶的刀刃邊好意提醒道。
黑炎眯眼,這老頭竟然知道!他竟然看出來了,那就更不能留了!
說着運起內力,絲絲縷縷的黑氣夾雜着寒意從身體裡冒了出來,沒一會兒便佈滿整個人身,瞳孔也變成了暗紅色,猶如地獄惡鬼一般,令人不寒而慄!
“唉~小孩子就是不聽話,火氣這麼大做什麼,你還是好好的安定安定吧。”
老人說完這話還搖了搖頭,不知從哪兒掏出一張黃紙啪的一聲拍在了黑炎肩上,速度快得驚人。
看着跟個木頭莊子一般的黑炎,老人神情滿意道:“這是老頭子我近日無聊研習出來的新玩意兒,現在送你一張。”
還未有任何動作的黑炎突然就被這老頭像施了法一般動彈不得,只能轉動眼珠陰惻惻的瞪着對方。
……
“嗐,都說了讓你別走東南方向咋就不聽呢,如果不是正巧碰上老朽在此地休息,恐怕你得涼了哦,唉……”老人抓起劉谷一無奈地搖搖頭自言自語道。
老人鬆完綁將暈過去的人背了起來,才走了沒幾步又退回來對黑炎笑道: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了,這定身符啊,我也不知道效用多久,也許一天一夜,也許三兩個小時也說不定,只要沒到時間又沒人替你們揭下,你們就只能這麼一直站着咯~”
黑炎聽着漸漸遠去的爽朗笑聲氣的臉紅脖子粗,這老頭究竟什麼人,不僅看出他修習的功法,還能輕鬆躲過他的攻擊,更是單單憑一張破黃紙就將他還未發作的陰邪之氣給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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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可終於醒了,喏,把藥喝了吧。”
劉谷一一睜眼,面前就遞過來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他定睛一看,見對方還拿着小葫蘆肆意嘬着酒,不是那樹上飲酒的老人還是誰。
“嗯?接着啊,呆了嗎?”
“這、咳咳,這是哪裡?幽冥宮的那些人呢?”劉谷一半爬了起來,接過碗,環顧四周疑惑道。
“這裡只是一間廢棄的破廟,你這麼重,老頭子我可背不動你去診所或是大醫院,再說了你這傷最好用中藥調理,溫養最好。”老人拱了拱燒紅的碳火道。
劉谷一愣住,心下不由好笑,他這是遇上高人了呢,回想起這老爺子的種種動作行爲,還當真像個孩子。
“多謝前輩出手相救,待我回到宗門定邀請前輩前往招待,不知前輩姓名?能否留下聯繫的方式?”劉谷一放下藥碗,頷首抱拳道。
老人掀起眼皮,看了劉谷一一眼,道:“招待倒是不用了,替我跟你們掌門問候一聲,改日再與他對弈。”
又撐起身子,站了起來:“既然你已經醒了,那老頭子我該走了,至於姓名,等你轉達給謝向亭那老古板時自會知曉。”
說完不待劉谷一回話,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山中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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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之後等我回到宗門問起掌門時才知道,這老前輩乃是一隱秘高人的徒弟,是掌門年輕時候出門歷練交好的一個朋友,我也適才知道對方的姓名和事蹟。”
“後來有一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密信,來信者正是曹老前輩,信中表明讓我一人前往一個地方,他有事情想要拜託我。”
“當夜,等我到達約定好的地方時,他正跟一衆蒙面的灰袍人周旋,等我們合力將人趕跑尋到安全之所後,他老人家才說那是幽冥宮的人。”
“因爲最近他一直都在避開他們,今夜會用密信聯繫他實屬無奈之舉,因爲掌門出去雲遊了,就連他老人家都不一定知道那臭老頭究竟在什麼地方。”
“所以,能認識、熟識一點的人也就他了,可沒想到竟還是被他師兄所派來的人追蹤圍堵。”
“那些人的手段並不光明,也不知飛撒了什麼粉末出來,竟能擾亂人的心神,若不是他老人家的意志頑強,恐怕早就栽在他們手裡被人帶走了。”
“在這之後,我們便經常有書信往來,直到六年前他突然又用密信通知,讓我去一地方尋找一樣東西,並且告知讓我等在此地,他的徒兒姜遇會來尋我,之後便杳無音信。”
“我也沒有想到,這一找便是六年,這一等便也是六年。”劉谷一望着天上躲進雲層裡的月亮徐徐回憶道。
聽完劉谷一的闡述,我跟洋子對看一眼,沉默了下來,若有所思。
“那您既然沒事爲何不回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