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芊語拿手遮住耀眼陽光, 不可思議:“宮漓……你怎麼,會在這裡?”
“因爲……”江宮漓側臉,自負地說:“一切皆有可能!”
陳芊語一陣惡寒。
陽光淡淡, 微風輕輕, 樹葉沙沙, 一地搖曳着的斑駁。
“這個樓墜有什麼好的, 搞得你對他這樣死心塌地的?”
江宮漓摩挲着手裡的茶碗, 問。
陳芊語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爲他長得帥啊~!”
“啪”的一聲,江宮漓手中的茶碗化爲粉末:“開什麼玩笑!難道我四人就不堪入目麼?!”
陳芊語只是收拾着茶碗,埋怨道:“這荒山野嶺的東西本來就少了, 你還弄壞我杯子……”
江宮漓拉住她的手,赫然大怒:“想要杯子下次我叫人給你拉一車上山來!你回答我的問題!我四人就長得那麼寒磣一點都比不上那樓墜麼?!”
陳芊語繼續不假思索:“你們四個?這皮囊倒是長得挺好的。不過看了那麼十幾年, 早就審美疲勞了啊!”
“啪!”
江宮漓手下的桌子被他一手扳成兩半。
在陳芊語發作之前, 江宮漓說道:“回頭叫人給你送一車子上山來。”
陳芊語:“…………”
叫陳聽把藥汁給樓墜送去後, 陳芊語遲疑再三,叫了江宮漓一聲:“宮漓……”
師父不爽的江宮漓“哼”了一聲。
“你們四個人……都是很好很好的人……”陳芊語斟酌着用詞:“只不過……”
“你別說了!”江宮漓打住她:“事以至此, 說這樣又有什麼意思?感情這東西……”
“宮漓……”
“本來我還想,就算你最終不是嫁給我,嫁給他們三人中的一個,也是好的……起碼,我能看到你, 能陪着你……”
“宮漓……”
“沒想到……”江宮漓低笑一聲:“最後居然是樓墜……”
陳芊語一陣愧疚。
江宮漓沉默片刻, 突然“啪”地一聲把石桌拍成兩半:“這樓墜有什麼好的!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纔有一塊腹肌!目光呆滯說話還帶着地方口音!而且!”
“而且個屁!”陳芊語怒了:“樓墜就算是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沒有腹肌目光呆滯說話帶有口音怎麼了?!老孃就是喜歡這樣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沒有腹肌目光呆滯說話帶有口音的男人!如果你們四個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沒有腹肌目光呆滯說話帶有口音搞不好我就看上你們了!可惜你們都沒有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沒有腹肌目光呆滯說話帶有口音!所以就不要去怨樓墜先天條件優良走路外八左撇子笑容僵硬沒有腹肌目光呆滯說話帶有口音!哼!”
陳芊語成功引燃江宮漓心中的怒火——
“樓墜那小子在哪裡!我宰了丫!”
“宮漓你還是這樣……”一把懦懶的聲音傳來, 軟軟的:“總是這樣輕易被芊語惹怒……”
薰香撲鼻, 一團酒紅旋到陳芊語身邊, 現場的手指托起她的臉:“宮漓你這一點要改……你說是不是呀小芊語?”
因爲對方來得太快沒有閃開的陳芊語“呼”的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劍,劈過去。
司空玖纖腰一扭, 從陳芊語身邊平平滑開。
寶劍只劈中了司空玖又長又黑的頭髮,削下幾絲。
秀髮在空中晃晃悠悠,委身於地。
食指在陳芊語眼前晃晃,司空玖說:“小芊語呀~劍不是斧頭,是不能用來砍的~~”
陳芊語翻了一個白眼:“我要你管!”
嘴角上揚,司空玖笑得天地黯然:“芊語妹妹~你這樣兇司空哥哥,司空哥哥要生氣了哦~~”
“你早點氣死好了,留着你也是禍害人間!哼!”
司空玖笑得越發甜美,伸手,要揩陳芊語的油……
一道白光閃過,一柄長劍架在司空玖的脖子上。
迅雷不及掩耳。劍快不及閃人。
“動我的人,哪怕是天皇老子,也要——死!”
司空玖斜眼一瞟,說道:“宮漓……這傢伙不是快死了麼?”
江宮漓微微一怔,說:“情報上是這樣說的……”
“看來你的情報不準確啊……”
司空璟感嘆着,兩隻手指捻住劍尖,要把它移得遠一些,可長劍紋絲不動。
陳芊語皺皺眉頭:“樓墜,你活膩了麼,給老孃回牀上屍挺去!”
樓墜紅着眼,說:“沒事,我打了雞血了!”
“雞血!”陳芊語怒:“你丫的就不能給我消停點麼!!大叉王朝前幾天纔有個人死於禽流感!!”
“真的沒事。”樓墜扭過頭來:“這雞血我叫小聽煮沸了,消毒得很好。”
陳芊語二話沒說,直接衝上去抓住了樓墜的手腕。
脈象正常……
陳芊語眯起眼睛。
在陳芊語抓住樓墜的手的一剎那,司空玖從長劍下鑽出來,與江宮漓並肩站着。
樓墜掙開陳芊語,反手撤回長劍,捏了個劍訣,對江宮漓和司空玖說:“拔劍罷,兩個人一起上!今兒先收拾兩個,剩下兩個回頭再說!”
江宮漓把手一背,說:“我不與病重之人動手。”
司空玖看向陳芊語:“芊語啊,要是他掛掉了你會不會傷心?”
未待陳芊語回答司空玖的問題,樓墜提氣,隨手挽了一個劍花,上前!
司空玖和江宮漓對視一眼,朝兩邊散開。
司空玖接招,江宮漓掠開,站到陳芊語身旁。
樓墜朝江宮漓這邊看了一眼,沉下心,專心攻擊司空玖。
陳芊語看着他倆,不語。
兩人合抱的大樹後,陳聽問萋萋:“誒誒,萋萋你覺得誰會贏呢?”
萋萋歪頭:“小聽哥你覺得呢?”
陳聽黑亮亮的眼睛滴溜溜一轉,計上心頭:“要不我倆打個賭?”
萋萋眨巴眨巴眼睛:“賭什麼呢?”
陳聽說:“就賭他倆誰會贏吧~!贏了的人可以要求輸的人做一件事情~!”
萋萋高興地拍拍手:“好呀好呀!我賭芊語阿姨贏!”
陳聽愣了一愣:“呃,選項裡面沒有我娘啊……”
萋萋拍了他的頭一下:“我賭芊語阿姨就是賭芊語阿姨,你真囉嗦!”
陳聽看看陳芊語,覺得勝算貌似挺大的,下定決心一點頭:“好!那我賭我爹!”
萋萋也重重點頭。
兩人擊掌,賭局成立!
樓墜緊緊相逼,司空玖步步爲營。
兩人連過十幾招,未分高下。
江宮漓在一旁看着,越看越覺得不太對頭——
這樓墜怎麼說也是一將死之人,怎麼能這樣快速地進攻而面不改色的?
莫非!
一個念頭纔在心底浮現,陳芊語就已經提劍衝了上去。
陳聽傻眼。
萋萋翹起鼻子。
原本是司空玖和樓墜兩人的戰局瞬間變成了三人混戰。
陳芊語只攻不守,劍劍都是狠招,招招都指向樓墜,毫不留情。
打着打着,原本還能見縫插針的司空玖放棄繼續插在他兩人之中,現場就變成了陳芊語和樓墜兩個人的對戰。
司空玖腳一點,掠到江宮漓身邊。
陳芊語打得不含糊,只是慘了樓墜,反擊又不能,只得躲閃,不一會兒就落了下風。
司空玖長嘆了一口氣——
“宮漓,看來,我們也得下山了……”
江宮漓看着他兩人的對戰,苦笑:“是啊……終究,還是敵不過樓墜啊……”
“不過看到她這樣好好的……也就放心了……”司空玖的目光停留在陳芊語腰間的紅色玉佩上:“看來……那就是傳說中的血玉了吧……”
江宮漓輕輕應了一聲:“天可憐見,讓她還能好好活着……”
“哐當”一聲,陳芊語的劍被樓墜打掉。
陳聽長吁一口氣。
萋萋蹙眉。
沒入樹幹的長劍打着顫,反射耀眼陽光。
樓墜大吼:“你幹什麼!謀殺親夫麼!!”
陳芊語不說話,甩頭就走。
路過江宮漓和司空玖面前時,她說:“我們走。”
樓墜衝上來拽住陳芊語的手:“你要去哪裡!”
“得了癌症卻活蹦亂跳打架倍兒有精神的樓墜樓大盟主,您好好休息去吧!老孃不陪你玩兒了!”
“芊語你聽我解釋啊!”
樓墜在她身後追逐着。
陳芊語站住:“說!”
沒想到得到如此回答的樓墜傻了一下,連忙回答:“五年前你失蹤後我也辭去武林盟主一位只爲了能找到你可是我費盡自己所有努力卻還是不能找到你然後去年的時候我風聞西夷國住着兩位貌美如花的中原人然後我就猜是你和小諾我非常着急想要去找你們可是西夷那麼大我又該從和尋起於是冷葉清給我出了個主意說要在西夷放風說我要翹辮子瞭然後你就出現了……”
“…………”
“事實證明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雖然是餿的,但是你還是出現了……”
陳芊語搶過樓墜手裡的劍,一劍劈下去:“我讓這餿主意馬上變成現實!”
在陳芊語發飆之時,司空玖在後面叫嚷着:“芊語啊!劍是用來刺的不是用來劈的啊!”
陳芊語拋回來一句:“管他那麼多!砍死人就行!”
大樹背後。
陳聽賊笑着。
萋萋撇着嘴:“說吧,你要我幹啥。”
陳聽笑得只見牙不見臉:“我要你……以後給我爹爹倒洗腳水!”
萋萋不清不願地應了一聲:“哦。”
事後,事實證明了,陳聽提出的這個要求……是多麼地……沒有前瞻性和建設性……
大家一起遠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