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蕭然趕緊壓在身上的阮馨如一把推開,一臉驚恐地望着她,難以置信地問道。
阮馨如見蕭然氣色尚好,並無任何死過翻身的虛弱跡象,也鬆了一口氣,正待關心詢問他爲何會將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時。
卻見到蕭然一臉質疑、鄙夷的樣子。當即就呆住了,心中泛起了難以言語的酸楚,濃烈得就要哭出來。
蕭然見她不說話,更是覺得自己被她怎麼怎麼了,趕緊察看自己的衣衫,發現下身的褲子竟然有鬆脫的現象,心中一驚,莫非我已經被她……
他不知爲何會這樣,明明這惡女人常常罵自己無恥,怪自己玷污了她清白。這下倒好,自己一睜眼,就見到她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
蕭然覺得此事過於蹊蹺了些,正打算問她此中詳情,卻聽得她忽然咆哮起來,“你這個無恥狂妄愚蠢的狗東西,本小姐真是看錯你了。”聲音中帶着明顯的顫音,似乎就要哭出來。
“哼,不錯,你還真看錯我了。”蕭然被他這麼一罵,心頭火氣,冷笑道:“你當我是不知廉恥之輩麼,趁人睡着了,對人……”
話沒說完,就見阮馨如身形閃動,往自己而來。這一下來得極快,比以前的動作都要快上了許多。
兩人之間的實力差距實在大了些,再怎麼快,也逃不過蕭然的眼睛。但見阮馨如閃到了自己身旁,擡起手掌就往自己的臉上扇來。
蕭然不屑地哼了一聲,一把將她手腕抓住,道:“就你這點微末武功,想要打中我還早着呢。”說着,見她眼中浸滿了淚水,心頭一軟,正待放開她。
卻聽得啪的一聲,阮馨如的另一隻手扇在了蕭然的臉上,力道極大,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在兩人的耳旁迴盪。
“你這個蠻橫無理的傢伙。”
蕭然被她扇得怒火上涌,將她一把拉扯了過來,灌入內息,截斷了她體內的內息,再翻轉她身子,手上凝聚了“切膚之痛”氣勁,作勢就要打。
卻見她眼中滿是委屈與哀痛,讓自己心中爲之一滯,心道:“她……怎的會有這樣的神情?莫非真的是我有所遺漏,錯怪了她?”
他本來擡起的右手,漸漸收回了勁力,也放開了她,想要問她,自己昏睡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可阮馨如此時淚如雨下,卻咬死嘴脣不哭出聲來,只恨恨地瞪着蕭然,將他看得心頭不是個滋味。
好一陣,阮馨如一抹淚水,深吸了一口氣,忍不出地抽噎道:“今晚,你還陪我……修煉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將心頭的各種委屈、酸楚都壓了下去,一改往日的小姐任性脾氣,很是讓人嘖嘖稱奇。
蕭然明明見她眼中有委屈,此時竟然沒有爆發出來,也知這當中必有隱情。按照平日,早就白眼相向了。但此時,他卻不忍心再以言語擠兌,只淡淡地道:“既然與你約定了,我必不食言。”
“若不是約定,而是爲了我好,會來陪我嗎?”阮馨如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忽然在這種時候,說出了連自己也覺得奇怪的話。
蕭然雖然聰明,卻心思單純,不知她此話的含義,實話實說地道:“若不與你有約定,我幹嘛浪費時間陪你?”
他這一句實話,讓阮馨如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有多難看就多難看,臉上淚珠不斷線地流,險些就忍不住哭出聲來。
“你今日累了,在此休息吧,我……我回去了。”
阮馨如不願再呆在這裡,若是再呆下去,自己不知道還會聽到多少讓自己心碎的聲音。說完後,頭也不回地徑自去了。
一路上,只顧奔跑,不知去哪裡,也不知要做什麼,只覺得迎面的涼風讓發熱頭腦很是舒服,至少,比在木屋中,聽他說些讓人憋屈的話,要舒暢許多。
蕭然待她走後,兀自呆了許久,但覺今日的阮馨如行爲實在奇怪,與平日蠻橫任性的她相比起來,像完全變了一個人,尤其是趁自己熟睡的時候,偷偷親吻自己。
這根本就是天地異變的前兆嘛。
蕭然自嘲一陣,見天色漸漸亮了,想來還要去阮明月那裡繼續學習圍棋,趁着還有一點時間,趕緊打坐運功,恢復昨日透支的內息。
透支掉內息後,再以毅力支撐身子,來打坐恢復。
這樣的修煉方式,是絕對比日常的普通修煉,效果更爲理想的。這也是蕭然再熔鐵山莊的時候,經過無數次實踐得出的修煉經驗。
按照這個方法,阮馨如必然會在半個月,內息得到極大的提升。這一點,無容置疑。
他打坐了一陣子,阮馨如那極其委屈的眼神以及哭紅了的雙眼,在他腦中始終揮散不去,即便用了殘神篇,也沒用。
蕭然覺得心煩意亂,也沒心思再打坐修煉了。想來,必然是自己心性磨練得還不夠,不如早些去明月姐姐那裡討教的好。
想到這裡,他翻身而起,往阮明月的清幽書院去了。
阮明月今日去得很早,天未亮透,就已在竹製的露臺上,以水晶壺採集露水了。
此清晨的露水,用來泡茶,口感最爲清香。她今日特地帶了珍藏許久的香茶前來,與少年對弈到精彩之處,又或者累了,與他一同品嚐自己的珍品,可比什麼都好。
雖然,她也知道少年根本不懂品茶,喝茶不過只是爲了解渴,但正是如此,自己便可與他討論茶道。
尤其是這少年才華之高,若是自己稍稍點化,只怕用不了幾日,便可與自己一同真正地品茶論道了。
阮明月從小就頗具高雅,從小就是獨自一人憑着興趣研習,從無與人分享的經歷,此番見得有人與自己一樣有興趣,更是才華灼灼,只需稍加點撥,就能舉一反三。
如此人才,又與自己志趣相投,換誰遇上了也會盼着與他多交往,即便是清心寡慾的阮明月,也不會例外。
阮明月記得蕭然昨日來得極早,他雖然不說,卻見到了他身上沾染了不少露珠。
是以,阮明月今日也來得比平日早了許多,剛採集了露水,就從露臺上,見到了少年高大的身影在叢林中閃現,往這裡而來。
阮明月轉身下樓,腳步也比往常快了一些,卻依然不失儀態,將露水倒轉進了水壺,放在了爐子上,便去門口迎他去了。
“明月姐姐今日怎的來得早了些?”蕭然本來還在糾結阮馨如的事,心中煩躁,但一見到阮明月那淡然優雅的身影,內心彷彿得到了安撫,立刻安靜了下來。
阮明月笑而不答,習慣性地打量蕭然,見他身上有污漬,額上又有些汗漬,猜想他昨夜不知做了什麼,多半熬了夜,這一大早,還未梳洗就來了。
她想來愛淨,便領了他去洗漱臺清洗。自己則去了房間,尋了一件男女通用的雪白色輕紗長袍,放在了浴室外。
蕭然自知身子骯髒,的確怕弄污了這裡的清雅,欣然在浴室裡狠狠搓揉身子,險些將皮肉都搓掉。良久,才煥然一新地從浴室出來,見旁有新衣,當即就換了。
這樣的雪白輕紗長袍,質地上乘,穿在身上的感覺比什麼都沒穿,相差無幾,極其舒服。
蕭然憂心阮明月等久了,一路整理衣衫,急急忙忙趕去了棋室,卻見阮明月在客廳飯桌旁喝茶,桌上擺了兩盤糕點。
“你也過來吃些吧,一日三餐不可缺,尤其是早餐不可不吃。”阮明月見他換了自己準備的衣衫,俊俏的樣子配了這身清雅薄衣,也頗有幾分少年雅士的樣子。
蕭然像受了教的學生一般,“哦”了一聲,趕緊抓起糕點就往嘴裡塞。
“吃東西,不可狼吞虎嚥,細嚼慢嚥才容易吸收。”阮明月道。
蕭然趕緊將塞了一半的糕點拿了出來,只咬了一小半,笑道:“明月姐姐是想說,學東西亦然,需要細嚼慢嚥。今日可是不學棋了?”
阮明月心頭一驚,他果然聰慧無比,我不過隨口一說,便猜測出了我心意。她臉上卻不動聲色,也不做回答,便是默認了,若有所思地拿了一塊糕點,輕輕咬了一口。
“呵呵,明月姐姐吃東西的模樣,果然還是好看得很。”蕭然真心喜歡看她吃東西的樣子,與她平日淡雅,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大相徑庭。
看起來俏皮可愛,生動有趣,蕭然一時忍不住,由心讚歎道。
阮明月從未被人如此贊過,見蕭然神色並無輕薄之意,俏眉微微翹起,疑惑地道:“你當真覺得我吃東西好看?”
“當真好看。”蕭然笑道:“不信,你瞧我吃東西就知道了。”他說着,便一大口將手中的糕點塞進了嘴中。
阮明月正待提醒他要細嚼慢嚥,蕭然卻擺手制止了她,鼓着腮幫大口大口地咀嚼起來,嘴裡也不閒着,咿咿呀呀,大致說是:“你瞧,好看嗎?”
阮明月被他滑稽的模樣逗樂了,但她習慣了淡化情緒,只是微微一笑,便算是極其高興了。
阮明月吃得極少,只吃了一塊糕點後,便覺得飽了。然後饒有興趣地見着蕭然將兩盤糕點一掃而光。
當然,他記着阮明月的話,全都在嘴裡嚼了許久纔敢吞下。期間,哽住喉嚨兩次,猛灌了幾口香茶,才緩過氣來。
如此,阮明月珍藏了許久的名貴茶水,又被蕭然糟蹋了。
“正如之前我說的,任何事都需細嚼慢嚥,今日我們暫不學棋了。”阮明月待他吃完後,便悠悠地道。
蕭然從她之前的話中,就猜出了她的心思,此番見她果然與自己猜測一致,心中高興,一抹嘴上的殘渣,道:“那我們今日做什麼?”
“品茶聊天。”阮馨如道。
“品茶聊天?”蕭然喝了一口茶,只覺得口舌生香,清心怡人,如此好茶,倒是可以品上一品的。
可聊天,能有什麼可聊的?他便將心中疑惑請教阮明月。
“今日我們只聊一樣。”阮明月淡淡地道。
“什麼?”蕭然一臉茫然地問。
“未來。”阮明月道。
“什麼未來?”
“你的未來。”
“我的?”蕭然更是迷惑不解了。
阮明月將手中的茶杯輕輕放下,雙目閃出從未有過的精光,一如既往淡若清風的聲音中,卻透露出一絲絲涼意。
“你昨日可是與我二妹通宵達旦,徹夜都在一起?”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