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他走的那天,說讓我乖乖在酒店等他,只要辦好事就會回來接我。
我早知道,他辦的事多少都與雲舒曼有關,作爲樑胭,心裡該是難過的吧,但不知爲何,看到段天盡這樣被雲舒曼攬着的樣子,我不是爲樑胭難過,而是爲他,就好像,我知道他一定不是出自真心,他和我一樣,要表演這個角色,儘管,他討厭這個角色……
旬小爺讓我來看這些,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很好猜,他要樑胭看清楚,這個男人才不止對她一個人好。
可是,我在乎嗎?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卻發現,旬小爺不知何時站在我身後。
“樑胭。”他還是那謙謙君子的模樣,但我卻對他沒有了最初的那種好感,他打量了我的周身問:“爲何不穿我爲你準備的裙子呢?”
我表演的樑胭沒那麼多心機,也就直接問他:“旬小爺爲什麼要叫我到這裡來?不是說吃晚餐嗎?”
他忙道歉說:“對不起,若我說帶你來這種場合,你一定不來。”
沒錯,如果我知道段天盡和雲舒曼在這裡,我纔不來給自己找不自在呢!
“不知道旬小爺爲何要這麼做,但請旬小爺下次不要這樣了!”我難受的補充了一句:“不然,我會覺得自己看錯旬小爺了!”
那時初次見面,他那樣的暖人心,現在卻在玩心機。
他看我就這麼走了,下意識握住我的手,試探問:“你這麼急着走,難道是怕他難堪?”
“不管是因爲什麼,那都是我自己的事,旬小爺!”我生氣的要將自己的手收抽回來,他握住不放。好像真的很關心我的樣子說:“樑胭,你別傻了,段天盡知道你是誰,他是想利用你!”
他一定想不明白,都看到段天盡和別的女人手挽手了,我爲何還執迷不悟。
我沒好氣的質問他:“那旬小爺呢?旬小爺就不是想利用我嗎?”
旬小爺苦笑,他反問我:“段天盡一直都沒告訴你我是誰吧?”
“這裡的人都知道你是誰!”根本就不需要段天盡來說。
“行,小胭!”他改口叫我這個名字說:“你現在可以生我的氣,是我騙你到這裡來的,不過今天我們該解決的問題,還是得解決。”
我不解的問:“解決什麼問題?”
“雲董的女兒現在與天盡已經對外宣稱正在交往,但外面有諸多傳聞,說你與他不清不楚。”他停下來。苦口婆心的說:“雲家也是海城有頭有臉的人,自然不能讓自己女兒有這些不好的傳聞,事已至此,爲了你們彼此都好,今天就在這裡,大家都把話都說清楚。”
“沒有什麼好清楚的!”我情緒有點激動了,敢情,這是一場鴻門宴啊,我就算了,我敢保證,段天盡一定很討厭這些。
“旬小爺。”
旬小爺面朝雲董點了點頭,上次雲董因爲風少的事也出過面,他也認識我的。沒有多說,直接提議:“這邊人多,我們去後面談吧!”
雲董說完,就叫下人在那邊準備了一間會客廳,我無意間碰撞到段天盡的雙眼,我猜他在生我氣,沒經過他同意,就擅自跑這裡來,如果我不來,憑他口舌,什麼都可以賴得過去,我來了,旬小爺也在。他難道會當着雲家人的面,把上次對旬小爺說的話再說一遍嗎?當然不會!
“小胭,我們過去吧!”旬小爺守着我,一定要我過去,無奈,我只好跟着一起去了會客廳。
六個人坐在三個方位,最開始沒人說話,雲董客氣招呼旬小爺喝茶。
雲董的老婆雖然上了年紀,風韻猶存,她是第一次見我,進來時,就把我打量了個仔細,現在主動開口:“這位就是那位叫樑胭的……小姐?”
她說‘小姐’這個稱呼時,有意拉長,我自然聽得出來,這是在嘲笑我。
我垂着視線,沒有看她,也知道,她心裡覺得自己女兒比我好千倍萬倍,我這樣的人,都不配做她女兒的競爭對手,這時,她又問了一句:“聽說你在夜總會裡上班?”
對於這種問題,除了?聲以外,這個處境,我暫時想不到還能用什麼方式來表達不滿了!
旬小爺似有不悅,開口說:“雲太太,小胭是我朋友,今天跟我來的。”
雲太太一聽這話,倒是馬上把剛纔那鄙夷的表情換了,故意提高嗓門說:“是旬小爺的朋友,我們當然是要給面子的,而且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因爲是旬小爺的關係,就她這樣,勾引我舒曼的男朋友,我也不可能讓她坐在這好言好語的說了!”
旬小爺放下茶杯,不太想和一婦人爭這些口角,不附和,也不答應,完全無視了,轉頭小聲對我說:“沒什麼,一會兒我們把話說清楚了就走,有我在,他們不敢爲難你。”
旬小爺和我說話時,我在看段天盡,他平靜坐在那,腦子裡應該在想事情。
雲太太有意問他:“男人呢做大事,在外面逢場作戲我也是理解的,但是凡事不要做得太過,畢竟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天盡,你說呢?”
段天盡坐在那,算不得十分恭敬,只能說看得過去的回答:“伯母,您說得是。”
“聽到了嗎?”這雲太太戲真多,轉臉就問我:“樑小姐?”
我偏要一副聽不到的樣子,對着她比劃手語:你算老幾?
雲太太冷笑一聲,看出來我是不那麼輕易罷休了!
“旬小爺,您這朋友,是有點兒不識擡舉啊!”雲太太把話頭丟給旬小爺。
旬小爺也知道我是故意要氣雲太太,他嘆氣喊了我一聲:“小胭。”
我還氣他呢,若不是他騙我到這來,我哪需要聽雲家這些人說這些屁話,我也對他比了一個手勢。問他:我說錯了嗎?
雲舒曼因了段天盡還在,沒像她媽那樣處處逼人,她假心假意的勸道:“媽,您別爲了這種人生氣,她本來就是個啞巴,要不是天儘可憐她,給她花錢治耳朵,不然她現在還是個啞巴,哦不,她現在估計病情惡化了,徹底是個啞巴了吧!”
聽到這句話,我看向段天盡,原來,她就是這樣給雲舒曼說樑胭的?可憐?
好吧,要真是這樣,樑胭也值了!
雲太太馬上話裡有話的說:“也是,這種殘疾人,估計腦子也不怎麼好使,我相信,天盡是不會爲了這種殘疾人,做傻事的!”
“既然如此。”雲董等妻子女兒把話說得差不多了,對段天盡發話說:“天盡,這位樑小姐也許對你有什麼誤會,你也不要耽誤人家,把該說的話說清楚。”
段天盡一直都討厭別人指揮他做事,只怕他此刻心裡都吐火了,可他演技也向來都好,竟能在這時也能露出一個笑容來說:“好。”
接着他看向我,冷言說:“樑胭,以後不要纏着我了!”
我站起來,不敢相信的質問他:“你說什麼?”
他就重複了一遍:“以後不要再纏着我了!”
一字一句,說得再清楚不過。
我演出樑胭的傻蠢來,搖頭不信:“你騙我的……”
他不再看我,目光移到另一邊。
我便從沙發上站起來,身旁的旬小爺看我情緒不穩,擔心的喊了一聲:“小胭!”
我沒理他,直徑朝段天盡走過去,其他人也沒攔我,也想看看我要做什麼吧。
我到了他跟前,哭聲喚他的名字:“天盡——”
他對我視而不見,我其實也不想當這些人的面給自己加戲,但作爲樑胭,這場戲必須得演真切了不是?
可是,我明明知道知道自己是在演戲,爲何在段天盡的無視中,我竟真的有了心痛的感覺。
就好像我真的是那個被拋棄的樑胭。
我像個每個不肯接受現實的傻女人一樣,去抓住他的手,我蹲在他坐的沙發前,淚流滿面的認錯說:“對不起,是樑胭不乖,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段天盡聽到這一聲,終於忍不住轉頭過來,語氣不好的問:“你是傻子嗎?爲什麼這樣了還在道歉?我不要你了,你看不出來嗎?”
我聽了這一句,徹底無法控制住了,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哭得稀里嘩啦的。
雲舒曼趕緊過來,一把將段天盡的手從我手裡拔出來,面不由心的說:“樑小姐,還請給自己留點尊嚴。”
我不理她,仍舊在等着段天盡改變主意。
可是他卻不看我,一眼也不看了!
這時,旬小爺上前來扶我,“小胭,起來。地上涼。”
我甩開他,不要他管。
雲家幾人覺得既然已經說清楚了,看在旬小爺的面子上,也不再爲難我,雲董出去時,還笑着對旬小爺說:“一會兒宴會結束前,我要給賓客宣佈小女訂婚的消息。”
旬小爺答應了,獨自留下來陪着我這個剛剛被甩掉的小可憐。
“一個人不能太擔心,雲家和杜家之間,段天盡不能兩邊都想要,小胭。”他蹲下來苦口婆心的說:“他有了自己的選擇,你也不要傻下去了!”
我不聽他的話,??擦着眼淚,此刻對於樑胭來說,應該世界都崩塌了吧?
從段天盡將她救下那一刻起,她以爲找到了依靠,就算知道段天盡利用她,她還是願意留在他身邊。
樑胭就是一條狗,一條被心愛的主人拋棄無家可歸的狗!
“什麼都沒有了!”我喃喃自語,剛剛擦乾的眼角,瞬間又打溼了!
旬小爺似乎真的不忍心,他竟單膝跪在地上,將我往他懷裡拉過去,拍着我的肩膀說:“小胭,你還有我,我找了你很多年……”
“你找我?”我茫然的看着他,就當他在說個笑話。
他告訴我說:“你是我們杜家的女兒,我是你哥!”
“什麼?”今天一定是樑胭的愚人節,剛倒了一顆大樹,卻跑來一個哥哥。
我毫無反應的望着旬小爺,但心裡卻翻滾起無數思緒,媽的,旬小爺竟然是樑胭的哥哥?我一直以爲他是跟段天盡搶媳婦兒的!
旬小爺又說:“段天盡絕不會告訴你,他是因爲杜家的關係,才找上的你,他自然也不會告訴你,我叫杜旬,是你哥哥!”
是啊,段天盡沒給樑胭說過自己的動機,樑胭當然也不知道,聽到這件事後,一定更加崩潰吧?
“別哭,小胭!”杜旬看我又要哭,趕緊摸出汗巾來幫我擦淚,一邊擦,一邊安慰說:“別爲這種人難過,你跟哥哥回家,以後你就是杜家的大小姐,沒有人會像從前那樣看不起你了!”
我不說話,也沒辦法因爲聽到這樣的承諾就轉哭爲笑。
但也怪不到杜旬了,作爲杜家人,不能忍受別人利用自家人謀利。是天經地義,難怪他上次對段天盡說,他管的是家務事。
我難過了好一會兒,才從地上站起來,今天來的時候,化了點淡妝,恐怕現在也花了,杜旬催促我去洗手間裡洗洗,他帶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