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什麼也沒有說,突然抱住了我,低聲抽泣了起來,“好,溫酒,我願意相信你一次。”
她這麼說,我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緊緊抱住了她,“麗姐,對不起,那天我跟你在一起的,沒能時時刻刻保護着你。我要是能早點出來,估計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她嘆了口氣,“既然原諒你了,那這件事情就不怪你,我們一起查出來那個人究竟是誰。”
“嗯,我這裡有正臉照,應該不難查的。”
“麗麗。”一旁的潘偉急急的喊她,“麗麗你糊塗了?就這麼原諒她?你之前說過的話,自己都忘了嗎?”
麗姐瞪了他一眼,“那些都是我的氣話。我和溫酒認識這麼多年,她是什麼樣的人,你可能還不知道,但我清楚的很,我願意相信她。”
她能如此信任我,我也很感動。
潘偉看着我,眼神不那麼友好。我跟他認識的時間不長,他不瞭解我的爲人,我也能理解。
“行了,你先回避一會兒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跟溫酒說。”麗姐推了一把潘偉,他很不情願的站了起來,“那我出去轉會兒,好了喊我。”
潘偉走了,穆沉言也是個聰明人,什麼都沒要我說,自覺的離開。
客廳裡就剩下我和麗姐兩個人,她還紅着眼眶,我抽了兩張紙巾,從擦掉她眼角的淚水。
麗姐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溫酒,這幾天我一直在想,你爲什麼會那麼做。我們明明那麼好的朋友,我也沒做過什麼讓你這麼恨我的事情,現在想想,是我太蠢了,被別人給利用了,還上海了你,我跟你道歉。”
她又哭了,我輕聲說:“麗姐,這不怪你,我知道你難過,情緒上波動大,判斷失誤是難免的,現在沒事了就好。”
“嗯。”她輕輕嘆了口氣,“原來我想,等我生了孩子,一切都圓滿了,這輩子沒有任何的遺憾。但沒有想到,酒酒,我到底要怎麼辦?”
她無力的望着我,我曾經也是失去過孩子的人,非常能麗姐她的感受,“沒關係的,以後肯定還會有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語言在此刻顯得似乎很蒼白無力,我給了她一個擁抱。
她抱着我哭,說孩子沒了之後,潘偉也很難過,脾氣變的有些大,她連依靠都沒有,我聽了之後有些生氣。潘偉作爲她的丈夫,在這個時候,最應該給她關懷的人,怎麼能衝她發脾氣呢。
我安慰了她許久,她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大概過了兩個小時,已經下午一點多鐘了,因爲沒有吃午飯,所以肚子有些餓,不好意思的咕嚕嚕叫了兩聲。
麗姐聽見了,笑了一下,我覺得有些尷尬,“中午來的急,沒有吃中飯,所以……哈哈。”
“沒事,我給煮點面吃。”麗姐起身往廚房走,我想到穆沉言應該還在樓下等我,他也沒有吃中飯呢,拉住了她,“不用了麗姐,我得回去了。”
“啊?”她有些驚訝,“時間還早呢。”
“穆沉言還在等我,而且,他公司還有事,不得不走了。麗姐,我明天再來看你。”
“那好吧,我送你。”
“別了。”我攔住了她,“外邊冷,你還是別出去了,在家裡好好休養身體,現在不好好養,以後可能要落下病根的。”
她點了點頭,“那行吧,路上小心點,到家了給我電話。”
“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下了樓,穆沉言倚在車邊,午後的陽光十分刺眼照在他身上,將他整個人都鍍上了一層金邊,無比的吸引人。而潘偉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他們在聊天,穆沉言神色淡淡的,潘偉看上去有些不耐煩,兩個人好像聊的不太開心。
我走過去,穆沉言把菸蒂扔在地上踩滅,衝着我露出笑意,“聊完了。”
“嗯,我們回去吧。”
他打開副駕的門,我上車前看了眼潘偉,想了想說:“麗姐雖然有時候表現出來的很強勢,有些大大咧咧的,很多事情不在意的樣子,但其實她內心脆弱的很,現在沒了孩子,最痛苦的人是她,希望你能多給她一些關心。”
潘偉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注意的,謝謝。”
我上了車,他發動車子,途經一家餐廳,我們吃過中飯纔回去的。他把我送到家之後,又去了公司。
我和麗姐化解了誤會,這對我來說是一件很好的事情,這一下午的心情都還算不錯,但晚上躺在牀上的時候,回想起這一切,又覺得挺害怕的。我不知道是誰策劃了這一切,她的目的是什麼,方芷桐的照片是怎麼來的,她給我的證據,是不是就是幕後那個人想要讓我看到的,甚至我和麗姐能化解誤會,也是藏在暗處的那個人的策劃?
我越想覺得驚悚,頭皮發麻。
已經深夜十二點多,我沒有任何的睡意,在牀上翻來覆去,竟不小心把熟睡的穆沉言給吵醒了。
他從身後抱住我,蹭了蹭我的後背,低聲問道:“怎麼不睡?”
“睡不着,在想白天的事情呢,感覺怪怪的。”
“最多一個星期,會有結果的。”
“嗯?怎麼說?”
“方芷桐肯定知道,明天開始我會去齊榮琨的公司,今天下午稍微瞭解過,最多一個星期可以解決他現在的困境,所以這一個星期之內,我也會從方芷桐口中套出話的。”
我有些心疼他,要忙工作的事情,還得去調查這個,翻了個身,面對面看着他。他閉着眼睛,似乎很困,我用食指輕輕碰了下他的鼻子,“穆沉言。”
聲音很輕,他從鼻腔裡‘嗯’了一聲,我又輕聲道:“我愛你。”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摟着我的腰,輕吻我的脣和臉,在我耳畔低聲說:“我也愛你,溫酒。”
在他懷裡,我終於有些睡意,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也許是因爲有心事,所以這一夜一直在做夢,各種稀奇古怪嚇人的夢,甚至夢到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夭折的那個孩子。
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穆沉言去了公司,君君和暖暖在樓下,保姆陪着他們。我洗漱了下,簡單的吃了早飯,帶着暖暖去了麗姐家。
麗姐見了暖暖之後,好像更感慨了,說也想生個跟暖暖一樣乖巧可愛的女兒的,沒想到這個意外來的這麼快。我沒什麼能做的,只能陪着她一起度過這個坎。
*
我們拿到的那張照片上,有那個僞裝成我的人正臉,花了幾天時間去找,終於有了消息。那女人名字叫曹玉晴,是一家水果店的普通職員,我和穆沉言爲了不打草驚蛇,沒有驚動她,下班直接去了那家水果店。
店面挺大的,今天店裡有活動,人也不少,我掃了一眼,看見曹玉晴在負責稱重收銀,也沒有着急,精挑細選了一些草莓,才排隊稱重,大概排了有兩三分鐘,纔到我們。
她穿着工作服,化了淡妝,頭髮扎着,看上去很乾練,工作的手法很嫺熟。
穆沉言把裝好袋的草莓放在稱重器上,低聲問:“多少錢?”
她擡頭看着我們,手上的動作愣住了,那表情,讓我可以肯定,她是認識我們的。
“什麼時候下班?”穆沉言又問。
“九點鐘。”
“好。”
看着時間還早,結完賬之後,我和穆沉言在旁邊的奶茶店坐了下來,爲了防止曹玉晴會跑掉,所以我的眼睛一刻也沒離開過那家水果店。
九點鐘,店裡沒什麼人了,曹玉晴也閒了下來。她走到了店後邊,我怕她會走,想起身跟過去,但穆沉言拉住了我。
“不礙事,她會來的。”
穆沉言很自信,我也只好相信他,問道:“你怎麼知道?”
“她要是想跑,早就趁着人多的時候走了,所以她沒有想過要走,這個人很聰明。”
等了有五分鐘,曹玉晴從水果店裡走了出來,看向我們這裡,然後大步過來。
她衝着我們笑了一下,“不好意思,今天店裡有點忙,老闆叫我加了會兒班,讓你們久等了。”
“不礙事。”穆沉言倒是很客氣。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我剛想開口,穆沉言放在桌子下邊的手,突然就抓着我的手腕,示意我不要說。我住了嘴,他道:“曹小姐不問問我們是怎麼找到你的麼?而且,曹小姐似乎認識我和我妻子?”
曹玉晴笑着,是那種很落落大方的笑,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麼心虛的樣子。她答道:“我知道穆先生是很成功的商人,酒暖科技研發了很多智能的家電,不瞞你們說,我們家的掃地機器人就是你們公司的產品,特別好用,給我節省了很多時間。所以,我特意瞭解過你們,聽說穆太太以前也是一家婚紗公司的老闆,也是個很成功的人,你們很相配,很羨慕你們現在如此幸福。”
她這一番話,讓我很意外,因爲一切都很說得通,我看向了穆沉言,他沒吱聲,神色平淡。
曹玉晴又接着說道:“我也不知道你們怎麼會找到我的,是有什麼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