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嘆了一口氣,心想着要怎麼才能告訴穆沉言我的位置。
在這飛機上,我沒有手機,胡興凡又一直看着我,我什麼都不做了,目前看來只能等下了飛機之後再想辦法聯繫穆沉言了。
我在飛機上小憩了一會兒,爲的是下了飛機能有更多的精力。
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飛機落地之後,我自然就醒了。胡興凡把我從飛機上拎下來,我環顧了一下四周,這地方人煙稀少,一眼看過去是一大片花田,只有我們面前的兩棟房子。
“這是什麼地方?”我問。
“別問。”他冷着臉色,不想讓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防止我會向外界求救。
他拉着我進了房子裡,房子是很古樸的木屋,裡邊的傢俱也是很老舊的,但是打掃的很乾淨。
“我想回家。”我對胡興凡說。
他點了根菸,“這裡以後就是我們的家了。”
“我不喜歡這裡。”
“以後會慢慢喜歡的。”他吸了一口煙。
我站起來,想往外跑,卻被他給拉了回來,他把沒吸完的煙扔在地上踩滅,狠狠的揍了我一拳頭,“溫酒你別他媽想跑,不然小爺可不跟你客氣!”
他那樣子太嚇人了,我哆嗦了一下,一句話都沒說。
胡興凡一直坐着,動也不動,就那麼看着我。我問了他一些問題,他不回答我,也不給我手機,甚至這個房子裡也沒有網絡。
臨近傍晚時分,有個五十多歲的大叔送來了一些蔬菜和大米,胡興凡跟他很流利的交談着,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似乎講的是泰語。
大叔笑起來的樣子很和藹,臨走的時候衝着我笑了一下,我朝他點點頭,目送他離開。
胡興凡冷冷的掃了我一眼,等大叔走後便把門關上,把我拖進了廚房,他說他要準備晚飯,讓我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別想跑。
但他似乎不屬於廚房,很多用具他都不會用,動作笨拙的很,我看不下去了,最後還是我做的晚飯。
夜裡,我躺在冰涼的木板牀上睡不着,睜眼看着窗外,外邊是一大片花田,在月色下朦朧而神秘,陣陣花香隨着微風撲面而來。
我在想這會兒穆沉言在幹什麼,他是不是在着急的找我,是不是跟我一樣想他想的要命。
我睡不着,起來想走走,胡興凡睡在我隔壁的房間,我剛起來走動兩步,他就起來了,睡意還沒醒,迷迷糊糊的抱住我,讓我別走,說他沒了我就活不下去。
我掙脫開,甩了他一耳光,“胡興凡你他媽夠了啊!把我綁到國外來,不讓我走,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這樣你真的開心嗎?”
他懵了幾秒鐘,說道:“不開心,小爺一點都不開心。可比起看你跟姓穆的在一起,這會兒心裡舒服多了。”
“可我心裡不舒服,你能不能別總顧着自己?”
“你說我總顧着自己了?我對你不好嗎,哪裡虧待你了嗎?”
我不喜歡他這一副付出了很多,卻不問願不願意的樣子,我道:“我不想跟你說這些,現在送我回東宜市,我可以當做沒發生過,不然從現在開始,我就絕食,不吃不喝不睡。你不是說沒了我就活不下去麼,那咱兩就一起死在這。”
“那也挺好。”他笑着說,“能跟你死在一塊兒,我這輩子沒有白活。”
從那天夜裡開始,我便不吃不喝不睡,堅持了三十多個小時。胡興凡會煮一些吃的放到我面前,誘惑我。我肚子餓的厲害,有時候實在是忍不住了,可想想穆沉言,最後還是忍住了。
胡興凡脾氣大,他會捏住我的嘴巴,往我嘴裡灌水,灌稀粥,我被嗆的喘不過氣來,眼淚直流,但也沒吃多少東西進去,都吐了出來。
我們僵持了兩天,最後他還是妥協了。
那天傍晚,我坐在牀邊,看着窗外的花田,我已經餓的頭暈眼花,腦袋沉重的擡不起來,感覺下一秒就要倒下。若非穆沉言這個名字一直支撐着我,我怕是早就不行了。
胡興凡突然走進了我房間裡,把手機放到了我面前,手機正在通話當中,那串電話號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那是穆沉言的號碼。
我顫抖着拿過手機,想好了很多遍要跟他說的話,竟說不出來了。電話那頭安靜,靜的能聽見他的呼吸聲,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纔開口說話,“沉言?”
靜默十來秒鐘,他才低低的迴應我,“嗯,還好嗎?”
我一下就哭了出來,眼淚決堤了一樣,我想說我不好,又不想讓他擔心我,只能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捂住了嘴巴。
胡興凡突然把手機拿走,他道:“你聽見了吧?溫酒在我這,她過的非常好,她說一輩子都不想再見你了!”
我震驚了,還以爲胡興凡是妥協了,想讓我跟穆沉言聯繫上,沒想到是說這些話挑撥我們的。我起身想去搶手機,想大聲的喊,告訴穆沉言事情不是這樣的,可我已經兩天沒吃沒睡了,根本沒有力氣,胡興凡捂住我的嘴巴不讓我發出聲音,他對穆沉言說,“溫酒會跟我這幸福的生活的,以後她的生命裡不會再有你穆沉言這個人,也請你以後不要再打擾她。”
“我知道。”他說,接着便掛了電話,我聽見那頭傳來令人絕望的“嘟嘟”聲。
胡興凡也鬆開了我,我渾身使不上任何力氣,一下倒在了牀上,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在醫院裡,很小很簡陋的病房,我正打着點滴,胡興凡坐在椅子上直直的看我。
“醒了?”他問。
我沒吱聲,轉過頭不看他。
他把我的頭掰過來,硬是讓我看着他,“溫酒,穆沉言真的值得你這麼做嗎?”
“有哪一點不值得嗎?”我反問。
他氣氛的握緊了拳頭想要揍我,但最後還是忍住了,他道:“那行,我也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剛剛穆沉言出車禍了,現在生死未卜。”
他一邊說一邊拿出了手機扔給我,我打開一看,竟是真的,國內的很多媒體都報道了,還有車禍現場的照片,穆沉言渾身是血的被擡上了救護車。
這個消息太突然了,我一下竟覺得提不上氣來,像是要窒息了一樣的難受。
眼淚順着我眼角流下來,胡興凡跟我說話,我再也沒有理過他。他無奈,且脾氣暴躁,幾次都想打我,我說:“你打我吧,打死我,我好跟穆沉言團聚。”
“媽的。”他低咒一聲,收回了拳頭。
我持續關注着國內的消息,但等了十幾個小時也沒有下文,不免着急,也聯繫了東宜市的朋友瞭解情況,麗姐特意幫我跑了一趟醫院,說手術持續了將近十個小時,現在穆沉言還在昏迷當中,能不能醒還得看個人的求生意志。
我的心一下子就涼了,我一直求胡興凡讓我回去,這樣對着手機瞭解他的情況,讓我太難受了。可胡興凡卻說什麼都不答應。
我一直以淚洗面,食不下咽,一下瘦了十斤,我本來就不胖,這突然瘦了下來,站在鏡子前面一看,自己都覺得嚇人的厲害。
兩天之後的清晨。
我一夜沒睡,到了天色漸亮的時候才迷迷糊糊的有了些睡意,剛睡着不久,胡興凡就把我從牀上拉了起來。
“你幹什麼?大清早的!”我一下就發火了。
他拖着我往外走,罵罵咧咧的,“媽的,接你的飛機來了,你他媽還在睡?趕緊滾回去見你的穆沉言吧!”
我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你,你剛說什麼?”
“我說!祝你和穆沉言百年好合!”他在我耳邊大吼,把我塞進了直升飛機裡。
他沒有上飛機,跟飛行員低語了幾句,便關上了艙門離開。
上了飛機,我問飛行員是不是回國,他不是中國人,也聽不懂中文,我又問了英文,他說yes,我又問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哪裡,他說是泰國,他還告訴我胡興凡非常喜歡這個地方。
我終於安心了一些,在飛機上睡了過去。
飛行員把我送到了東宜市,我下了飛機之後,直接打車去了醫院。
病房裡沒有一個人,有些陰冷。穆沉言還在昏迷當中,戴了氧氣罩還有其他各種儀器,他靜靜的躺在牀上,英俊的臉上毫無血色。
看到他的那一剎那,我的眼淚就忍不住了,我抓着他的手,低聲抽泣,“你怎麼那麼傻?”
他沒有絲毫的動靜,我心痛如絞。
在醫院一直到晚上我才離開,回到家裡我洗了個熱水澡,吃了點東西便睡下了。回來之後總算是安心了一些,就算是真的出事了,那也能陪着他一起,不用相隔兩地。
我睡了個好覺,是我這段時間以來睡得最舒服的。
醒來之後天已經大亮,我拉開窗簾,對着初升的太陽升了個懶腰。陽臺上擺了幾十盆多肉,都是我平常養的。穆沉言不喜歡搞這些,但不會干涉我。我不在的這幾天,他卻照顧的很好。
我吃過早飯便去了公司,我以爲自己突然離開,公司裡會亂成一鍋粥,但穆沉言也幫我打理的很好。公司員工都知道我跟穆沉言的關係,甚至我突然離開之後,穆沉言還親自來過開了個會議,表示我只是想休息一段時間,所以暫由他打理。
接着我又去了穆氏集團,因爲穆沉言突然車禍,昏迷不醒,總裁辦裡聚集了好幾個大股東,甚至穆叔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