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媽以前是大家閨秀,是在我外公的逼迫下嫁給我爸的,並非心甘情願,她心裡有人我也知道。難道,就是這個男人嗎?
可是,我爸剛過世,屍骨未寒,她就這樣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了嗎?
我幾乎要破門而入,可最後還是忍住了。我記得爸爸生前跟我說過,我媽跟着他受了很多苦,要是有一天她想離開,千萬別攔着。
我轉身,走出了院子,那輛車的車窗降了下來,漫天的暴雨聲中,我聽見他清潤的聲音,“你跟你媽真像。”
非常莫名其妙的一句話,我以爲是自己聽錯了,“你是誰?你剛說什麼?”我反問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他的車,居然是一輛賓利。在我們這個小地方,能開得起這車的,屈指可數。
“我能幫你。”他側頭看向了我,那張俊美到讓人窒息的臉,眉眼之間像是藏了萬水千山,在今後的很多年裡,都令我無法忘記。
我莫名的覺得他危險,後退了一步,“我沒什麼需要你幫的。”
他輕笑着,“渣男欺騙了你的感情,你不恨他嗎?渣男的老婆把你爸活活氣死,你不恨她嗎?你媽把你的孩子送給張家,在你爸屍骨未寒的時候,跟別的男人好上,你就一點不恨嗎?張家所有人,包括你媽,都是害死你孩子的兇手,難道不恨嗎?”
他的話太有感染力了,我想到自己四年的感情全餵了狗,在我忍受喪父之痛的時候,孩子又沒了,所有的一切堆砌到一起,足以摧毀了我。心裡猛然升起一股恨意,完全將我的理智吞噬掉,我憤怒的吼出聲,“我恨啊,我恨不得讓他們去死!”
他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上車。”
我沒有多想,打開車門坐進去,他發動車子離開。
我全身都溼透了,水滴答滴答的落在車座上,我冷得瑟瑟發抖,哆嗦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爲什麼要幫我?”
“穆沉言。”他回答的很簡潔,“我欣賞你的才華,看不慣張瑾那個渣男,不願意你毀在他手裡。”
我疑惑起來,“才華?”
他頷首,“大學時候,參加過設計比賽,忘了?”
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我大學學的是服裝設計,參加過比賽,得過幾次獎。認識張瑾的時候我還在讀大二,他並不喜歡我做這行,所以畢業兩年了,一直沒從事這方面的工作,我自己都已經忘了,沒想到還有人記得。
我單純的以爲,他是這樣一個富有正義感的人,且還記得我曾經的事情,心裡升起一股暖意來。
“謝謝你。”我輕聲說。
“先別謝這麼早,我要你嫁給我。”
狹小的車廂內,他的聲音顯得很有穿透力,我驚訝了,“你說什麼?要我嫁給你?”
“是的。要我幫你,總該付出一些代價的。”
我現在身無分文,好像除了自己這條命還有點價值,真沒什麼可以給他的了。
“那好。”我答應的十分爽快,“我現在就可以跟你結婚,我們去民政局領證。”
他皺了皺眉頭,沉聲說:“我結婚怎麼能這麼隨便?當然要風風光光的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不着急領證。”
我心想也是,他開這麼好的車,怎麼能就那麼隨便的就結婚,點了點頭,道:“那都聽你的,你別忘了答應我的。”
*
我不知道穆沉言是什麼來頭,問了幾次他都沒告訴我,但能開賓利車的,肯定來頭不小。婚禮定在一週之後,我們地方的小報紙就報道了我們的婚事,但也沒多提穆沉言的身份,我愈發覺得他神秘起來。
這件事還很轟動,畢竟不久前我纔跟張瑾分手的。家裡的親戚朋友都打來了電話問候,但唯獨我媽沒打過來。我打給她,她也不願意接。
這幾天穆沉言給我安排了住處,我回到鄉下,想收拾下東西。我媽也不在,我心想,她可能已經跟那個男人走了。
收拾完自己的衣物,突然有人闖進了院子裡,我一看,竟然是好久不見的張瑾。
“你要和那個男人結婚?”他大步走到面前,一臉詫異的看着我。
“我和誰結婚,跟你有關係嗎?”我眼皮都懶得擡,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溫酒,你先別走!”張瑾抓住了我的胳膊,“你跟我把話說清楚,你跟那個男人什麼時候認識的?爲什麼這麼快就結婚?”
我用力的甩開他的手,怒道:“張瑾,我們已經分手了,我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了,這些事情都沒必要告訴你,好嗎?”
張瑾煩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髮,“我已經在想辦法跟和何芸莉離婚了。”他略微彎了腰,雙手扶着我的肩膀,“溫酒,你相信我,等離了婚,我一定會跟你結婚的。”
分手後,他還是頭一次用這樣幾近懇求的語氣來跟我說話,可我卻覺得虛僞的讓人噁心。
“不是說離不了嗎?你別再說這些話來騙我了,你娶的女人不能生孩子,不過是想借我的肚子生個兒子而已,我心裡都清楚的很。”我翻了個白眼,心口在滴血。
張瑾眉頭緊蹙,“溫酒,如果是爲了孩子,我們家完全可以做試管,或者領養,何必要騙你四年?你當真以爲我對你一點感情沒有嗎?之前那麼對你,完全是演戲給別人看的。”
我笑出了聲,“演戲給誰看?給何芸莉看?哦對,我想起來,你好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在她手裡。你還是別離婚了,爲了自己好好跟她過日子。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讓你跟何芸莉給我爸和我兒子償命的,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溫酒……”他無力的叫我的名字,我舉步離開,走出院子,卻遇上了何芸莉。
她的目光越過我,對張瑾說:“猜到你來找這個小賤人了,滾回家去,回去我慢慢收拾你。”
張瑾的氣勢,在見到何芸莉的那一刻,就萎靡了很多,他走過來,問道:“我回家了,那你呢?”
“你管我?”何芸莉的氣勢很囂張,也看得出來,張瑾真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裡,所以張瑾很害怕她,連句忤逆的話都不敢說,乖乖走了。
他走之後,何芸莉擡手就要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