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興凡沉思片刻,我以爲他是不肯告訴我,說道:“你說吧,有什麼條件我也會滿足你,公平交易。”
他驚訝的望着我,“溫酒,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人嗎?我對你的好,在你看來,都是有條件的嗎?”
我覺得他沒那麼偉大,以前是因爲喜歡我,所以對我好,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已經不喜歡我了,我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公平點纔好。
“溫酒,無論是從前還是將來,我對你的好,從來想要的只有一個,就是你接受我。但……這顯然不可能,所以也不想要別的,我認命了。”
他說的很認真,有那麼一瞬間,我似乎不大明白你的意思。
還沒來得及回話,他又道:“不說這個了,奚維雯今天抱怨,說擔心她爸爸,不小心說出了她爸爸的位置。”
“真的?奚紀安在哪兒?”
“應該在嵐寧縣。”
嵐寧縣,對我來說是一個很熟悉的地方。那是我的老家,曾經在那裡生活了二十多年,有很多的回憶,也是一個讓我覺得傷心的地方。
奚紀安竟然躲到那裡去了嗎?他爲什麼要去那裡?
我有些疑惑,但奚維雯似乎對胡興凡有意思,在他面前不小心說漏了嘴,應該不會是假的。
“謝謝。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也儘管跟我提。”
我道了謝,對他說的話堅信不疑,回去之後告訴了穆沉言,和他商議了一番,決定親自去嵐寧縣一趟,再加上我也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去了,想回去看看,祭拜下我爸。
我們很快就收拾東西走了,不過沒告訴別人是回嵐寧縣的,而是說有工作需要出差一趟,以防讓奚維雯知道。君君和暖暖都讓保姆幫忙照顧着,其實我挺捨不得暖暖的,想把她一起帶走,但被穆沉言給攔住了,他雖然也捨不得,但比我冷靜的多。這次我們回去,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帶着暖暖怕是不太方便。
很久沒有回嵐寧縣,這裡的變化還挺大的,這幾年發展的還行。回去之後,我們拖人去打聽了奚紀安,嵐寧縣不大,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安頓後之後,就和穆沉言一起去了墓地,祭拜我爸,但我沒想到的是,我爸的墓竟然被人破壞了。
墓碑上好像被人用錘子砸過,幾條裂縫順着一箇中心點向外蔓延,我懵了一下,不知道是誰幹的,然後去找了墓地的管理員,但他也不清楚。
墓地的管理員不是很負責,且說話的語氣很難聽,這讓我很生氣,跟他理論了一番,但又吵不過他,心裡很憋屈。看着我爸的墓碑,一下沒忍住,撲在穆沉言懷裡就哭了。
“穆沉言,我感覺自己好沒用。我爸在世的時候,沒能好好對他,還讓他因爲我的事情含恨而終。現在他不在了,我連他的墓碑都看不好。”
“這不怪你。”他親了下我的額頭,溫柔的安慰我。
可我越想越難過,越難過眼淚就越止不住。他很有耐心,就那麼抱着我,任我在他懷裡哭,弄髒他的衣服。
穆沉言比我冷靜的多,在我哭夠了之後,聯繫人過來修理,也向墓地管理員的上級反應了這個情況,由於他態度極差,穆沉言錄下來視頻,當場就被開除了。
這個處理還算滿意吧,不過我爸的墓被人給破壞了,心裡依舊很過意不去,在他墓前待了很久纔回家。
我和穆沉言住在鄉下的房子裡,回去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夏天的晚上,巷子裡聚集了一些鄰居在乘涼聊天,我們路過的時候,他們小聲討論我們是誰。我變化確實挺大的,再加上光線暗,認不出來是正常的。
我跟那些鄰居也不太熟,什麼也沒有說,和穆沉言一起回到了家裡。
開了燈,我坐在椅子上,心情有些頹,穆沉言給我到了一杯溫水,然後進了廚房準備晚飯。
晚飯也沒吃多少,吃完之後,我和他坐在院子裡,感覺挺累的,也說不出話來,靜靜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過了一會兒,門外有人,穆沉言走過去開門,站在門口的竟然是王姨。
她笑着望過來,“剛剛看見你們路過,覺得像是酒酒,看見你們家燈亮着,我才確定是。好久沒見你了,王姨都要認不出來了。”
我笑了笑說:“王姨快過來坐。”
“坐就不坐了,我過來看看你就走。”她走進了院子裡,“這是你老公嗎?”
“嗯。”我點點頭,“他叫穆沉言。”
穆沉言禮貌性的微笑,王姨笑意盈盈的望着他,點點頭,“不錯不錯。你們怎麼有時間回來的?回來是有事嗎?”
“沒什麼事,就是回來住幾天,順便看看我爸。”提起我爸,又是一陣難過,“哦對了,王姨,我今天去祭拜我爸,他的墓好像被人動過了,你知道嗎?”
王姨驚訝道:“真的假的?怎麼動的?嚴重嗎?”
“說嚴重也不嚴重,但這不是小事。”我低聲道,“王姨,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看她的樣子,確實是知道什麼的,她回憶了一會兒,說:“聽別人說過,好像是張瑾的媽媽,不過我當時還以爲是說笑呢,畢竟這麼缺德的事情,誰做的出來。沒想到是真的,唉!”
她嘆了口氣,我沒有料到會是張瑾的媽媽,因爲張瑾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很久了,我有了新的生活,以爲她也會漸漸遺忘,可現在,他似乎還在因爲那件事在恨我。
“王姨,你確定嗎?”
王姨神色爲難,“這個不好說,我也只是道聽途說,不過咱們這地方,誰跟你有仇,誰跟你仇最大,你想想也能清楚了。”
是了,在嵐寧縣,屬張家跟我的仇最大了。
我有些難受,因爲我爸是因爲我跟張家的事才走的,走了之後,還要因爲這件事情,被人破壞了墓。
“這張家人真是缺德,活該兒子坐牢!”王姨厭惡道。
穆沉言輕輕握住了我的手,他什麼也沒有說,但我能感受到他給我的力量。我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王姨,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大概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這也怪我,還以爲只是傳言,沒想到是真的,我要是當時去看看,也不至於會這樣。”
王姨有些自責,我道:“王姨,這不怪你,要怪就怪張家的人。”
她輕輕嘆了口氣,又安慰了我幾句,叫我常去走動,待了大概十來分鐘的樣子就走了。
我是忍不了張家的人這麼欺負我,穆沉言更忍不了,他說會幫我教訓張家人的,我點了下頭,他做事我是放心的,一定會讓張家付出雙倍的代價的。
可夜裡我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看着穆沉言已經沉睡,也沒有打擾他。
我有一股衝動,想要去找張瑾的媽媽理論一番。並且我把這股衝動變成了行動,悄悄起身,開車去了張家。
張瑾雖然不爭氣,但張瑾的爸爸卻是個成功的商人,在我們這兒名氣挺大的,開了好幾家工廠還有公司,家裡條件相當不錯。
張家住在市中心的一個別墅區,地段相當好的位置,我從鄉下趕過來,到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鐘了。
車子停在張家樓下,我擡頭看了一眼,一樓漆黑一片,二樓的燈還亮着,應該還沒睡。
我摁了門鈴,因爲我心裡憋着一團火,所以摁的很急促,過了大概半分鐘,聽見裡邊有抱怨的聲音,“誰啊,這大晚上的,讓不讓人睡覺?”
開了門,張母穿着睡衣,披了件外套站在門口,她見我之後愣了一下,“你是?”
她竟然沒能認出我來,我冷笑了一聲,“曾經被你騙,差點做了你兒媳,這麼快就忘記了?”
這樣的自我介紹,讓張母的臉色相當難看,她翻了個白眼,“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個小三啊。”
明明是他們騙了我,卻說這樣的話,我不知道她是哪來的勇氣,聽了之後更是一肚子的火,怒道:“你再說一句‘小三’,我割了你的舌頭喂狗!”
張母可能見我氣勢不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緊接着張父也從樓上下來了,問道:“誰啊?”
他走過來,也沒有認出我來,張母給了他一個眼神,輕聲說:“還能是誰啊,溫酒。”
張父看看我,低聲問:“有事嗎?”
“我問你們,我爸的墓被人破壞了,是不是你們乾的?”
“你爸的墓?”張母一臉茫然的看着我,“我不懂你這話什麼意思,你爸的墓出了問題,找我幹什麼?找墓地的管理員去!”
我道:“我問過了,就是你們乾的。”
語氣相當肯定,其實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們,沒先到張母竟然因爲害怕,不小心說漏了嘴,“胡說什麼?那張明怎麼可能會跟你說這些?我根本不認識他好嗎?”
我忍不住笑了,“不認識?那你怎麼知道他叫張明?哦,姓張呢,是不是你們家的親戚啊?不過,他今天被開除了,可能要影響你們家親戚之間的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