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紀安出國在即,穆沉言卻一直不告訴我該怎麼辦,只是說他出不了國的。可我這心裡沒底,急的呀。
眼看着奚紀安出國的日子就到了,奚維雯還特意來家裡一趟,告訴我們務必去機場送送奚紀安。我是不想去的,以爲穆沉言一定也不想去,但沒想到他卻答應了。
我私下裡問他爲什麼,他卻告訴我,去機場可以看到一場好戲。
奚紀安的機票定在凌晨三點鐘,時間很早,而他完全可以定在白天的,這讓我更加的懷疑他。
我和穆沉言早早的就起來了,實在困的不行,穿衣服都是閉着眼睛的,怎麼到機場的我也不記得。機場人不多,候機廳裡三三兩兩的,我看見奚紀安西裝革履,拉了一個黑色的行李箱,尺寸不大。奚維雯在他身邊,用很捨不得的眼神望着他。
這一幕,讓我想起了當年穆信榮被穆沉言趕出國的情景。後後來他再回來,我和穆沉言就沒過過幾天安生日子。那奚紀安,他會再回來嗎?
還是說,真的會跟穆沉言預料的一樣,他根本出不了國。
奚紀安見我們過來,笑道:“這麼早還要你們來送我,辛苦你們了。”
“不辛苦。”我客氣道,“就帶這麼點行李麼?”
他點點頭,“沒什麼東西,就是些衣物,用不着帶多少。只是,還是有些捨不得雯雯,唉,以後很少見了。”
“不會的,我會常去國外看你的。”奚維雯皺着眉頭,瞪向了穆沉言,“都怪你,沒事讓我爸出國幹什麼?你不想要這個爸爸,我還想要呢!爸,要不你留下來吧,我哥肯定不會說什麼的。”
奚紀安搖搖頭,說:“我答應了你哥的,要說到做到,不能反悔。”
“說到做到,不能反悔,這可不是你的做事風格啊。”我冷笑着說。
奚紀安臉上的笑意凝結了,靜默片刻,說:“你知道我的做事風格是什麼?”
“至少,不是言出必行。”我低聲道,奚維雯聽了有些不高興,替她爸爸出頭,指着我說:“你這話什麼意思?不就是說我爸說話不算數麼?我爸怎麼你了,你要這樣詆譭他?”
我忍不住輕笑,“你爸做過什麼壞事,你應該心裡也有數。”
“你……”奚維雯瞪圓了眼睛,“穆沉言,你管管你老婆!”
穆沉言道:“她是個成年人,不需要我來管。並且,我沒覺得她說錯了。”
“你,你們……”奚維雯指着我們,氣的說不出話來,奚紀安倒是冷靜,說道:“好了雯雯,爸爸都要跟你分別了,別再爲了這些小事鬧脾氣了。”
奚維雯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了幾分,“行,不跟你們計較!”
她拉着奚紀安坐下來,兩個人說着捨不得對方的話,看的出來他們父女感情是極好的,我想到了自己過世的爸爸,不禁傷感起來。
沒一會兒功夫便可以登機了,奚紀安去排隊安檢,奚維雯還是跟着,我有些擔憂的看向了穆沉言。
他衝我搖了搖頭,讓我安心點。
排隊到奚紀安的時候,安檢的工作人員竟然讓他等一下,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緊張起來,心都揪到了一起,過了一會兒,我看見幾個男人快步走過來,他媽恩穿着的都是便衣,但我還是認出來了,那是警局的人,其中一個就是李隊長。
他們走到奚紀安面前,出示了證件,李隊長說:“請奚先生跟我們走一趟,有些問題想要跟您瞭解一下。”
奚紀安愣了一下,慌慌張張的問,“你們是誰?我爲什麼要跟你們走?”
“證件已經給你出示了,我們是警局的,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李隊長皮笑肉不笑。
奚紀安說:“我沒有犯事,憑什麼要我跟你們走?我告訴你,我現在要出國,你別耽誤我時間。”
他拖着行李箱就要走,但被機場的工作人給攔住了,李隊長道:“奚先生不必緊張,我們只是隨便問一些問題,請你跟我們走一趟。機票可以改簽,我們會幫你的。”
他笑着,擺出誠懇的姿態,可我卻知道,奚紀安這一去,怕是要出不來了。
奚紀安也沒那麼傻,他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清楚,這次進去能不能出來,也更加清楚,所以說什麼都不答應,道:“你們有什麼就在這裡問吧,我趕時間,趕緊問,問完了我還要登記了。”
“奚先生,如果你不同意跟我們走,別怪我們不客氣。”李隊長的臉色拉了下來,身邊跟着的警員竟拿出了手銬。
他摁住了奚紀安的肩膀,奚紀安臉色一變,一個旋身,兩個人交換了下位置,站到了我身邊,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用胳膊扣住了我的脖子,而他另一隻手上拿了一把分鋒利的水果刀。他衝着那些人低吼道:“別過來,不然我殺了她!”
我怎麼也沒有想過我會變成人質,腦子裡還是懵的,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穆沉言。他急道:“奚紀安,放開她!”
奚紀安冷笑了一聲,“放開?我要是放了她,被抓的人就是我!我有那麼傻?”
“爸?”奚維雯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在幹什麼?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面對奚維雯,奚紀安的聲音帶了幾分愧疚,“雯雯,現在沒法跟你解釋太多,爸爸對不起你。”
他的水果刀架在我脖子上,我緊張的連呼吸都小心翼翼的。機場的其他人看見了,也紛紛陷入了慌亂當中,李隊長吩咐身邊的警員遣散了那些人,對奚紀安說道:“你冷靜點,放開她,不然不客氣了!”
他已經拿出了槍械,但奚紀安非但沒有鬆,反而更緊張,我感覺冰涼的刀鋒已經觸碰到了我的皮膚,再稍微一用力,我就要流血。
我很害怕,心砰砰砰直跳,快要跳出了胸腔,無助的看向了穆沉言,他也很着急,幾次想撲上來救我,都被奚紀安給喝止了。
“給我準備一輛車,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奚紀安低喝了一聲,那嗓音着嚇人。
我知道他是要跑了,但我不想就這麼讓他跑了,深吸了幾口氣,稍微冷靜了下來,說道:“奚紀安,你挾持了我,也跑不掉的,就算跑了,也還是會被抓回來的!”
“你給我閉嘴!”他低吼道,“再囉嗦,就割了你的舌頭!”
他的刀子又往我脖子上靠了幾分,我感覺有些痛,有溫熱的液體流出來。
“奚紀安!”穆沉言緊張的上前兩步,但奚紀安很警惕,他道:“別過來,不然我手裡的刀子可不長眼!”
沒人敢上前,他拉着我不斷的後退,他後退幾步,警察和穆沉言就上前幾步,不敢靠近一點點。
“爸,你在幹什麼?”奚維雯皺着眉頭,她大概沒想過自己敬重的父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吧。
奚紀安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只是一點點的後退。
一直出了機場,警察說車已經準備好了,就停在路邊。我撇了一眼,是輛黑色的麪包車,車牌號是4586。
“誰都不要跟過來!不然我立馬撕票!”奚紀安說完就把我塞進了車裡,緊接着自己坐到了駕駛位。速度極快,他們都沒來得及阻止。
他安全帶都沒系,就發動了車子,衝進了車流當中。我回頭看了一眼,看見穆沉言匆匆忙忙的上了車。他還是跟過來了。
我不知道奚紀安要去哪個地方,總之他車速開的極快,讓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奚紀安,你想過奚維雯的處境嗎?”我低聲問他,他不回答,我又道:“你讓她很失望,也讓她現在很難堪。”
“你給我閉嘴!”他煩躁的吼了一聲。
我輕笑,“你要是還有點良知,就回去自首。”
“那不可能的!”
“呵。”我爲自己的天真感到好笑,是我想的太美了。
其實奚紀安和穆信榮有很多的相似之處,一樣的有野心,一樣的手段狠辣,一樣的不甘平凡,一樣的瘋狂,所以這兩個人只能活一個,而奚紀安恰巧是那個活下來的人,他怎麼會甘心回去自首呢。
他的車上了高架,我也漸漸冷靜下來,我相信穆沉言一定會想盡各種辦法救我的。
我問他要去哪兒,他也不告訴我,我也嘗試着跟他聊聊天,想讓他放鬆警惕,但他什麼都不跟我說。
在高架上開了將近四十分鐘,下了高架之後,又過了二十分鐘,他開到了碼頭邊,我看見一艘巨大的遊輪停靠在岸邊,難道他是想坐船離開?
我以爲到了這裡,他會把我撇下就上船的,但沒想到,他居然想把我也帶上船。並且這是他一早就安排好的,直接拿了船票就上去了。
遊輪上的人很多,大多都是有錢人,穿着光鮮亮麗,我和奚紀安並不起眼。他一手扣着我的胳膊,另一隻手放在我身後,我感覺後腰處冰涼涼的,是他用水果刀威脅着我。
走到走廊盡頭,是他告訴我的房間號碼,他踹開門,一把把我推進去,接着反手關上門。
我道:“其實你也沒必要再挾持着我,我是不會告訴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