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 重逢
搞不清楚經度和緯度,baby-m組織坐落在一個無人的島嶼上,這座島,甚至連名字都還沒有。
成片的叢林,交錯的粼石,起伏的矮山,四周都是一望無盡的海洋……一切天然的條件,造就了一個世界頂級殺手的訓練場,也許景色還算得上怡人,但無論是離開的還是現役的,所有經歷過這裡的人都深刻地知道,這裡是個不折不扣的地獄。
一個個寨營似密似疏地錯落在一起,集中圍繞在一個二層建築旁邊,雖然從外面看上去並不豪華,但裡面的裝修裝飾卻極其奢侈,並且這裡有飲不盡地名貴紅酒,有吃不完的美餐錦食,這一切都只是要更好地爲在訓的殺手補充體力,緩解心理壓力,但真的要和每個在訓殺手的壓力比起來,這點緩解根本微如汗毛。
直升機減速,機身強烈的晃動了一下,驚醒了靠在椅背上酣然的聶跡,他猛地睜開眼睛,天色已經濛濛發亮,本以爲來這裡的時間,應該和自己先前等候直升機的時間差不多,可顯然已經過了一夜了。
接踵而來的是頭殼裡一陣劇痛,他咬着牙,晃了晃腦袋,並沒有發出難忍的聲音,自己是什麼時候睡去的,自己根本沒有印象,看來是不知不覺中被他們用了藥了,明顯是他們不想讓外人知道怎樣找到baby-m。
下面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火把,勉強能照亮周圍的景象,聶跡拍着腦袋看着下面,殘酷的訓練已經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中,抗擊打訓練、逃生訓練、真實兵刃搏鬥訓練……一項比一項殘慘無人道。
想到這一切都是大哥經歷過的,聶跡的心裡一陣陣地酸楚,他拿過了一瓶水全都澆在了頭上,驅散了藥物留在腦中的倦窘,隨意地甩了甩淋溼的頭髮,水滴四濺,富有野性的桀驁不馴躍然而出,接着有些不耐煩地問了一句:“什麼時候降落?”
直升機上的人沒有迴應他,主上並沒有告訴他們聶跡是什麼人,而據跟隨了主上這麼多年的他們所知,主上的家人早都死光了,所以一直對聶跡還抱有警惕性。
直升機緩緩地挪到了中心建築的天台上空,慢慢地下落,聶跡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來,心跳加速,額頭上微微地滲出了汗液,心中的焦灼和激動難以言喻。
他一下子把艙門打開,直升機還未落到地面上,他便跳了出去,憑藉着微弱的光亮,他在天台上反覆巡視着大哥的蹤影,而轉過頭時,四個人影映入了他的眼簾,有三個人是在一個人身後站着的,明顯是僕人的模樣,而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高大魁梧的,那個沉穩卻又霸氣十足的,那個即使是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看不清楚對方的臉,卻依然能用心靈感應到的,正是自己的大哥!聶痕!
聶跡的嘴脣都不自覺地抖動了起來,雙眼瞳孔擴張,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這個人,呼吸已經急促到了極限,心中的激動已經徹底爆發了出來。
大步飛跨,他猛地衝了上去,夾帶着多少憂忡,夾帶着多少掛念,憤然地一把揪住了聶痕的衣領,歇斯底里地狂喊道:“你這個混蛋!既然活着爲什麼不回家!!!”
一旁的僕人見到了這個場景,很有自知之明,紛紛施禮示意,轉身迅速離開了,聶痕擡手指示了一下,半空中的直升機也沒有落到地面,很識相地再次升空飛走了。
聶痕雙眼微合,劍眉緊鎖,全身都在顫抖着,天台上就只剩下兄弟二人,他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單手一揮,搪開了聶跡的雙臂,翻手一把抓過了聶跡的衣領,向自己猛地一拽,隨後緊緊抱住了聶跡,緊到呼吸都已經不順暢,雖然之前有更長的時間兩兄弟沒有見過面,但這次見面意義非凡。
“跡……”聶痕下意識地嘆出了弟弟的名字。
聶跡同樣緊緊抱着大哥,緊攥着的拳頭還在抱怨地捶打着聶痕的後背,儘管是男人,儘管也嘗試過抑制,但他的眼淚還是忍不住,這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已經衝破了他能控制的一切,只是一邊捶打着,一邊泣不成聲:“大哥……大哥……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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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可在下墜的過程中,羅森抓住我腳腕的手臂突然向後用力,憑着他那股非人般的力量,我被甩出了很遠,至少十幾米,但還是沒有躲過炸彈的衝擊,我被震暈了,再次醒來已經是四天後,在一艘遊輪上,而遊輪已經駛入了澳大利亞的海境,我在當地接受的治療。”聶痕對聶跡複述了當時發生的一切。
“羅森?他爲什麼要這樣做?”聶跡激動的情緒慢慢穩定了下來,但並不理解大哥所說的遭遇。
聶痕沒有說話,看着遠處升起的朝陽,淺飲了一口紅酒,早上就喝紅酒的習慣是他近幾年才養成的,聶仁君生前就有這個習慣。
“那你爲什麼一直不肯露面?爲什麼不告訴大家你還活着?當初我連續半個多月都在那片海域找着你的蹤跡,你知道我們已經把你的葬禮都舉辦完了嗎?而你卻一直躲在這裡!”聶跡的聲音很大,也很燥,儘管心中的激動慢慢平復下來,但多少還是會有一些抱怨。
聶痕聽了他的話,並沒有馬上回應,雙眸充滿了隱忍,漸漸低了下來,朝陽的光線射在了他的臉上,聶跡明顯看到了他臉上的那股滄桑感要比三年前翻了一倍,現在的他更多了一抹讓人心疼的淒涼。
聶跡走到聶痕的身邊,強行地扳過了他的身體,讓他正對着自己,根本不給一絲空間讓他逃避,在此鄭重其事地問道:“爲什麼一直都不肯見我們?”
聶痕別過了他執着的眼神,低眼看着杯中的紅酒,沉默了一會,幽幽地嘆道:“清兒……她還好嗎?”
海平面上,太陽剛剛升起了一半,紅的刺眼。
天台上,兩個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