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跟他拼了(4)
他從來沒見過這樣一個女孩子,也從來沒見過勸人家吃飯會這麼暴力的,生怕她一個興起將牛排塞進他的嘴巴里,也只好不動聲色地繼續拿起餐具。
這麼多年他已經養成了習慣,只要放下餐具就不會再拿起來,沒想到今天被一個小丫頭給破了習慣。
冷桑清見他倒還聽話,滿意一點頭。
看玩笑,別以爲是誰都能享受她這位大小姐的手藝,有的吃已經夠便宜他了。想着,眼睛裡竄過一絲興味來,看着他問了句――
“哎,你挺有錢是不是?”
聶痕差點被一口牛排給噎住,努力嚥下一口後,喝了一點點紅酒潤嗓,“你這句有錢的概念是什麼?”
他算有錢人嗎?連他自己都不清楚。
“就是如果我真的還不上你的錢,你也不會在乎那種。”她也喝了一口果汁,試探性地說了句。
他是聶門的人,她怎麼也想不通他會缺那點錢?
“那要看欠債的對象,我可以不追究一些外債,比如說對那些生活困難的人,但我也可以追究哪怕只是欠我十塊錢的外債,比如說你。”聶痕將她眼中那一抹小小精明納入眼底,輕聲說了句。
“呵呵,是嗎?你可真小氣。”冷桑清不怒反笑,聳聳肩膀,將眼前的土豆泥推到了他面前,“知道你就不是什麼善人,但本小姐不會跟你一般計較的,誰讓你是我的債主了?吃吧,債主,這個土豆泥是你找遍全球最好的餐廳也找不到的美食。”
聶痕似乎早已經習慣了她自吹自擂的本事了,拿過土豆泥優雅品嚐了一下,還的確不錯,這丫頭也算是有兩下子。
“喜歡吃就要表現出來,我發現你這個人很怪啊,有時候挺豪放的,有時候就什麼情緒都掩藏起來,你像條變色龍一樣。”她用手擎着笑臉,懶洋洋地說着。
聶痕依舊沉默是金,幾口吃完土豆泥後跟她說了句,“吃完了嗎?吃完了收拾好餐廳,我不喜歡看到到處都亂糟糟的樣子。”
說他是變色龍?好像從沒有敢這麼評價他。
“喂,是我做的飯,你最起碼也要學會勞力分擔才行。”身後,冷桑清的聲音揚起,沒有不悅,聽上去倒是顯得更加慵懶。
聶痕原本就不是一個喜歡多話的人,今天說的話勝過他從前的每一天,轉過身看着她,許久後說了句,“你是過來用勞力還錢的,不是來做客。”
“你的嘴巴還真毒,不說則已一說傷人,聶跡,話說多了會遭報應的。”她起身,挑了挑眉頭說道。
“報應?”他似乎很奇怪她用這麼個詞。
冷桑清卻只管笑,笑得極爲“陰森恐怖”。
很快,聶痕就明白她這句“報應”的含義了,微微蹙了蹙眉頭,下意識捂住小腹,腸胃開始拼命地蠕動着,如同一把尖刀不停地在他小腹上攪動着,巨大的痛楚令他的額頭在短短一兩分鐘內就溼成大片,一直到領口處全都像是被雨水澆過一樣。
對面的女人則饒有興致地看着他,一點都沒有緊張的樣子,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樣似的。
“你……”聶痕緊緊皺着眉頭,一手擎在餐桌上,英挺的眉宇早已經擰成了一團,死死盯着她――
“你給我吃了什麼東西?”
她聽了怪笑了兩聲,走上前故作擔憂地看着他,“喂,你千萬不要瞎說啊,你吃的東西同樣我也在吃,是你自己的問題幹嘛栽贓到我的頭上?”
“你――”聶痕的冷汗冒得越來越多,高大的身子搖搖晃晃地竟然想要上前抓住她,卻被她笑着躲開了,像個沒事兒人似的看着他的樣子。
“整個用餐的過程你一直在喝橙汁!”
終於,他狠狠拋出了這麼一句來。
沒錯,他才發現這個問題,這個臭丫頭沒喝過紅酒,難道是……
“哎呀,您老人家似乎真的扛不住了,快去醫院吧,你要知道腹痛是可大可小的事情,萬一要是什麼部位穿孔了又或者是被某種劇毒給腐蝕了,就……”她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拉長了聲音,狀似遺憾地嘆了口氣。
“你――”
“喂――”冷桑清壓根就沒理會他的話,直接跑到大門外對着幾名保鏢喊了一嗓子,“你們聶先生中毒了,快進來。”
很快,幾名保鏢就跑了進來,見到聶痕手扶着餐桌還整個人搖搖晃晃的摸樣後大吃一驚,連忙上前攙扶住,七嘴八舌地關切詢問。
聶痕原本是想退散保鏢,奈何小腹的劇痛已經讓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這種竟然勝過他以前挨槍子時候的痛,該死的丫頭,果然不能小瞧他,還是聶跡說的對,這個丫頭看上去挺好相處,實際上是一肚子壞水,睚眥必報。
“你們……退下。”
“聶先生,您怎麼樣了?您在說什麼?”保鏢們根本就聽不清他在交代什麼事情。
冷桑清強忍着笑走上前,故作嚴肅地看着他們,“你們怎麼搞的?這個時候聶先生還能說什麼?當然是要你們趕緊送他去醫院了?還愣着幹什麼?再晚點聶先生出了什麼事情你們擔當的起嗎?”
她也過了一回狐假虎威的癮。
保鏢們一聽全都焦急萬分,二話不說架着聶痕就走出了餐廳。
聶痕有苦難言,他很想叮囑留下一兩個人來看着這裡,奈何覺得舌頭尖都發麻,已經連開口的力氣都沒了。
“可憐的聶先生,一路好走……”冷桑清故作拭淚狀,看着保鏢們帶着他離去的背影,如同在送別一位老戰友似的,當房門徹底關上,商務車以箭般速度離開別墅的時候,她突然笑得前仰後合的,就差點捂着肚子了。
太有意思了,想整她?開什麼玩笑,她可是醫學的高材生,什麼損點子想不出來?還敢坐下來吃她做的飯?想得美,她的飯豈是那麼容易吃的?
大搖大擺走進了餐廳,拿過那瓶只剩下一半的紅酒,手一擡,咕咚咕咚將裡面的紅酒全都倒了出來,香醇紅酒一絲不剩地全都沿着水池漏洞流走,這就叫做毀滅證據,她可不想等那個男人回來拆了她的骨頭。
正想着,門鈴突然響了。
冷桑清略感疑惑,不會這麼快回來了吧?
輕輕推開房門,美眸先是一愣,隨即變得驚喜――
“蕭宗?你怎麼會找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