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出他發自內心的痛惜,她的心,似乎也在爲他傷懷,“辰,你不要這樣!你還有我呢!我會在你身邊一直的陪着你。皇上是個英明的君主,一生都在爲鶴淵作出傑出的貢獻,勵政圖治,百姓安居樂業。不想卻在晚年被宇文霖浩跟上官蕊兒這倆個狼心狗肺的人毀盡了聲望。可是,你一直沒有放棄。如今,你至少可以幫他擺脫掉金丹的控制,讓他在生命的最後一段日子裡不被痛楚所折磨。讓他,清清楚楚的做回了自己。”
上官倩兮的話深深的打動了他的心,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還是她,最瞭解自己的心。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雖然上官堂下了禁口令,但是在奴婢們中卻開始有一種流言,劉姨娘生病了,病得很重,而且是被鬼魂嚇病了。本來,這鬼神之說,最容易引起人們的穿鑿附會,也最容易被好事者散播傳誦。何況,府中那麼多丫頭媽媽們,得知真相的都不敢說,不知情的便瞎猜。人多口雜,你一句,我一句,衆說紛紜,越傳越烈。
而上官蕊兒*乍現的事情也被傳得沸沸揚揚的,上官堂已經將那些個侍衛都處理掉了,可惜這流言仍然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得老高。這讓相府一下子便亂成了一團。
詩意給上官倩兮稟報的時候,她正在給小鳥餵食,“她們都說劉姨娘中邪了?”
“是啊,她們都說劉姨娘現在疑神疑鬼的,每天躲在自己的屋子裡不出來。清醒了又抱着上官蕊兒哭個不停。”詩意啼笑皆非,瞅着上官倩兮,“她整天自言自語,只說要道士來驅邪,大夫來了都不肯看病,還說那大夫是鬼扮成的。想要了她的命。我看她離瘋了也不遠,若是她真瘋了,正好和上官蕊兒做伴兒。”
隨後,她又道:“不過她也算是命大了,那天上官蕊兒要我替她按腿。我討厭得緊,後來我靈機一動。在她腿上點了幾處大穴,阻塞住她的神經動脈。到了三更便能讓她痛得死去活來。聽說,那晚上還挺鬧騰的。可惜卻沒痛死她。”
上官倩兮笑了笑,道:“父親和老太太是不會讓她這麼死的,他們會請大夫,讓她好好地活着,好好地吃藥,好好地看病,等到什麼時候該死了,她也就可以解脫了。”
詩意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大小姐也不讓她那麼輕易的死去,想罷,她不由笑了笑,道:“大小姐,還是你厲害
。”
她吩咐人在劉姨娘的房間裡點了濃重的薰香,有令人神志發生混亂的作用,劉姨娘本就被鬼怪嚇壞了,現在更是嚴重,這樣一來,也不容易引起別人的疑心。而上官蕊兒似乎是察覺到什麼,前天吵着鬧着非要搬回自己的院子裡睡。她明知道那薰香有毒卻不敢再指出來,是想棄卒保帥啊!
上官倩兮低聲道:“真有那麼嚴重?大夫怎麼說?”
詩意笑道:“總是時好時壞的,有時候清醒有時候糊塗,清醒的時候就破口大罵,讓奴婢們去找二小姐,糊塗的時候就說屋子裡有鬼,晚上經常被噩夢驚醒,白天也沒辦法安寢。腦子也很不好,所以病得越來越嚴重,大夫說繼續這樣下去,不過半年了。”
上官倩兮點點頭,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她就是要讓劉姨娘日夜難安,痛苦不堪。但是,半年,這時間會不會太長了點!?
“上官蕊兒那邊看好了,估計她坐不住了。皇宮,現在纔是她的保障。”
詩意聞言趕緊道:“奴婢一定盯緊了。”
第二天下午,上官倩兮從明華軒裡出來,剛到花園,便看到宇文霖浩遠遠走過來。
這個時候,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上官倩兮想了想,突然明白過來,如今上官堂已經是宇文瑾辰的人了,他再來拉攏也無濟無事,相信相爺也不給他多少好臉色看。所以,今天他來這恐怕是別有目的。大多數是因爲還在裝瘋扮傻的上官蕊兒吧!
現在想回避已經來不及,上官倩兮淡淡行禮,隨後便目不斜視地從他身旁走過。
“郡主好久不見,身體還安康嗎?”宇文霖浩突然開口。
“謝大殿下關心,我很好。”
宇文霖浩笑了笑,“哦,你自然是不會不好的,只是你那庶妹就不知道怎麼樣了?”
上官倩兮面色平常:“大殿下說的是你未過門的側妃上官蕊兒吧!?那我真是不太清楚了。不過,蕊兒素來與大殿下交往甚密,你應該不會不清楚她的情況纔對啊!”
宇文霖浩輕輕一笑,“這個我還真是不知道。所以,今天過來找一趟。”
上官倩兮不想與他多談,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都讓她覺得噁心。她冷冷地說:“我不耽誤大殿下了,先行告退。”
宇文霖浩突然走了幾步,攔在她的面前。
上官倩兮面上似笑非笑,她都已經說過讓他滾遠點了,怎麼還不死心!她揚眉道:“不知大殿下有什麼指教?”
宇文霖浩稍稍別轉臉對身邊人說:“你們先下去。”
“是,殿下。”原本跟在他身後的人都退了下去,在場的只剩下上官倩兮帶來的詩意和香蘭。
詩意警惕地站在上官倩兮身後不遠處,不管他是不是皇子,若是上官倩兮下令,即便讓她立刻拔劍相向也沒有什麼爲難的
。
只是,上官倩兮卻沒有開口這麼做,衆目睽睽之下對宇文霖浩動手這種事,還是少做爲妙。
宇文霖浩慢慢地踱到她的面前,他的眉目五官在金色的陽光下顯得更加的深邃和英俊,若是尋常人看到,很容易就會被他迷惑。
上官倩兮卻沒有半點動容,冷冷望着他:“大殿下還有什麼事嗎?”
“聽說相府最近特別不得安寧呢!?”宇文霖浩微笑道。
看來他還真是時時刻刻關注着上官家的動靜,上官倩兮微笑:“蕊兒的生母劉姨娘生病了,二妹也身子不適,怎麼大殿下真不知道嗎?”
“哦,原來如此!不過我父皇身邊正缺少人伺候,這少了蕊兒可真是不行啊!”
“這也奇怪了,既然大殿下是奉了皇上的聖旨來請二妹妹進宮,那就別擋我的去路啊!直接到秋菊院一趟便好了。相信蕊兒妹妹正等得着急呢!?她心裡也一定很掛念皇上的身子。”上官倩兮有條不紊地說着,故意說出想激怒宇文霖浩的話。
宇文霖浩皺眉道:“你又想故意激怒我……是嗎?”
“大殿下說什麼呢?我不懂!如果殿下沒什麼事的話,我該走了。”上官倩兮漫不經心的樣子真是讓他氣惱。
“郡主怎麼這麼急着走?”
“大殿下好像忘記了,我在酒樓裡說過的話,現在還算數的。”
宇文霖浩面色一沉,哈哈冷笑了兩聲:“原來你還記着那件事,可你當我是一條狗麼,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還沒資格命令我。”
“大殿下,你雖然是皇子,可也沒有爲所欲爲的權力。”上官倩兮直直地站在那裡,然後擡起頭,對上他那雙閃着光芒的眸子,目光十分冷厲,“你到底想做什麼,殿下可以對弱女子有這種無禮行爲嗎?你就不怕被人看見,招別人口誅筆伐?”
上官倩兮的眼睛非常的漂亮,眸子很黑很深,像是一個清幽的古井,能將人吸進去。宇文霖浩發現,自己的目光很難從她的臉上移開。雖然她沒有驚爲天人那樣子的美貌,卻彷彿一股沁人心脾的泉水,更爲幽靜神秘。
“口誅筆伐?”宇文霖浩笑了一聲,道,“若說我此時請父皇將你賜給我即日完婚,你說他會不會同意將你嫁給我?”
“不可能!”
“這有什麼不可能!?”宇文霖浩笑了笑,臉上洋溢着志在必得的神色,“他都能染指自己的兒媳,我爲什麼不可以搶我弟弟的未婚妻?相信他爲了補償我,會同意的。”
上官倩兮不由笑了:“宇文霖浩,你是不是犯賤?”
宇文霖浩眼神變得很冷:“上官倩兮,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可能容忍你一再對我無禮。”
上官倩兮搖頭,像是不敢置信一樣:“我可是連一句好聽的話都沒有對你說過,除非你喜歡別人這樣羞辱你,不然你爲什麼要向皇上求賜婚,這隻能說明你病入膏肓了
!”
“上官倩兮,你果然比那些名門閨秀有意思的……”宇文霖浩眼也不眨地看着她,薄薄嘴脣浮上一絲笑,“陰險、毒辣、伶俐、狡猾,跟我還真是很匹配,你自己不覺得嗎?我們也許是最相配的一對。”
他以爲他是天上的神嗎,可以肆意操縱別人的人生,上官倩兮恨不得將他一口的牙齒全都拔下來,從前他是怎麼對待一心愛慕他的自己的,現在見自己和別的小姐不同,竟然敢來糾纏!
我陰險?我毒辣?那也是你逼出來的。
“是,我的確配得上你,可是你沒有想過,你配不上我!”上官倩兮一字一句地說完,冷笑道,“既然你記不住我上次在酒樓說的話,那我就再說一次,你,宇文霖浩,配不上我!所以,滾遠一點!”
宇文霖浩眸子變得無比冷:“上官倩兮!你當真看上了宇文瑾辰?他就這麼好嗎?還是你根本是爲了引起我的注意?!好,你很聰明,你成功了,我成功注意到你了,現在你還要繼續裝下去嗎,欲擒故縱耍的太久沒意思了!”
上官倩兮差點笑出聲音來,這男人是瘋了嗎?竟然會以爲她對他不予理會是爲了引起他的注意,這是什麼奇怪的邏輯!
這種人,還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上官倩兮看着他說:“我從來沒有騙過你,我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你,更加不會爲了吸引你的注意故意在你面前冷漠以待,你真的是想太多,不是鶴淵所有的女人都會看上你的,別把自己想的太美好了。”
宇文霖浩死死盯着她,目光灼灼,“上官倩兮,這世上還沒有女人敢這麼和我說話,你怎敢如此戲弄我?若是我想要你,你就必須是我的,不管我喜不喜歡你,也不管你願不願意,你應該如其他的女人一般,想盡辦法討我歡心,費盡心思引我注意,而你呢,你想盡辦法讓我討厭你,厭惡你,費盡心思地逃離我的身邊。你越是這樣做,我就越想要得到你,你大可以試試看,咱們究竟誰能拗得過誰!”
宇文霖浩之所以這樣,完全是因爲皇子和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他絕對不能容忍任何人不把他放在眼裡,尤其是上官倩兮這樣的女子!況且他覺得自己是如此的優秀,不可能比不上宇文瑾辰。宇文瑾辰有的東西,他也有。憑什麼自己會輸給他?不可能!
上官倩兮冷哼一聲,道:“那就等着瞧吧!我這塊頑石能不能對你點頭,你等到海枯石爛吧!”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
“上官倩兮,你等着瞧吧!”他看着她的背影,輕輕地說了句。
她如此看輕他以後,還想着去攀附宇文瑾辰嗎?一想到那日,他們不知談到什麼相視而笑的情景,他的手不自禁地緊握住拳。
上官倩兮走出了花園,詩意擔心道:“主子……”
上官倩兮搖搖頭,“我沒事。”接着用一種很嚴肅地語氣吩咐她們:“這件事情你們必須守口如瓶,誰都不許說出去,否則,我絕不會輕饒。”
詩意和香蘭對視一眼,連忙說:“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