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中響起一個傲慢的聲音,上官倩兮擡頭一看。只見個身着一襲五彩色遍地金妝繡花裙的婢女不服的揚起頭,她可有劉姨娘撐着腰,自然目中無人。上官倩兮認得她,她是自己母親的近侍丫頭清雨。 這個時候不在屋裡伺侯着母親,可見她平時也同樣這樣沒有規矩。看她那一身繡裙,哪是一個婢女可以穿得起的?看來,這帶頭挑事之人就是她了。現在還有膽做出頭鳥,不知死活的傢伙。
上官倩兮冷冷擡眸,不緊不慢的呷了口香蘭端上來的碧螺春, 前世看不出來她是劉姨娘的狗爪子,幫着劉姨娘害自己的母親。相信那下毒之事也是在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之下做的吧!這一世,她定要爲母親報仇,想到這裡,上官倩兮冷冷豎眸,凌厲的看向清雨,啪的一掌拍在桌上,聲色俱厲的怒道:“你們欺負主母生病,一個個不分尊卑,想翻天了是不是?!清雨,你敢情是吃了熊心豹子膽,聚衆鬧事,還以下犯上,敢與本小姐頂嘴!來人,把這賤人拿下,掌嘴五十下!”
上官倩兮說完,身後的幾個婆子丫頭當即衝過去將清雨壓跪到地上,一巴兩巴的左右開弓打在清雨的臉上,打得她呱呱大叫。
這時候衆人才正色看着上官倩兮,原來大小姐不是吃素的,她真敢用刑。
“求大小姐饒命,清雨知錯了,真的知錯了。”清雨的臉被打得紅腫不已,幾乎看不出模樣。她還以爲大小姐像以前一樣懦弱,沒想到如今的大小姐凌厲得很,她現在是悔恨得緊爲何逞一時之快。
上官倩兮眼底閃過一抹狠色,將手中茶杯蓋砰的一聲合上,冷聲道:“我今天就要清理門戶,一會兒我就去老爺那把事情稟明,把不守規矩的奴才全部賣了!我們相府養不起你們這班欺主的惡奴。”
上官倩兮說得極其溫軟,卻聽得衆人臉色蒼白,一個個忙跪下來向她求饒。
“求大小姐開恩,千萬不要將我們賣給人伢子,我們一定會改過的,以後好好伺侯夫人。”
“奴婢不要去妓院,只想在侯府好好的照顧主母,奴婢知錯了,寧任大小姐處置打罰,不要賣我去妓院。”
丫鬟們這下子才慌了,上官倩兮冷冷掃了衆人一圈,不給她們點顏色,她們全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給老太太請安。”
正在這時,上官倩兮聽到香蘭的請安聲,她眉眼一轉,眼眶一紅,迅速起身。
在回頭看到頭戴一頂金鑲珍珠點翠流蘇抹額的老太太進來時,上官倩兮忽地起身,眼淚啪嗒啪嗒落下,快步上前一把撲進老太太懷裡,抱着她就泣不成聲的道:“上官倩兮給祖母請安,不想還驚動您老人家大駕,都是倩兮的錯。”
上官倩兮樣子柔弱,緊緊將老太太抱着,老太太身子一滯,這麼多年來,從沒有人這樣親近過她。她不由得心裡一熱,原本她盛怒的臉一下子柔和起來,看着面前哭得委曲真切的上官倩兮,她眼裡盡是愧疚,她也是知道這孩子的,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否則不會哭得這麼傷心。
老太太想起這麼多年對上官倩兮及她的母親連氏的冷漠,不由愧疚的道:“兮兒別哭了,祖母在呢?有什麼委屈儘管說出來。”
“祖母,兮兒想問一下這母親的院子也是正在管家的劉姨娘管着的嗎?”
老太太臉色一僵,她是一直想管着家,但自己的兒子偏寵着這個妾。這權稍一放下去,便收也收不回來了,只好沉聲道:“劉姨娘是管着呢!不僅要撫育孩子、照顧老爺,還得爲侯府盡心盡力,兮兒你問這幹什麼呢?”
上官倩兮睨了老太太一眼,將她的手拉住,一邊打量四處一邊道:“也不知道姨娘是怎麼管家的,祖母您看,堂堂一個相府,當家主母的院子竟亂成這樣,剛纔我進來時,下人們正聚衆賭博,丫鬟們磕瓜子聊天,一個個懶得要命,不好好伺侯主母,一個個只知道嚼舌根,不做正事,剛纔兮兒都差點以爲走錯了地方了。”
上官倩兮一說完,正氣惱中的老太太這纔看向四周,當她看到滿地的瓜子殼和撒落的牌九銀錢時,氣得蹭地上前兩步,猛地頓了頓手中的龍頭柺杖,冷聲道:“老了,真是反了。這哪裡是相府,這分明是那此下三九流的髒地方!這個劉姨娘是怎麼管家的?好好的家竟讓她管成這樣。”
老太太發怒,那些奴才們全都嚇得往後退了幾步,上官倩兮忙上前道:“祖母你也沒氣壞了身子,我剛也是傷心她們如此待慢我的母親。這清雨以下犯上,剛還出言不遜。剛纔兮兒已經教訓過她,這裡的丫鬟婆子全是劉姨娘平時指派的,一個個膽子這麼大,還說我沒資格指派她們。說不定今天老太太不來,恐怕過不了幾日,母親就會被她們活活氣死了,如果母親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裡,我舅舅肯定和祖母一樣傷心難過……”
老太太一聽,心當即一緊,連氏再怎麼說也是一侯府的郡主,要是她不明不白慘死在相府,她孃家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想到裡,她沉聲道:“凌嬤嬤你幫助大小姐把那些愛生事、愛搬弄事非,以及不敬主母的下人名字記上,欺凌母親者,嚴重的賣給人伢子;不嚴重的打發出去。至於好生伺侯主母的,皆賞銀十兩、鈿釵細裳和青紋子袍各一套。以後這明華軒和一切指派都由大小姐說了算,誰敢不從,就是跟我這個老太婆過不去。哼!”
上官倩兮忙點頭道:“祖母當真是賞罰分明,多謝祖母。但是這會不會不太好呢?劉姨娘那邊……”
“她敢不從嗎?真當我這老太婆在這府裡是擺設的?她敢不從就叫她來找我,看我治不治她一個管治不嚴之罪。哼!”老太太怒得眉眼都差點豎起來了。
老太太命令一下,便起身準備離去:“兮兒,鬧這麼大動靜你母親也沒出來走走,相信是真真氣壞身子了。你就好好進去瞧瞧,開解開解她。祖母就不進去叨擾她了。”說罷領着來時的一衆人就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