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婉兒聲音在安靜御花園中,顯得格外凸出。經柳婉兒一說,衆人視線齊聚她這裡。
“這女子是誰?長得可真漂亮,看來今日她將博得頭冠!”
“這可不好說!她啊,便是右相之女!”
“啊,是她。聽說她出生便剋死了母親!”
“我還聽說,宮裡本來是要封她爲後!”
“我怎麼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這可是一手消息。就在要下聖旨時,右相出事了!你說她這是不是出生克母,出嫁克父!”
她聽着衆人閒言閒語,面上一沉。柳婉兒剛剛說話表情,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副模樣,顯然是剛剛認識她般。
這幾個說話之人,好似故意踩着她疼處般。封后這件事情,聖旨都未下,太后,皇上都未明確表示,她們這些人又是如何得知。
無論別人怎麼說,她至始至終都觀察這柳婉兒。果然,見對方眼裡一抹算計得逞笑浮現。
她就算在笨,也明白,這幾個說話之人,恐怕事先已經和柳婉兒串通好了。畢竟有幾個秀女會記得別的秀女傢俬事。
父親之死,別人記得,不奇怪,孃親死的事情,這都時隔十幾年,這些秀女記得不是很奇怪。
再者,進宮秀女,家族就算爲秀女準備消息,也只會是皇上喜好,太后喜好。怎麼可能會告訴她們關於她的事情。
柳婉兒,好,好得很,這纔剛剛進宮,她還沒去招惹柳婉兒,對方已經急不可待先來給她擺了一道子。
來而不往非禮也!她道要看看,待會柳婉兒要如何回答她問題。
她步步生蓮,朝着柳婉兒走去,說道:“這位姐姐,我瞧着有些眼熟,不知是哪家秀女?”
柳婉兒聽她這般一問,有些懊惱,很快又掩飾下去,笑着說道:“婉兒來自九王爺府中!瞧我這記性,現在該稱呼他爲皇帝了!”
柳婉兒這般一說,周圍人看柳婉兒目光離開變得不一樣。
她故作驚訝,說道:“啊,原來你就是皇帝表妹!聽說皇帝還是九王爺時,去哪都帶着一位表妹,沒想到這人近在眼前!”
柳婉兒聽她這麼一說,臉上自得。
“露兒妹妹,你就是這般調皮!”侯希彩拉着她離開人羣后,笑着說道。她看着柳婉兒周身已經圍繞了不少人,她心中冷笑。
真以爲她這般好心,去提醒周圍人,柳婉兒纔是皇帝心頭之人!錯了,她可從來沒有這般好心。
後宮從來都是殺人不見血,殺了柳婉兒她目前還辦不到,但是,可以借人之手,打壓柳婉兒,這可不難。
要怪只怪柳婉兒從來不知道遮掩!
她看着柳婉兒周身漸漸越來越聚集衆多秀女。她心中越發冷笑,如今,她已經進宮,來日方長,她與柳婉兒的賬,她會一筆一筆算清楚。連本帶利算清楚!
柳婉兒,你不是想當皇后嗎!
柳婉兒,你不是嫌棄她當了你的路嗎!
現在,她退避三尺,且看看你又如何爬上這後位!真以爲沒有了她,你柳婉兒就可以當上皇后嗎!
“皇上駕到!太后駕到!”一個尖酸公鴨嗓子高聲喊道。
剛剛還熱鬧非凡的御花園,鴉雀無聲。衆秀女站立一旁,要多規矩有多規矩,要多媚態有多媚態!
百花齊放,各顯神通!
她和衆人一樣,跪下身去,絲毫不嫌棄地面髒,御花園平日打掃乾淨。更別說今日,是皇上選秀,宮人更是將地面擦拭如同明鏡般光澤!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衆人齊聲道。
“衆秀女平身!”太后說道。
皇上並未出聲,太后卻先行發言。而皇上卻絲毫沒有惱怒模樣,這是太后在給她們立下馬威!
她們這些秀女,不是重臣之女,便是小國進貢,柳婉兒例外。身份雖比不過太后、皇上,但是卻比其它秀女身份高貴!
她們之中必然會有人在這次選秀中脫穎而出!太后這是在告訴她們,即便她們日後成了這宮中主子,但是,在這後宮中,永遠越不過太后去。
“皇上有旨:衆秀女都擡起頭來!”尖酸公鴨嗓子,公公繼續高聲說道。
她擡頭,眸子清澈,平靜望着前方,卻又帶着些許空洞。好似周圍一切都已經對她來說不重要。
她這是做給太后看,做給楚子昊看!
“唉!”太后嘆氣。
“皇帝,哀家覺得白秀女秀外慧中,貌勝常人,雖美卻帶着仙人氣質,而不是像那狐媚子!”太后說到這裡,眼神似有意朝着柳婉兒所站立地方輕輕一掃,便又看着皇上。
太后這般話語一出,過了今日,她的樣貌便會被人說成仙女下凡,太后親自封準。而不是妖孽轉世。畢竟女子貌太美,並不是一件好事!
紅顏禍水,自古以來,死在顏美下女子不在少數。一句妖孽禍國,死了多少美貌女子,她前世,還不是死在這二字下。
“母后意思?”楚子昊冷冷問道。他的臉冷若冰霜,如萬年不會化開,也只有對着那人才會展顏一笑。
對待任何人,他都是這般冷冰冰。
“右相一生爲國爲民,如今,這世間只留下這一點血脈,哀家有意放在身旁照顧!”太后絲毫不懼楚子昊冷淡,接着說道。
楚子昊常年不化冰冷容顏下,一雙狹長眼睛,眸子冰冷無情,英挺鼻樑下,薄脣緊繃着,不苟一笑。
他坐在高位上,看着人羣中一身白色衣裙的她,空洞眸子無神望着前方。好似沒有瞧見他般,好似這個世界都再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他還記得那時,她大大眼睛,透着皎潔,句句帶刺,諷刺着他。即便他放下身段去邀約她遊湖,親自去白府接她,她既然絲毫不給好臉色。
金光寺外,第一次見她,她狼狽跪在隨從馬下,哭着哀
求他出手相救。他聽見隨從說她姓白,是右相之女,他眉頭輕蹙,眸子冰冷無情,帶着些許厭惡。
樓蘭閣內,他第二次見她,她好似壓根沒瞧見他般,自顧自地說着。他知道,她是故意擺柳婉兒一道。她對柳婉兒有敵意,第二次見面,他並未起疑。
第三次,他完全肯定。那次,遊湖,他故意讓府里人透漏消息給柳婉兒,他有意安排柳婉兒與她碰面。
柳婉兒身上有太多未解之謎,一點不似一個普通落魄書生之女。他需要一個人來挖開柳婉兒秘密。
她便是這個人,他剛開始未確定,只是抱着試試心態,沒想到,她絲毫沒讓他失望。
世人皆以爲他愛着柳婉兒,可笑,自古帝王無情!若是他在兒女私情上,這般亂來,那些忠於他,追隨他的人恐怕早已經散去人心,離他而去。
既然選擇帝王之位,那麼他此生只能有一顆帝王之心,便再無其它。
白露可憐嗎?也許可憐,但是,能被他所用,能被他所犧牲,這何嘗不是一種榮幸!
“朕還有奏摺未批閱完!秀女之事有勞母后!”他說完,站起身,便離去。他錦袍隨着他走動,而無風自擺着。微卷墨發,隨着身後袍子飄飛着。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又帶走了多少女子心!
“侯將軍常年駐守邊塞,風餐日曬!”太后說道這裡,聽下不再說,而是看向秀女。
原來太后竟然不知道這秀女之中誰是侯希彩,侯希彩雖美,但是這裡站着秀女,哪個不是貌美之人。道也不怪太后認不出來。再者,侯希彩在人多時,懂得影藏,讓自個絲毫不顯衆,好似平凡一塊存託背景般,讓人忽略。
“臣女侯希彩代替家父侯長清多謝太后!家父能爲朝廷效命,能爲太后、皇上辦事,是家父榮欣!”侯希彩走出人羣,跪下回話道。
“呵呵……侯將軍之女果然有父之風!不愧是將門之女!好、好!你且退下吧!”太后笑着說道。
太后又點了幾個人,一一見過後,便起身,離開御花園,讓衆秀女自行遊玩。
太后一走,衆人剛剛壓抑情緒一掃而空,變得活躍起來。幾人一相約,便遊起御花園,心許能碰上皇帝也不一定。
她朝着侯希彩走去,見對方也正朝着她走來。兩人相視一笑,拉起手,朝着御花園偏角處涼亭走去。這裡,那些秀女是不會過來,因爲這裡周圍景色雖也美,但是卻不如其它之處。再者,皇帝是決不會走到這裡。
畢竟這亭子在湖水之中,皇帝沒事怎麼可能專門跑這湖中去。
這道便宜了她二人,兩人拉着手,朝着涼亭而去。
湖水清澈,朝着水面望去,還能看見成羣幾隻金魚在水中游玩。水面靈犀幾朵蓮花,爭芳着。這蓮花並未到季節,怎麼這個時候開放了。
“希彩姐姐!你瞧那蓮花含苞待放!”她手指着湖中一朵粉色蓮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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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