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到!”
不知道誰高喊了一聲,大廳才子安靜下來,默默讓開一個道路。琴聲嘎然而至,接着又響了幾聲。
她心像被人用力抓緊,有些不能呼吸,侯希彩、兩個丫鬟都好奇朝着大廳望去。一般這種才子詩詞會,皇家還是第一次來參加,能不讓人好奇嗎!
沒有人注意她動作,放在桌下那隻手死死抓着自己衣裙,半眯着眸子睜開,滔天恨意在眼底,閃現着,前世一幕一幕閃過。
眸子裡彷彿與那天火化成一團,最後停留在金光寺,楚子昊厭惡、冰冷眼神。
墨言將她眸子神色變化,盡收眼底,卻假裝未瞧見,彈奏着曲子,曲調平緩,讓聞者心靈安靜。
她朝着墨言撇去一眼,見對方只是專注着彈着手中琴絃,絲毫沒有注意到她。她心中鬆了一口氣,她竟然這般忍耐不住。難道是因爲四小姐事情,惹得她如今聞風喪膽。她在心中暗罵自己不爭氣,便很快調整過來,如第一次見九王爺似得,也好奇朝着樓下望去。
彈奏曲子的墨言見她已經回覆過來,冷漠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無笑意。
楚子昊烏黑秀髮,長長披散在腦後,髮絲有些微卷,好像再說着此人一生不太平般!不過記憶裡,楚子昊在登基前,確實不平。
月牙色緊身裝,在腰間纏着淡紫色腰帶,腰帶上又纏繞着男子絲帶,絲帶中串着一塊玉器,似獸又似器具。
常年不化冰冷容顏下,一雙狹長眼睛,眸子冰冷無情,硬挺鼻樑下,薄脣緊繃着,不苟一笑。
三位夫子站起身,爲楚子昊讓位,這時,她才注意到,那裡還擺放着一張桌椅,是空着的。想來便是爲了楚子昊預留的吧。
“冷麪王爺,楚子昊!竟不知道他竟會來這裡,看來這樓蘭閣是不會被查封了!”侯希彩收回視線,說道。
“嗯!”又九王爺在背後撐腰,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查封這裡,除了太子爺、皇上!但是,這兩人也沒那閒工夫,管這一個小小樓蘭閣。
她望着大廳,那抹陌生月牙色,面上絲毫沒有變化,即沒有一般女子愛慕、迷惑眼神,更沒有恨意,眸子裡反而是淡淡疏離。
侯希彩見她這般神色,笑道:“和妹妹做朋友,果然是我此生最明智之舉!”
她笑着,說道:“和希彩姐姐做朋友,是露兒三生有幸!”
兩人這般,又輕笑起來。而這時,大廳由於九王爺到場,鴉雀無聲,她們兩這般格格笑着,在這連根針都能掉在地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地方,顯得格外響亮。
衆人齊齊望向這邊,見是一美人、一仙童,都不免看得有些呆愣!侯希彩長相過於豔麗,像盛開玫瑰花。
美人笑顏,讓這些才子看得有些呆愣。
楚子昊冷冷眸子,望向這邊,再看見白露時,眸子一閃而過厭惡。
“不如九王爺出一題,大家各寫一首詩,可
好!”一個婉約動聽女聲,在大廳中響起。衆人循聲望去,見一女子男裝打扮,蓮步款款走了過來,對着九王爺巧笑嫣然,瑩瑩一拜。
“世間居然有此絕色美人!”
楚子昊聽後,眼神冰冷掃了那人一眼。那人立刻低頭,不再盯着女子看。從來不笑的冷麪王爺,見到女子走近後,竟然,笑了。
“好!”楚子昊,說道。
這時,已經沒有人記得她們,齊齊都被這突然出現女子所吸引。她看着突然出現女子,險些站不穩身子。
是她!柳婉兒,竟然是她!
看到這一幕,她心中哪還能不明白,前世,真的是她佔了柳婉兒位置。她從來沒有此刻,這般狠過。
他不願意給她後位,大可封她一個妃子,何必這般!
她既然這麼稀罕這後位,爲什麼不去求他,她哪裡還看不出來,楚子昊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眼中只有柳婉兒一人。既然這般,柳婉兒若開口,難道他還不給嗎?
她哪裡看不出來,只有柳婉兒開口,他什麼都會給柳婉兒!以他的身份,性格,萬不會來這種地方,他居然來了,她哪裡還能不明白!
琴聲傳入耳中,她暴亂心,漸漸平靜下來。心頭一抹紅色閃過,讓她想起了師傅。師傅帶她,不正是如同楚子昊待柳婉兒,那般嗎!
難道……
不,不會的!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大廳中老夫子隨口出了一題目,才子們紛紛動筆在紙張上寫着。三位老夫子一一過目後,最後選出了三首詩,大加評價。
白沐塵、蕭子淵不愧是才子,兩人的詩被夫子好評,但是,卻有一個人詩,也被夫子好評。這人便是柳婉兒,她的詩有的不如這兩位大才子,但是大多數卻超過才子,被夫子評價成千古絕句!
她嘴角彎起一絲不易覺察冷笑,柳婉兒,你還是這般愛炫耀嗎?
這詩詞確實不錯,就算她這個完全不懂詩詞的人,都覺得極好!但是,這裡卻有最大漏洞。
詩詞自是好詩詞!但是,一個人意境怎麼會有這般大變化。這些詩裡面,若說有的是一位老人所作,她信。有的是深閨女子所寫,她也信。有的是官場不得志,最後歸隱山林,這麼一位爲官之人寫的,她信。可是,若是連在一起,便成一個人寫的,她不信。除非這人得了離魂病症。能讓自己同時化身成數人,經歷不同人生,才能寫出各種人間百態!
“詩是好詩,只是……一人所作,着實讓人覺得怪異!”她說道。
“這裡又有幾個人是傻子!只要稍微動點心思,便知這絕非出自一人之手!更像是詩詞集合!只是,前所未聞,沒有誰會這般指出罷了!再者,不看僧面看佛面!”侯希彩說道。
“原來如此!希彩姐姐倒是心靈透徹,不像露兒彌彰了!”她由衷說道。
侯希彩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好看了!今日之後,大楚將誕生
一位才女!我們回吧!”
她點了點頭,只是這般走了,似心中有些不甘!
琴聲嘎然而至,墨言抱着琴,從簾後走了出來,跪在她們面前,說道:“小姐,請留步!”
“賞白銀百兩!”侯希彩對着旁邊站着丫鬟說道。
丫鬟掏出百兩紋銀銀票,放到墨言身旁,笑着說道:“古公子,這是我們小姐給您的賞錢!”
跪在地面上墨言搖了搖頭,說道:“麻煩小姐收回去!我不是爲了要賞錢,才進來彈琴!小姐,可知樓蘭閣規矩!”
墨言這般一問,她不明所以,望向侯希彩。
“樓蘭閣規矩?”侯希彩重複了一句,反問着身旁站着的丫鬟。
“小姐!樓蘭閣的伶人皆是賣藝不賣身,伶人有選擇權利,可以隨時離開。若是伶人看重那位客觀,想跟隨離開,便會主動要求過來表演。就像古公子這樣,伶人在房中帶上三個時辰以上,若是沒有被客人趕出來,便表示客人接受伶人。伶人便會隨客人一同離去。”
她聽着侯希彩丫鬟解釋,原來是這樣。她笑着,說道:“恭喜希彩姐姐!古公子琴藝出神入化,相信再過些時日,可超墨大家!”
“露兒妹妹,怎知他是選我!我覺得他看重的是露兒妹妹!不如問問古公子,便知姐姐所言是否屬實!呵呵!”侯希彩笑着,說道。
這,不會吧!看重她,她有什麼可以幫他的!
墨言對着白露磕了三個頭,這才說道:“主子,奴才自願跟隨主子身後!若是主子不願收下奴才,奴才只好自行了斷!也免得苟延殘喘,丟了祖宗臉面!”
奴才,他自稱自個奴才,稱呼她爲主子。唉,她心中不免一嘆!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但是,父親不會同意讓一個伶人進府!有損……”她低着頭,一副爲難模樣。
墨言聽後,反而一臉喜色,這是表示她願意讓他這麼跟着,只是礙於現在他的身份。
“主子!奴才不會用古斐彥身份跟隨主子,不會給主子造成任何麻煩!奴才只是一個會彈琴的普通人罷了,名喚墨言!”墨言說道。
她點了點頭,墨言,也是,天下皆知墨家百年都是單傳,如今已滅族。他只不過也正好姓墨罷了,只是恰巧會彈琴而已。
墨家公子早就死在十六年前了!
“若你安排好後,便去右相府去,就說找五小姐身旁伺候陳麼麼遠方侄子,即可!”她說完,便隨着侯希彩離開了雅間。
兩人領着一干丫鬟婆子家丁下了樓,這時,大廳正報着一聲聲喝彩。只聽見,一人說道,言語似乎帶着酒意“何不用這杯中仙釀作首詩詞!”
衆人連連說好,但是,這次才子們不再參加,而是隻有白沐塵、蕭子淵、柳婉兒三人作詩。三人站在各自桌前,便有人攤開白紙,墨好墨水,毛筆伺候在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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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