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若神色輕鬆,僕人端來了薑茶。
喝了兩杯後,她終於下定決心了:”方扶光剛纔說易初的人主動招惹了他。”
季白榆微頓,就在剛纔,易初的電話打過來,說是方扶光人主動招惹他們。
這是怎麼一回事?
聶清規沉思片刻,說道:“可能有人做錯了什麼。”
兩人轉頭看着他,等待下文。
“有人冒充他們,互相攻擊。一旦挑起事端,他們見面就打。”聶清規淡淡道。
林星若微微有些激動:“我給方扶光打電話了
季白榆抓住她說:“現在告訴他也沒用。他不會相信我們的。”
“那怎麼辦?”林星若喪氣道。
季白榆想了一下,撥通了易初的電話。
簡單來說,可能有人挑撥他們。
易初答應了,便對林星若道:“你放心?”
林星若點點頭,看着季白榆胖乎乎的臉,說:“我能看看寶寶嗎?”
季白榆擦了擦頭髮笑了笑:“寶寶還不到一個月,還在醫院。”
"今天天氣不好,所以留在這過夜,不要到處亂跑。"
季白榆,看着她也是感慨萬千。
她們對視了一會兒,都異口同聲地笑了。
“我一直想問,沈景和聶家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他要摧毀聶家?”
林星若轉頭看着聶清規,繼續說:“我看到米父親殺死了一個敵人."
當聶清規真的面無表情時,他站起來,走到樓上說:“你可以問他這個。”
林星若張了張嘴。
如果她能問,她不會一直呆到現在。
季白榆看着她轉移過來的眼神,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來,先跟我去睡吧。”
在安頓好林星若的季白榆回到房間時,正看見房間裡充滿了的黑暗。
聶清規垂下眼睛,玩着香菸。
季白榆知道他心煩,於是走過去捏了捏他的肩膀說:“你怎麼抽菸?”
聶清規扔下煙,沒有回頭。
他反而反手握住她的手說:“如果我比你先死,你會怎麼辦?”
季白榆的心劇烈地顫抖着,彎下腰靠在他的肩膀上,緊緊地抱住他,悶聲悶氣地說:“你別說這種不吉利的話。”
“六歲那年,我媽在我眼前跳樓身亡。之後的每個夏天,我都會夢見滿地的鮮血和她無神的雙眼,直到她死去。
我想她是在問我爲什麼沒有爲她報仇.我知道一個叫安妮塔的女人殺了她。”
原來他因爲媽媽,總是喜歡在雨夜喝醉!
“我用了二十年來保留仇恨。我知道沈景是我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即使這樣,我也沒有動搖過復仇的念頭。
是他們母子導致了我家的滅亡。如果沒有沈家,也許我母親不會嫁給聶家。如果沒有安妮塔,我母親不會死在聶家……”
“我知道……”季白榆抓住他藍眼睛的手,慢慢繞到前面,跪在他面前說:“清規,別這樣,別折磨自己。”
季白榆的眼角是溼的,她閉上眼睛,趴在在他的膝蓋上,雖然當沈景向她講述安妮塔和聶家的關係時,她猜到清規這幾年也在糾結這些事情,但她沒想到一向堅硬如山的清規,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借酒澆愁是一種無奈的方式。
“我曾經恨過我的父親,因爲他的善變害死了我的母親,也恨他狠心派清湛去參加這樣一個危險的任務,這間接地導致了他的死亡……”
聶清規捏了捏季白榆的手,閉上眼睛,擡頭看了看,說:“阿榆,你知道嗎?我父親,他沒有死……”
季白榆居然擡起頭:聶周珏沒死?就在那天!
電光火石之間,她想起訂婚前曾要求向父母致敬,他卻拒絕了!
聶清規,仍然保持着那個姿勢,。
“他變成了一個有聽覺和嗅覺的植物人,但他卻沒有知覺。”
“那他現在在哪裡?”季白榆無法想象聶周珏還活着。
聶清規真的對聶老爺子撒謊了嗎?
“在W市的一家養老院,我讓他活着,就是想讓他看到我摧毀沈家,摧毀安妮塔!"
“現在你做到了,”季白榆忍不住擁抱他。
“好吧,好吧,那我們以後忘掉那些事,和女兒一起幸福的生活吧。”
聶清規彎下腰緊緊地擁抱着她,好像他要把兩者結合起來。
這一刻,包裹在他堅強冰冷外表下的內心透露出前所未有的脆弱,他要把這份脆弱交給自己喜歡的人!
“然而,我的仇恨已經消失了。”他說:“沈家和沈景將與我無關。”
“因爲,我不是聶周珏的兒子!”
聶清規與聶家無關。
這種認知讓季白榆既釋然又難過。
如果聶清規這些年的心血只是白費,他會後悔自己的做法,那麼失去父親會讓他更加痛苦。
他擁有的所有東西瞬間變成了沈景的。
上帝的玩笑太大了。
顧曦和和向家大少爺談戀愛,聶清規是他們的孩子嗎?
“不要想一些不相干的事!”聶清規推門而入,正看見牀上揪着眉毛掙扎着的人。
季白榆揉了揉臉頰,沮喪地說:“我想出去走走,我都胖了。”
聶清規走過去,俯下身,捏了捏季白榆臉頰。
他深情地說:“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啊?”季白榆轉過臉說:“你不能這樣對我!”
“你身體不好,應該少吹風,偶爾在家走走。”聶清規走到窗前拉開窗簾,說道:“如果你不想住在家裡,你可以回醫院。”
季白榆低下頭靠在枕頭上,虛弱地看着他的後腦勺:
“清規,我發現你有做女人的潛質。”
聶清規最近心情很好,笑得越來越多,話也越來越多。
季白榆把被子拿走,聽樓下的動靜。
“方扶光還在外面嗎?”
聶清規看着窗外,兩眼冒着寒光:“他不走,你最起碼比方扶光強!”
季白榆是快樂的。
"他是來保護阿若的,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這兩件事能聯繫起來嗎?”聶清規不以爲然地揚起眉毛。
“他蹲在車裡,你至少可以在屋裡走一圈,只是有個參考的例子。”
季白榆戳他的胸肌說:“我覺得你在幸災樂禍!”
聶清規給了她一個心照不宣的微笑。
然而季白榆很開心。
也許聶清規不在乎他的父親是誰。
沒有母親去世的怨恨,他應該放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