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景堯一對黑眼珠子突然往上翻了去,小嘴向一邊大大的咧了過去,衝着鏡頭做了一個極其抽象又具體的鬼臉,並且一直保持着。
慕卿窨,“……”別是個傻子吧!
慕卿窨眼皮幽幽一翻,啪的下把電腦闔上了。
視頻那邊的景堯爲自己成功膈應到慕卿窨,樂得像個二百五十斤的胖子!
……
關掉視頻,慕卿窨擡手又鬆了兩顆本就接了兩顆鈕釦的襯衣釦子,雙手在褲兜附近摸了下,沒摸到煙和打火機。
黑眉焦躁的蹙緊,雙瞳迅速在書桌掃了遍,看到桌上的煙和打火機,緊鎖的眉宇方鬆了鬆,伸手拿過,打開銀質的煙盒,抽出一根菸點上,叼在薄脣間嘬吸了兩口。
背部緩慢靠貼在大班椅背上,慕卿窨半眯着眸,整個人說不出的幽冷陰鬱,脖子上凸起的男性喉結不經意的上下滑動,離着重重灰白色的煙霧盯着書房房門。
……
喬伊沫的房間。
拿到郭記閎的聯繫方式,喬伊沫沒有第一次時間聯絡郭記閎。
到這一刻,喬伊沫覺得就是求一個事實,也需要她積聚很大的勇氣。
撥出郭記閎號碼的同時,喬伊沫屏住氣息,呼吸在她胸腔如某種讓人窒悶的真氣盤旋着。
“你好。”
很快,話筒裡傳來一道年邁的老者聲音。
喬伊沫瞳孔顫動,緩慢張開脣的瞬間,才意識到自己說不出話。
喬伊沫苦笑,伸手在靠近話筒的位置敲了敲,隨後掛了電話,改而用電話視頻。
視頻連接成功,喬伊沫和郭記閎的臉都出現在了屏幕裡。
郭記閎看到喬伊沫的一刻,顯然是驚到了,瞠目盯着喬伊沫,“喬小姐!?”
幾年不見,郭記閎從外形上看,變化不大,快八十的老人,雙眼炯炯,精神漾然。
喬伊沫扯了扯嘴角,把手機固定到一個地方,拿起事先準備好的紙筆。
“郭教授,好久不見,您還好麼?”
喬伊沫把紙湊到鏡頭前。
郭記閎看到紙上寫着的內容,再次看向喬伊沫時,臉上多了抹嘆息,笑笑說,“從醫幾十年,到這幾年纔算真正體味到了悠閒二字的滋味。總體來說,不能更好。”
喬伊沫笑着。
那笑雖靜婉,卻也多多少少露出了疲怠和勉強。
郭記閎看出,明白喬伊沫不會無緣無故聯繫她,便道,“說吧,找我什麼事?”
喬伊沫靜了兩秒,低頭在紙上寫道,“有一件事想再次跟您確認。”
郭記閎看了眼,眼神中多了認真,頷首,“好。”
“……”喬伊沫咬住下脣,埋下頭,握筆寫字的手隱隱發顫。
不一會兒,喬伊沫將紙張對準鏡頭,瑩淨的雙眸隱約閃着紅絲,盯着郭記閎。
郭記閎先是掃了眼紙上的內容,後又細細看了遍,然後慢慢擡眼,沉肅的看着喬伊沫,“雖然不知道同樣的問題喬小姐爲何再次提問,但我可以肯定的回答你,你和慕先生的孩子,是個男孩兒。”
喬伊沫臉猛地煞白,死死握着手裡的筆。
“……喬小姐,我退休的這幾年,與慕先生並無聯絡。不過據我所知,你和慕先生的孩子就在慕老爺的身邊撫養。聽聞那孩子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慕老爺還專爲那孩子請了一隻醫療團隊住在慕宅,隨時照料孩子的身體……我的意思是,這些年,你不會一次都沒見過那孩子吧?”
否則,她怎麼會不知道孩子的性別!?
還是說……
郭記閎心口一個激跳,瞪大眼惶恐看着喬伊沫,“難道被慕老爺撫養在身邊的孩子是……”
喬伊沫雙眼猩熱,強忍着滿腔的鬱苦和冷笑,握緊筆,在紙上寫道:“他一直沒與您詢問過孩子的情況麼?”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慕卿窨。
郭記閎明白。
郭記閎沉沉吸氣,凝重望着喬伊沫,緩緩搖頭,“你離開封園不久,我便退休了。從那之後,再未與慕先生有過聯繫。”
喬伊沫喉嚨一腥,她忙用力嚥了咽喉嚨,匆忙在紙上寫說,“郭教授,我今天問您的問題,還請幫我隱瞞。哪怕他問起,您也不要說,拜託您了。”
喬伊沫知道,以那人的心性,他一定會向郭記閎追問了解。
郭記閎,“……”
……
澳大利亞。
“教授。”
剛結束與喬伊沫通話,握着手機,滿心沉重站在桌邊的郭記閎,聽到從門口傳來的,帶着幾分颯爽之氣的女聲。
郭記閎眉毛上擡了擡,側轉身看向門口。
站在門口的女人,看上去至多四十的摸樣,一條手臂輕橫在門板上,站姿豪邁,留利落的短髮,笑容真誠,卻又夾着些江湖氣。
見郭記閎看過來,女人揚揚眉毛,“您和付老師不是說在我這住着不舒服,吃不着家鄉菜麼?哼,我今兒個推掉所有應酬,專程給您二老下廚煮了一桌子的家鄉菜。您快下來瞧瞧吧。這回您要再囔着說住我這兒不舒服,我立馬給您二老打包送您二老回家鄉去!”
說到最後,倒孩子氣起來。
郭記閎一笑,指指她,“別欺負我老頭子老了,不瞅事。專程爲我和內人下廚?我怎麼覺着你是爲專門討好你那魂不守舍的寶貝兒子?好意思,真好意思!”
慕子栩哈哈笑,被戳破也不害臊,大大方方的承認了,“我就是給我兒子準備的,您和付老師都是沾我兒子的光了怎麼着吧?吃不吃?”
郭記閎嘖了下,露出一副“受辱”的樣子,卻是跺腳,狠狠說,“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