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恩莫名其妙地看着夏月兒,怔了好半天才說:“你在胡扯些什麼呀,哪個女人?什麼情況?”
夏月兒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眼中升起明顯的殺氣:“你有沒有覺得我前後變化很多?我和傅孟軒在一起之前,還有我離開他之後!”
夏雨恩迷惑地眯起眼,等着她說下去!
“那個女人的靈魂佔據了我的身體!”夏月兒咬緊嘴脣:“和傅孟軒在一起的人根本不是我,當時我被人趕到了楚湘雲身上,只能看着她爲所欲爲,因爲我知道沒有人會相信我說的一切……”
夏雨恩的嘴,張成了O形,心中猶如掀起了十五級強颱風。
“傅孟軒封后大典之前,我和當時的夏月兒見面,原本是想除掉她的,結果被她識穿了,她要置我於死地,卻不想這次卻被我佔得先機,搶回了自己的身體,後來她就不知道上哪去了!”
夏月兒深吸一口氣說道:“她失蹤了兩年,我卻繼承了她這兩年的記憶,所以才能騙過傅孟軒,騙過皇上!可是現在她回來了,那個司空曉玉!我知道是她!是她偷走玉石鑰匙讓皇上對我起疑的。”
夏雨恩心亂如麻,過了許久,還是不相信自己聽到的事,咬着嘴脣說:“你……怎麼知道是她?”
夏月兒面色凝重:“你只要看傅孟軒和肖明晨對她的態度就行了!肖明晨怎麼會忽然看上一個從我們這逃過去的宮女?還要封爲皇后,當時那個女人幫傅孟軒打贏昆鮮之戰的時候,他就說過要她留下來當皇后!他有陰陽眼,一定是認出來了!再說傅孟軒,他這兩年誰也不信任,無論是心機深沉的梨語和還是沒有心眼的宛兒都靠近不了他,那個司空曉玉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取得他的信任!”
夏雨恩臉色煞白,夏月兒說的話忒詭異,但串想起這幾年來的點點滴滴,卻又由不得她不信,這麼說這些年,她和傅孟德,都被人騙得團團轉!
“那個女人把嚴若水和傅幽藍送進宮,便是要揭穿我的身份的!”夏月兒聲音顫抖地說:“她要讓我們自相殘殺,然後坐壁上觀,我將傅孟軒傷得遍體鱗傷,皇上辱殺了冷亦茹,你害死關子墨,這三個人,都是她最在意的人,她不會放過我們!”
夏雨恩沉默了許久,終於迫使自己的心思轉回正道,看着夏月兒問:“如果你的猜測都是對的,那個女人既然回來了,傅孟軒也知道了事實的真相,他們要報仇爲什麼不直接來殺我們?讓傅幽藍和嚴若水過來折騰,不嫌太麻煩了嗎?照皇上的說法,傅孟軒的武功今非昔比,就算他殺不了皇上,殺掉你我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夏月兒冷笑:“那個女人太善良,她根本不敢殺人,當年董玉姚間接死在她手上,她都把自己嚇得個半死!皇上對她有情,你懷了身孕,她下不了手;她雖然恨我入骨,但對我這皮囊卻有很深的感情,也下不了手,傅孟軒對她言聽計從,不捨得逼她,纔會任由她兜這麼大個圈子。我是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他們的人,那個傅幽藍,不能留,這次你一定要和我站在一起,否則讓皇上知道真相,他的所有心思都會轉到那個女人身上,你這德妃,他再也不會瞧一眼!”
夏雨恩神情複雜地看着夏月兒,腹中一陣絞痛,她啊了一聲捂住肚子:“你們兩個都是瘋子,你們全是瘋子!”
“你怎麼了?”夏月兒趕緊衝上去拉住夏雨恩的胳膊。
“孩子,我的孩子……”夏雨恩痛苦地面色扭曲起來,冷汗順着額頭滾落:“快傳太醫!”
溫熱的產房,數名產婆將夏雨恩圍在中間,屋外站着三名太醫,都是昆明國最頂尖的,夏月兒握緊拳頭,指甲在掌中掐出了道道血痕。
“娘娘,用力!”產婆緊張得滿身冷汗,德妃娘娘忽然早產,怕是凶多吉少!
兩個時辰之後,夏雨恩渾身已經被汗溼透,秀髮一縷縷沾在額頭上,再沒有了從前的光彩,活像只女鬼,她醫術了得,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子,這種情況……
“孩子,保孩子!”夏雨恩知道今日她跟孩子是不可能一起倖存的,她拼了自己的命也要保住她和傅孟德的孩子,她盼了這麼多年,才盼來這個小生命,哪怕以後她死了,傅孟德看到孩子,也不會忘記她。
“你們給朕讓開!”傅孟德煩躁的聲音出現在門口:“都幾個時辰了,娘娘怎麼還在裡面!”
傅孟德不顧太醫和嬤嬤的阻攔,直接衝進了產房,夏雨恩蒼白的臉上揚起一絲笑,原來他也會有爲自己擔心的一日。
“雨恩,你還好嗎?”傅孟德握住她的手。
“皇上放心,我絕不會放棄我們的孩子。”夏雨恩眼中流光溢彩,那個明媚動人的女子,又回來了……
傅孟德面色陰沉地轉向產婆。
“娘娘說……保孩子……”產婆聲音顫抖得都說不出話了,撲通跪到地上,連連磕頭。
“保娘娘!”傅孟德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如果娘娘有個三長兩短,朕把你們全部凌遲處死,滿門抄斬!”
產婆們瞬間面無人色。
“聽到沒有!”傅孟德不容置疑地命令。
“皇上……”夏雨恩用力抓緊傅孟德的手,淚水洶涌地滾落:“保孩子,讓我死!”
“你不能死!”傅孟德只是簡簡單單地丟下一句話,便起身到門口對太醫說:“你們這些廢物,還不快點進來,現在救人要緊,平日裡也沒見你們如此守規矩!”
太醫趕緊衝進房間,七手八腳地開始替夏雨恩施針。
夏雨恩心中悲喜交加,悲的是她摯愛的那個小生命,正在慢慢離她而去,喜的是在傅孟德眼裡,到底是她比孩子重要些,後宮從來不缺女人,龍裔卻不容有失,從前沒有哪個妃子在難產的時候,是救女人不救孩子的……
“怎麼樣?”傅孟德皺着眉頭問太醫。
“微臣盡力,娘娘現在出血,雖然不是大出血,但萬一她暈過去,就救不回來了……”太醫雖然明知說了話要惹禍,還是隻能硬着頭皮說出來。
傅孟德的眉頭皺得更緊,他走到夏雨恩身邊,低下頭,在她耳畔低語:“雨恩,跟朕說說話,那跗骨之蛆,你是怎麼配出來的?”
夏雨恩渾身的血完全凝結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