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我開車去接女兒。車子在幼兒園門口停下,正是放學高峰期,好多學生和家長的車都堵在門口。
我下了車,看見一輛眼熟無比的黑色的轎車停在學校門口大概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秦朝明靠着車門,像是在等什麼人。
就我所知,秦朝明可沒有什麼孩子在這個學校讀書。我緩步走過去,站定他面前,問道,“你在這裡等我?”
他聽見我說話,一身懶洋洋的骨頭瞬間站的筆挺如鬆,然後朝我笑了一笑,從副駕駛位上拿出一個袋子,遞了過來。
我還以爲是什麼東西,接過手就打開看了看。
裡面是一個正方形的首飾盒,打開一看,一個冰種飄陽綠的手鐲水汪汪的躺在那。以我外行人的眼光看,也知道這種泛着藍水色,質感起熒的品質,在翡翠裡當屬極品了。
翡翠產自緬甸那一帶,這幾年都被炒成了天價,這種品相的手鐲我是拿在手裡都怕一不小心摔碎了。
秦朝明笑了笑,好像是從沙灘上隨便撿了個貝殼一樣,隨口問我,“怎麼樣,好看不?”
“好看是好看。估計價格也很貴。你怎麼突然想到送我這個?”我疑惑着,又把東西原封不動地塞回去,把袋子遞了遞,“秦朝明,雖然你揹着我幹了件缺德事。不過念在你坦白從寬的份上,我也就不計較和追究了。你不用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來請罪的。我好不容易安撫好我家那位的暴脾氣,他要知道我接受你這麼貴重的東西,肯定又有話說了。爲了我們夫妻感情的平順,麻煩你拿回去吧。”
秦朝明臉上的笑意有那麼一瞬間變得僵硬起來。
他伸手接過禮物袋的拎繩,又緊了緊拳頭,才莞爾一笑說,“看來陸言和你說了那事。嗯。既然你們沒有吵架,看來你們的感情確實比我預想的好。我也可以真的放心把你交給她了。不過,這個的東西還是要說清楚。我不是送給你的。而是季躍文買來,想送給高萍的。不好意思拿過來,就拜託我送。我就是看這裡人太多了。懶得等,纔想麻煩你帶給她的。”
“給高萍的?”我瞪大眼,心裡默唸尷尬大了的同時也舒了一口氣。看來,秦朝明對我是真沒有那個意思了。
秦朝明淡淡地笑了笑,眸子裡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然後溫溫地說,“不過也沒事。這樣也好。我想了想,這種事情,還是他們兩個人自己看着辦比較好。萬一我們摻和進去了,誰其中一個臉皮薄,好事情都被我們給攪和沒了。”
說完,他就隨手把禮物袋往副駕駛位上一丟。光聽那聲音,我就知道秦朝明這人沒分寸,不是自己的東西,還這麼不愛護。下手這麼重,也不怕東西摔壞了。
替季躍文心疼了三秒鐘後,我又不禁想到了高萍對我堂哥的那點心思,不有多嘴說了幾句,“其實,我當初想把她介紹給你。是因爲你的長相和她的初戀很像,換句話說,我覺得你的顏值很符合他的審美。季躍文人雖然也不錯。但是他無論從長相,還是性格來看,都不是高萍的理想型男友。所以,你最好給季躍文提個醒。讓他心裡有個數。”
秦朝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又滿不在乎地說,“這算什麼,哪個追求女人的男人沒碰過壁?他比我幸運多了。起碼只是對方有個初戀,又沒結婚,更沒孩子。”
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
我的尷尬瞬間爆表了!
爲了結束這種尷尬,我朝他笑了笑,就說要去接女兒,先走一步了。
當時,我真以爲我和秦朝明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了。直到後來才知道,秦朝明說自己做的錯事,和陸言收到的照片完全是兩件事。而那個玉鐲到底是不是季躍文送給高萍的,也成了未解的謎團。
接到陸心晴,我直接開車去了陸家老宅。、
傭人開門後,我和女兒站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陸言已經坐在客廳裡等我們了。
我當時愣了愣,又不確定地看了眼手錶的時間,確定他下班的點還沒到,不有問道,“你今天下班怎麼這麼早?”
陸言目光深深地看着我,然後傾過身體,往菸灰缸裡彈了彈攢了一長截的菸灰,語氣硬邦邦地說道,“聞靜,你在外面的身份是陸太太。”
我愣了愣,又幽默了一句,“是啊。不是陸太太,我難道還能是陸先生嗎?”
陸言皺眉,“所以,你昨天才和我保證秦朝明對你沒意思,已經放棄你了。今天,你就當着女兒學校老師的面,和他見面,還收他的禮物?”
所以他今天是提前下班去接女兒了,正好看見我和秦朝明在一起,就氣得直接把車開走,沒和我打招呼就先開回陸家了?
我不想不想跟陸言再起什麼衝突,尤其是當着孩子的面,就提起了好脾氣和耐心與他解釋,“我和他沒約好,是在學校碰巧遇見的。他是去找高萍的,那東西也不是送我的,是季躍文要送高萍。他想我幫忙轉交,只是順便閒聊了兩句。再說,你看看我現在兩手空空的,像是收人禮物了嗎?”
陸言面色雖然好看了點,但還是嘴硬了句,“沒準你把東西藏車裡了。”
我懶得理他,翻了個白眼。
陸心晴卻偷笑,咬着耳朵和我說,“媽媽。爸爸這個是叫吃醋,對不對?這個是在乎你,喜歡你的意思。你不要生爸爸的氣。”
我會心一笑,摸了摸她的頭,“就你懂的多。”
晚上,用飯的時候,陸夫人都沒有走出房門,還是傭人端着飯菜給她送進去的。
我們一家三口和陸老爺子,陸心雨一共五個人,坐在餐桌上吃飯。所有人的情緒都不是很高漲,都是默默地吃飯,沒人開口說話。
最後,還是陸老爺子最先打破了沉默,似有若無地對着陸言嘆息道,“你媽今年也纔剛63歲,我老頭子都快要九十了,身體都沒這麼差。哎,她啊,這輩子就是想太多,心思重。你啊,抽空多勸勸她。”
我聽在耳朵裡,想着陸言和陸行這對兄弟最近確實沒少給陸夫人添亂,陸夫人身體不利索和心情有關也是有可能的。我給陸老爺子盛了點湯,淡笑說,“老爺子,你放心。一會兒我和心晴上樓多和媽說幾句話,興許她看見了孫女兒,病也好了大半。”
陸老爺子朝我滿意地笑了笑,又面斥了陸言幾句,“我不管你和陸行有什麼化不開的仇怨。只要你們兩個還姓陸,還認我這個爺爺,你就是裝也要給我裝出個弟弟該有的態度。一會兒,給你大哥打電話。叫他回家住,別一天到晚在外頭鬼混。他要真認準了那個姓夏的女人,就一起帶回來。我老頭子給他做主就是了。你媽鬧不了。”
這個是要把夏麗菁也喊來陸家?
我無力扯了扯嘴角,不敢多言。
倒是陸心雨一聽爸爸要回來,還是帶她小媽一起回來,臉上瞬間露出了笑容。
我想,在這個陸家,也就只有陸心雨這樣單純的孩子是真心歡迎夏麗菁回來的吧。
陸心晴和陸心雨雖然歲數差了很多,但到底輩分上是姐妹。所以陸心晴非常的粘陸心雨,晚上睡覺都想和堂姐睡一個屋。陸心雨喜歡陸言這個二叔,當然不會排斥這個妹妹,也願意分出一半的牀,替我照顧孩子。
我幫心晴洗完澡,送到她屋裡頭後就走了。
等我回到自己屋裡時,陸言坐在牀頭看書,我一身的疲倦,沒和他說什麼,就先去洗澡了。
心裡有了疙瘩,再有演技的人演多了也會累。
我不想出去就戴面具,索性在浴室裡多躲了一陣。直到自己洗澡洗的都犯困了,才走出浴室。此時,陸言已經不在房間了。
看來,演戲太累的人不止我一個。
我笑了笑,掀開被子就先睡了。
最近工作上被夏麗菁和李玲兩個女魔頭折磨着,我確實很累,幾乎我的頭一沾上枕頭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瞪瞪時,我隱約覺得身後的牀慢慢塌陷了一塊。
下一秒,我就被撈進了一個滾燙的懷裡。我雖然很累,不想睜眼,卻還是有意識的。我大概分辨的出這個人是陸言,也就沒放心上,繼續這樣裝睡着。
可他炙熱的胸膛貼着我的後背,是那麼的滾燙。他那顆跳動的心臟,強而有力。這雙將我環着的手臂結實有力,即使不刻意去聞,我的鼻尖都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
可對此時的我來說,我們越是姿勢親密,氣氛曖昧,我的心就越痛。
我寧可,他將我流放,冷落,也不要他這樣,用我最喜歡喝習慣的姿勢摟着我。好像,我依舊是他的寶貝一樣。
比起吵架冷戰,我更害怕他這樣對我,害怕他的好讓我下了決定的心又動搖了。
我多麼痛恨自己這一點,拿的起放不下,死抓着這段感情卻又滿滿的懷疑,猶如驚弓之鳥。
而我一想到夏麗菁那張蓄勢待發的弓就要來了,陸行甚至可能成爲她弓上的箭矢,把我的這個家射的粉碎。我再濃的睡意都驚沒了。
我預測了一整夜,再次與夏麗菁碰面會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樣的情景,卻沒有想到她的到來會是那麼的快。
第二天,我剛打卡下班,她就堵住了我的去路,主動說,“不介意給我搭個順風車吧?陸行今天約我一起回陸家。我說我和你一個公司,就不麻煩他開車來接我了。”